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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五:别华贵 ...

  •   “姐,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的。”我不知跟着谁,向曹府的方向走着,逆人潮的是一队面色威严的官兵,看来刚才织造府内的事儿真是闹大了。可惜,我不懂,这些事情和绣女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被人拥护到自家府内,管家一上来就说内屋起火了,这是祸不单行,缃琕吵着嚷着要回屋去看看自己的东西。
      我一向吃好喝好,过于丰腴,自然是跟不上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曹管家,夫人让大小姐去她房里。”一小厮低头上来禀告,马上被管家又派下去灭火,不多停留。我也就听母亲的话儿,去她房中看看,她要是知道织造府也出了那么多事情,怕是要心惊肉跳!
      不过,有一件事没想到,额娘院子里倒是什么人都没有。
      “缃琕吗?”平日里温柔可人的娘亲,竟然大声地叫我的名字,“你一个人进来吧。”
      “哦!”我同密玉、岫玉二人点点脑袋,心里带着恐惧,还是进去了。我和额娘怎么说今天的事情呢?日里,屋子不必点灯,不过今日天色阴郁,屋里的光线找不清楚摆设。阖上门,我又喊了一声,额娘。可哪里知道,刚才那个小厮打扮的男子竟扼住了额娘的脖子,不过苦了我看不清他的样子,跟着哆哆嗦嗦的额娘一起颤抖起来。
      正欲张口,被他一口制住:“不许喊。”
      心猛地一跳,战战兢兢地问:“你们要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倒是朝我身后唤了一句:“药山,还没好么?”
      忽然,身后有人破口大骂:“好了好了!真不知道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就为这破娘们儿?!”
      听那人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想侧过脸看一看。真是一看吓一跳,满脸的卷胡子大片大片地堆在看不见的嘴儿四周,穿着曹府家丁的布衣,实在是不搭。
      “你是谁?你们是谁?”我往后退了两步。
      “呃。”额娘被另一人一掌拍晕,平放在床上,那人一步一步走出来,走进我:“缃琕,跟我走。”
      “大……宝?”
      多年前被我从去雨花茶庄路上被我捡回来的小胖,到底是什么人。那时我只见着他满背都是伤痕,手臂上一条极长的刀疤,触目惊心。回想起来,要不是那条伤疤太长了,肉都翻出来了,我是不会注意那个趴在上路边,乞丐摸样的大宝。当然也多是她硬扯着我的裙摆,我才不得已送了他去医馆,还当了些东西给他当药费。他醒过来之后,开口就给我讲了个笑话儿,我一而再想问他怎么受的伤,都被他绕了过去,两三个月后,我都习惯他说说笑笑的样子。他身材倒是不臃肿,只是长了一副天生胖嘟嘟的婴儿肥,模仿功夫一流儿。我想推荐他入府在我身边当个小厮,被他一口回绝。不过,每次偷偷溜出来,都会去看看他又做什么新花样。就这样,他在我身旁贪玩儿了一年,衣食住行从一开始由我接济,到后来不知用什么法子赚了些钱还了我。想起那年万岁爷带我走的时候,太匆忙,什么讯息都没有留下给他。像今日这般面对面,万分不可思议。
      “说实话我们不能停留,必须马上把你带走。”
      “什么意思啊?我?跟你们走?”
      大宝对我倒是没有做什么事儿,一脸我不习惯的正经,认真地说:“总之,你救过我一命。不对,是两命。如果你相信我,就跟我们走,别留在那狗皇帝身边。”
      “可是我不明白啊。”我在爱新觉罗一家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虽然偶尔觉得自己活得不清不楚,茫然置身其中,不过还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吧,“我不知道万岁爷一家怎么惹你们了,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诶,我说你和这女的多说什么,看我的。”
      那大胡子马上朝我出手,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我见张大宝也没什么阻止的意思。
      我往后一缩:“等一下!”
      大胡子一愣,听我说来:“那你们先绑走我吧!一来,拿我当人质说不定可以走得方便些。二来,路上也先和我说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究竟信不信你也得让我知道什么事儿吧。”
      “懒得和你说!”
      结果脖子抽筋一下就毫无意识了。
      一觉过去,已经是在一辆马不停蹄的车上。
      我有些郁闷,皇家的保全不应该无孔不入的吗?如何我这个福晋突然地就被拐走了,传出去就不怕被人笑死。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只能把假设建立在大宝和大胡子的能力太强了,虽然我不愿意相信。
      “姑娘你醒了。”车厢内另有一个女子,我聚精一看,竟是那日......我也不知道是哪日了?......那个半晌不绣花儿的绣女。
      “你谁呀?”
      她右手捂着左腰,虚弱地同我回答:“羡容。”
      “那,羡容,你谁呀?为什么要带‘我’走。”
      她将视线转向车门,印着日光,两个人人影贴在上面:“我也不知道,况且我不认识你。是宝大哥一定要带你走的。呃……”
      我见她边说边喘气,而且更加使劲地捂着左腰,不问便知她受伤了。凭借着我猜电视剧结局的想象力,估计这她参加刺绣大赛,就是要对康熙老爷子下手吧?可是那也做得太明显了。这爱新觉罗家族果然还是雇佣了不少的蛀虫,可不是一不小心就送能了主子的性命。等等,若这事是阿玛负责的,曹家不就惨了!
      “你受伤了不该停下里找大夫治一下,怎么能继续上路。”
      “别喊。”她晃晃脑袋,又翻翻身边的衣服,拿出一块布来。放开捂着左腰的手儿,一下子把我的嘴儿堵住。我这才弱智地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绑着还不自知,根本动不了。
      “姑娘,你听我说。我们在逃,不能为我这伤停下来。”
      我除了使劲摇头,什么都做不来。不过看着她的表情疼得越发明显,心里也甚是着急。我同她的的确确是非亲非故,可也见不着人在我面前如此脸色苍白,忍着剧痛。当时我被瓷器给割了手,可是疼得全身发抖,还昏了过去,真没法想象她怎么忍!
      “羡容,她醒了吗?”大宝的声音传了进来,可是飞速奔驰的马车不允许有人稳定地打开车门查看里面真实的情况。羡容回我一眼,鼓足了力气,平静地回话:“是醒了,不过怕她又折腾,我让她住嘴了。”
      “行!”
      白痴大宝!!
      我朝车门瞪了过去,若眼神能够透出杀气,让他们注意一下车内的情形,就好了。看这样子,羡容姑娘要是在车里挂了,那我真没办法接受!
      “姑娘,姑娘。”在她虚弱的呼唤中,我逐渐看清楚了此人的容貌和穿着。不过一日的折腾,将一套干净清爽的锦绣已经折腾得褶痕累累,双鬓亦有凌乱的发丝垂着贴着,一滴冷汗沿着下巴划过,“你嘴里的帕子,很重要。能帮我交给药山哥吗?”
      我不理她,把头扭到一侧。真是的,要给你自己亲手给她。要是你是她的谁谁谁,还在我面前一点一点儿挂了,让我把帕子给那个从来就看我不爽的大胡子,说不准亲手就被他拍死了。
      “反正,我本就活不长了,这次不走也在世上呆不久的。”
      我心里一愣,看她那焦黄的皮色,不免生出怜悯之情,早已把江宁能发生的时候都置之脑后了。
      “以后我再也不能缠着他娶我了。”
      见不情愿地点点头,她弯弯一笑,将目光放回车门上的那个背影:“我想睡一会儿。”
      在这种情况下,我应该问她,我们要去哪儿,他们到底是谁的。不过,一想到这些问题,可能加快她消魂的速度,我也只好自己心里盘算了。谁知,心乱地一塌糊涂,这秒盘算了什么,下一秒就全忘了。只急着自己不愿意再去看羡容的身子,只得自己一个人埋头在车角。忽然觉得肚子空空如也,昏昏沉沉。肚子里的孩子不会饿死吧!皇帝应该会派人把我找回去的吧!
      不自觉地会偷看羡容她是否还有动静,可又怕她真的没动静了。
      老天爷!我又造什么孽了。真是把我前世没经历过的事情,差不多都经历了。
      “吁~~~~”,马车疾驰急停,口里的帕子已经惹了我好多口水,恶心了半晌。可就在停车那一刹那,正坐车内的我整个人扑了出去,撞在羡容身上,谁知她一头撞在座上,没有反应过来。我心里一战,车门嗤啦一开,鼻子酸酸地说不出话。
      外面的风,扫遍了车厢的每个角落,车门口的两个人一句话也不发。我侧倒在马车内,盯着那只强捂住伤口的血红色手心里滴下的颗颗黑色血珠。
      冷了很久,只听得车外,如书中张飞那般咆哮的一声:“羡容!!!!”

      大宝撑着我一步一步走着石板路,而那个大胡子在我们前面,抱着羡容,走得六神无主。
      “你要不要和我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等我们回到家。”
      我脚步一顿,忿恨地问:“你不说,我不走。”
      他茫然的神情,可知他并不想回答我的疑惑。
      “行。”
      点点头,我又迈开了脚步。
      “我只说你该知道的,其它无可奉告。”
      “我懂。”
      也对,知道地太多究竟是不好,而且伤神。我的大脑神经太直,绕不过弯来。
      “四年前,你突然失踪了,再也没有出来找过我,连你的贴身丫头也突然嫁了人,没了信儿。我就多留在江宁几个月,边说戏,边打听些。结果,三个月后,的的确确有了消息。”
      说道此处,他顿顿,深呼吸了几口,继续说戏:“曹大小姐因病早逝了。”
      ……我脑袋里嗡地一声:“哈?我死了?四年前我死了?”
      “你听我说完。”
      “哦。”
      “可奇怪的事,白事做得极其简单,像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样。不是找了几个当初合伙做慈善的商人,估计也探听不到你死了的消息。我又待了几个月,你的事儿是查不下去了,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只好回到江西老家来。”
      江西老家?莫不是这条石子路的那端。路旁的村屋破旧,却很齐整,家家户户前,也都像模像样贴着红联儿。我们到时,刚过午时,村民都务农去了,没撞见什么人。
      “去年,我和药山……又去了江宁一趟。结果,已经死了的你又救了我们一命。具体的内容,你估计的大约有七七八八?”
      我承认,点点头,虽然那些事情都是胤祥后来同我讲的。历来,改朝换代的事情都让代代百姓津津乐道亦深受其害。
      “那次去江宁,有两件事情,非常奇怪。第一,我们探听消息,非常成功,一切计划进行地十分顺利。直到,你冲出来说会有另外的人赶到,才发现我们少估计了一步。不过,事后我们又重新回顾,发现,此事可成。但是如果成了,我们必然会被一并逮捕,但若不成,也能够顺利脱身。”
      “所以呢?”我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宝只得晃晃头:“还是说另外一点好了。第二件事,就是你呗!此后,我就跟着你们的部队回京,得知你出入四王爷府。而且不久,北京城里就多了一个茶余饭后的八卦。就是十四阿哥娶亲一事。京城里的百姓,都热闹地讨论,为何这十四阿哥娶妻比皇上心爱的十三阿哥还早。”
      于是,我的脑袋又嗡地一声:“那我算什么啊?”
      大宝停下脚步,侧眼鄙视我:“我不是说你已经死了嘛!”
      对哦。
      “听我说完!”
      “嗯。”
      “就在这次狗皇帝出巡的时候,我和药山夜探了狗皇帝的行宫。”
      “诶……能不能先不用狗皇帝啊,我不习惯,你用康熙就行了。”
      他又递来一个鄙视的眼神:“除了一些狗,康熙的行程之外,我听到皇帝对你的……”
      于是,他的话进行到了我最关心的一部分。
      “他认为,你,被借尸还魂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的脑袋又一嗡。
      “留你在身边没有什么利益,或许还会给他继续带来麻烦,所以要找个机会让四年前应该真正发生的事情顺理成章地发生。只要不影响他与他儿子之间的关系,什么方法都可以。”
      “借尸还魂?”我嘟囔了几句。
      OMG!这满族人也真信这个江湖术士的专用名词?虽然,我自己不懂,我是怎么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也不敢妄加揣测神佛之事,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可是,一般情况下,上帝不会那么狠心地让一个人的灵魂在另一个人的身体上重生过来。不过,由此可见,皇帝老爷还是有丰富想象力的。任谁都觉得我大概是失忆或撞邪了,他竟然觉得我借尸还魂,太高明了。
      “缃琕。”
      他推了我一下,指着前面一个结了蜘蛛网的小屋子说:“到了。”
      今天最后一次嗡地一声,皇帝老爷你把我抓回去研究我是不是被借尸还魂好了!

      “啊!!”我的脚踩到些不知名的东西,一股脑地跑到门口。
      大宝一把抓住我胳膊:“对不住。小宝习惯把柴火堆在那里。”
      “小宝?”
      他整理着灶头,厨房内的碗筷,又翻翻菜篮子看看有什么剩下能吃。看着黑压压的墙壁,我只能细细打量整个厨房,希望没有蟑螂老鼠之类的东西。
      “放心吧。天太冷,不会有你怕的东西。”
      我拍拍椅子坐下,轻轻一碰,椅子连带着桌子嘎吱响,突然觉得很特别。就缓缓地挪动屁股,让凳子椅子继续嘎吱嘎吱响:“我饿了。”
      “再等等。”大宝拾起一把新磨好的刀开始切菜篮里剩下的红薯,米缸里看来还有些饭。我摇曳着椅子,心想着老爷子是否还有可能把我给找回去。毕竟,我肚子里还是有一块肉是皇家血脉,总不该让这个孩子流落民间吧。
      “羡容,怎么样了?”
      大宝翻腾的锅铲,噔噔地蹭着铁锅,我凑近了灶头,可以多一些温暖。
      “她……”
      “大哥!你们回来了!”
      一个稚嫩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欣喜的小女孩站在另一个小男孩身前:“这个姐姐是谁?”
      大宝让一家子的人都坐下。其实一家子人不多,也就他,他弟弟,他妹妹。说起来还都不是亲生的。大宝一家并不和大胡子同住,倒是之前和羡容住在一起。于是各种错综复杂我又搞不清楚了。那个小妹妹,张米,饭后拉着我去了羡容和她一起住的屋子,说是大宝让我住下。她一个小孩据说是在邻村的绣花儿师傅那里帮忙,以前羡容也在那里干过两年。大宝的弟弟小宝,有空就给有田的农民一起播个种,赚个小钱儿填补家用。有这个名字,不过是大宝原名张宝寿,又领养了一个弟弟,村子里的人就习惯一个叫大宝,一个叫小宝,顺带着叫张米,就叫小米了。
      小米又说,自己取这个名字,就是大宝希望她一辈子都有米吃。我在一大碗地瓜饭后也体会到米的重要性。总之,我问了半天,张宝寿是谁我依旧没搞清楚。小米整理出几件打了好几层补丁的衣物,包裹起来,说是当羡容的祭品一起给送去。
      然后就轮到她问东问西,问我从哪里来,怎么穿的那么漂亮。羡容那一身还是两家人省吃俭用了很久才买到的,可惜在路上又破了。
      我不好意思去看羡容的后事,也不愿再碰见那个大胡子。在我心里,那整个就是野蛮人!只好一人等在大宝家里。
      毕竟是城外郊区,穷乡僻壤,那么一块贫瘠土地上盖的屋子,也算宽敞。三个住的屋子,一个厨房,一个小小的饭堂,足够几个人走动了。小米和羡容的屋子特别干净明亮,却相比我之前的屋子少了很多摆设,譬如胭脂水粉,譬如衣柜首饰盒。
      最后我才冷静下来,将屋子的门窗都关严实了,裹着粗布棉被回想起来。
      这三四天赶路,精疲力竭,好在肚子没什么反应,也可以安心了。不过这件事需不需要告诉大宝呢?如果他知道了,会利用我吗?因为这件事,万岁爷会不会寻我回去还是个问题。阿玛,额娘,还有胤祥都不知道怎样了。四年前,我真的死了吗?如果事实如此,那么多人一起瞒我是做什么!我这么一个“失忆”的人到底对他们有什么威胁?
      太阳落山,三个高高低低的身影才回来。小米脸上本就脏脏的,哭了半日更变成了一只小花猫。也不知道大宝和她说了什么,总之她待我很好,也会笑着和我讲我。
      让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上茅房的事情。我总觉得自己会跌进粪坑里,只愿意去野外让小米看着,总之好冷。一天过去,月亮儿也爬了上来,总之这个村子风平浪静,除了办了一桩白事,其它什么动静也没有。
      等两个孩子睡下,大宝在厨房交代了我几句。
      第一,如果我想走,确定想回去,他不会拦着我。
      第二,如果我愿意留下来,我可以做我喜欢做的事情,他会尽可能满足。
      第三,不要再问他他不能说的事情,但是只要是同我爹娘有关的,他会尽早通知我。
      一句一句,我无言以对。
      我现在只是在等罢了。一个月,就一个月,我倒要看看那宫里到底会不会有人来找我。

      大约是三四日过去后,天气开始回暖。整个村子里面根本就不关心是不是多来了一个人。因为种田是件重要的事情。此外,唯一特别的事情,就是发现了床底下、灶底下、还有墙里面藏着的同样子的罐子,摇一摇,叮叮当当地铜钱声清脆动听。小米只得偷偷告诉我,这一家子的钱都是她管的。全家最大的支出就是柴米油盐,第二项就是大宝的定期支取。家里不常会有人生病,这就免了很大一笔花销。至于,为什么很少有人生病,此原因让我特别痛苦。
      前两日起,我就硬生生地被吵醒。发现,村子里所有的小孩子都到大宝家前的空地上绕着圈跑步,然后打拳,然后扎马步,然后俯卧撑,然后踢腿,连女孩子都得参加,除了高难度动作。而他们的教练,就是那个大胡子。
      从眉宇间看来,大胡子挺年轻的,估计着他不是皮脂分泌太旺就是太懒,胡子长得特别逗,同律师帽上的毛差不多了。当然,他看我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有一些小孩子看着我,只是偷偷地瞄我,然后私底下议论纷纷。小米和小宝,其实还不认识我,偶尔偷瞄我一眼,试着回答他们的疑惑,也是摸不着头脑楞楞的样子。
      我同自己说,他们只是在嘲笑我:不好好锻炼身体,看你瘦弱的样子!
      我借口身体不适,大宝也不好管我,虽然我看起来体弱多病,但毕竟算是半个大人了,也就免了这种“惩罚”。
      终于,终于,我等到了小米上街买米的日子。秋田收获的粮食,到现在已经吃了一大半,必须去镇上添些东西。于是,我听见了这个大名鼎鼎的镇的名字……
      “景德镇!真的景德镇?景色的景,仁德的德?是不是生产特别多特别多的瓷器的那个景德镇?”我失声大喊,真没想到,被人胁持还能胁持到如此特别的地方。本来就在内地住的时间少,知道的地方不过那么些名胜,不过景德镇还是因为瓷器的原因,深得我心。话说,公司的一个客户还是因为狂热青花瓷的原因,才和公司签订了合约,谁让老板也是雍正时期青花瓷迷呢!
      “有那么特别吗?其实村子有好多叔叔和哥哥都在御窑和官窑做工,特别是在农闲时,还有收成不好的时候。”
      “哇!有机会还真想进去看看。”如果真能进去,哪一个21世纪的年轻人有我这样的福气哟。
      “琕儿姐姐,这是不可能的。”小米领着我来到一条繁华的街道,从胭脂水粉到青菜萝卜,从冰糖葫芦到糖人泥娃,应有尽有,但是一切都阻止不了我对景德镇瓷器的好奇之心:“怎么不可能?”
      “御窑和官窑是不可能请女工的呀!而且,这些窑子,都是给官家干活的,不敢出差错,哪敢随便放人进去。即使是岚曦姐姐,也只能描描模子赚钱。”
      “岚曦姐姐?”现在除了一群小毛头、大宝还有大胡子,我倒是听了个陌生人的名字。
      小米扯了扯我的衣服,让我靠在道路一旁,远远地看着有轿子靠近,一边继续和我说:“岚曦姐姐可是个大才女,我不懂为什么她要留在我们村子里过生活,不过因为她琴棋书画样样都行,自有她的生财之道,所以过年的时候总有碎钱能给我们。”
      “让开,让开!”
      抬轿子的人,特别过分,人高马大的,就连小孩子都使劲地吼。
      一个四五岁半大的孩子,也不知亲生父母在哪里,混乱之中瘫坐在路中央使劲地哭。
      “谁家的小孩呀!”领头的人,耀武扬威,也没见他是带刀的官兵。
      我问问小米:“他怎么那么嚣张?谁呀?”
      小米低着头看了轿子一眼,把我拉得更远了:“是怡红楼的护卫,花笼姑娘身边的人,当然嚣张了。”
      “花笼?”好像前些日子才听过的,青楼女子的护卫,和嚣张有半毛钱关系吗?
      “停轿!”细腻柔肠的一声,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安分下来,只听轿子另一端的小丫头把轿帘拉开听轿内人吩咐,“幽然,让护卫把小孩子好生安置了再前进,不要影响其它人做生意。”
      从我的角度,完全看不见这个花笼姑娘到底如何地花容月貌,不过见着的人都痴呆模样。
      “幽然,这袋钱你拿着。”从轿子里伸出一双雪白的手,拎着一只精巧的荷包,“我要的东西,都帮我买来,你就不用和我一块去了。”
      “是,小姐。”
      在小孩子被安顿好之后,轿子又开始前行,人群恢复了开始的涌动。我望了一眼那个幽然,忽觉得她长得好生熟悉,那双眉眼,和冬蕊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个幽然只是脸上的斑点儿太多,不适合卖身,不然出入青楼,肯定也是沦落成风尘女子。不过不过,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她明显是比冬蕊小了两三岁的样子,也没提冬蕊说过她有个什么失散的妹妹,我还是别多想了。
      “琕儿姐姐。我们先去给你买衣服还有家里需要的布料,然后去添些米粮。”
      “哦。”我又看了一眼那个叫幽然的女子,又重回心思到自己身上,“呃,我可不可以去一趟医馆,最近总觉着身体不舒服。”
      小米神色紧张地看了看我,支支吾吾地说出口:“可是可以,但是,就医很贵,我没带那么多银两。”
      银子?我摸摸自己全身上下,好在还有几件首饰能用,忙就全部取下来:“这些当了够不够,不够的话,家里那套换下的衣服应该也能值几个钱。”
      “够够够够够!这些可以当好多,不仅可以治病,都可以让我们一家过上一个多月了。”小米猛点头,像是从来没见过这些手镯耳环还有玉饰配件。
      “够的话,都给你吧!”
      “真的。”小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盯我,都怪不好意思了,点点头以示回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二十五:别华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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