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骨不经疯》醒也无聊

3、一人一狗

　　Ｓ中“四大天王”其实是五个人，越子起和越子落这对双胞胎兄弟与步经秋、严舒雨、于小琪并称，他们兄弟的名头也倍儿响亮，叫“事倍功半王”。关于这个外号，还是很有故事的，因为他们俩完美地演绎了1+1＜2这条定律。

　　分开来讲，越子起早出生7分钟，是俩兄弟里的哥哥，可是由于性格偏内向，从小却是躲在弟弟背后。家里，弟弟挡着爸妈的责怪；在外面，弟弟挡着同学、小伙伴的欺负。越子起年纪越大，就越觉得自己没个哥哥的担当，实在对不起弟弟，所以越发的迁就弟弟，什么好的、贵的都让给弟弟。越子落在外面也越发的野，家里也有大哥给装着样子。两个人越发的两极化，一个良家妇男，一个浪荡子。

　　越子落，在童年的那些年里，把一个坏孩子能做的一切都做了，每天招猫逗狗、不学无术，让整个小区里的阿姨见着他，就带着自己家孩子逃之夭夭。比较奇怪的是，不管是出去玩还是出去闯祸，子落都会带上他哥，而他哥那三好小朋友的性格，竟然也跟着。他俩长大了，一样的脸庞、一样的身高，偏偏带着不一样的气质。他哥是温润如玉，他自己却满身痞子气，哎，算了，加上笑起来那闪人的大白牙，充其量页应该算得上是阳光吧。

　　子起打小从文，自小就在各大报纸发表过文章，什么区、市、省的征文大赛，他通通拿过冠军。按越妈妈和越爸爸的设想，这儿子怎么的以后也得是个大文人、大作家什么的，可是高一结束分班的时候，越子起沉静了十几年的倔强突然觉醒了，死了心要报理科，有个亮堂的理由，说是，人必须要做自己最讨厌的事，才能成长。其实子起就是想和弟弟一个班，如果自己读了文科，弟弟就得离开自己了，毕竟弟弟的文科成绩惨不忍睹。

　　越是老实的人，犟起来就越拉不住，最终俩兄弟终于还是一个班。子起用功、子落聪明，平常人理所当然的以为，如果让这两兄弟联手，那么细心实施有子起，大胆创意有子落，一定是所向披靡。可是，每每大赛，子起子落组合就一次都没发挥出过人们预计的实力，反而是各种个人赛中，这两个人都可以说的上是个中好手。

　　以后，他们也就得了“事倍功半王”这么个称号。

　　他们也都毕业了，打算回国发展，因为当年种种，两兄弟也是有四年没见过面了，这次回来，是真的不打算走了。花了四年，几千个日日夜夜，他们也认清了，自己根本就离不开对方，根本就不可能当陌路人，他们共同拥有父亲母亲，以后，他们也许会共同拥有更多。

　　这次，母校１００周年的同学会，他们也都被通知到了，可是两个人的心情却是迥异。子起的第一反应就是，秋姐现在怎么样了？这次同学会该怎么办？东风会让她去么？子落的第一反应却是看哥哥的表情，看到那熟悉的皱眉，他就知道，哥一定在想秋姐的事。一下，自己回家这几天获得的所有温暖都消失了，顿时感觉坠落冰窟。

　　子落看着子起，故作轻松地说：“哥，那个，同学会，咱别去了吧，刚回来，时差都倒不回来，累得慌。”说完就紧张地盯着子落。

　　子起却是没察觉到弟弟的不安，吞吞地说：“那么多年没见了，还是去看看吧，学校后来也都没回过。你难道不怀念高中的时光么？秋姐、东风、舒雨、小琪，国内我们也就这么几个朋友了，当去见见他们吧。”

　　“恩，成，那我睡觉去了，晚安，哥。”子落说完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四年期间，子起回过国，特别是大一那年，回来的很频繁，却没告诉子落，子落按着约定一直呆在意大利。大一前的暑假发生了很多事，和子落解释，他也只会误会、生气而已。

　　子落关上门，爬上床，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想着这四年在意大利的日子。起初的浪荡维持了不到三个月，自己就已经忍不住偷偷去日本看子起，却意外的得知他回了国，在不解下跟着回了国，才知道了秋姐的事。

　　三年的同学，最好的姐们，发生了那样的事，起初，自己也是痛心的。自己联系了所有可以帮忙的人，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偷偷的请教家里认识的专家，就是为了能帮上忙。可是看着哥哥两国来回跑，劳心劳力，越陷越深，在他人的故事里扮着配角，心理开始平衡不了。

　　为了同学，即使是关系很好的同学，却违背和自己亲弟弟的誓言，明明说好了，四年都不回国，呆在自己留学的国家好好用功，用四年时间想清楚。

　　挣扎是没有用的，既然选择回国，既然选择了，就知道会面对这一切，自己不是也做了万足的准备了么？自己不是知道了那个谁都不知道的存在了么？

　　是了，最害怕的从来就不是自己。

　　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十一点，拨通那串熟悉的号码：“千里，我需要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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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公公起的很早，但是这和步经秋没有关系，她是被短信铃声吵醒的。
　　一连串超级响的日文，听懂的只有最后一句バカ，但那个傲娇的声音却熟悉的很。额，霍东风，上次就看他鬼鬼祟祟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机，竟然录了这么个短信铃声。

　　打开一看，严舒雨发的，是下个月同学聚会本班的名单，看着熟悉的名字，当初自己选择去远点读书，结果弄得只有自己、霍东风、严舒雨是在山东，和别的同学都跨着省。大小节日也都宅在家里，也没人组织过什么同学会，想想以前，自己和班里几乎就没有关系不好的。可是就连非常要好的子起、子落、小琪、吴潜，大学后也很少见面。

　　大家都有了新的圈子了吧，自己高中之后却还是在三人小圈里混着。大家都说如果高中同学能上同一个大学，那肯定是万分幸运的。可是大家却没想过了，如果没有在陌生的地方，重新遇到陌生的人群，体会那种自己一个人的孤独，而是有高中好友一起，谁都会顺其自然地划分我们和他们这个界限，根本就不会再花时间去结交新的朋友。毕竟我们已经有了过去，是他们，现在陌生的大学同学谁都插不进去的过去。所以，大学期间，除了霍严二人，步经秋一个正经好友都没有。

　　起了床，步经秋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星期天，又不上班，爸妈呢？

　　“馒头，馒头，出来。”步经秋看找不着人，就开始找他们家斗牛犬了。
　　“汪汪。”听到主人叫自己的名字，馒头马上从厨房方向冲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个窝头。等馒头走近了，才看到它脖子上挂了个牌。

　　“秋啊，我跟你爸去西安玩几天，大概下个星期天回来。照顾好馒头，我已经打电话叫小风来陪你，客房我都收拾好了，别欺负人家啊。”

　　什么父母啊，不声不响去旅游，还叫个男的来陪自己女儿，还别欺负他，那混球谁欺负的了啊？步经秋还没愤恨完，就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爸妈不是走了么？

　　“嘿嘿，球球，我来陪你啦。”霍东风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从门后进来。他头戴草帽，身穿花衬衫、沙滩裤，配上脚上的人字拖鞋，完全一个夏威夷度假造型。

　　馒头闻到霍东风的味儿就乐得不行，看到他本人，直接一个饿狼扑羊，压着霍东风，舔地霍东风满脸口水。

　　“啊哈，啊哈，馒头，别闹，爸爸还没和妈妈说话呢，别闹。”馒头还一个劲的汪汪汪汪地回应着。

　　步经秋看这一人一狗，额角滴下汗来。踢踢霍东风问道：“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阿姨给的。阿姨说，怕你先看到留言，捆了馒头不给我开门，就把钥匙给我了。”
　　妈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正打算捆呢。

　　霍东风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推着箱子暗落落地就要往客房去。步经秋一动不动，就用眼睛盯着。空气中就剩下兹啦兹啦的声音。
　　后背快烧焦的霍东风幽幽地转过头，眼里包了一包泪：“球球，你不会是不想让我住吧？”

　　“你觉得呢？”
　　“啊，馒头，你娘不要我们了，我们爷儿俩要流落街头了。走，爹带你去收拾收拾东西，什么骨头啊，飞碟啊，碗碗，还有你洗澡的小鸭子，都拿上。”

　　瘦精精的霍东风抱着胖墩墩的馒头，收拾的满头大汗。临了，一人一狗站在门口，边上是一个大箱子和两塑料袋行李。人嘟着嘴垂着眉毛，脚蹭着地，狗嘴里还叼着只塑胶小鸭子。

　　额，我一定是斗不过我内心的罪恶感。

　　“进来。”
　　“馒头，我就知道，你娘不会那么狠心的。”说着一人一狗就地哇哇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