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章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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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一周，米罗才渐渐明白了哈迪斯说的“挑剔”是什么意思。哈迪斯经常会提出一些极端而刁钻的问题，让米罗回答，回答不上来的时候，哈迪斯就会十分生气，然后两三天都不再和米罗说话，让米罗很是尴尬。不过城堡里的仆人们都待他很好，总想方设法的帮助他熟悉这里。男仆施耐德更是耐心的为他讲解，让米罗心里很感动。
“作为执事的话，米罗先生，和我们这种人有很大差别。”
施耐德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
“亲王阁下曾经说过，饮食的话有厨娘，花园里有园丁，门口有门卫，日常起居有我们这些仆人。即时没有人下令，我们这么多年的经验也懂得自己该做些什么。那么身为执事要做的，则应该是更重要的事情。”
“可是……施耐德先生……”
米罗为难的绞着双手，想起自己这一周来被哈迪斯冷遇，感到无比的沮丧。
“我该做些什么好呢……更重要的事情……大概是指些什么……”
“这个……我也说不好……”
施耐德看着米罗无精打采的样子，绞尽脑汁，安慰到：
“不过就我个人的角度来看，你可以做的，比如说……为亲王阁下挑选合适的书籍来读吧……”
“啊？”
米罗茫然的瞧着施耐德，不明所以的问：
“这是为什么？”
男仆为米罗倒了杯他们常喝的柠檬茶，解释到：
“亲王阁下的求知欲很强，他总是想学习更多的东西，可是阁下毕竟年纪还小，什么书值得一读，什么书只用随便翻翻就可以了这种事情，他还不是能分辨得很清楚，除非自己读过一遍才知道。但这样，我们就经常能听到阁下抱怨，说又浪费了一个星期读了一本满纸空话的书。大概我想，这个时候，阁下十分希望身边能有一个人为他打理好这一切吧。”
“唔……”
米罗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嗅了嗅杯子里飘上来的柠檬香气。年长的老仆人又道：
“除了书本上的知识，阁下也十分关注外面的新闻，而且阁下对自己的要求也很严格。剑术，马术，射击，格斗这些技术他都想学，可是又不太清楚应该先学哪个，要怎么学。邻邦各个国家的语言他也很在意，虽然阁下现在已经会了三种语言，可还是觉得不够，要公主阁下再请老师来。”
“听你这么形容……”
米罗忽然克制的笑了一下，说：
“亲王阁下很像一个有远大目标却不知道怎么实现的孩子呢。”
“啊，就是这种感觉啊。”
老仆人赞同的点了点头，接着道：
“而且，阁下十分希望能和其他人讨论这些事情，可是你知道，我们这种干惯体力活出身的下人，根本无法理解阁下心中的想法。公主阁下虽然有时会和亲王阁下探讨，但毕竟公主阁下还是顺着亲王阁下的意思来的。”
“唔……那下次亲王阁下再问我那些刁钻的问题，我该怎么办呢？”
米罗苦笑，他想在哈迪斯面前装个哑巴都不行。施耐德挠挠花白的头发想了一会儿，说：
“依我看，你要把你的见解直接告诉亲王阁下。有时候，亲王阁下并不是非要你回答‘正确’的答案，他想听的应该是‘你’的答案。”
“唔……看来……这个执事还真的不好当呢……”
米罗垂头丧气的喝光了柠檬茶，起身要走，老仆人叫住了他，劝慰到：
“不要太紧张了，米罗先生，比起之前那些执事来说，亲王阁下对你是很看重的，你只是需要时间来习惯他的思维方式。”
“唔……谢谢你，施耐德。”
米罗礼貌的说，带着为哈迪斯准备的茶点，转身出了仆人们休息的房间，一路思忖着施耐德方才的话，不多时就到了哈迪斯的书房前。米罗想叩门，心中不知怎么犹豫起来，手悬在门前两寸的地方仿佛冻住了。他又想起哈迪斯那冰冷的目光，似乎在压抑着很大的不快，但每次又都忍了回去，让米罗相当惶恐。
“是因为我的身份才容忍我到现在的么……”
米罗预备叩门的手收回来，挑起自己的一缕发丝，幽幽的低语：
“不要小瞧了从阿蒙森来的米罗，亲王阁下。”
说着，他用力叩响了门扉，一个没有温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进来。”
米罗推门而入，哈迪斯正坐在椅子上烦躁不已的翻看着那本几千页厚的书——一周过去了，他才读了不到三分之一。见是米罗，哈迪斯没好气的问：
“有什么事？”
“请问亲王阁下在读的是哪一本书？”
米罗淡定的问。哈迪斯瞥了他一眼，随口答：
“《摩苏尔王朝兴衰史》，摩苏尔王朝是古代文明最后一次兴盛，我想知道这样的文明是怎么样灭亡的。”
“是这样么，”
米罗走上前，动作娴熟的为哈迪斯端来茶壶和点心，看似漫不经心的道：
“这本书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虽然厚，可不过都是些歌功颂德的话，如果阁下真的想看的话，《帝国的暮落》会比较有参考价值。不过就连那本书，阁下也不需要一页一页看，只要看通用版三百七十一页到五百四十四页的内容就可以了。”
哈迪斯缓慢的抬起头，直直的看着米罗半天说不出话来。米罗恭敬的欠身，道：
“阁下，您的茶点已经准备好了，请慢用。”
说着，米罗准备退出房间，哈迪斯蹭得一下站起来，伸出手喊着：
“等等！”
“是，阁下。”
米罗站定，等待着。哈迪斯这才放下手臂，睁大了眼睛问：
“你看过这些书？”
“是的，阁下，”
米罗点头，如实答：
“小的时候读过一次。”
哈迪斯吃惊的张了张嘴，追问：
“你说……一次？”
“是的，阁下。”
米罗依旧沉稳的答：
“我从不读第二遍书。”
哈迪斯的额角开始有汗珠冒出，他的目光聚焦在米罗身上，绕过书桌来到执事面前，再问：
“为什么不读第二遍，是因为自恃高傲么？”
“不是的，阁下。”
米罗微微笑了笑，说：
“因为我都记得住。”
哈迪斯又一次卡住了，他盯着米罗都忘记了眨眼。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一样，转身抓起桌上那本厚重的书，随手翻了一页，问：
“一千四百一十四页，第三段开始，前两句是什么？”
米罗有些好笑，但他还是有板有眼的回答：
“‘阿克希萨尔王十分不相信自己部下的话，部下建议他避开死亡之丘，可他偏偏不想这样做。于是在他大病痊愈的这一天，阿克希萨尔王做了他一生中唯一一个失败的决策。’”
哈迪斯捧着书的手开始发抖，呆得彻底发不出声音了。米罗又等了一会儿，见哈迪斯还是没有反应，只得先道：
“那么阁下，请允许我先告退。”
“等……等一下，米罗……”
哈迪斯的声音飘忽不定，米罗只好收回放在门把上的手，顺从的站在原地。
“你跟我来。”
哈迪斯说着，急切的拉起米罗的胳膊带着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的来到两扇对开的雕花红木门前，吱呀一声将其打开，揪着米罗的衣服走了进去。
“啊，这里是图书馆……”
米罗认得这个宽敞得过分，藏书也多得过分的房间——前些日子施耐德带他来过这里。这个图书馆几乎占去了森德博格城堡四分之一的面积，上上下下足有三层楼高，尽管如此，可里面一点都不显得空荡，密密麻麻的书籍堆积的到处都是，有的地方连能下脚的空间都没有。
“阁下，这是……”
米罗低头谨慎的避开躺在地上的书册，困惑的问身旁的少年。黑发少年激动的面色泛红，他急忙道：
“米罗，把这里的书全部都读一遍！”
“啊？”
米罗愣了，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多到让人眼晕的书籍仿佛铺天盖地的向他砸来。哈迪斯有些自责的说：
“我现在读书的速度太慢了，又不知道什么书值得一读。你如果拥有那样惊人又杰出的能力的话，不如就帮我把这里的书全部都读一遍，然后挑那些我感兴趣的讲给我听吧。”
米罗理解的浅笑，弯腰拾起地上的一本书，问：
“那么，阁下感兴趣的是些什么内容的书呢？”
“历史，”
哈迪斯流利的答：
“哲学，政治，宗教，军事，还有各国的风土人情，当然，自然科学和先进的技术我也想知道，另外还有不同的语言，神话传说……”
“呵……”
米罗不禁笑出声，对哈迪斯说：
“亲王阁下这么贪心，是会受到惩罚的。”
海因斯坦亲王这时才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气呼呼的扭过头，梗着脖子问：
“怎么，不行么？”
米罗摇摇头，面带笑容的答应：
“我明白了，亲王阁下。请给我三天的时间准备一下。”
“嗯，我允许。”
哈迪斯终于高兴起来，回书房的路上明显得话多起来。
“米罗，你还会些什么？”
“这……”
米罗赔笑到：
“让我自己说……我也一下子答不上来啊……很多东西好像会，又好像不会……”
“唔……我以为你会的会很多呢，毕竟你年长我六岁……”
哈迪斯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米罗略微俯身凑过来问：
“阁下，您这是在用激将法么？”
哈迪斯凝视着那一汪蓝紫色漩涡似的眸子，停在书房门口，轻声问：
“米罗，你会帮我么？”
“阁下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当然……”
米罗理所当然的答，哈迪斯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又恢复了他冷静的口气。
“我问你，米罗，如果我想当这个国家的王，你会帮我么？”
米罗心中忽然惧怕起这个少年来，仅仅十四岁的年纪，就能说出这样狂妄的话语，还是以这样镇定的口吻。这绝不是他一时心血来潮的问话，这分明是他经过多年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海因斯坦亲王，以后到底会成长为怎样的一个人？
“阁下……”
米罗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遭受的变故太多，以至于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少年说明自己的处境。
“阁下如果想当王的话，现在就不应该包庇我……”
哈迪斯的面容严酷起来，他冷冷的问：
“为什么？”
米罗垂下眼睛，小声解释：
“阁下的成长需要时间，在那之前，最好不能有任何节外生枝的事情。”
“哼！”
哈迪斯重重哼了一声，粗着嗓子道：
“米罗，如果一个连自己需要的人都保护不了的家伙，以后又要怎么去保护一个国家的臣民，不要开玩笑了！”
“但是……”
米罗还想辩解，哈迪斯忽然扬起手臂抚住了他的脸颊，绿瞳真挚的看进那双紫罗兰色摇摆不定的眼眸，柔声说：
“米罗，我需要你，留在我身边，帮助我。”
“阁下……”
米罗的眼圈红了，有什么液体似乎在眼眶里打转。哈迪斯收回手，冷淡的道：
“我说过，不要再让我见到你的眼泪了。”
“对，对不起……亲王阁下……”
米罗忙用袖子擦了两把眼睛，低着头跟在哈迪斯身后进了书房。哈迪斯走到书桌前，挑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小口，吩咐到：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什么？”
米罗一惊，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惨绝人寰的景象，耳边仿佛又听到自己家人凄厉的嘶喊。
“米罗，”
哈迪斯倚坐在书桌的边缘，尝着点心不以为然的问：
“你是什么人，你我心里都很清楚，我很好奇你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安德鲁那个老家伙到底因为什么要把你们赶尽杀绝，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能说说看么？”
“你……”
米罗头一次没有用敬语对哈迪斯说话，他胸中气结得几乎要冒出火来——自己在地狱边缘走过一遭的经历，难道只是为了满足一个孩子的好奇心而已么？望着哈迪斯那副无动于衷的神情，米罗觉得自己真是愚蠢透顶。
“你太过分了，哈迪斯。”
米罗攥紧拳头恨恨的说出一句，让哈迪斯完全听傻了，他只见到米罗重重的摔门而去，不大一会儿就有仆人冲过来禀告，说米罗已经准备要离开城堡了。
“为什么要走！”
哈迪斯也瞬间火冒三丈，仆人吓得一激灵，只是回答：
“公主阁下在拼命挽留，可是执事先生好像怎么都不同意……”
“可恶！”
哈迪斯一挥手打飞了茶壶，推开仆人一路狂奔至城堡正厅，米罗和潘多拉正在激烈的争执。
“对不起，公主阁下，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想再这样被人羞辱了。”
“米罗，哈迪斯并没有那个意思，你冷静一下，我去和他谈谈。”
“不，不用了，前些日子承蒙公主阁下的照顾，我感激不尽，但是，请您不要再阻拦我了。”
“米罗……”
哈迪斯眉头拧在一起，从暗处现出身来，咬牙切齿的说：
“我没有准许你离开，你胆敢离开这里半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哈迪斯！”
一向举止优雅的潘多拉终于也急了，她也提高了嗓音，既是对米罗说，也同样是对哈迪斯道：
“米罗，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就留给我来教育，你先回房间静一静，暂时不用做任何工作……施耐德。”
老仆人硬着头皮走上来，小声劝到：
“米罗先生，看在公主阁下的面子上，姑且先留下来吧。”
米罗黑着脸不说话，但还是向老仆人的方向走了一步，潘多拉的面子他不能不给，尽管心里再痛，他现在也还是不能离开。
“走吧，米罗先生。”
施耐德扶着米罗下去了，潘多拉一改往日的名门闺秀形象，气急败坏的跺着脚喊到：
“哈迪斯！你给我过来！”
“哼！”
黑发少年虽然一脸的不忿，腿还是自觉的走到潘多拉身前。冷艳的女子一把揪住哈迪斯的一只耳朵拎起来，不管不顾的就把他往最近的一个房间里拽。
“啊啊啊……疼！姐姐！放手！疼啊！”
潘多拉根本不理他，直到一甩手把他拽进房间，砰一声关上房门，才双手叉腰恶狠狠的问：
“你这个出言不逊的混小子！你知道他的身份么？”
哈迪斯斜眼瞅着自己的姐姐，揉着受伤的耳朵，答：
“怎么不知道，那种发色，在阿蒙森能有第二家么？一定是安塔里斯公爵的儿子，米罗。”
“唉……”
潘多拉登时快要虚脱一样的拍拍自己的额头，放低了音量。
“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到达森德博格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唔……大概吧……”
哈迪斯支支吾吾的敷衍着，潘多拉杏眼一眯，尖声质问：
“大概？你能分毫不差的说出他的遭遇么？你能知道他出现的那天，衣服上那一块又一块的血污是怎么回事么？”
哈迪斯挺了挺胸脯，闷闷的说：
“所以我才想知道啊，谁晓得他那么大反应。”
“我问你，”
潘多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
“你怎么问的他？”
“怎么问的……”
哈迪斯忽然垂下头去，吞吞吐吐的复述到：
“你是什么人，你我心里都很清楚……我很好奇你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安德鲁那个老家伙到底因为什么……要把你们赶尽杀绝，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能说说看么？”
“天啊……我真是败给你了……哈迪斯……”
潘多拉忙给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有气无力的说：
“是个正常人被你这么问都会有米罗那样的反应。”
哈迪斯此刻也感到一丝后悔，捏着自己的手指嘟囔着：
“真的那么严重么……”
“哈迪斯，”
潘多拉终于能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一字一句的解释：
“平时是我太惯着你了，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啊……稍微设身处地的为米罗想想吧。他是公爵的孩子，和你一样，从小养尊处优的长大，但是突然有一天，他要被迫流落街头，躲避追杀，食不果腹。从阿蒙森到这里距离可不近，他仍然千方百计的到森德博格来，肯定不是偶然。从他那天的话来看，他实在是走投无路，太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了。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总以救世主的身份自居，把他的存在看成是自己的施舍。”
哈迪斯低垂着脑袋一语不发的听潘多拉发脾气。潘多拉喘了口气，接着道：
“而且他的家人都被杀害了啊，他可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被害，还要想办法顽强的活下来……哈迪斯……”
潘多拉话锋一转，问：
“如果有一天你亲眼看着我被人杀害了，然后这时候有人一脸幸灾乐祸的问你‘哎，听说你姐姐被人杀了，是真的么？怎么死的？告诉我们吧！’，你会是什么感受？”
少年倔强的扁了嘴巴，心虚的反驳到：
“我没有幸灾乐祸……”
潘多拉嗤笑一声，问：
“那什么叫‘我很好奇’？米罗会以为你把他的悲痛当成一个笑话来看！”
哈迪斯抿紧嘴唇好长时间没说话，而后，少年突然垂头丧气的问：
“做了那么严重的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的么……姐姐……”
“现在知道自己错了？”
潘多拉撑着额头冲着哈迪斯翻了一个白眼。少年满面通红的应着：
“唔……”
“你啊……哈迪斯……”
潘多拉觉得自己再叹气也无济于事，只好心平气和的讲：
“你现在还不能揭开他的那道伤疤，你一直都太急功近利了，不懂得掌握时机，不懂得等待和忍耐。米罗需要时间来正视自己的那道伤口，可你居然还在他最痛苦的时候给他撒了把盐……”
“姐姐……”
少年窘迫的打断了潘多拉的话，小声道：
“别再说了……教教我该怎么办吧……”
“这种事情还要我教你！”
潘多拉已经快被气得七窍生烟了，她又喊起来：
“道歉啊道歉！不仅仅是说‘对不起’这种场面话，你要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他，告诉他你并没有拿他开玩笑的意思，总之，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那……”
少年难得的摆出一副委屈的神情，忐忑的问：
“那现在去行么？”
“不行。”
潘多拉果断的打消了哈迪斯的这个念头，说：
“米罗正在气头上，你就是说破了嘴皮子也没用。等明天我先去探探他的口风，然后晚上你再去向他道歉。你要是再把这位执事给气跑了……哈迪斯……”
潘多拉阴森的笑起来，修长的指甲挠过茶几的玻璃面板，让哈迪斯反射性的打了个寒战，忙安慰到：
“姐姐……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他走的……”
“哼！自己好好思过吧！你这个目中无人的小毛孩！”
潘多拉扔下这句，就跺着地板离开了，只剩下哈迪斯一个人在那里唉声叹气。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