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悲伤留给自己》风向口陌路

2、第 2 章

　　神清气爽地出门，开车到工作室，开始一天的工作。连桑兰打趣苏然，她都很配合地搞怪，让桑兰受宠若惊，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那一惊一乍的表情在桑兰明艳的脸庞上煞是迷人。事实上，苏然是珠宝鉴定师，偶尔也会设计点珠宝。和桑兰是大学同学，两人很是投缘，就合开了这间工作室。工作室不大，但贵在一片和气，除了她们两个，还有珠宝设计师Lucy和两个助理小卉和阿睿，大家都是年轻人，气氛就很轻松，没有什么上司下属的怪圈圈。
　　这里是让苏然呼吸自由的为数不多的地方之一。但从今天起，自己的小天地那真是自己最自由的地方。独立生活的喜悦，让苏然一早上就嘴角上扬，连桑兰今天有急事要处理，拜托她去一个客户那展示珠宝，她都欣然答应，让咋们的桑兰兔再次不负重望地炸毛了，那个惊悚啊！
　　她们工作室虽小，但只做高级定制的珠宝，换句话而言就是，按照客户的喜好，设计，制作珠宝。这是桑兰的理念，她是学工商管理的，于是就按她想的来走工作室的工作方向，结果效果很好，工作室的盈利是很可观的，虽然只是经营了一年半，却也有了一定的名声。苏然是很认可桑兰的公关能力和管理能力的，所以一般向顾客展示作品和讲解，都是由桑兰负责的。
　　今天桑兰有急事，抱着试试的心态跟苏然说了，结果她竟然答应了，真是诡异极了。桑兰之所以想让苏然去，是想让她多走去看看，在桑兰的眼中，苏然除了在工作室，就是在家，和外界接触太少了，她想让她更好地看看外面的世界。她是从心底里关心苏然。这一点，苏然比谁都清楚，所以她一直愿意和桑兰在一起，这样一个有着明艳容颜的女人，却有着最为纯净的心灵，所有的悲喜都呈现在脸上，但却在事业上又有自己的见地，是个矛盾体，却也因此，魅力无人能及。试想，一个大波浪的，带着明晃晃的大耳环，身穿绚烂长裙的明媚女子，有谁能不爱呢？况且，由于蕙姨在苏然大学开始的时候生了场重病，那时候乔书墨在准备考研，苏父又在开拓海外市场，人在海外，这种事又不能家里的下人，所以苏然就没住校。一来客观上她得进孝心，而来她也是有私心的，蕙姨的心地纯良，虽然苏然不可能将她视为母亲，但她也不招人厌，况且那时的苏然想通过她的照顾来博得蕙姨的喜爱，那时她以为她是有资格可以和墨天长地久的，虽然现在看来，那只是一厢情愿。后来，虽然蕙姨病好了，但身子还很弱，于是苏然就四年没有住校，也因此跟班里的同学不是很熟，但在社团偶然认识的桑兰却十分照顾她。苏然渐渐发现她的美好，并信任她。遇见这样的人，让人温暖，让苏然温暖。
　　十点左右，苏然从工作室出发，到了桑兰给的地址那——SK集团。苏然仰起头，却望不到大厦的顶端，摸了摸仰得酸酸的脖子，轻轻嗤笑一声就进入了大厅。总台小姐接待得十分得宜，很快苏然就到了江董的会客室，等待江董，因为秘书小姐很有礼地说明江董正在开例会，需要将见面时间向后推片刻。苏然倒觉得无妨，反正结束后，她就直接去吃晚饭了，况且，她对从进入SK的招待都十分满意，至少比自家企业的效率快得多，完全美国作风，很是令人赞赏。等待会也是情理中的。于是，苏然喝着秘书小姐准备的花茶，静静地在画素描。苏然爱好广泛，什么时候顺手能干哪样，她就干哪样。随遇而安是她的拿手本事。就像现在，既然虚坐着，不如干些别的，正好涂涂写写的也不错呢。
　　那是苏梓暮推开会客室的门所见到的场景。阳光透过会客室的玻璃洒进来，柔和了光线。有这样的一个女子，轻轻低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一边被轻轻地挽在耳后，露出柔嫩小巧的耳朵，女子的五官浸在阳光中，一时分辨不清，却有种别样的柔媚，素雅的棉麻上衣和拼布长裙，和室外的精干白领相比，显得十分的怡然自得，清新如画。明明没有艳丽的着色，却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蛊惑，那一刻，理智如苏梓暮这样的人，也不禁迷失了心智。
　　时光静静凝滞在那一刻，屋内的人专心地在作画，屋外的人手轻放在门把上，将柔合了的视线静静地停驻在她的身上。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直到传来了江董和秘书轻轻的交谈声，一切瞬间被打破，又重新拼接出新的局面，彼此突然闯入对方的生命，究竟会有怎样的格局，谁也无法知晓。
　　“Dave，不好意思，我刚接了个电话，久等了吧。我们”江董忽然停下了讲话，看着苏然，不解地望了望秘书，秘书马上附上解释是紫兰工作室来送达订购的珠宝的。江董恍然大悟，早上的例会让他把这事给忘了。这时，苏然听见声音，微微抬起头来，瞬间坠入一片黑色眼神的迷雾中。苏然从未见过如此魅惑人心的眼眸中，在这其中，黑色可以如此耀眼，充满了难以想象的流光溢彩。那双眼，毫无遮掩地直视着自己，不掩兴趣，带着试探，有种锐利的刺探。苏然有一秒钟的失神，面对美好的事物肯定不免被吸引，苏然也不例外。但她马上克制住探索的欲望，因为眼前的男人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好像伺机而动的黑豹，深不可测。她将视线转向了江董，对着这位略显富态的中年人，微微一笑，说：“您好，江董，我是紫兰工作室的成员，今天特来向您转达我们的作品。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敝姓苏。”苏然知道江董可能要和眼前这个男人有要事要谈，就开门见山讲了。江董倒也不打官腔，转身对那个男人说：“Dave，真是抱歉，我都忘了这事，可否请你稍等片刻？”那位身着合身定制西装的男人，微微颔首，表示可以。苏然倒是对这二人的行为表示认可，至少江董的诚意很足够，没有显得高高在上，那男人也充分理解。这都让苏然觉得有种被尊重的感觉，自然心情愉悦，就主动打开局面，柔和地说：“江董，那就打扰您几分钟了。”“不会，不会，那我们开始吧。苏小姐。”
　　这是江董为她女儿的生日定制的珠宝，还有他们全家的亲子套装，今天只是对其中部分成品来做展示，来看顾客的满意程度。再根据顾客的反馈，对余下的作品进行进度的修改，使最后成品的效果尽可能达到最好。解说很顺利，珠宝量不多，而且江董很好说话，并不挑剔。苏然就很快结束了，生怕耽误了他们接下来的行程。
　　在此期间，江董坐在苏然的对面，仔细倾听。而苏梓暮坐在边上的沙发上，他正好利用自己的便利的角度细细观察这位苏小姐。很好，左手没有戒指，那还表示未婚。这是苏梓暮的习惯。当想要进一步了解某人时，就是看对方的手，直视他人的脸庞是不礼貌的，他长期接受的教育是不允许的，况且对于女子是更要多一分的尊重。近看，她的手上没有任何首饰，也没有任何的别的色彩，显得十分干净清爽。苏梓暮凭直觉觉得这个女子是个值得的人，她解说的从头到尾，言辞诚恳，语气自然，举手投足之间没有一丝勾引的成分，尤其双手，自然地伸展，握紧，没有一丝逾越的成分，可见对顾客的尊重，尤其展示珠宝的时候，没有因为时间紧迫就为戴手套，相反，是有条不紊地戴起手套，仔细呈现，可见其对珠宝的尊重。苏梓暮并没有从手延伸到别的地方的无休止的观察，他深谙适可而止的道理，也十分敏锐地感觉到对方一丝紧绷的情绪，对方同样不简单。这让苏梓暮，微微一挑眉，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与此同时，苏然也感觉到了对方一丝探究的意味，她不动声色，但的确情绪有点紧绷，所以将解说进行的很简短。对方真的危险，即使现在不知道他的一切，但人的气场不是随便就可以有的，这人不宜多交流。临近结束的时候，苏然不失时机地说：“那江董，我会将您今天的想法好好和我们的设计师研究的。十分感谢您的意见。所有成品完成的时候，我们会及时的通知您的。”“苏小姐，言重了。你们的设计真的很好。那我们今天就先暂时到这里吧。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的秘书，我们再约时间。”江董话音刚落，苏然就微微颔首，开始整理珠宝。在她低头的时候，就听讲江董不避嫌地对那个人说：“Dave，今天咱们好好聚一次，呵呵”
　　忽然，苏然身侧有一个身影压迫过来，头顶上响起：“苏小姐，今天奔波了一上午，不如一起吧？”“对啊，江某人今天让苏小姐等了那么久，实在过意不去。不如苏小姐，赏脸和我们一起共进午餐吧？”这时的苏然如果再推拒，那就太矫情了。虽然苏然实在不情愿，觉得这样的午餐很假很压抑，而且不管直觉准确与否，她总觉得那个Dave是故意的。苏然调整了一下情绪，抬起头说：“好的。那先谢谢江董和Dave的招待了”于是，彼此说说笑笑地走向电梯。
　　在电梯里，江董一直有说有笑的。苏然，趁他们彼此交流的时候，闲来无事，就开始静静地观察着那个所谓的Dave。他，修长挺拔，动作得体，一身定制，显得高贵疏离，五官从侧面看，也是十分的富有魅力，黑发干净利落，双眼狭长，嘴唇微抿，整个五官依然笼罩在一种高贵的疏离感中。其实，苏然并不很记得他五官的摸样，虽然他英俊得足够让人铭记，但那种身上深刻的贵族的气息，更独一无二，这令苏然深刻，也令她感到危险。因为强大的气场其本身就意味着深不可测，尤其对方从行为到语言上，有意无意地试探。苏然整理了思绪，将心思想法都收拢，很平静地与他们去就餐了。
　　在餐桌上，话题十分宽泛，这让苏然很心安，这意味着自身的隐私是安全的，没有了在办公室里让人思绪紧绷的探究，苏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苏梓暮（刚在来的车上，苏然得知了他的中文名，还觉得很神奇，竟然同姓，不神奇吗？呵呵）的眼神那么敏感，她自我安慰是种本能的自我保护。其实，苏然这种连吃个饭都步步为营，看起来似乎很累，但这对苏然而言已经是习惯了，所以习惯是可怕的，但她已经摆脱不了了，不是吗？
　　不知怎的，餐桌上的话锋一转，都转到苏然的身上，苏然自然知道这是苏梓暮的把戏，但也不清楚他究竟意欲何为，依着本能将一句一句都挡回去了，其实话题都无关紧要，苏然承认有点反应过度了，但她真的不想外人知道自己和苏氏集团的关系，她想自私地在自己的工作领域里活得自我一点，因此她显得敏感，多疑。
　　这时，江董不知怎的，讲了句：“Dave，我看你年纪也差不多了，别觉得伯父我多嘴，是该考虑考虑个人的大事了。你妈可是让我来当说客了，可别让我难做哦”当时，苏然就想，感情也是场鸿门宴，看来苏梓暮也有的烦恼，难怪拉自己来当陪客。她于是不自觉地微微一笑，调了个坐姿，好整以暇看看这个人究竟怎样拆招。
　　坐在苏然对面的苏梓暮，怎么可能错过苏然这为数不多的愉悦表情，不紧不慢地说：“江伯，我倒真的不急，倒是不知道苏小姐呢？”轻轻松松地将皮球踢给了苏然。江董是多聪明的人呢，苏梓暮轻轻的语言一暧昧，他就转头面带微笑地对着苏然，问道：“苏小姐，那么水灵的一姑娘，江某想你肯定不急的吧？呵呵”其实，苏然大可说自己单身，毕竟她从来没有觉得那次订婚真的是订婚了，但看眼前这样的阵仗，她倒想看看苏梓暮吃瘪的样子，于是故作羞涩地讲：“江董，我不久前订婚了，呵呵，已经不急了。倒是，苏先生是要好好考虑了，那的确是件幸福的事。”也许，这样的表现的确有点俗气，毫无追求可言。但鲜明地和江董站在了同一战线，江董更是乐意了。至于，苏梓暮很是诧异，这的确出乎自己的预料。
　　说实话，苏然并不是那种长的倾国倾城的人，但苏梓暮是什么人，从小见过的人多了去了，长得怎么样倒成了其次，可苏然是那种在他眼里有味道的人，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视线，他不可能对她一见钟情，但不可否认他对她是感兴趣的。苏然，在他眼里，气质迷离，并不是个纯净的人，而他也觉得他会对那种单纯柔弱的青涩小花有什么兴趣，他是个商人，需要棋逢对手，来使自己事业之外的生活也显得精彩有趣，而她苏然，比青涩的小女孩多了分警觉洞察，又比长几岁的女人多了份淡然优雅少了份世俗，这样的进退得宜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他，苏梓暮，对她的复杂多变，是很感兴趣的。
　　而此刻，乍然听到她订婚了，他不免怀疑，因为既未看到她的订婚戒指，也觉得她其实说出这句话有挑衅自己刚刚的捉弄的意思。但凡事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他自是抱着信一半，扔一半的态度来。你别看苏梓暮，长的俊雅不凡，举止得宜，一看就是个受过良好高等教育的人，但他更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什么是商人？敏锐地判断力，迅猛的决策力，强大的气场，等等，具备了各种精英的素质，但这只是个高级白领。只有具备了不择手段的意识，内心自成一套道德原则，那才是商人。而很不幸，苏梓暮就是所谓这样的商人。那么，苏然订婚对他而言也就不意味着什么了。只是，他现在对她的感觉还没到非她不可而已。因此，苏然这招，非但没有推开苏梓暮，反倒让他觉得这个小女子，有胆识，不惧权钱，其杀伤力不过像只小野猫的反抗，让猎人更加倾心罢了。当然，苏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她自认为反将得很好。接下来的用餐时间，就略微有点放松。苏梓暮却见她难得的轻松，自然乐意顺着她的毛捋，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接触，不急这一时让她赢一下。
　　这顿午餐，至少大家吃的比较舒心，结束时的氛围也十分融洽。苏然，连带着早上的好心情，觉得今天真是最棒的一天。而苏梓暮，自然也是心情不错的，他是个性子冷淡的人，很难对什么产生浓厚的兴趣，今天这一餐，想来收获也不少，自是乐意的。
　　所有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