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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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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七年九月,金使李用和抵京,献上珍宝、美女数十,以示宋金友好,并应允归还西京及山后诸地。正当赵佶和他的一群媚臣沉浸在太平富贵的绮梦时,金军已分东西两路南下,直逼汴京。
西路大军由完颜宗翰率领,自西京出发,连破朔、代数州,沿路宋军纷纷溃逃,不日便已到了太原城下。
最可笑的是,平日自诩为孙吴再生的童贯,当时正出任燕京宣抚使,坐镇太原,听说金人打过来了,居然弃太原城与城中军民不顾,只身仓惶逃回京师。
太原知府张孝纯与部将王禀动员全城军民誓死守城,宗翰率兵围攻多日,仍无法动其分毫,反而伤亡惨重,只得暂时驻军于太原城外三十里,再谋攻城之法。
夜。
金营。
风急云低,凄月当空。
旷野之上,灯火点点。
方圆数十里内,隔几步便搭有一座帐篷,不时有巡夜的金兵来回走动。
一玄一灰两条人影,自营地后的树林中闪出,其中一人年纪甚轻,黑夜中,一双眼睛分外明亮,另一人却是名童颜鹤发的老者,老者肩上还扛了支长长的竹竿,竹竿尽头还挑了只奇怪的篓子。
二人对望一眼,略一颔首,分别向左右两个方向掠去。
黑衣人悄无声息,不惊动一人便来到一座较大的营帐前,帐内灯火明亮,青年略一思索,伸手掀起帐帘。
“谁?”帐内人立生警觉,“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是名高大威武的女真汉子,满脸胡髭,不怒而威,黑衣青年也算高大,但与这汉子比起来,却仍矮了一个头。
青年也不躲藏,浓眉如墨,目光炯炯,望着帐中人问道:“你是完颜宗翰?”
那汉子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夜闯军营!”
“少废话!闯都闯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黑衣青年蔑笑道,“喂,大蛮牛,你倒底是不是完颜宗翰哪?”
那汉子怒道:“原来是闯营的小贼!”一拳挥出,拳风虎虎,隐夹风雷之声,让人相信这一拳如果击在岩石上,也必可使岩石碎裂,更何况黑衣青年血肉之躯了。
黑衣青年不避,反而迎了上去。
用他的拳头。
普普通通的一拳,并无任何繁杂变化,但却至快,至准,至狠!
双拳互击,在半空中发出“碰”的一声巨响。
二人俱被对方拳劲震得向后退了数步。
双方俱是心中一惊,不由对对方刮目相看起来。
那大汉大喝一声:“好!”又是一拳挥来。
黑衣青年冷笑道:“等我打得你满地找牙就更好了!”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大喊,自不远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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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老者轻手轻脚掠过几座帐篷,见不少营帐都是黑漆漆的,只有居中一座亮着灯火,帐内人影绰绰,老者掠近,屏息静听。
只听帐内一个声音道:“公子可有破城之法?”这声音低沉、威严而带王者之气。
另一个年轻但却似有气无力的声音道:“不敢,在下倒是以为,元帅大可不必急着破城。”声音淡淡,分明是十分谦逊有礼的一句话,从那人口中说出却仿佛也带了七分寒意三分傲意,“太原地势险要,城内兵精粮足,守将王禀颇通兵法,元帅若要硬取,兵士死伤必巨,且旷日持久,于元帅伐宋大计,有害无益。”
“然太原城若不攻下,届时我军驱兵南下,彼方若再派兵自后围击,我军势必腹背受敌。”
“元帅可派兵围之,时日一久,城中粮草耗尽,太原城不攻自破。”
那被称为“元帅”之人叹道:“皇上只拨二十万兵马予本帅,沿途攻城已死伤万余,怕是分不出兵力。”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元帅还有一路来自西夏援军,何不将太原留给他们?”
“此事十分机密,公子从何得知?”那人显然吃了一惊。
“猜测,”年轻的声音淡淡道,“据在下所知,西夏在一年前就已暗中向大金通好,元帅所以能擒获辽天祚帝,便是得西夏报信。在下见元帅营中有几位高手,观其说话行事,并非贵族中人,倒似党项人,想必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此次元帅挥军南进,西夏国主若不派兵增援,实在说不过去。”
那人哈哈笑道:“公子果然是聪明人!”忽笑声一顿,缓缓道,“幸好你已投身我朝,假若你相助大宋,实在是本帅一大劲敌!”
“元帅说笑了,”依旧淡定的声音,“在下一介残疾,只愿寻一名主,以效鞍马之劳。”
“但愿我是你的那一位名主!”
反问:“元帅难道认为不是?”
又是一阵大笑,但发出笑声的却只有那位“元帅”,另一个人没有笑,也许他从来就很少笑的。
灰衣老者确定帐中那人就是完颜宗翰,再不迟疑,忽扬声大喊道:“老弟,宗翰灰孙子在这里!” 声音十分苍老,但声调仍十分高亢。
同时,老者认准发声之人,一边掠入帐中,一边已向那人出了手。
他用的兵器居然是一根鱼竿。
就是他一直背在肩上的那支长竹竿。
鱼竿上钓的当然是鱼丝,鱼丝下有鱼钩。
鱼钩直取那人咽喉!
“有刺客!”
“保护大帅!”
帐内登时大乱,有几人欲冲上来拦截他。
但鱼钩去势奇急,已至那人咽喉不到三寸。
那人沉身,侧首,居然避开一钩。
老者微一吃惊,一照面下,只见那人浓眉鹰鼻,相貌十分堂皇雅达,深沉内敛,正要再度出手,帐内其他人已呼喝着将他围住。
突听一人大笑道:“老沈,想不到还是被你先找着了!这些杂碎留给你,完颜宗翰的狗头我来取!”
只见黑影一晃,一人飞身掠入帐内,边说边挥拳击向宗翰。
“小贼!胜负未分,是汉子的别跑!”
紧随黑衣人身后,一名雄伟豪壮的女真大汉亦边叫边闯了进来。
这掠入帐内的自是与老者一同来的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无视那女真大汉,径攻宗翰。
这青年的出手虽不如老者奇诡,但却气势迫人,当者披靡,说到“取”字时,已抢近宗翰身前,眼看就要将宗翰的面门砸个稀烂——
一道寒光,忽自旁袭至,直取青年攻出的右拳。
这暗器来得突然,且快!
后发而先至。
这样的速度,绝对可以在青年的拳头击中宗翰前先射中他右手。
黑衣青年一惊,沉肘,急退,慌忙避开。
暗器来自右首角落,那里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一直静静坐着。
在此之前,他一直没有动。
可是他现在却出手了。
他一出手,就逼退了声威虎虎、声势夺人的黑衣青年。
铁衣寒光。
火光掩映下,一个苍白而俏煞的年轻人,微蹙着眉,像在忍受着什么痛楚,但眉宇间却冷冷地透露出一种肃杀之气。
这人白衣如雪,端然跌坐,长袍曳地,穿的竟是汉人服饰。
“你们是王禀的人?”白衣人淡淡问,神色中没有一招逼退强敌的喜悦,反而有一种难言的倦意。
灰衣老者听出这正是方才帐内与宗翰对话的声音,不由怒道:“呔!看不出你这小子好眉好貌的,却做了金人走狗!”
黑衣青年浓眉一扬:“老沈,跟他废话什么!打了再说!”话虽这么说,但他知道此番遇上了真正的高手,神色间已凝肃起来,全身真力贯注于右拳,一拳便要攻向白衣人。
灯影摇错中,白衣一闪。
一人伸手轻按在他肩头。
黑衣青年即将如出弦之箭般射出去的身形骤然止住。
——完全静止。
当他决定要做一件事时,天下除了一个人,谁都无法阻止。
而这个人已经来了。
一个温和洒脱的人,一袭白衣,点尘不染,双眉如剑,却不张扬,目光中盈满真诚与友善,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白衣方振眉?”白衣青年冷冷地望着来人,不等对方回答,又把目光转向原先闯入的一老一少,“那这两位想必就是大侠我是谁与神钓沈太公了?”
来人从容笑道:“正是。”
沈太公怪不好意思地道:“财神爷,你怎么也来了?”
方振眉含笑道:“王将军发现你跟阿谁偷偷出了城门,告诉我后,我就来了。”
沈太公嘻嘻笑道:“金人既然可以派人潜入城中偷袭,我跟大狗熊商量了一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干脆把他们主帅宰了,看他们怎么攻城!”
“就是他们!”突听宗翰身后一名契丹汉子大叫道,“我们昨夜本已成功潜入太原城中,解决了守门士卫,若非这三人出现坏我好事,我等已为大帅打开城门……”
那人本来还要说下去,突然发现宗翰脸色铁青,冷冷望了他一眼,只觉心下一寒,忙住口不敢再说。
方振眉望着白衣青年道:“令师诸葛先生持正卫道,强军护国,在下一直十分景仰,缘何你反以身侍敌?”
无情冷笑:“可惜当今朝廷需要的不是正义,他们只要享乐。皇帝赵佶荒淫无道,疏斥正士,狎近奸佞,朝中六贼专权贪横,贻害万民,百姓落在他们手中,何曾过上一天安稳日子?”
“狗皇帝确实可恨,连我都想杀他!”我是谁冷冷地望着他,冷冷道,“但你引金人来打自己的同胞则更可恶!”
无情淡淡道:“宋室覆亡,大金一统,早已是大势所趋,只要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就算是异族统治又怎样?
方振眉望着他道:“这可是你的真心话?我认识的成兄弟,绝不会这么说。”
“我想方大侠一定是记错了,我以前是无情,现在是叛师投敌的逆徒,不敢当阁下‘兄弟’之称。”
“你一定要维护他?”
“你真的要杀他?”
方振眉笑着望了沈太公与我是谁一眼:“他们要做的事,就是我的事。”
“闻说白衣方振眉出道以来从不杀一人,即算对十恶不赦之徒也网开一面,莫非在下记错了?”
“事关国家存亡,我可以破一次例。”
“既然如此,”无情神色一肃,“得罪!”
一道急光,自他袖中急射而出。
方振眉的武功有多高,至今无人知晓,但很多江湖闻名的顶尖高手,都曾败在他手下。
无情本身没有武功,但他的智计加上他天下无双的暗器,曾经令无数邪道高手恶魔都得到了他们应得的下场。
这两人的一战,究竟谁输?谁赢?
谁死?谁生?
我是谁不动。
沈太公也没有动。
他们不想令方振眉分心。
但二人的一颗心,早已悬在了胸腔。
无情的暗器,那可与蜀中唐门相匹敌的暗器!
——方振眉能不能避开这道暗器?
方振眉不避不退,反而急进。
白衣方振眉对敌素不主动出手,只要不逼他入绝路,他也从不迫人过甚。
何况他这次的对手是无情。
——无情非但不良于行,论辈份还是他的晚辈。
但他居然主动出手!
暗器到了半空,突然中分三路,自三个方向攻向方振眉。
方振眉头一低,仰身,几乎平贴地面地,向前滑了开去,险险避开三道暗器。
方振眉仍向前急进!
无情再度扬手。
这次发出的暗器不是一件,而是一把。
这一把中有多少件暗器?
不知道。
也许有天上的星星那么多。
每一件都发着莹莹灿灿的光,像天上的星星那么亮,也不知是用什么做成的。
暗器的名字就叫“满天星,亮晶晶”。
方振眉被笼罩在一片炫目的美丽中。
美丽的东西通常都是危险的。
据说江湖上有个杀手组织也叫“满天星,亮晶晶”,他们杀人的手法都很唯美,像雕琢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被杀的人也死得很美。
方振眉双袖激扬,如行云流水般在空中划过,倒袖回卷,将满天星斗悉数收入袖中。
一柄飞刀已当胸射至!
刀锋冷!
刀意清寒!
刀光炫亮了方振眉的眼睛!
刚刚用手接下无情暗器“满天星”的方振眉,已不及再伸手相接。
如果是沈太公,他会先矮身避开飞刀,再用鱼丝缠住刀柄,减其来势,然后用鱼篓把它收住。
如果是我是谁,他根本不避,他会直接一拳打向飞刀,打飞它——这人的暗器再厉害,总不可能比方中平的剑还利吧?
方振眉既不避也不攻,他突然在一个最不可能的时候冲天而起。
我是谁与沈太公的心却俱是一沉。
要知道这样虽可避开飞刀,但在半空中毫无着力之处,要闪躲无情的下一道暗器就更难了。
但他们很快就明白了方振眉的用意。
一物细长,自地底穿啸而出。
如果方振眉刚才没有凌空掠起,他已被贯穿足底。
完颜宗翰看得暗暗赞叹:
中原高手异人,果然怀有奇能,幸好无情是自己这边的人。若能将这叫方振眉的白衣人也收归麾下,则此番挥军南进,一统中原,指日可待矣!
方振眉继续急进!
他已距无情越来越近!
但这时,无情却动了。
这个一直静若止水般坐着的残废年轻人一旦动起来,轻功竟不在方振眉之下。
同时数十道寒光自他手中飞出。
半空中,只见两道白影交错翻飞,倏合又分,有几道细芒,飞若游丝,在两条白影间穿插游走。
然后,同时落下。
静。
方振眉正一指点在无情腹间。
这就是无情最大的弱点。
而方振眉正好抓住了这一弱点。
无情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鲜血溅染了白衣。
——无情自己的白衣,还有站在他身前的,方振眉的白衣。
此时,方振眉如果要杀无情,易如反掌。
但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轻哼一声,摇摇欲倒。
沈太公忙上前扶住他,这才发现方振眉的右肋下靠近腰部处插了一根小小的银针。
无情伸手,用雪白的袖子拭去唇边血迹,淡淡道:
“章门穴乃全身真力所聚,阁下虽武功盖世,恐怕也要三个时辰后方能与人动武了。”
站在宗翰身边的一名银衣铁甲将军见机喝道:“来人,把刺客拿下!”
我是谁闪身拦在方振眉面前,冷哼道:“别忘了还有我们,谁敢动方大哥一根头发,我就砸扁谁的头!不怕死的尽管过来!”
跟在他身后冲进来的女真大汉怒道:“无胆小贼!先接下你挞懒爷爷的拳头再卖狂不迟!”
我是谁豪笑道:“我平生最不喜跟金狗打架,没事惹得一身狗屎臭,不过你例外。”
挞懒不解:“为什么?”
沈太公嘻嘻一笑,抢着解释道:“因为你不是狗,是牛,”他一本正经地补充了一句:“女真大蛮牛!”
我是谁边忍笑边颔首道:“唔,知我者,老沈也!”
其实这挞懒除身形过分魁伟,性情粗犷外,行军打仗亦颇有智谋,并非没有头脑的莽汉,几曾被人这般捉弄过,气得全身骨骼“喀喀”作响,胡髭如怒戟般竖了起来,怒喝道:“找死!”
眼见二人就要打起来,无情低声在宗翰耳边说了几句,宗翰略一思索,忽喝止道:“挞懒住手!”
挞懒不敢违抗,悻悻退了下来。
宗翰沉声道:“让他们走。”
帐外的金兵见主帅发令,立刻让开一条道来。
方振眉笑笑,望了无情一眼,向宗翰拱手道:“多谢,后会有期。”便由沈太公搀扶离去。
无情淡淡地望着他们离开,眉宇间的寂寞之色又深了些。
其实宗翰又怎甘心放方振眉三人走?只因无情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方振眉内力深厚,我的银针只刺入他章门穴一寸,半个时辰后便可恢复,此人武功在我之上,是擒是放,元帅宜慎重考虑。
宗翰眼见目下形势,方振眉虽暂时不能动武,他身边的一老一少仍不容小觑,而己方无情伤重,无力再战,高手却仍未至,余者虽众,却未必能在半个时辰内擒住这三人。若等方振眉恢复,恐怕就没人能制得住他了,衡量利害,倒不如故作大方,放三人离开。
无情几乎是被抬回营帐的。
经过刚才那一番激战,他的脸色似乎又苍白了些。
宗翰亲送无情回营,又吩咐属下好好照料之后才离开。
无情依旧不卑不亢,从容送客。
待人走后,无情徐徐坐直了身子,眉宇间的痛苦之色渐渐消失。
——方振眉的那一指,并非伤他,而是暗中将部分内力灌输到他体内,替他治疗腹伤。
就算没有方振眉的那一指,他也绝不容许自己倒下。
他要走的路还很长、很艰难,但他一定要走下去,就算走不动,爬也要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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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公与我是谁扶着方振眉,走出金营,向西疾行数里,确定后面没有追兵,这才放慢脚步。
若在平时,就是千军万马包围他们,他们也只当是逛庙会,
但现在他们却不能不考虑方振眉的安危。
沈太公仍不放心,问道:“财神爷,你……你觉得……怎样了?”
方振眉微微一笑,缓缓站直了身子:“我没事。”
见沈太公仍是不信,撩开衣衫,含笑道:“你看。”
沈太公注目细看,发觉银针距章门穴只差半寸,当时气氛紧张,自然谁也不会注意,就算注意了,也分辨不出这样微小的差别。
沈太公确定方振眉无恙,忍不住开心大笑道:“哈!那小鬼还以为射中你了,原来……”转而一想,忽叫道,“不对,既然你没事,刚才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方振眉一笑,道:“我装的。”
沈太公看他居然温文、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半分“罪恶感”都没有,气得白花花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大力捶了方振眉一拳,但神色却是愉悦的:“好你个臭小子!我老人家可被你骗惨了!”
“情非得已,我若不如此,以当时情势,恐完颜宗翰会对无情不利。”
“无情?”我是谁一愕。
“他……”沈太公也不解。
“我曾与他有数面之缘,观他为人,绝不是奸狡之徒。”
“你是说……”我是谁的眼睛亮了,“他假意投敌,其实另有图谋?”
“本来我只是猜测,适才看他目光清正,并无半分邪恶之气,因此猜想他此番行事,必有所图,是以出手一试,他故意在完颜宗翰面前说射中了我的章门穴,将我们逼走,我便有八九分确定了。”
我是谁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心情轻松无比,笑道:“我就奇怪,以你的轻功,不可能避不开那一针的。”
方振眉道:“那倒未必,他若全力施为,我与他的一战,胜负还在未知之数。”
我是谁讶道:“你是说,他也留了手?”
那样凌厉卓绝的暗器,竟然还不是无情全部的实力?
无情如果真正出手,谁能接下他的暗器?
他能吗?
方振眉呢?
方振眉点头道:“可惜,他似乎受固疾折磨,无法全力发挥,只怕……”
他的眉宇中有一种落寞之色——那是我是谁与沈太公从未见过的,“但愿我那一指能对他有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