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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似是而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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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炎夏的一天,一个身材魁梧的强壮男子坐立不安的守在市中心最高级大酒店VIP包房里。他看起来三十多岁,从那一身强健的体魄看得出来是经过特殊训练过的,也只有军人或特种兵才会有这样雄壮伟岸的身材。他此时满面疑虑不安与他稳健的体态极不相称,还时不时徘徊在窗下,对着车水马龙的楼下马路左顾右。
之所以如此急切,是因为他即将要与一位极其冷血无情的富商做一笔交易,也就是要他这个堂堂特等炮兵班长厚着脸皮恭维拜托别人帮忙办事。即使他身经百战,但这种低三下四卖笑的交易还真没经历过。对方偏是个十分冷酷又不讲情理的铁人,可也只有这位铁人才有雄厚的实力能帮到他。就这么胡思乱想之际,马路尽头远远行驶过来一辆豪华高档的名牌商务车直奔酒店这边来。他急忙左右擦手,整理仪表,满脸堆笑相迎。
没几分钟,电梯门开了,眼前一位年纪尚轻且相貌不俗的男人走出电梯。想必这位就是他要找的人了。他迈步上前,在这个看起来比他要小上近十岁的年下后辈面前恭恭敬敬鞠了大礼。
“久闻卓少爷的鼎鼎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一脸笑的殷勤,哪知这位贵少爷借着身高的优势拉下眼皮打量他一翻,更是嗤之以鼻的蔑视一哼。便把冷若寒冰的目光离了他身上,径自向包房走去。
他先是被盯看出一头冷汗,后又觉得这小毛孩实在没礼貌,即便是家业富贵流油最起码的长幼礼貌都不懂。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紧随其后,给贵少爷拉了座椅,又倒了两杯至尊洋酒,自己也简单的坐下了。
这卓少爷坐下后就没再多看他第二眼,也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这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早就听说这位富商是个极难伺候的主,今日算是领教到了,那一个呼吸都能让人瞬间冰封窒息的气势可不是人人都具备的。
当下这种情况根本不适合什么长篇大论厚此薄彼之类的言谈。于是他开门见山,娓娓说道:“卓少爷的外公舒老先生在世的时候,和我父亲可是八拜之交,朝鲜保卫战场上人人皆知的两员虎将,这么看来,我们关系还真不远!我还得叫你一声侄子呢。”
“呼……”这位卓少爷深深吐气,他的反应不是因为跟说话者产生共鸣,而是满满的不耐。还没等对方说完就打断人家的思维,压根不给对方任何套近乎的机会。
“少爷少爷,我的小少爷,哎呦呵呵呵,你千万别不耐烦,今天我正是有事相求,特设此宴略表心意,卓少爷赏个面子才是。”他招呼下去,于是酒店上上下下全部服务人员井然有序的传上来一道道珍奇美味来。
要知道这一晚上的开销足够他生活半辈子的开销,但是为了博得他家中美人一笑,哪怕倾家荡产也值得!可孰知眼前这位势力雄厚的少董面对着满桌的美味居然连看都不稀看一眼。
他脑子里飞快的闪现了假设各种失败场景,便豁出去一拼了,不紧不慢的说:“本人的爱人就是专门学习项目策划经济管理这方面的,卓氏集团可是实力雄厚的大企业,多少贤才志士排着长队想要进卓氏工作。我们这等关系,外加我爱人又是真心诚意的想给卓氏创造些微薄之力……”
他已经把话说的再清楚不过了,再往下也没什么好补充的,于是就眼巴巴的看着卓少爷的反应,希望他能给个面子,这事,对他来说岂不是吹灰之力。
可这位卓少董一直闭幕养神,偶尔叹息几下,凛冽寒冷的眼神里又透露着空洞,就像魂不附体那般。总之就不没把一丁点心思放在今天这场饭局上。
眼看着局势不容乐观,他心急掐算着,生怕白花了钱不说,又办不成事,还讨了一身灰,就更糟了。这卓少爷游神了片刻后,立刻起了身,迈步就要离开。
他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这财神爷就算再难说通也必须要不惜一切的赌上一赌。他又找不到任何可以合情理挽留他的说辞,情急之下,便想到了那个美貌如花的爱人,于是没经思考上前拦住卓少的去路,胡说八道着:“再等一等!我爱人马上就到!马上!你还没看过我爱人的实力如何呢啊!看过之后再走不迟。”
卓少爷觉得此人实在难缠不可理喻,于是铁了心的不想于他搭上关系,却没走几步,便停住了脚,拦住他的男子也是一怔,之见卓少爷目光仍直视前方,现在那丝凛冽的眼神里,竟泛着一丝温柔。
“对不起!太对不起了,刚才路上发生了点小意外,我来晚了。”眼前一个气喘吁吁却满面红光的年轻人小跑着闯进来,他是个男生,二十出头的光景,说话的声音却不是低沉浓重,而是如空谷黄莺一般的清脆丝甜,他肌理白皙透着微汗泛着粉晕的朦光,宛若仙子一般的容貌,倾国倾世。
“出什么小意外?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男子急忙不再阻拦卓少离开的路,却飞速的跑到刚进来的年轻人身边,恳切的关问。
“没事没事。我迟到了,太不好意思了。这位就是卓少吧。”年轻人走上前来,友好恭敬的伸出手来握手。
卓少爷当然是没回应他。于是对方有些尴尬的缩回手。
这时卓少突然开口说话了,可是语气并不友好,且充满了鄙夷好像还有忍怒,表情更是比之前还要难看几分,“你的爱人,是个男的吗?”他字字句句当着这个有求与他的退伍老兵说的咬牙切齿。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原本脾气古怪又是冷酷无情才这般不友好的询问,也没别的想法。
“是是是,”这个叫卢凯的炮兵班长脸色有些难堪,没错,他的爱人,和他一样,是个男人。即便经常遭到别人这种歧视轻蔑的态度,但是卓少爷的反应让他大呼惊慌。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卓少虽脸上满是一副吃人的恶相,凶狠愤恨,却又转回身,走回餐桌边,坐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卢凯万万没料到,自己苦求了大半天,管鸿儒人一登场,这难侍候的倔驴便当真又坐回来了,看来,管鸿儒的出现带来了转机,是否能进卓氏工作,还真是要靠他本人的魅力了。
三个人重新坐在桌上,卓少与几分钟前不同的是,从这个容貌脱俗的年轻一进屋开始,他的目光就从没从他身上离开过。那目光时而愤恨的能引燃火焰,时而又忧伤的恰似一滩死泉,让人捉摸不透。
总之,机会来了,卢凯开始努力的扳回局面,大肆的夸赞身边的清秀男子有如何如何优秀,如何如何能干。那男生被他夸赞的害羞,已经快不好意思的把脑袋低到桌子下面了,却无法阻止卢凯的赞美欣赏。两个人时不时含情对望,让看的人都一阵恶寒!
“你是……”卓少又是完全无视了卢凯的说词,对着眼前的男生审视了许久,思索了半响,开口询问着。
“我叫管鸿儒,是……他的爱人。恳请少爷关照提携。”他说的大方真诚,语气又平易近人。却不料卓少爷听了他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摔碎了随手的玻璃杯。
那清脆的破碎声生生的震穿卓少爷的耳膜,他立刻拉下脸,如果说刚才那般冰冷的神情算是友好,现在他显示出极大的不爽不悦!管鸿儒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吓得魂飞魄散,面如土色。
“卓,卓少爷,别生这么大火气!我我不是有意惹恼你,我真的是对卓氏集团仰慕已久!从我大学时刚听说过卓氏开始,我就拼命的学习企业管理这方面的专业知识!我真心励志要贵公司工作……!”管鸿儒一口气说完,紧张又真诚的审视着眼前脾气阴晴不定的年轻企业家。
“哼!”卓少爷却对他的肺腑之言嗤之以鼻,“真心励志?到头来还不是靠关系走后门进来吗?!这就是你的实力?不过如此。”
这番话,绝对是有意刁难给他管鸿儒难堪,管鸿儒深受打击,目光渐渐暗淡了,于是,垂下了美眸,眼角闪烁着点点泪光。他匆忙拭去,却被卢凯牵制住了手腕。他惊讶的抬头看着卢凯。
卢凯同样目不转睛愤怒的仇视着眼前极其没有礼貌的烂富少,骨子里惊涛骇浪的军人本质,这短短几分钟他已经笑到极限,这套低三下四卖笑奉承已经摧残他快抓狂了的地步,如此这般,这少爷还不解风情,冷嘲热讽又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他恨不得扑上前去打他个满地找牙!管鸿儒极力的劝说制止他,他算是逐渐恢复了理智,强忍压住了暴动的怒火。
“这种没前景可言的烂公司不进也罢!鸿儒,我们走!算我之前有眼无珠了。”他牵紧管鸿儒的手,两个人并肩离开这豪华的大包房。
脚步声渐远了,满屋子只剩下卓少对着丝毫未动的一桌酒菜发愣,世界瞬间安静的空旷,他终于俯首低泣起来,满心伤痕。
突然出现的管鸿儒,不就是他苦寻了三年的洪曳么?为什么一颦一笑都跟小曳如此相像?还是自己喝醉了酒,眼花认错了人?如出一辙的皮囊下,却裹覆着截然相反的两种灵魂。洪曳,心思细腻,柔情似水,从前,他从不肯对任何一个外人声称他们两人的关系。可刚刚那个管鸿儒却轻轻巧巧毫无顾忌当着他的面说卢凯就是他的爱人!大胆又直爽。
不!洪曳是洪曳!管鸿儒是管鸿儒!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何止三两个。卓俊殊抱头痛哭着,都是这个管鸿儒的出现,使得他刚才差一点就失控!差一点点就全心崩溃!差一点点就以为是他的小曳回来了!
“洪曳,小曳——小曳!你到底在哪里?你要让我寻你到何时才会出现,回来我身边和我继续幸福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