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声》木提

15、第 15 章

　　知炎活的很痛苦，为什么别人爱情里的主角们总能那么好运得在一起工作，而她却从来没得过这种机会。不在一起工作，又不生活在一起，男主角又不配合，这场一个人的战役她要怎样斗下去？
　　所以最近下班，她不直接回家，而是通过楠楠知晓了苏见御的工作地点，每天都不远不近得看着。苏见御并不总是看见她，但是只要看见了，不管多晚都会送她回家。

　　期间还碰见过一次单凡，他看到知炎顿时满脸怒意。假意邀请她去喝杯水，走到角落处终于厌恶开口，他警告她：“秦小姐，不管你是怀着怎样的目的来的，我都不会原谅你这种行为。他和关静即将结婚，希望你自重。”
　　知炎也顾不得乔楠的面子，出声刻薄：“这位单先生，我的目的很清楚，就是想要见他。你将这件事情告诉关小姐，如果她非常介意，她大可自己找我。还有，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另外约个时间，你可以好好劝我离开他。最后，如果他们已经决定结婚，你又何必阻挡我，去埋葬我自己的爱情？或者你认为，苏见御不值得相信？”

　　单凡并不理她，说话声音带着隐忍：“不管你怎么说，我会阻止你。希望今天是你最后一次找他，记住我说的话。”
　　知炎记住了，其实在她看来自己的这种做法真的很令人讨厌。单凡这样警告她并没有错，她之所以刻薄他，只是不想在他屈服。她不是阿猫阿狗，这个世上，不是谁谁谁都能欺负得了的！
　　所以，这就是自己的最后一次努力了。
　　坐在苏见御的车里面，她也不说有的没的，单刀直入：“半个月的时间，你考虑好了吗？”
　　“迟早我是要知道的，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你说吧！”
　　“早前你可没这觉悟。”知炎在心里挤了他一句。

　　“我不知道你和陆景有什么恩怨，但是那年他对我说，如果不放弃你，就毁了你的保研名额，而且只要他活着，拼尽全力也不会让你有好前程。我当时听得都傻了，本想立刻给你打电话，但是他抢走了手机，把我困在他的办公室，只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让我做决定。我找不到你，更没有人商量，时间又紧迫，他的话我不能说全信，但是并不想因为这种疑虑就胡乱放弃，我只是想拖延时间，等你的事情落实下来，再去对付他。”

　　苏见御一直看着她，估计也听傻了，知炎接着说：“他这种行为本就已经犯罪。本来我打算告他，可是没凭没据，我拿什么告。只能一天一天挨过那段日子，之后我拼命得调查陆记忠，原教育局局长，也就是他的父亲。但没什么收获，只知道在几年前主动申请辞职，之后就没了消息。”
　　“我以为自己这种做法，至少能保住你的学业，可是，你自己放弃了。我知道你出国的消息后，根本就无法接受，你怎么就这样轻易得放弃我视为珍宝的机会，我想着，我的这种“成全”根本就毫无价值，谁还有我愚蠢呢……”

　　苏见御双手抖得厉害，根本没办法正常驾驶，索性找了个地方停车，听知炎说。
　　知炎问他：“你为什么要放弃那次的机会？是被我气走的吗？”
　　谁会想着离开呢？一开始走的时候，我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每天喝水过日子。没有学业没有工作，胡子拉碴，面黄肌瘦。还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陌生的国家。每天我都很想你，却不愿意想你，你对我说你爱着另外一个男人，也许在我生活不下去的时候，你正和他在某个咖啡厅喝茶，说着小时候的趣事，每天我醒来想着怎样填饱肚子时，你和他正在山顶看日出。
　　我并不想走，可是我不得不走。
　　苏见御说：“我们分手后的一个星期，我接到我父亲的电话。他要求我立刻离开中国。”
　　苏见御的父亲？知炎怎么也想不通：“他不是离开你有四年了吗？为什么会突然找你，又让你离开中国？”
　　苏见御没说话，只是打开车门走下去，开始抽烟。
　　知炎看着他，并不打扰。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在逼他。自己不愿意面对的那段日子，他又能好过多少？被相恋三年的女朋友抛弃，没有了任何挽回的余地，之后离开中国，活在陌生的地方，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帮助，甚至有时候还要遭到歧视，他挺过了多少日子，才能有现在的成就……

　　第二根烟抽完，苏见御开口，语气已经非常平静：“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关于他和一个女人的故事吗？那天他告诉我，那个女人在八年前已经死了，是我害死的。”
　　知炎记得，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二年，苏见御谈起他的家庭。他的母亲在他四岁的时候离开人世。他跟着父亲生活，一开始，父亲根本没时间照顾他，只是在家里请了人每天给他做饭，他大点儿之后还要负责接送上下学。随着生意越做越大，跟在他身边的女人就越来越多，所以他忙着的第二件事情依然不是他，而是换女人。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他开始讨厌他的父亲，和他作对。不读书，每天打架，被老师点名批评，这些都是常有的事情，他真正成了一个纨绔子弟。

　　他虽然讨厌所有和父亲在一起的女人，但并不理睬这件事。因为他记得他的母亲是那样的美丽温柔，是所有的女人都比不过的。这些虚情假意的女人他根本懒得赶她们走。但是只要她们开口对他说话，他肯定是冷冰冰得无视，父亲对他这种态度并没有太严厉得苛责，只是看到一次就会皱眉一次，之后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省的给父子俩找不痛快。也正是这样，他也成为了父亲的万能挡箭牌，很多女人提出旁敲侧击得说到过，但他的父亲总是说：“你去问我儿子吧！只要他同意，我们就结婚。”但是他怎么会同意呢？所以女人总是来了就走走了就换，待不了很长时间，

　　但是到他十五岁时，他发现父亲身边的女人还是两年前的那一个。原来以为母亲的位置无人能代替，可这个发现顿时让他有了恐慌感。
　　他仔细观察那个女人，父亲总叫她小汀，二十七八岁，长得是很漂亮，但这没什么，漂亮女人多得是。真正让他吃惊的，是那个女人身上浓浓的书卷气息，举止优雅，态度从容得就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人一样。声音好听，动作也温柔。她给他的第一印象是非常像他的母亲，但他的第二反应是，威胁母亲的女人。也许再过三年，父亲的脑子里就真的没有了母亲。

　　所以在那一年的秋天，他给她好脸色，邀请她一起去闹区买东西。
　　其实他没那么好，只是想找个机会，小小的惩罚一下她。

　　某个玩滑板的男生撞了他一下，那一瞬间他就假装被撞到，往前扑去的同时将身边满脸都是担忧的她推进了旁边的喷池。

　　顿时尖叫声四起，很多人闻声向这边跑，里三层外三层得围着，他被挤得越来越往后，但仍然听得见呼救声。那个女人喊：“见御，见御”，但他并没有去救她，他想，总会有人救。
　　没过一会儿，他听见那个女人喊：“救命，救命”。
　　他犹豫得想，他只是想要小小得惩罚一下她，也许过了今天，他会好好尊敬她，不再反对他和父亲在一起，能有一个像母亲一样的人陪在父亲身边，他也很高兴。只是心里有些别扭放不开，所以想要惩罚她一次，算是让自己彻底放弃那些不甘。其实不可否认，他已经能够接受这个女人，甚至还有点高兴，并不是以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最终，他扒开人群，跳入水里，将她救了上来。对她说：“对不起。”
　　庆幸得是她还清醒着，听到他说话很高兴，好像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发出温暖的声音，她说：“谢谢你。”
　　他送她去医院，医生给她开了些退烧药，嘱咐她说身体虚弱，要按时吃药。两个人从医院大门出来，他提议送她回父亲那里，但是她不去，一定要回家。两个人便在医院门口告别。
　　但是，那年的苏见御告诉秦知炎，那天告别之后，他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父亲也再没有带过女人回家。原本开口就只会吵架的父子俩更是少了女人的话题，连架都吵不起来。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再想他口中的小汀，但这种话他也问不出口。他又过回了那种吊儿郎当的生活，直到他高中结束，父亲的生意出了事，撇下他离开中国。
　　今天，知炎得知，这个女人死在六年前，居然是被苏见御害死！她问：“怎么会？我记得你说过再也没见过她。”
　　“是的，我再也没见过他。父亲说那天回去后，她高烧不退，原本身体就很虚弱，她的家人和自己也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是烧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去了！”
　　“高烧不退？你们不是去医院了吗？”
　　“是的，我们去了，可她显然没有听医生的话。父亲告诉我是我害死她，我不敢想象，自己就这样了断了那个女人的生命，那是除了母亲意外，我喜欢的第二个女人。他被我害死了……我每天都不去上课，不说话不睡觉，原来可以将这些告诉你，可是你也选择了走。我振作不起来，十多天后，父亲将我绑上了飞机，不准我再回来。”
　　可是，是说不回来，就能不回来的吗？
　　“见御，对我说说和你关静吧，好吗？”
　　“……”
　　“我真的很想知道，从你回来，一直都是我追着你跑，甚至不关心身边多数人的感觉，只是自私得为了自己。这样伤害已经够多，你和我说说她吧！就当断了我的念想也好，”
　　这是她的真心话，人犯意一时错是值得原谅的，但是一直犯错，谁还愿意原谅？既然误会说清楚了，该知道的还是要清楚的好。
　　“知炎，我不知道怎样和你说。你的话让我脑子很乱，我想我需要时间。”
　　“不，你不需要。我们开诚布公。以前你说你爱她，我会认为那是负气话，觉得你并没有原谅我。今天我把所有要说的都说清楚了，我要你的答案。”
　　“是的，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