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曲：玉扳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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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他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真不明白这些日子，他能忙什么。大年初头，和兄弟几个热热闹闹，却与四贝勒这个亲生哥哥多有隔阂。视线里的恍惚渐弱，车厢平稳地被停靠在了路上。车外的小厮轻推开一侧门，见我摇摇头，只好继续等着。
胤祯。
同四贝勒比起来，他多少带了些稚气；同八阿哥对照着，他举手投足也太过意气；同九阿哥十阿哥一站，多了一份英气；同十三阿哥并排，少了一份阔气。我看不懂四贝勒，我能够接受，毕竟他年长了胤祯十年，从小被佟佳贵妃抚养，与德妃娘娘疏远，加之与太子感情甚笃，见过的世面必定比胤祯多上好些；只是胤祯的所作所为我倒也常常看不懂，八贝勒的母亲毕竟只是庶妃，也是这后宫之中背景最糟糕的女子，满人做事总是不忘各人在朝中的身份和威望，胤祯为何与他关系甚好。八贝勒该有多大的人格魅力，才能让最受宠的宜妃的九阿哥，身份高贵的温僖贵妃的十阿哥，资格最老的德妃的十四阿哥同时与其交好。
罢了，小小奴才还是不考虑这些个复杂的问题，凭我的智商，还是想不透这些个老谋深算的人的。
还是先确认这小子安安分分躺着，自顾着也靠着车壁打了个小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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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我猛地点点头，屁颠儿屁颠儿地朝他奔去。
“欸，爸爸抱抱。”父亲将我一把抱住，把我整个人夹在他胳膊下，绕着书房跑了一圈。最爱就是这样子坐飞机了。
“啊，爸爸！”大声地叫唤着，脸上倒是挂着兴奋。
“哈哈哈哈。”他大笑过后，捧着我的屁股，带我回到桌边。
我激动地说：“讲故事，讲故事。”
“好好好，看看这个人。”
扭头过去，见是与之前写法不同的二字——“胤禛”。
“我都不会念。”
爸爸好笑地看我，向我说来：“这个人你肯定听说过，陪妈妈看电视剧的时候看到过雍正吧！”
“见过见过，是那个皇阿玛的阿玛吧！妈妈看电视时候说，这个人是张铁林他爹。”一想起还珠格格我就开心，小燕子的那种活泼可爱超级让我羡慕，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有那样一份让人心向往之的感情。
“什么皇阿玛的阿玛，那是乾隆皇帝的阿玛，爱新觉罗•胤禛，也就是九龙夺嫡中最后胜出的人，雍正皇帝。在储君之位竞争最激烈的时候，谁都没有想过这四阿哥胤禛能够得到皇位。从懂事起，他就经常跟着二阿哥也就是太子，做起事来也是安分守己。没有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继承皇位的欲望，也没有知道他是如何让康熙帝倾心于他。大多数人只承认他的低调为人没有惹得康熙帝厌恶。前有太子的恃宠而骄，后又八阿哥胤禩的结党营私，而这个四阿哥从头至尾都显露着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恰好是符合了康熙帝‘讨厌结党营私’的这个特点。再加上内有隆科多，外有年羹尧，四阿哥胤禛便在康熙六十一年得到了皇帝宝座。很多人对他得到皇位的途径多有疑问，不过真正回顾一下康熙六十一年前发生的一些事儿，多也觉得传位于四阿哥胤禛也算是自然而然的。甚至有传言说，是因为康熙帝见过胤禛第四子弘历，也就是后来的乾隆皇帝，甚是喜欢，就下定决心传位给了四阿哥。各种说法，不一而论吧。只是他这皇位不好坐，首先要做的就是巩固自己的地位，因此也造成了九龙夺嫡最后的悲剧，这雍正皇帝将大多数的阿哥杀的杀，关的关，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愿因为他而坐上太后之位。最是无情帝王家，那么多的兄弟姐妹，能够明白雍正，辅佐雍正的，到最后只剩十三阿哥一人。”
“不过，他还是赢了呀，总比输了的好嘛！”
他一展愁眉，向我一笑：“可能吧。等到你大了，再看这历史可不一定这样觉得了。”
我似懂非懂，吐吐舌头：“下一个是不是八阿哥？这儿这儿。”
我指指书上的“允禩”二字，只因为旁边有“八贤王”三字指引。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想我多讲一些雍正的故事？”
“以后还可以多听，你先把每个人都给我说完嘛！讲嘛讲嘛！”我淘气地在他怀里扭动着，用手哈哈气，在他腰间骚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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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耳边巨大的斥责声，强烈地冲击着耳膜。身体被紧压在地上，双手手腕也是紧紧地被捏住，反手贴在两侧。
“我……”
除了车内原有的清香，似有熟悉的鼻息萦绕在脸前。人脸由清晰变模糊，又从模糊变得异常清晰，怎么是个光脑袋的……
“胤祯！！”脑海中原有的思绪被迫切断。
这是车内没错啊，可是我们怎么从位子上滚下来了？手脚有一些疼痛，最是奇怪的是他跪在我躺倒的身子上方，两人的姿势有点像看过的电视剧里情侣那般暧昧。
“你干嘛啊？”双臂被他强迫地按在地上，自然觉得奇怪透了。
“我……我……我还没问你干嘛呢！”结结巴巴发话后，硬是让糊涂的我更加搞不清楚状况。
“那我干嘛了？”
“你……”他大口大口地呼吸，传来的味道带着些桂花香气，“算了！”
除了放开我，也顺手把我扶了起来。
揉了揉手臂，见他没好气地瞪着一边，配合着胸前的起伏，偷偷地远离了我一些。
“不是好好睡着么，给我个你生气的理由呗。”作为奴才，还是替他平整了下身上的褶皱，一旁扶掖着让他坐回原位。
胤祯斜着眼，微微无奈地嗤笑了一下，而后又带着笑说：“算了就是算了。不过以后，我自己注意点就行，省得给你机会。”
他自己拍了拍衣服，我也在一旁抖抖身上的灰尘。
“什么机会啊？你到底说不说？”
“不，说。”一字一句，表情得瑟。
“不说？”我也只好活动活动手脚，朝他伸出魔爪。
“还来！”我一愣，见他又气又怕地，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悻悻地收回爪子，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
“懂了？”
“懂了。”
“下次再动手动脚，小心我要了你！走了。”弯着腰起立，愤愤地往外走。
可我心里一急，双手扯住他袖子，犹犹豫豫地问：“你不是说会要我么？怎么……你……你到底要不要啊？不就搔个痒嘛，你就说话不算话啦？”
胤祯带着不解，而我也就是心里着急罢了。
“要！”反手拉住我的手，甚是得意，“下去。”
“真的？”
“再烦我就不要了。”
“哦。”
荒郊野岭，冬季里一片凄凉，可这马头所指前方有着让我特别好奇的一户人家。刚到晌午，见那户人家炊烟袅袅，肚子自然地有了反应。
他走的有些快，我也一蹦一蹦地跟住了，随后见我走得吃力，他也放低了速度。
这户人家明明有大门，却无门匾，想着是什么人能把胤祯吸引来。
“胤祯，这人住着谁啊？”
“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就是个老御厨罢了。”
“御厨。哈~~~~”在宫里倒不是没吃过御厨做的菜，不过奴才的嘴多是用来消灭上头剩下的，不是冷了，就是没了，不尽兴。
“你不就是喜欢吃东西么？”
“啊……你怎么知道的？”
配合着他走路，又得适当地停在他身后一侧，加上各种打听，好不累人！
“进去了！”
“哦。”
四合院不大，天气冷，没有人在院子里面晃荡。胤祯他好歹来之前和别人通报一下，哪有那么随随便便的，冷冷清清的。我的御食难不成没有了。
“别傻愣着，到房里去。”
他指着正前方的大堂，拉了我就上前。推开房门，四溢的菜香就熏得我三分饱，中厅一桌子我没见过的东西，做得极其诱人，而且富有雅致。在这装饰并不高调的院落中，实在不协调。
“爷爷，你没骗我，小哥哥又来了。”一个小不点晃悠着抱住了胤祯大腿，嘟着嘴说：“月儿要抱抱。”
胤祯只是看她，随便一笑，并未蹲下。她的眉头就挤到了一起，随即发现还有我这个奇怪的人跟着，又贴上我来：“小哥哥不要我，月儿要小姐姐抱。”
“啊？”不过她粉扑扑的脸，眼睛又忽闪忽闪地望着我，我的心一下子软了，不知道现在缃琪如何，应该会讲很多话了吧，有没有好好听话，学一些女孩子应该学的东西。
“好，姐姐抱。”我试着蹲下去，想提起来啦，一用力，脱了手。
无奈，朝她傻傻地解释着：“姐姐抱不动你。”
“噗~”除了胤祯，一旁还有些大人看着笑。一个老爷爷，刚脱了外衫去，连忙想上来行礼。不过他也只是行礼，口中未喊道什么。
我起身向这群人回礼，就听着胤祯说道：“她是缃琕，就是个丫头，带她出来玩玩而已。先坐下吧。”
说毕，他就走到主位，等着所有人陆陆续续地站满一桌，他轻声吩咐我在一旁坐下，大伙儿也就各归各位吃了起来。别人眼中还是带着对我的一些好奇，怪不好意思的。
屁股刚捂热凳子，那个小不点儿继续嘟着嘴来摇我的胳膊：“姐姐抱。”
“小姐，您跟奶娘去夫人那里，哈。”一个年级颇大的老妈子试着哄她去离我不远处的女子那里。
“还是让她坐我腿上吧，我没事。反正在宫里我也伺候过小格格。来吧。”
小不点嬉皮笑脸地被拎到我腿上，一会儿摇着我说吃那个圆圆嫩嫩的豆腐，一会儿催着我喝特有的西湖牛肉羹，好在有人伺候着帮我弄些远的食物，不然既要喂她又要填自己的肚子，可不忙死。不过这丫头也真是个吃货，每个她说好吃的还真算是人间美味，每个她说不是她爷爷亲手做的，也果然档次低了一等。
“爷爷说过，炒白菜才是最好吃的，但他很少做给月儿吃了。可小气了。”小不点朝着我的耳旁小声八卦着，刚八卦完，又大言不惭地唬我，“姐姐你是哪儿的人呢？有什么想吃的，我爷爷都会做的。”
我也只好唬她说：“真的啊。那你爷爷会不会做法式鹅肝，日式烤鳗鱼，麦当劳的巨无霸汉堡，泰国的咖喱饭，还有，还有最最重要的，就是油炸冰激淋。”
“冰……冰……冰什么？”这回小不点才停了嘴，没过多久更激动的晃着我：“好吃么？姐姐你会做么？”
“我……我……我……”她晃着我有些晕，不过是我随口胡诌的，竟然如此兴奋。
“月儿，停下，什么样子。”一旁的妇人还是急了，小不点也就嘟囔地停手，鼓着气的脸儿更加可爱了。
和她一唱一和的时候，我倒也没注意胤祯和一旁主事的人聊些什么。也托小不点的福，倒也没人问我什么话。
“你看。”胤祯带着我去了一间厢房，与其说厢房，更像是一间书房。左手边书房的大小比右手边屏后的卧室大了不知多少。摆设与一般府邸相似，不同的就是这书房里的书还真是太全了。
“这是谁的房间？”毫不忌讳，我踱步到暑假前，翻着一本一本我一打开就犯晕的书籍，“这些你都看了吗？”
“当然没有。”看他的眼睛在书架上一圈又一圈地打转，这才发现他好像是有一点点长高吧，用手比划着，像是比我高了半个头。
他挤身过来，要取我脑袋上方的书籍。退开后，我又等着他回应。
“拿着。”他甩了本给我，随后又堆叠了好几本让我捧着。
“什么呀？”
“《说文》和《字林》。”他继续翻腾。
“那么多，不是只有两本么？”
“还有后人写的注释，遇到不认识的字，查一查就好。”
“哦。”估计着我的繁简体互换和少胳膊少腿的文字早已经把他搅晕了，不过也好，省的我一个人麻烦颖慧又麻烦公主地，“还有什么要找啊？”
“回去好歹交个差，就带几本佛经给皇祖母吧。”
整理成一摞一摞，搞清楚什么是自己留下的，什么应该小心包装了。院子里的丫头送进两杯茶，我端过给胤祯送去，他一边灌一边告诉我该怎么查。几次想问他这屋子有何作用，他也就糊弄着不答。后又说还有事要办，让我在这屋子里呆着。
一个人坐着？站着？翻翻书？又闹心起来。于是随意又从架上取来本兵法，试着查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字。还是很想询问，这个世界的白话文去哪里了嘛！说话和写文章用不同的方式，真不爽。
“A~~~~son of b*tch，what the hell!”这些个书看得我眼皮子一直下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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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我低头询问。
苦恼着的男孩推推眼镜，抬头说道：“文言文，高考要考啊，要抓狂了。姗姗姐你就爽了，在国外长大，不用学这些东西。”
“哈哈哈。”我趾高气昂地朝他大笑，“你看你的天书吧！我在精神上支持你，你要好好享受啊！”
捧着一大摞零食，一扭一扭地走出门。
后头的人咬牙切齿地喊道：“刺激我，练你的长笛去！”
啪，我及时把门关上，书砸在门上的声音我让我抖了抖。
“别暴怒，别暴怒，如果考砸了，我帮你问赫敏借个那个什么什么时光机器呗！”
“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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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是好几本书掉落地的声音。一摞书被我一肘子全弄地上了。
睁眼是天花板。欸？
视线往下一瞄，一双花盆底搁在窗栏上。
“哼！”一声轻笑，胤祯的模样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我赶紧放下腿来，转着撑起身子来，只是一不小心又扭到了脖子：“啊。”
“你呀！”他帮忙捡起书来，朝我脸上砸来，“睡个觉都不安分。”
“事情做完了？”
“做完了，”他又多了一脸疲惫，“也该回去了。”
“啊！那么快啊，”捂着脖子，我推开窗户一看，虽说天还是大亮，但是太阳却已接近屋檐“天哪，这出来一趟都没做什么事儿嘛！尽睡觉了。F*ck it！”
“发什么？”
“没什么，回去吧。”从炕上跳下来，“虽然不尽兴。”
明明是他说要走了，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伸伸脖子看看他，也就两只手都背着呗，难不成藏着掖着什么东西啊。我向左斜视，他却也朝右扭身；试着兜了个圈子，他非得转个圈和我玩老鹰捉小鸡。
“切。”不让我看，我还不看了，“走吧。”
大步不回地向走去。
“若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给你看。”
我顿了顿，思来想去，“条件”还是算了，第一次是运气不好，第二次就是傻子了。
“而且送给你。”
这刚欲提起的脚丫子，又受了诱惑。
“那……”我转过去想仔细看他的表情，不过他依旧挑眉微笑，我只好说，“那你得先说条件。”
他低下头去，思量了一番：“可以。”
“快说吧。”
“我要你每年的生辰都不许和别人过。”他将手摊开，一枚奶白色的玉扳指耀着窗外射进的阳光。
还挺漂亮的，不过从物质角度看还不至于能够诱惑到我，但是……
“你昨天阿哥公主们闹家宴，我还不是被忽略了，好不容易有颖慧她们陪着，以后只和你过也我也太吃亏了。”我装模作样地不去看那枚扳指。
“那就每年大年初十陪我来这里，如何？”
“嗯……值得思考一下。”其实还行，前一天和姐妹们偷着狂欢一下，后一天能出宫看一看，以后求着他说不准还能去别的地方。这除了是他寿辰也是我寿辰，好歹也能说点要求，“除非每次出来你都能带我玩玩儿，不是把我闷在这里。”
“今儿个是有事要办，下次定带你去玩。说不定下次还能带你去逛夜市，只是如今先要回去复命。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也好有准备，即使不能亲自带你去，也好让别人跟着。”
“确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管你几匹马呢。”我灰溜溜地取过扳指摆弄着，“答应了就好。”
“那你也答应了？”
“哎呀！又有扳指，又能出宫，还有你这个堂堂大清国的阿哥陪着，我不答应就是傻子了。走啦走啦。”
马车上他依旧是躺着，不过不准我再睡了。他闭着眼同我说道。昨夜里先在德妃那儿欢喜，后又同兄弟几个欢腾，第二天还带着任务出宫，顺道让我也出来逍遥。这主子也不好当。
之后的日子还是寂寞了。
一方面要想起棋盘的样子有点困难，另一方面积累着好多文言词汇，说起话来有时候也更为简略了。早上起来先做做啦啦操，睡觉前会在床上骑自行车，拉伸筋骨；得空会脱下花盆底跳个芭蕾。
不过因为那些时来时去的梦，我的心里也笼着一层恐惧。穿梭于不同的时空之中，到底这紫禁城是梦境，还是那高楼大厦是梦境，我已经分不清楚了。不知道与说，不知道谁会相信。我在床头边准备了一支短笔和裁剪过的纸条，每次有异样，就醒了马上记下来。可每次记下来梦境后的一天，头就很痛。我想过各种可能性，甚至觉得自己或许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可是那么多预示的内容都没有出现过，要我怎么验证呢？
即使再难熬，还是浑浑噩噩地将半年熬了过去。
好在有十三阿哥偶尔送几套工尺谱来给我解闷，我也算有所安慰吧。
里里外外好几层的衣服，又要在京城热死了。皇上下旨，让部分阿哥陪着他去塞外，德妃娘娘那里也去。我本以为或许公主能赶着嫁人前去一趟，也好让我去看看塞外风光。可怜，她不能去，我还得忙着有关公主出嫁前的一切准备。本来这些个事儿是该四阿哥负责的，可他得陪着皇上一起去塞外，后又交给了留下的九阿哥和十阿哥。
我和颖慧随时托他两的福，出了两趟宫，不过多是取出打点好一切又匆匆回来不多做停留。宫里和佟家两点一线，外加上天气闷热，我们同行的几个宫人都有点吃不消。
“来，这些给你。”离行前十三寻了我出来，送了我一些大的水囊，“日里装一些解暑的汤剂带着，另外自己带些梅子，就不容易晕了。”
“奴才谢过十三阿哥。”我缩手缩脚地把水袋抱着，犹豫着要不要说胤祥。
看着他胸前的图案，我们尴尬地站着。或许是太久没有这样见面，或许是人大了一岁没以前那么没大没小了。
“这些东西，十三阿哥可以托别人直接给奴才的，找奴才出来，还有别的事情么？”
“对。”他回应着，依旧是什么都不说。
“坐下慢慢说吧。”其实我一点也不愿意他慢慢说，毕竟他明天就要出发，回宫还有事情。我明儿也要早起，最近干活儿本就热得没力气，不想再被睡眠质量给影响了。可毕竟，上次一席后，没有任何交谈的机会，而这回又是一两个月不能见面。
好在夜间亭内恰好有风吹过，丝丝清爽，不再惹我出汗，也算是心无烦躁。
“我知道先前十四弟同你说起过这件事，所以想了很久并不想让你烦心。不过太子和四哥多次向我提起，我也想问问你。”
我没接话，继续听着。
“以前，我不是没有见过像你这般调皮捣蛋的女人，也不是没有遇上过那些面容出色的女子，不过，像你这样反复无常，充满矛盾的，真的让我感兴趣了。好想知道那个趴在石桌上逗鸟儿的你到底在为什么伤心，那个刚打完趣又破笑为涕的你为什么流泪，那个在外大大咧咧无拘无束的你为什么摇身一变在人前如此拘谨。”
他的每一个字我都默默记在心里，不知不觉鼻子有些酸胀。
“若是你愿意把胤祥当朋友，胤祥定不负你的期望。”
“胤祥。”脑海里一片混乱和一片感动。
“什么是情，什么是义，胤祥还能分辨。缃琕，你若有真心跟了十四弟，我也会一直当你是朋友。如若，你只为脱离这宫廷，我也会随了太子爷和四哥的意愿，向皇阿玛去要你。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他的意思是，因为把我当朋友，所以要给我自由么？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太子爷和四阿哥为什么又……我不明白。”
只见他叹了口气，思量着如何同我解释道，不过依旧摇摇头：“别人的想法你不必费心去理解，你只需遵从你自己的意愿。至于我嘛，只是对你有太多的好奇，又或许有太多的同病相怜。”
同病相怜？这四个字分量我有些承受不起。
“这……个……嘛……”
这个诱惑很大，一下子如何是好。
“不过不急，你有的是时间考虑。至少我和十四弟陪皇阿玛出宫的时间里，你还是乐得逍遥吧。”他起身，终是又露出了从前那般的笑容，“我也得回去了。出巡塞外这种事儿可不好受。”
“哦。BYEBYE！”
“嗯？”
“十三阿哥走好。”一不小心把梦里的话儿给讲出来了，我真够荒唐的。
又热又烦躁，在房里献上一曲狂野的《野蜂飞舞》。
啊，不对，又吹错了，重来。
“噗~噗~”我放松放松嘴唇，把刚才的指法慢动作回放了一遍，确定没错，又继续狂放。只有如此激烈的指法，可以让我换个思绪。真的好热，去年都没那么热，今年怎么感觉自己都快炸了。
我的心呐喊着：“啊！！！热死了！！！”
PIA~一本册子直接拍中脑门。
“闹够了没有，天热已经够烦心了，你这个乱七八糟的曲子还让不让人省心嘛！”你看看，你看看，就连颖慧都被天气热得对我大打出手了。
“没办法啊没办法，我们要不就穿肚兜吧！你说衣服被子那么厚，肯定会长痱子的。”
“我不要。”颖慧四仰八叉地倒在自己的被褥上，经过我的熏陶，她也顾不得那些形象了，“解开领口已经是底线了。只穿肚兜被人知道，会笑我们不害臊的。。”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将烛火吹了，随后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怕是一动就出汗。
“他们要笑就笑好了，笑死他们。以前一个人在家，不开空调，我连BRA都扔了。”
“什么鬼话啊~~”
“你就当没听吧。”罢了，罢了，我自己都理解不了，怎么解释。
“你有心事么？”
“哪有啊……”
“没有就好。现在好想能跟着万岁爷出塞去，又能骑马，又能……又能避暑。”
渐渐两个人依旧是有了睡意。
“呵呵……骑马算什么，在沙滩穿……比基尼……吃……冰激淋……那才有意思……”我打了一个哈气，呼出满肚子的怨气。
“塞外有……草地可以滚，晚上还有星星可以数……”
“切！沙滩上还可以堆沙雕，把人埋……埋在里面……晚上可以等流星……(*^__^*)嘻嘻……”
聊着，也不知何时入睡的，总是又是早早醒来，清晨的风仍旧带不走暑气。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曲：玉扳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