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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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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舞翩翩。舞跹跹的双胞胎姐姐。别人眼中的妖孽。
我与舞跹跹一点都不像,至少我从来没有见过像我们这样天差地别的双胞胎。
在我最初的印象里,舞跹跹是精致得像瓷娃娃一般的,在我翻墙爬树掏鸟蛋的年纪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瞪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卖弄乖巧了。
我成天弄得家里鸡飞狗跳,舞跹跹就知道跟在我后面,在爸妈出现的时候恰巧拉着我的手儿眼泪汪汪的劝止我,于是爸妈就会对我的“罪行”认识得一清二楚,我按照惯例会挨一顿抽,而舞跹跹也会按照惯例挨我一顿抽。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林逸的出现。
虽然我私心里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仍然是:林逸这个没种的,在看见舞跹跹的第一眼就被她给糊弄住了。
那年我们六岁,林逸十二岁,对于我们而言算是个老人家了。彼时我穿着我的牛仔背带小短裤,而舞跹跹却是一身公主蓬蓬裙,因着刚刚下过雨,我一时兴起拿着刚刚吐出的西瓜籽,在后院子里奋力刨土,指望着终究能种出一棵西瓜苗来。
舞跹跹站在我身侧一米远的地方,我本来压根儿没想理她,可是谁让我俩八字不合呢,我小小年纪力气本来就小,一不小心挖到一块石头,再一不小心一使力气,石头就一不小心亲上了舞跹跹的额头,顺带着附送一身的烂泥。我本无心,却造成这样的罪孽,怎教我不欢欣雀跃呀!
蓦地平地一声雷:“你干什么欺负人家?!” 我和舞跹跹俱是一愣,这丫头片子硬是比我反应快,“哇”的一声就开腔了。
我颇为不耐地转过头,就瞧见了林逸这个冤家:十二岁的年纪,却梳着二十岁的头,还偏分。当然彼时我并不知道二十岁该梳什么样的头,只是因着他那平地一声雷,从此就跟他结下了梁子,以至于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话说林逸这个“英雄”在从我这个“巫婆”手上救下了舞跹跹这个“美人”后,还一路将“美人”送回了“城堡”,顺便向我们家的“国王”和“王后”大人历数我的罪行,我因当时不在场,勉强躲过了暴风雨最猛烈的时候,但是却在后续的一个月里不得不承受着乌云盖顶以及不时的零星小雨。而林逸和舞跹跹这对奸夫□□却顺利地在这一个月里勾搭上了。
从此,舞跹跹成了别人的拖油瓶,我常常会一个人蹲在墙角掏着老鼠们或者蚂蚁们的窝,一转头就可以看见隔壁院子里的“金童玉女”,如果我是个路人甲,我一定会羡慕谁家生了这么可爱的一对娃娃,可惜我不是,可惜我的火眼金睛只看到了一个假装大人的小屁孩和一个假装天真的小妖精。我只是个知道内幕的路人甲。
我的清净日子持续了一年,然后我和舞跹跹七岁,林逸十三岁。
那时候的舞跹跹和林逸已经发展到只差没睡到一张床上去的地步了,而我依旧保持围观,直到平静被打破。
舞跹跹人如其名,是个会跳舞的。据说一年多以前她被送去一个所谓大师的训练班以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俘获了大师的心,大师直赞她是棵好苗子,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当然我不知道这其中我们家的家世地位和钞票在他做这个论断的时候发挥了多大的功效。可是这棵大师眼中的好苗儿就堪堪被我扼杀在了摇篮中。
故事是这样的。
那天真真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只怕你去查黄历,上面还得写着“诸事宜”,就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我终于抵挡不住门口那棵大树上的那窝鸟蛋的诱惑,趁着爸妈午睡,偷偷拖着梯子准备一扫敌方巢穴。
接下来的种种现象都强烈的表达了一个事实:舞跹跹真的是个天生找倒霉的主儿!
彼时我拖了梯子到树下,将一头靠在树干上,晃了两下,觉得还挺牢靠的,就蹑手蹑脚的上了梯,舞跹跹这个霉娃儿不乖乖跟着爸妈睡午觉,非得偷偷尾随我来到树下,我没看到她,或者是我压根儿就没在意她,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当我吸着口水,脑袋中幻想着鸟蛋的三十六种做法,并堪堪将爪爪扑到鸟窝里的时候,那让舞跹跹实现人生逆转的意外就发生了。
梯子没有倒,它只是侧翻了,而且是好死不死地压在了树下那个霉娃儿身上。
接下来的状况在我的脑海里一直呈现一种模糊的状态,或许是我潜意识里并不太乐意记起它。每每想起,只是有一些零星的片段在反复跳跃,比如耳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有人惊慌失措的脸和愤怒的眼,以及手腕撕裂的痛。
我的意识回复清明的时候,我正坐在厨房的地板上,右手腕上的血已经凝固,我的肚子很饿,这让我觉得很冷,天已经黑了,没有开灯,周围黑凄凄的一片,只能听见窗外夏虫的嘶鸣声,我觉得眼泪已经蓄在了眼眶,可是先解决温饱问题才是王道。
从冰箱翻出前一天吃剩下的饼干和牛奶,我迫不及待的咽下冰冷的食物,只觉得那寒气从食道一直渗透到四肢百骸,突突地打了个寒颤,又觉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好倚着墙慢慢地蹲了下去。
客厅的灯却突然亮了,有轻轻的呼唤声传来,我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可是那声音却该死地坚持,果然是林逸那个倒霉孩子在寻他的倒霉媳妇儿,我正用我明显当机的脑子思索如何打发他,人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我含着一口饼干渣渣诧异的望着他,却看到了他震惊的眉眼,这傻孩子,该不会以为我们家全被劫杀了吧!
我勉为其难地朝他笑了笑,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可是看来他明显地不受用,只是熟门熟路的找到医药箱,帮我处理起了伤口。
说起来我跟他是不熟的,我妹才跟他熟呢。于是我絮絮叨叨地告诉了他今天下午的故事,说到舞跹跹大概是被爸妈送去了医院,还劝他赶紧去看看,他只是一言不发,却让我更加的心慌,无论如何,他的未来媳妇儿被我整进了院,眼见着还不知道能不能见着最后一面呢,他还一脸毫无表情地给我包扎伤口,我正着急地想难道他在等我下跪道歉,他却突然将我拉了起来。
我被他拉着到客厅沙发坐下,才发现有血迹从门口一直蜿蜒到厨房,大概这也是造成他初始时恐慌的真正原因吧,我真是罪孽深重,能让一个深度面瘫儿露出震惊的表情。
是的,我通过这一年的观察发现,除了在面对舞跹跹的时候以外,林逸是很容易面瘫发作的。
可能由于失血,我开始有点犯晕,眼见着就要在沙发上倒下,突然被一股香味勾引了,睁开眼就看到一碗方便面正热气腾腾的摆在面前。
我发誓如果不是有伤在身,如果他林逸不是我潜在的妹夫,我一定把他扑倒狼吻,可是现在我只能狼吞虎咽。等我风卷残云般地将面吃完,林逸已经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能将林逸娶回家,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