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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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这回学乖了，再也不乱走，直接坐在台阶上。
身边的似乎开始出现人影。长生一动不动，干脆装石像。
人影中出现牛头马面，好像也有不少凶神恶煞的鬼差。他们押着一批又一批的亡魂，慢悠悠地朝山上走。
长生突然挺直了身子。
那是故乡的亲朋好友，还有他曾以为安全来到京城的难友。一些王府曾经的奴仆也在其中。
有的人戴着重重枷锁，有的被鬼差拖在地上，有的用失去了脚掌的腿走路，也有几个，没有任何枷锁的跟在白无常身后。鬼众在发现长生后，纷纷朝这边看来，失去了人性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空洞。
长生后退几步，却被青苔滑倒在地。
白无常终于看向这边，问道：“你既然还活着，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长生吓得闭紧了嘴，不敢吭声。
“这里是生死道，一般凡人不该出现在此。速速离开！”白无常猛甩长鞭。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去。”长生终于颤抖着回答。
“那你又是如何进来的？”白无常声色厉荏。
长生后退两步，生怕他把自己当做罪犯一起押入地府：“我不知道……”
长生。
长生。
有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长生扭头就跑。
磕磕碰碰地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终于有一道亮光刺破浓雾。卫沧澜不知何时换了一身白色道袍，提着白色灯笼站在一块巨石上。
“上来”。他低声道。
长生迅速爬上巨石，气喘吁吁，不说话，只是发抖。
卫沧澜朝他背后低喝：“速速散去！这里是人界！”
长生不敢回头，生怕看到那一张张熟悉而又让他痛彻心扉的面孔。
一只手拉起他，虽然冰凉，却带着坚定：“不要回头，不管你多么思念这些人，从这里走过的，都已经失去了他们的回忆。前面就是轮回道，很快，他们就不再是你认识的人……甚至不会再是人……”
长生呆呆地被拉着往前走，走了几步，终于开始哭起来。
只有亲眼看见了，他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的只剩他一人，真的，已经了无牵挂……
“拉紧我。”这么说的时候，冰冷的手却是在握紧他。
长生哭着哭着，用力地反手握住了他。
两人走到青烟观，开门的小道童嘻嘻地打量了一番长生，道：“一条大路直通天，真是奇怪怎么还会有人迷路？”
差点被猫头鹰吃了的长生心有余悸：“这里如此多妖怪，为何道长们不去收了？”
小道童奇道：“哪来的妖怪？有青烟观在，哪有妖怪敢上山？”
长生诧异不已，回头看面无表情的卫沧澜。明明他是知道的。
“胡言乱语，无需理会。”卫沧澜话是这么说，却始终拉着他的手往观里走。
青烟观占地不小，大大小小的殿堂分散在半山上，卫沧澜拉着长生一路前行的时候，左右两侧的道士都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们。
“他们看你做什么？”长生发现他们的眼神不对。
“我自小在凌云峰长大，那里……并不寻常。”卫沧澜说着说着，渐渐陷入沉默。
长生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只好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
通往凌云峰的道路只有一条，狭窄而陡峭，台阶两边是生满铁锈的锁链，光是仰望，也无法看到台阶的尽头。
长生这回学乖了，死死拉着卫沧澜的手。
越是往上，台阶越陡峭，到了最后，长生只能手脚并用，要不是卫沧澜在前面拉着他，好几次他都差点从上面滚落。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鸦雀声，还有嘻嘻哈哈的阴笑声。
经历过生死道一劫，长生已经对这种环境有些适应，只是太过陡峭的山体让他小腿不停地打抖，好几次都想要放弃，可拉着他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不知道爬了多久，就听卫沧澜轻轻说了声“到了”，长生瘫软在地，喘着大气四处张望。“还……真是不同寻常。”明明山下是夏季，到了这里却是繁花似锦的春季。
“这里一日能变幻四季，入夜会出现通往阴间的桥梁。这里的果实有的带了剧毒，有的吃了能延年益寿。”卫沧澜面无表情地看向四周，“白天侍奉师父的是式神，入夜是阴兵。而我，自小便与这些精怪一同长大，直到十岁才下山与凡人接触。”
“小王爷。”阴冷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长生吓了一跳，立刻躲到卫沧澜深厚——那是一个面上只有一张白纸的怪人。
“他已通过生死道的考验，是我不能失去的助手。还请师父通融。”卫沧澜朝他跪下。
考验？师父？长生瞪圆了眼。
“你故意让他进入生死道，又在白无常发现前将他救回，这算是作弊。”怪人的声音不带起伏。
长生眨眨眼，很是无辜。
“师父未曾说过我不能作弊。”卫沧澜跪着回答。
“哼。看在他并非心术不正之人，又并未干涉他的亲人走过生死道，我暂且容他在这里呆上一夜。”怪人像是个传声筒，说话的时候身子一动不动，“他只能留在这里，你过来。”
卫沧澜侧头看了眼长生：“你乖乖地呆在此处，我待会变回来。”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道：“不用担心我。”
长生呆呆地看着他远去，而怪人始终站在自己身旁，像是个守卫。
天色渐暗，怪人站了近一个时辰，不坐不动，不言不笑。当最后一丝天光消失时，怪人突然消失，在他站着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士兵面无表情，像是死人。
原来这就是小王爷说的阴兵和式神。
长生终于松了口气，见对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也就随意起来。脚边有只蛐蛐，他摘了根野草去逗它，结果蛐蛐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就咬住了他的手指！
“哎哟喂！”少年用力甩掉蛐蛐，正要踩扁他泄恨，就见那指头大的蛐蛐摇身变成了半人高的怪物。
“……这还真是不同寻常。”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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