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分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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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花铺。
玄音靠在廊柱上，伸直了右手举到空中，眯起眼看着洁白细腻的手指，阳光穿过指缝洒照在她的脸上，桃腮愈加娇艳晕红。
“公子讲解得真好~”
“是啊是啊，奴家今个儿才懂这牡丹是这样养的！”
“公子这花是什么呀？”
“哎呦，公子……”
这两个妖孽要在这里闹到什么时候啊，我还要不要清净了？啧，到底又在玩什么花样？反正闲着也是无聊，去看看吧？
少女的身形轻轻一跃，稳稳落道花铺对面的酒楼里，手在眼前打了个帐篷，从廊上往铺子里看。
韩卿的袖子微微挽上来，露出一小截藕臂，修长的手拿着花铲，脸上照样是千年不变的温柔微笑，正对着围着自己的那群亢奋少女解释着花理知识：
“这杜鹃又叫映山红，在所有观赏花木之中，称得上花叶兼美，地栽盆栽皆宜，用途最为广泛的……”
“公子好厉害，这花好美哦！！”
“是啊！！人间难得一见！！”
“……”
玄音的脑门瞬间挂满了黑线。听听，这口气，到底是花美还是公子美呢？还人间难得一见呢，门口摆着的那几盆从开业到现在一直都没换过，感情大小姐您之前都不处于人间？
“小二，来壶茶，顺便上点糕点。”
“好嘞！”
这戏竟是想看到底了，玄音轻笑，风扬过发丝，发带上的绒毛微微飘动，灵气逼人。
那些少女一会儿指着木槿喊兰花，一会儿又赞扬某个盆栽里的小草生命力顽强，嚷嚷着嬉笑着假装不经意往韩卿身上靠去。韩卿倒是不觉得累，一个一个有耐心地替她们讲解，时不时眨眨眼，褐眸澄澈动人，流光婉转，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谈笑间又引起了几声尖叫。
韩大公子耳朵都不怕被魔音穿脑给摧残到？
不再看这些个聒噪的女子，玄音转移视线，祈风那的战况也甚是激烈。
“祈公子，这荷花倒是比我家的鲜艳许多，看来养的方法也是极好的。”
“是。”
“祈公子，这鲤鱼是哪里引进的呢，好生漂亮！”
“这鲤鱼是在城外梵山上清泉小潭里捉来的。”祈风淡淡道，看着那池芙蕖，不知道在想什么。
“祈公子……”
那池芙蕖也就那么大，这些个姑娘们怎么就能够扯这么多问题出来呢？祈风啊祈风，你早该换个地方坐着的呢，玄音暗笑，眼角余光一扫，却看到围着祈风的那群女子里有一个翠绿的身影，她的目光却不是在祈风身上，而是穿过了重重人群落在谈笑着的韩卿身上，看得那么专注认真，却不知脸上早已红云飞布。
这女子有趣，呆在祈风的阵营里却看着韩卿，饶是和其他女子不同，到底是为什么呢？
玄音丢了一锭碎银子在桌上，纵身跳下酒楼，往花铺里跑去。
“姑娘若是喜欢这花，让宝川带你去领一盆便是……”韩卿向宝川点点头，机灵如他立即跑过来，开口道：“这位姐姐请随我来。”
“啊！这小弟弟生的真是清秀！”
“呃……姑娘你……”
看着满脸通红的小宝川被无情地拖走，玄音不禁揉揉太阳穴，踱步到韩卿身后，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这位公子……”
“姑娘有什么……诶？玄音？你不是出门了么？”被拍的人转过身来，诧异道。
“怎么，不允许我回来啊？”玄音挑眉。
“当然允许。”韩卿笑了笑，又道：“有什么事吗？”
“喏，那边有个姑娘找你有事。”玄音朝着那翠衣女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此时的她正好别过头跟身旁的女伴说话，俊脸绯红，美目流转顾盼生辉，啧啧，刚才在酒楼上看不大清楚，走近了才知道真是个美人胚子！玄音轻叹，抱着手靠着墙，一副准备好了看戏的样子。
韩大公子迈着优雅的步子过去了，走到那女子面前，笑道：“姑娘可是喜欢这些花？”
女子被突如其来的艳遇吓了一跳，美目怔怔盯着眼前的韩卿，久久未曾移开目光。韩卿倒也不觉得不自然，依然保持着风度翩翩的笑，两人在那儿对视了许久。
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了，那女子的女伴扯了扯她的衣袖道：“林宛琴！”
翠衣女子此时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脸上更红了，忙垂下眼帘柔声道：“花很美，是很喜欢。”
“宛琴？姑娘的名字真是好听。”韩大公子赞道。
“谢……谢谢。”
“这样吧……”
祈风此时正好打发了一个红衣少女，抬头便看到躲在角落窃笑的玄音，绝美的少女弯了灵动的大眼，捂着嘴巴，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
“在看什么？”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嗓音。
“啊！你吓死我了……”少女拍拍胸口，吐了口气。
“傻丫头，谁让你看得那么入神呢？”祈风笑，伸手拥住玄音，修长的指头把玩着她柔软的发丝。
“喏，你看韩卿。”
“……”
远处的两人谈笑风生，一个俊美儒雅，一个袅袅婷婷，郎才女貌，甚是养眼，惹得身旁一群女子愤愤不平。
“她怎么可以和韩公子靠那么近！！”
敢问姑娘你刚才和他靠不近了么？
“就是就是！！这个女的丑死了怎么配得上韩公子！！”
啊，那你就比她漂亮很多？
“狐狸精！！绝对是狐狸精！！”
呃……狐狸精是有，可是不是她好吧？
想到这里，玄音不禁抬头瞄了一眼抱着自己的男子。祈狐狸显然对这种事情没兴趣，凤眼一眯，打了个哈欠，轻轻靠着玄音就闭上了眼。
她笑了笑，抬起手摸摸他的头：“真是的，这样也睡了，今天累着你了吧？”
是啊，从那天厉鬼夜袭而来之后就没好好休息过，又要帮忙花铺的事，确实是累了啊。
“嗯……还好……不累……”把头埋在玄音肩窝里的美狐狸发出了含糊的呢喃。
臭狐狸，睡成这样了还狡辩呢。肩膀越来越沉，玄音正在考虑要不要将他送回房间时，却听到了意想不到的内容：
“林宛琴？！！她不就是挽香楼里的那个妓女吗？！”女子中间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啊？妓女？！真的吗？我说呢，怪不得那么会勾引人！！”
“没想到啊！看起来挺端庄的！原来这么下贱！”议论越来越大，一声比一声刺耳。
玄音皱了皱眉。
“宛琴才不是妓女呢！她只是卖艺的！！你们不要胡说！！”林宛琴的女伴忍不住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听见了。就连宝川也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抬头看向这个翠衣女子。
即使听见了，风度翩翩的韩卿却没有什么介意的表现，依然微笑着看她，眼波温柔如水。经过刚才的交谈，她也没了开始的羞涩和怯意，美眸含泪，楚楚可怜，让人看着想要保护，颤着音道：“公子……你会因为介意我的身份……而……不与我相交吗？”韩卿道：“自然不会，有如此出尘的气质，在下觉得宛琴姑娘的琴声定是动人无比。”
林宛琴的眼瞬间有了光彩。而身旁那群女子眼中放出的光足以将她燃烧殆尽！唉，情事啊……
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害臊！玄音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对着韩卿吐吐舌头，唤来宝川将祈风一起扶进了房间。
身后火药味十足，今个儿来铺子里的可有大半不是来买花的，看着一屋子的姑娘，黄大娘抬眼，打着算盘的手不禁抖了抖，唉，这公子究竟是福是祸啊。
夜。南苑。厅堂。
“来来来，音儿，这鱼有营养，多吃点！”黄大娘夹了片鱼放入玄音碗中，抬头看了看静坐的韩卿和祈风，又笑道：“哎呦，我说你们这些小辈们，大娘我都不客气了你们还拘束个啥！来来来，快吃！张大厨准备了这么丰盛的菜，可别浪费了啊！”
张大厨端上了翡翠鸭汤，餐桌上顿时香气四溢，那头玄音大叹这汤做得好，要祈风也学着些，祈风笑着应允了，揉了揉她的头，又夹了只虾放入她的碗中。韩卿轻松地对着宝川介绍清蒸鲤鱼的由来，尚书公子可不是白当的，那知识见闻一撂出来，把小宝川听得满脸佩服。这头两个小丫鬟讨论着新来的小厮，是否比宝川哥哥俊，两人笑成一团。黄大娘与张厨子商量着下回做些什么菜，既好吃又补身子。一时间家的感觉又回来了，温暖的氛围在周围展开，这顿晚饭吃的甚是其乐融融。那时候的玄音还陶醉在这温暖的氛围中，殊不知大家几年后各自变了样，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饭后，玄音在小院子里散着步，哼着一曲小调，好不悠闲自在。柔柔的风扑面而来，伴着淡淡的花香，使人神清气爽。
只是……远处的那三个，呃，人？真是煞风景啊。
青冥在空中飘着，宽大的白袍落到地上，照样是千年不变的高帽子和紫唇，标准扑克脸。
“所以，你是说想要我在人间帮忙寻找鬼仙？”祈风的声音传来。
“是的。冥界也会有所安排，不过由于体质特殊，我们的行动将会在夜间实行，所以白天就拜托你了。”
“没事，有韩公子帮忙呢。”说罢看了一眼韩卿。
那厮摇摇扇子，道：“这也是在下的师父要求的事，定会全力相助。”
“我们在冥界探到梵城附近的几个城鬼气浓烈，不知是否鬼仙所处之处，还是去探一探虚实较好。白狐，阎王有事交代你，并且务必要你回冥界一趟，由于此事重要，所以请随我回去。”
“好，等我交代些事。”祈风抬头，向远处的玄音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白狐？原来那日所见并非假，祈风你果然非人类。”韩卿笑道。
“是啊，让韩公子见笑了。”祈风笑着摇摇头，牵住玄音的小手。
“怎么了？”玄音问道，灵动的墨瞳看着他。
“我要回冥界一趟，有事办呢。”
“啊，这么快又要走？”玄音不满道。
祈风伸手搂住了眼前的少女，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玄音，我办完事就回来，我保证。”
“可我舍不得你，我不想又一次……”玄音将脸埋入了祈风的发中，拳头紧握。
不想又一次尝试失去你的痛苦，一年前的那场次杀已经让我担心惶恐了太多，再次相逢又要我如何放得开手，你知道吗？
“傻丫头，我也舍不得你，不过此事也与你有关，我必须去，明白吗？”
“好啦……为了我你要好好的啊！”
“是是是，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的……还有你得跟韩公子去梵城。”
“为什么？”
“鬼仙行踪不定，你呆在这儿不安全，我不在的时候他可以保护你。”
“可是大娘他们……”
“在下会和他们说要将带你去游玩，过几个月回来，并且有派人照顾他们，玄音你大可放心。”一旁的韩卿说道。
“祈风……我……”少女的眼中写满了不舍。
“白狐，可否离开了？”一直稀释自己存在的青冥终于开了口，幽幽冒出了一句。
天杀的！你个煞风景的鬼！！怎么就挑这当口来了一句？玄音狠狠瞪了他一眼，却见那扑克脸对于她的无声抗议照样给予面无表情，只是看着祈风，等待他的回答。
祈风扑哧一笑，好看的唇角上挑，勾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美眸波光盈盈，笑得艳绝天人，玄音不禁看傻了去：“你干嘛突然笑得……唔！！”
话还没说完，后半句已经被柔软的唇堵回肚子里去，祈风的舌撬开了她的牙关，吻得细密绵长，一开始的讶异变成温柔地回应，玄音伸手勾住他优美的脖子，踮起脚尖，两人忘情地吻着，似乎世界只剩他们两个，拥抱是那么的紧密，像是要把彼此揉进身躯内，融为一体。
这不是还有人嘛？只是一旁的青冥继续他的扑克脸，韩卿却抬头看着月亮，今晚月色不错嘛。
“那么我走了呀，韩卿你要好好保护她，有任何损失我可找你算账！”祈风轻轻放开了玄音，笑道。
“这个是自然，你大可放心。”韩卿摇摇扇子，保证道。
“时候已到，请随我走吧。”飘在空中的青冥又冒出了一句。
祈风转身，又在玄音的唇上啄了一下，在她的耳畔呢喃道：“等我回来。”
“好，自己小心啊。”玄音抬手抚着他的俊脸，缓缓说道。
恋恋不舍的眼神在两人间流转。
空气开始有波动，黑色的烟雾翻滚，扭曲，继而包裹了两人，下一秒，他们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分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