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水神执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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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仙君一听，嘴角两边胡须微微翘起，沉吟道。
“青丘狐后可是千年未出了，本仙君真是好大的面子啊。众位仙家就随本仙君到山门前走一道吧。”
众仙连声称好，可心中就各有所想了。
青丘的那两位可是连神帝的宴请都不来，今朝怎么就来了这个小小的庆生宴。
好好一个庆生宴，九曲仙君过的还真是胆颤心惊。赶紧领着一群大仙小仙来了会稽山门口。
“小仙功曹恭迎狐后。”
“仙君有礼了，我可受不起。”
一袭百花曳地裙，轻摇纨扇，媚态如风，好一个青丘狐后。“今次是听说仙君喜得幺子，我就不请自来讨一杯喜酒喝。仙君不介意吧。”
九曲仙君惶恐了，他的确是派了请帖去青丘的，只不过却不抱希望这二位能为这小小庆生宴出青丘。
既然狐后都说了不请自来，他自然是顺着意说。
“是小仙疏忽，竟忘派了请帖去青丘。娘娘恕罪。”
宁绾摆了摆手，大度地说道：“倒是无妨。”
神界千万年空乏的生活，偶有稍起波澜，便能惊起千层流言蜚语。
狐后宁绾自狐帝重伤后再也没出过青丘，这次九曲仙君好大的面子竟请得狐后大驾光临，庆生宴顿时蓬荜生辉。
说起这狐后，原不过出自人间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只是一只稍有灵性的小狐，连灵狐都算不上。
可是人家现在成了青丘狐后，狐帝牧凉平素好相处，唯独有关爱妻宁绾的事是谁也碰不得的雷区。
这洪荒六界里除了上神界寥寥无几的几位大神，谁见着她不得低头示好。
“所以说这女子无论多么有才有德，还不如嫁得好，这便是个好例子。”
要说这下仙界哪尊大仙都可惹得，独独眼前这位站着嗑瓜子的红裳女子断不可惹。
下仙界的沁廉女君最爱嚼舌，若是你惹了她，只得四字，声名狼藉。
只是狐后宁绾自嫁入青丘，何时出过青丘，又怎惹下了这位女君呢？
错错错，想当年新任狐帝牧凉九重天上受封，一朝风采夺了多少女仙的玲珑心，恐怕到了现今都数不清。
再后来堂堂青丘狐帝，千万年来唯一的一只九尾天狐，竟向神帝请旨要与人间一只小狐结亲。
这一请，请碎了一地的玲珑心，人间连下了几月的暴雨，差点酿成了洪患。
她岂止是惹了沁廉女君，她那是犯了众女仙怒。
......
“我就说一只小狐能招狐帝几日喜欢。恐是狐帝有了新欢了吧，她才一人来。”
“那她也是占了便宜的，青丘狐帝，就是让我远远看几眼就好了，她还能摸着。”
“看看你，一女仙说出这种话来也不害臊。”
“噗，要不是狐帝欢喜，她一只人间小狐怎么可能变成人身，指不定现在还在人间那座小山喝西北风呢。”
“那也是，要是狐帝能看我一眼就好了。”
......
“师父——”拉着师父的衣袖，连苏晓杏都听出了那些女仙口中细细碎碎的话语，针对的就是师父。
“乖徒，她们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勿须理会。”宁绾摸摸晓杏的小脸蛋，这豆腐倒是堪比了神界的养颜圣品，看把这小脸蛋吃得嫩滑嫩滑的。回去以后她也要用豆腐脑好好补一补。
宴席摆在会稽后山的一片仙雾竹林中，湖光掩映，微风徐徐，蔼蔼云雾低空飞过，一派风光。
众仙聚集，热闹非凡，夜光杯盛满仙界佳酿，白玉盘摆上不同种类的仙果圣品。这九曲仙君为这幺子庆生还真是下足了本钱呢。
宁绾遥遥望去，本是主席位的座上，竟已坐了其他的神仙。九曲仙君这身份要说在下仙界也是第一把交椅了，除非那是九重天阙，上神界的主神才有资格坐的。
不晓得是哪位主神，这九曲仙君还真有面子，能请的上神界的下来。
功曹极其恭敬地迎着宁绾，走到那人边上一弯腰，才介绍说道：“娘娘，这位是小神的授业恩师，水神神君。”
宁绾这才幡然醒悟，要说这九曲仙君的确是师出上神界主神之一的水神执羽门下，神界出了名的二十四孝徒弟。
话说九曲仙君未成仙之前，是人间一被奸臣害死的将军，死后在鬼界伸冤不得，竟化为厉鬼，在人间作乱。幸得路过的一位神仙点化，得了道走向了成仙之路。
将军一身忠肝义胆知恩图报，为留恩师大名，可算是用尽办法。神仙百般无奈，只得留下一名，执羽。
等到将军晋升到了下仙界，一打听才知执羽一名竟属上神界主神之一水神。这上神界除了神帝下诏觐见，他一小仙如何上的了那九重天阙。
彼时六界安定，将军成了小仙更是无用武之地。
左右一等，等到了万年前蛮荒异动，众神仙临危受命上战场，小仙功曹勇猛，力战蛮荒四大妖兽。
蛮荒大战过后，功曹受封于上神界，可算是见到了他的恩师执羽。
师徒千载终相认，本是一件好事，众神都准备好了眼泪，好应景来个喜极而泣。
不巧，为师的那位水神神君却偏偏记不起收过这么一位厉害的徒弟，颇为冷淡的来了句。
“本神不记得你。”
可把盼了千载的徒弟说得老泪纵横，一把扑到在天穹宫的殿堂之上。斑斑泪迹，声声委屈地叙述起了那段师徒初见的故事。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师父啊，你怎可不记得我？”
比之人间一孟姜女有过而无不及 ，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这才让恩师忆起了些片段，喃喃道：“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
终是让这新受封的九曲仙君得偿所愿，拜在水神门下，成就了神界一段感人至深的佳话。
“原是水神神君，宁绾这厢有礼了。”
自洪荒万年，神帝曦禾自虚无中幻化实体，回归九重天重掌神界以来，神界一直尊卑有序，秩序严明。
上神界，九重天阙上只剩下了神帝曦，十二位主神和几位真神。千年前蛮荒一战，十二位主神更是损伤严重，几乎都在闭关修行。要见到主神的机会，还真是少之又少。
眼前这位水神执羽不仅执掌人间五湖四海，上至四海龙王，下至溪涧水鬼。而且远在天地开辟他于天池诞生的那一刻，便能操纵所有水系法术。
六界之内，无论是鬼界的黄泉，碧落海，又或是妖魔界以血水积聚起来的魑魅湖，都离不了他的掌控。
不过听说他脾气古怪，向来只呆在他人间的一处宅子中。也就九曲仙君时常忽视自己这位冷淡师父莫名的脾气，每逢六界各样的节日，都一一上门拜访，吃闭门羹那是毋庸置疑的。
授人以恩当以涌泉相报，这位九曲仙君还真是固执得可爱又可气啊。
慢悠悠地拿起身边的夜光杯，水神执羽淡淡地恩了一声，也没多的表示。
宁绾识相地移到了边上的位子上，正想叫晓杏一起坐下，九曲仙君就派了弟子过来招待晓杏去另一边。
“师父，我想和你坐一块。”晓杏扯着宁绾的袖口，颇有些撒娇的意思。
狐后宁绾着实没办法把晓杏当做真的徒弟来教，毕竟眼前这个可是自己几百年的好友呢。
不过呢，看着昔日压迫自己的好友，如今成了萝莉向自己撒娇的感觉，还真是挺舒服的。
她摸摸晓杏的脑袋发笑地说道：“放心，吃完了，师父就去找你。仙家宴席可都是好东西，你就闭着眼睛往肚子里塞。只一件事，别乱跑，听到了吗？”
“好吧。”苏晓杏不满地嘟囔着，随着那名弟子去了竹林另一边。
只一会，她就忘了所有事，这满桌的佳肴水果，陈年佳酿，着实是晃了她的眼。
长得像李子的果子吃下去却像苹果，长得苹果的果子吃下去却似橘子，还有甜滋滋爽口的葡萄美酒，光是闻着就飘飘然欲成仙了。
师父师父，这就是成仙的感觉吗？
藏了好些果子在袖口中，苏晓杏晃悠着身子朝师父的方向走去。
会稽山本是人间山脉，贵在其灵气充沛，山水草木皆有灵性。九曲仙君又是恋旧之人，便在这人间会稽山上修了府邸。
苏晓杏不胜酒力，几杯下肚就已浑浑噩噩，这番不知身在何处，倒在一湖边小亭中昏昏欲睡，不省人事。
“一只野狐狸也学神仙收徒弟，真是可笑。”
“那徒弟也是个傻妞，竟不知那瑶池仙露不能贪杯。瞧那样儿，恐怕是醉得不行了。”
“不过是一介凡人，竟不知天高地厚来了这仙家之地。”
“她有个青丘狐后的师父，就是上九重天阙也是可以的。”
“哎，你们耍不得她师父，难不成还耍不了她吗？真看不过她，就甩了她去鬼界，重新投胎便是。一个小小的凡人也值得你们在这羡慕！”
这最后一句话有些突兀，众女仙不知作何反应，面面俱到，倒是不开口了。
半晌，其中一个女仙愤愤说道：“沁廉，你倒是说得容易，怎么说也是青丘狐后带来的人，真死了不讨好的。你胆肥啊，你就推把手，别光说别人。”
最受不得了激将法的沁廉细眉一挑，伸手拂过空中，一道白光自她手中飞向亭中正迷糊的晓杏。
苏晓杏正觉头痛欲裂，迷糊中。突然就有一道白光一闪，她就不受控制的走向湖边，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湖中。
“唔——”
湖水清凉，几口下肚正好醒了她的酒。她这才开始挣扎，岂料越挣扎越往下掉，浑身都感觉被一股力量捆着，一呼吸湖水顺着嘴巴灌进她的喉咙。
仙乐萦绕，只怕整座会稽山的神仙都听不到她扑腾水的声音，她只觉身子很冷很沉，然后就没了意识。
沁廉正得意地一回首，看着那一群嚼舌的女仙。这一瞧，她才看见隐于亭边还有一位神仙。
声音自亭边传来，清冷平静，但却震得沁廉不敢乱动。
“沁廉女君，干涉凡人的轮回，不仅是触犯了下仙界的仙规，恐怕鬼界也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他从亭间显出身影，青色修身的长袍，飘逸松散的银发，却使得沁廉脸色巨变，一时变得煞白。
她立马低下头，恭敬地说道：“神君，是沁廉修行过急，乱了心绪，着了心魔的道，犯下大错。请神君饶恕。”
水神执羽平静的面貌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怒气，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湖中，一道水花就把晓杏冲了上来。
“既然你说是心魔之过，本神也不是你师父，不好重罚你。不如就把你新炼出的凝神丹给这个丫头吧。你一个心绪不宁，她倒是受了些苦。”
沁廉本是煞白的小脸，一下变得铁青，只摄于水神神君之威严，不敢吭声。她的炼丹之术一向是她的所长，那一粒凝神丹更是花了她百年的时间，耗费了多少仙草灵芝和心血，为的是过些年花神的百花盛宴。
她无论怎样，都不会把这丹药给了那凡人，而且对方还是宁绾的徒弟，她更加咬牙切齿了。
“你，不愿？”水神神君淡淡地反问了一句，眼神瞥过沁廉身后的一群女仙。本是各个都趾高气扬的女仙突然都短了志气，低着头面色潮红，不敢说话。
“那可有些不好办了，那不如你去西岳山上照顾新生的英招幼兽吧，直至他破壳而出就好。到时候记得带他来见本神君。”
这下沁廉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黝黑，英招兽可是神帝天阙宫内的守护神兽，千万年来第一次生崽。
那幼兽更是娇嫩的很，每日要喂以仙露，孵化要在火山熔岩上。所以神帝才选了西岳山啊，那可是八荒六界中炙热之地，除了火神，哪个神仙能在那山上呆过半个时辰！
这水神，是故意的！可是堂堂上神界主神之一，她一个小女仙拼不过他。
一番痛彻心扉，咬牙切齿后，沁廉摊开手掌，交出了一个小红瓶。
“沁廉，愿意献出凝神丹。”
“很好，以后修行要戒躁戒急，切勿慌了心神。”
接过沁廉的瓶子，水神执羽弯腰抱起昏睡的苏晓杏，消失在众仙眼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水神执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