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宝黛重生》一样花开

77、第七十七章 助秋风雨来何速

　　凤姐拉了黛玉到自己的房里，说出这番话来，一来是要提醒黛玉注意贾府的变化，二来，更重要的一点，倒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她是王夫人的侄女，家事上也受其辖制。必要的尊敬是不可缺少的。甚至很多时候不得不听命行事。这就很容易让人误会——她可不会做得像王夫人那样明显！但她不想让黛玉误会。
　　凤姐很清楚，在贾母的心里，撇开贾家，最重要的那个人是宝玉，然后就是黛玉了。
　　如果只是要提醒黛玉，倒是不用特地把黛玉拉来的。
　　但凤姐不知道的是，她固然没有王夫人表现得那般明显，但对不少人来讲——尤其是对黛玉来讲——她的立场还是很鲜明的。
　　见黛玉一句话就点明了，凤姐也就拉着黛玉说起了家常。
　　她倒也是真喜欢聪明伶俐的姑娘，加上自身的需要，她和黛玉的关系本来就是相当好的。一时间丫鬟把脂香斋的礼物送了来，凤姐又不免把话题转到了这方面。
　　这次倒不是白玉的盒子了，而是琉璃所制。色彩各异，鲜艳非常。所有盒子都被制成了精美的花型，都不过是婴儿拳头大小，花色也是全然不同，看着精巧可爱。
　　这些琉璃盒子又统共装在一个木盒子里面。那丫鬟掀开盒盖给黛玉看了，转手便交给了黛玉身边随身带着的紫鹃。
　　黛玉把紫鹃当做最心腹的丫鬟，这也是凤姐觉得高兴的一点。
　　“那脂香斋的老板似乎也有些门路。”凤姐笑道，“你不知道，这些东西莫说是我们，就是一些皇室的王妃们也都说好用呢。我们家出去的那位侧妃娘娘，前几个月我当做一番心意送了一些过去，也说竟是比上造的那些也不遑多让。难免有人动了心思，谁知竟碰上了硬骨头，半点儿便宜也没占着。且那店家虽有门路，做生意倒是谦逊，还在这年礼上费心思。我也得了一套，不过只有九盒，却不像大妹妹你这样得了一整套儿。”
　　黛玉倒是不觉得奇怪。
　　宝玉的师父当真算是大有来头的。若要庇护他，自然是绰绰有余。但是……那个清河子，难道会管宝玉的胭脂生意？这倒稀奇……
　　可惜就在她正准备打探一番的时候，凤姐又转了话头，“……说起来，我们到太子府上做客的时候，侧妃娘娘还提起了你呢。”
　　“到太子府上做客？”黛玉惊讶的重复。但她自己随后也反应过来。
　　——不稀奇啊！如今太子还没登基呢，所以元春这算是从皇宫里出来了。太子府当然不会有皇宫那般规矩森严。元春若是做了贵妃，想要接姐妹们去玩，那必然会牵扯到很多东西。但如今只是太子侧妃的话，自然自由许多！
　　于是她也不等凤姐回应，又笑问，“侧妃娘娘说了我什么，值得你这么惦记着？”
　　凤姐有些笑得古怪，“那是元宵后的事了。侧妃娘娘在太子府办了一个小宴，招待我们这些娘家人。老祖宗年纪大了，没有去。我倒是有这个荣幸，跟着二太太、姑娘们一起去了。侧妃娘娘好一番赞叹呢，只说，‘我听说家中来了两个亲戚，容姿还在我们家的几位姑娘之上。本来还不惦记，如今见了几位妹妹如今出落的样子，倒真是惦记上了。可惜没能见着。’”
　　说完也不等黛玉的反应，又说，“如今你回来了，侧妃娘娘在太子爷跟前也是极有脸面的，保不定会再来请。大妹妹你可要注意着，到时候若是闹了笑话，我可不帮你！”

　　黛玉并不知道在后世会有“蝴蝶效应”这样的词可以用来形容现在贾府发生的一切。但不过回贾府半日，她便有“措手不及、风云色变”之感。
　　她知道，这一切和她倒多半没什么关系，而是和宝玉的改变有关。
　　王夫人和贾母的关系急速恶化不说，她和她本来的盟友，和薛家的关系，只怕也要有些变化。
　　凤姐那一连串的话，玩笑话其实完全可以不用去管。那里面最重要的一点其实不在于贾元春说了什么，而在这里——元春邀请亲戚去赴宴，但是住在贾家的宝钗却没有被带去！
　　薛家是为了什么住进贾家来的？还不就是为了能借贾家之力接触京城勋贵？
　　太子府，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怎么着也可以拜见一下太子妃吧？那就是日后的皇后啊！
　　只是不知道不让宝钗去，那是王夫人的意思还是元春的意思。如今薛家的反应又如何。
　　但总归梦里的很多经验是都用不上了……

　　黛玉正思量间，忽然觉得身后的脚步声有异——比起平日的沉稳，今日的紫鹃显然多了几分雀跃欢快。不由回头问道，“不过是得了一分年礼，你高兴什么？”
　　紫鹃忙敛了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翼翼的看着黛玉，“姑娘，我可不是为这个高兴。虽是有些不妥，但那日里苍玉少爷说这儿已经是……奴婢心里便总不免惦记着。如今宝二少爷和兰哥儿都那般出色，又有外面的侧妃娘娘，可怎么也不会……那般了吧？”
　　原来如此！
　　黛玉几乎不曾把那事情给忘了。紫鹃平时也没有表现得异常。黛玉想想看，也不追究——紫鹃是贾家培养出来的，家人都在这儿，惦记着这个实属人之常情。
　　虽说她自己还对贾家是否能够中兴这一点抱有疑惑——在她的眼里，贾家是根子上烂了。想要挽救可不是两个英才就能行的。元春的事更难说是福是祸——但那些东西也没必要拿出来打击紫鹃。
　　于是她也不说话，只是继续转身往回走。
　　这倒是让紫鹃有些忐忑了。幸而她跟了黛玉这几年，也知道这表示黛玉至少没生气。于是忙定了心，稳了步子跟上去。

　　黛玉回到自己房中，这才让紫鹃拿了那胭脂来细细的看了。琉璃虽不贵重，盒子也小。但雕工细，用来做礼物还是不错的。
　　黛玉记得探春就挺喜欢这一类东西。贾府势败，她们这些姑娘也金贵不起来。很多好东西都用不上。
　　且里面的胭脂色色不同，想来也有让人试用的意思——黛玉瞅着，有几种竟是她没见过的。
　　——宝玉如今习武，别把太多力气放在这上面了才好。
　　在黛玉看来，这东西好用够用就够了，还继续淘弄新品种，这是商家该做的事，却不是宝玉该做的事。
　　正瞅着，素玉进来了，有些垂头丧气。
　　黛玉忙问时，原来是在迎春手下大败亏输而回。倒让黛玉笑了，“你也知道二姐姐这个人，她统共就没几样爱好，自然色色上心、勤学苦练，远不是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能比的。且她平时说话做事也就罢了，下起棋来却是一心数步子，不知道让人的，你和她比这个，岂不是自讨苦吃么？”
　　素玉更是郁闷。
　　黛玉倒也不打击得过分，“不过她也比你大那么几岁……得了，你还是和惜春一起学画画吧。我才把那脂香斋的年礼拿回来，花色倒是多，你来挑两样。”
　　素玉也一样喜欢那精巧的东西，看了那十二盒胭脂，心情才好转起来，自己去拿了几盒。黛玉也拿了爱用的，剩下的就让紫鹃她们分了。虽这是贾府的姑娘们也不容易用的东西，但一来她们从扬州带了礼物来，二来这本身便是别人送的礼，黛玉也不好借花献佛，只是嘱咐紫鹃不要出去多说。

　　分了这个，黛玉便拉了素玉，让她平时言行注意。
　　黛玉知道，无论她们做什么都不可能讨得王夫人的欢喜。何况如今她和贾母的关系还恶化了。但她到底是长辈，做小辈、做客人，都是不好失礼的。王夫人又是个喜怒直接的人，保不定就会当面给她们几次尴尬。说不得也只好忍过去。
　　只是她还不曾把话说明，那边厢素玉的嘴巴已经可以挂油瓶了，显然是万分的不愿意。
　　在素玉的心里面可没什么忍让的念头。对于“礼”之一字，她也没黛玉看得那般重。黛玉连续叮嘱了不少，她却只是点头聊做最基本的敷衍。
　　黛玉无可奈何。
　　她坚持自己的做人方式，却没法要求素玉也如此。
　　本来这次已经不同，在黛玉看来，若林颂能看到王夫人的态度，那就很好了，本来也不需要多做什么。
　　可是可以想见，王夫人若是像梦中给她尴尬那般给素玉尴尬，素玉的反应……会很难说的！拂袖而去，还是恶言相向？想到这个黛玉就大为头痛。
　　黛玉正无奈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春纤来报，宝玉房中的珍珠和晴雯一起来了。
　　在黛玉姐妹回家之前，贾宝玉就已经常常整个白天都在外面了。读书交友，倒是勤奋得很。只有近晚膳的时候才会回来。少有在家的日子。
　　虽此时到了贾府大半日还没见着他，黛玉也并不稀奇——且她也不挂念这个了。本以为要在晚膳前才能在贾母那里看见，却不料他的两个丫鬟先来了。
　　晴雯随她认字，处得是比较熟。但珍珠来这里做什么？
　　黛玉记得，自从她拒绝了教珍珠，贾宝玉就很少把她派到她房间里来了。
　　不过她正对着素玉头痛，倒也乐意转换一下心情，便把她们给叫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