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水神的求亲 ...
-
苏晓杏苏醒在一张精致的白玉床上，她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明显的痛意，着实不像死了。
远山雾气阑珊，她起身慢慢地走过去，探着脑袋四处瞧着，越走越近，就被眼前景象怔住了。
雾气弥漫，掩住了悬崖峭壁，一男子银丝披肩，白衣似雪，抚琴于崖顶。
如流水般拂过心头的动听琴声，果真只应天上才有。她屏住呼吸，静静地阖眼听着。
过了会，琴声渐止，一声低沉清冷的声音传到她耳中。
“既然醒了，就过来把这丹药吃了。”
晓杏睁眼，看到那男子已然站起身，望向自己这边。他是在跟自己讲话吗？
她走进一看，这才发现这不是刚才宴席上的水神神君嘛，不过是换了件衣裳的模样。
她轻声唤了声：“神君。”
水神执羽将小红瓶放在桌边，便曰：“这是沁廉女君的凝神丹，是不可多得的修炼圣品，你将它吃了吧。”
“啊，可是——”她不认识什么沁廉女君，为什么要吃这劳什子的凝神丹啊。
“这是她将你推下水的赔礼，你勿须多想。”
什么！
是她将自己推下水，苏晓杏眨巴了几下眼睛，估计这又是一笔无处可循的债了，神界也好阴暗啊。
应是眼前的水神神君大人救了自己，她尊敬地低头道谢。
“谢谢神君救命之恩。晓杏无以报答，只能以后每日烧香拜神君，愿神君神福永享，寿与天齐。”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多说了，貌似这位已经是神福永享，寿与天齐了。
神君倒是不在意她的道谢话多不多余，他懒懒抬眼，问道：“你叫晓杏？”
............
“是的，苏晓杏。山苏花的苏，破晓的晓，杏子的杏。”
“山苏花的苏，破晓的晓，杏子的杏，苏晓杏。”神君重复着她的话，若有所思的样子。“那你怎么会来会稽山？”
见水深神君对她的来历有兴趣，晓杏只好低眉顺眼规规矩矩地回答：“是师父带着我来的。”
神君略略地点了点头，又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为什么要修仙？”
啊？晓杏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执羽神君，要不要把真实的原因说出来呢？要不要呢？
一咬牙，说道：
“我听说，神仙可以，点石成金。”
半晌，空中传来几声低沉的笑声。“这倒是本神听过的，最奇特的修仙理由。”
苏晓杏被说得满脸通红，又对眼前这位神仙没辙。
不过她的确是喜欢金子，有钱能使鬼推磨，从小为生计而奔波的人哪一个不喜欢金子呢？
没有钱就没饭吃，没有钱就要被人欺负，没有钱连病了都抓不起药。看看，金子是多么重要啊！
“为了金子才修仙，看来是受了很多苦头吧。”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居然晓得人间疾苦，颇让晓杏惊讶。
“嘿嘿，也没有很苦，没有。”晓杏不太好意思地耸耸肩。
水神神君站起身漫步到亭阁边上，双眼微阖，微微颦起的眉尖，隔着云雾都让人心疼。晓杏默默想着，有什么事能让神君大人伤神呢？
看远方云卷云舒，呼吸间还有似有若无的仙山琼花花香，时间一点点流逝着，直到苏晓杏打了无数个哈欠，才听到神君再次开口。
“苏晓杏，你成亲了没有？”
噗——这句话有没有好熟悉，前些日子也有一个神仙问过，然后告诉她了一个惊天消息，她的前身和神帝曦禾有婚约。
表示神仙的心海底针，难以懂得，苏晓杏只好据实而答。“还没有。”
“那，你可愿嫁与我？”
.................
噗——
刚吞下去的凝神丹在肚中翻滚，气血翻腾的很啊。她，苏晓杏何德何能，竟得了一神仙的求亲！
再对上亭阁边上的清冷的双眸，明明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为什么说出来的话会这么惊世骇俗啊。
苏晓杏脑中想起了很久没出现的某位神仙，虽然他炙热的眼神一直炙烤着她这颗凡人的心，但是毕竟浅席大神说话还是很靠谱的，最多只是平地惊雷吓一下她而已，眼前这位是来动真格的哦。
苏晓杏小心翼翼问道：“神仙，你是开玩笑的吧？”
临风而立的银发神君，颦起的眉尖加深了。“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额，她这遭的是什么运啊，继被逼成仙后，难道要步入被逼嫁神的地步吗？
师父啊，师父啊，你可知晓了徒弟现下的处境，你快来救人啊！！
还在竹林宴席上喝着仙露美酒的狐后宁绾，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她颇为不雅地揉揉她的鼻子，这是怎么回事了呢？难道是她离家出走，牧凉还在生气？
“你，不愿？”苏晓杏低头无语，神君大人有些不耐烦，踱步回到琴边，抚摸着琴弦，叹气道：“人间求亲的步骤确是很繁杂。你可是要本神君按照人间的规矩去求亲？”
额，天地作证，她可是什么都没说哦。颇为幽怨地看了一眼银发神君，神君大人您多想了。
小眼神还被逮得正着，对上水神神君犀利的双眸，苏晓杏胆怯了。
她怯生生地答了句：“不是的，神君大人。”
仙山崖边，云雾缭绕，有仙鹤自远处飞来，有重明鸟长鸣的叫声，还有神君大人威严得不苟一笑的求亲。
“要是人间的求亲，本神君也可做的。不过是些繁文缛节，要是你喜欢的话。”
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苏晓杏泪流满面了。神君大人，不是这样的，您又多想了。
“那你，是有心上人？”一语中的。
对了，苏晓杏简直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有阿牛哥，她还有阿牛哥！！
可是说起心上人，她应该作何反应才是正常女子该有的呢，对了，面带羞涩，含情脉脉。
苏晓杏终于开口：“神君大人，多谢您的抬爱。晓杏只是凡间女子，也已有了心尖上的人。”
“原是这样，那也不好勉强。”
神君大人终于舍了这个话题。
他赫然起身，竟御风而去，忘了身后一介凡人的苏晓杏不会自行跟上。
悬崖亭阁，只剩下了僵成石头的苏晓杏欲哭无泪，神仙都是这么小气的吗？被拒婚就弃人于山顶自生自灭吗？
苏晓杏不会仙术，无望地等了一会，继而东摸摸，西瞧瞧，看看有什么法子可以让自己离去。
仙山悬崖，高千丈万尺，渊下深不见底，独立于天地间。也只有神仙才爱来这种地方，前不着店后不着地，那她怎么办啊！！
远处一个小黑点默默地飞近，越来越近。原是水神神君去而复返，暗沉着脸色自空中飞下，停在亭阁内。
他张了张嘴，曰：“本神君忘了，你不会飞。”
人无完人，总不能不让神仙有一丝小缺点，对吧。
苏晓杏小脸笑成一团，很狗腿地说道：“没事，没事，还要劳烦神君回来接我，是我不好意思才对。”
千年间，沧海可变桑田，桑田亦可变成沧海。苏晓杏看着云烟过眼，水神御风而飞，眉眼间如斯冷漠的神君，偏偏在不久前他才说了一句极不符他身份的话语。
其实她何尝不知晓，水神神君如此相待，不过又是为了她的前身，那一位背弃神界而下凡的女神芳华。
而她不过一个凡女，哪有此番魅力，一而再再而三得到那么多神仙的青眯。奶奶说过，做人最重要不过一个自知之明。
他们对她特别，无非是因为她这体内的灵魂，是一位她遥不可及的女神。
嘴角浮起一个哀默的笑容，她已听见自己的声音。
“神君，也认识芳华女神？”
水神沉默了，在踏上摆宴的竹林那一刻，他的话才淡淡地自风中飘来。
“本神君，不认识芳华。”
既然神君不识女神芳华，为何要说出那样的话？苏晓杏终是没问出这一句，她随着水神已再次踏入仙家的盛宴中。
有仙家正在称道九曲仙君这盛宴的主角，这刚出生不久的小仙君，长得极其的有福气，小圆脸嵌着两个小小的酒窝，正在娘亲的怀里睡得酣甜。
有仙家酒酣耳热，真情流露称兄道弟，场面一片热闹。
竹林深处，水神神君携美而归，众仙家皆是停了手中的动作。啧啧啧，还是神君厉害，这么一会就抱得美人归。
这身后跟的小仙子虽穿得素净了些，长得也属上乘，不知是何时成仙的，竟无缘见到过。
哎哎哎，在座不少男仙露出了落寞之色，美人果然是可遇不可求的，但为何总是偏袒主神一系呢？
九重天阙上十二位主神，就有三位琼姿花貌的女神，占尽风流。犹是那花神息耒，纤纤素手，冰肌玉骨，如是那般空灵剔透才堪堪当得女神之称。姻缘之神绿凝，月眉星眼，红华曼理。
咳，咳，当然还有个女战神藏笙，那也是一个英姿飒爽，俏丽俊逸。
要说下仙界女仙众多，可惜多得是歪瓜裂枣，比不及那九重天阙上的三位女神。偏偏九重天阙神帝所下的防护结界甚是厉害，一般小仙要是非想强行进入，换得一身仙魂消散，实乃不值。
谁说仙人就该是清心寡欲，这一众男仙心中的龌龊还不是跟人间的男子一般，碰不得的东西总是最好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远远满足不了他们的臆想。
再一回归正题，瞧着水神身后的小女仙，放在下仙界一群嚼舌女仙面前，这般素齿朱唇的小模样也是非一般的仙姿玉色。
如果这细眉再描绘浓些，眼眸再灵动些，用上些淡色胭脂，换上件新月华服，那鼎好不过了。
...............
如果是这样的话，本该摸着下巴示好的灵渠上仙脸色有些变化，他佯装瞄了一眼身边的西奇上仙，西奇上仙的脸色也不太对劲。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位女仙的模样可就是像极了千年前的那位，九重天阙的第四位女神——芳华。
灵渠上仙倒吸了一口气，这第四位女神如果还在的话，可就是身居神后之位了。他脸色不豫，急迫地喝了一口仙露，心道不可想不可言。
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寂静，可想而知众仙都是心知肚明了。
水神执羽倒是悠哉悠哉回到了主席位，对这些自然是不受影响。倒是晓杏被看得毛骨悚然，一个箭步跑回宁绾身边做贤徒，规规矩矩地坐着不动。
“你跑哪去了？怎么跟水神神君扯上关系了。”宁绾从看到水神驾云而来，苏晓杏从他身后跳出，就觉得眉毛一挑，有些头痛。
苏晓杏憋了别嘴，颇为委屈。“师父，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救你？你怎么了？”
有苦难言，晓杏满肚子委屈，水汪汪的眼睛直瞅着宁绾心底发慌。
这不过半天而已，她不会闯祸了吧。
“这位女仙，好生面熟。”
有水神神君为她辟路，有青丘狐后是她师父。纵是这般，居然还是有不知轻重的男仙上前搭话。“不知在何处修道啊？”
宁绾掩面轻笑，她这小徒弟招蜂引蝶的本事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身边有她这个青丘狐后在场，竟也挡不住这灼灼其华的风姿，竟还有有狂蜂浪蝶前赴后继。
宁绾用羽扇敲了一下桌子，成功地获取了男仙人的一记白眼。
“她在青丘修道。”
青丘？醉意阑珊的男仙嘟喃了熟悉的两词，回首瞧着宁绾，时而皱眉时而挠头，一时想不起青丘到底在何处了。
“青丘，可是狐帝管辖之处？”
“这六界之中，难道还有第二个青丘吗？”轻轻拿捏着羽扇，宁绾回过头瞧着苏晓杏，明显被搭讪的这位心不在焉，眼神恍惚，正不知神游何方。
青丘？青丘？男仙头痛了，到底青丘在哪呢，正欲开口继续询问。
九曲仙君座下的小弟子看不下去及时上前拉住他。
“仙人醉后失仪，娘娘请勿怪罪。”
“呵呵，无妨。发乎情止乎礼，这事我怎么能怪罪他呢。”
她状似无意地瞧了遍宴席上的其他仙人，最后对上眼前的小弟子招了招手。
“小仙人，代我跟九曲仙君道个谢，这盛情款待，宁绾受了。这番小徒不胜酒意，我就先告辞了。”
小弟子自是连称不敢。
宁绾微微一笑，就拎着发呆的苏晓杏，移步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水神的求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