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山高路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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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的天湖，就像一块镶嵌在苍山峰峦中的翡翠，碧绿通透。这里气候独特，群山环抱中四季和暖，与远处云牙峰上那终年不化的积雪相比，真可谓是得天独厚了。
沿着山路蜿蜒而上，雪势渐弱。看样子那大队禁军打算在徐店外扎营，等待风雪停歇。戚律不想与他们相遇，于是带着冰清寒有多快走多快，她知道，现在有资格动用禁军护行的人中，无论碰上了哪一个，都将是她的“灾难”……
说来从徐店往苍山这一路上，遇到不少形形色色的武林中人，他们大多挑旗结行，也有的三三两两，或是形单影只的，可显然都不是为了观光而来。
冰清寒说过，十月之前一定得回到苍山天湖，但为什么呢？戚律好奇的问：
“清寒，他们要去做什么？”
“夺旗。”
“旗？”她想了想，恍然道：
“哦，是离耀吧？”戚律一直侧头温柔的看着冰清寒，并将一缕粘到她面上的头发拨到一旁，顺势牵起她手，淡淡的笑着。
冰清寒点点头，看着有些得意的戚律，她也笑了……
“你知道的还不少。”
“当然，该知道的我一定知道。”丝毫没有谦虚的意思，戚律嘴角的弧度明显又向上翘了几分。
此时冰清寒正对一个向她行礼的月宗迎客弟子微颔首，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却叫她大惑不解……何以对方在见到她与戚律并肩而行后，整张脸都变了？呆呆的嘴巴张成个圈，险些连手中佩剑都掉在地上……
冰清寒暗暗摇头，不知道眼下的小丫头们都怎么了……或许她是不会了解素来不苟言笑的自己，在别人眼中是多么冷漠，疏离，与遥不可及……而此时，她正与男装打扮的戚律手牵着手，并不时低笑私语，要知道这在别人看来简直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于是一路之上只要认得冰清寒的人，无不愕然的几乎惊掉下巴。
再观戚律，以她视大多数人如无物的态度而言，又怎会在乎别人的脸色。就在收到无数男人的嫉妒跟女人的倾慕后，她在远处树下的人丛中捕捉到一抹熟悉的火红身影。
不着痕迹的向那人暗暗比了个手势，对方会意，随即隐没了身形。戚律轻轻翘着唇角，蓝眼中泛着皎洁笑意，看来这次盛会不单会热闹，说不定还很火爆呢……她想着，也多亏了那红影一闪，倒让她想起不少细节来，关于离耀，那面被称为上古神器的旗……
据说这面旗子是古代某位帝王的陪葬之物，联系着主宰天下气数的王脉……但若当真如此，那位帝王的统治该当千秋万世才对，又怎会把它带入棺中长眠呢？于是这种夸大的说法当然不攻自破。相较之下，戚律倒是宁愿相信其他谣传，例如有宝藏玄机暗藏旗中之类，有形有质的胡扯……
她讽刺的笑着，天湖派的创始者们大概做梦也预料不到，当时自己脚下所踩，究竟蕴含着怎样巨大的麻烦。而当她们的后代弟子发现深埋湖中的水晶陵寝，并合力将它开启后，祸事就来了。不知是打搅亡灵安息的报应，还是财迷心窍下分赃不均伤了和气，从那一代开始，天湖便一分为二。一部分弟子离开环岛祖基，在月岛上另起炉灶，长久以来环月两宗素不和睦，就好像经常找冰清寒麻烦的廖碧漪一样，她们的师傅们大概也互相看不顺眼……
后来谣言越传越广，版本自然也越来越多。曾经在不短的岁月里，天湖时常被不自量力的盗旗者闹得不得安宁，环月双岛真可谓不厌其烦的抓了放，放了再抓，终忍无可忍……
由于天湖环月这一片水域与普通武林门派比起，地位着实特殊，于是这种恶劣的境况很快便结束了。
众所周知，天湖派数百年来悠远流长，也是出了名的清一色姑娘派。以前战乱之世人人尚武，不少名门之后，世家千金都被送上苍山，一来可避战祸，二来能习武保身，后来她们纷纷嫁了人，贵族间的联姻少不了让她们成为官宦人家的女眷，更有王公大臣的夫人，甚至皇帝妃嫔……这样的习俗至今仍被沿用，虽说不复鼎盛之时，但大镜一统之初便对此事异常重视，并颁下法令，三年一次武较，胜者可掌管离耀三载，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向持旗者寻衅，违令者立斩不贷。朝廷还为此派遣特使观战，以视慎重。
可惜的是，目前为止都没有人在三年内参透离耀中的玄机，亦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但颇为讽刺，那夺旗的傻瓜居然一年多过一年，乐此不疲，前仆后继。其中原因很简单，人本性自喜，他们深信之前拿到旗的家伙都蠢过自己，以至一无所获。
戚律厌烦的眼神不时扫过身边一群群言词粗鄙，笑声震天的所谓江湖好汉们。她想，如若有机会就把他们统统抓起来，关进笼子里沉到天湖底，这样她的清寒就会少为这些无聊琐事奔波劳碌。
对戚律而言，身外之物不论有多么珍贵都好，永远都无法成为打动她的东西，而冰清寒又何尝不是，若非师门之事责无旁贷，她又怎么会耐着性子在烦扰的人群中穿梭……
“今年也是环岛作为东道吗？”戚律实在是不忍心看蹙着眉的冰清寒这样虐待自己那美丽的脸，于是她决定找个话题来分散她对吵嚷人群的注意力。
“不是的……”冰清寒摇摇头，又道：
“因为上一次武较我输给了当时月宗的大师姐杜云娆，她嫁人后，离耀顺理由月宗保管，所以她们才是此次东道。”冰清寒对得失看得不重，所以输给谁这种事由她口中道出时，就像在诉说今天的天气一样平淡。当然环岛也会接待部分宾客，可对于向来喜爱安静的冰清寒，今次到不是什么坏事。因为若非如此，男宾止步的环岛上就没有戚律的容身之处了，谁叫她死也不肯换上女装……她说着，又好气又好笑，想戚律该不会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样子吧？于是她微仰头去看她脸，却发现她总是带笑的脸上此时竟不大好看，尤其是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杜云娆……”戚律喃喃的重复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怎么了？”热吗？冰清寒忆起她不久前还吵着冷死了，说这里最暖时还不如她钰州的初春，叫自己快些搬家……
戚律伸袖子抹了头上冷汗，打从见到禁军紫金龙旗开始，她就有种不祥预感，而且正在慢慢扩大……再看正在观望自己的冰清寒，当确定她脸上除了稍稍奇怪外在无其它后，戚律小心翼翼的问：
“你知道她嫁给谁了吗？”
“不知道……”事实上从不好事的冰清寒对于自己环宗的师姐妹们都不大亲近，虽与杜师姐交手后对她心生敬意，但数度交谈都不涉及私务。倒是那目中无人的小鬼几时开始变得好打听了？冰清寒心中越发奇怪，却也只淡淡道：
“杜师姐她为人温婉随和，应该会有个好归宿吧……”
好归宿吗？戚律想着，有些头痛……从某种程度来说，衣食无忧也算是好归宿的一种，如果冰清寒认同的话，那自己应该还不至死得太惨……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山高路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