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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此为妙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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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伏的天,知了都叫出了疲态,毒辣的天阳硬是让姿态曼妙的扶柳蔫了似的垂在官道两旁。官道上两道纵马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准确的说,是两个骑着马的公子哥晃晃悠悠的疲懒得赶着路。
“阿九,少爷发誓,我从来没这么恨过一个人。”那公子哥一身青色长衫,坯坯的笑着,目光散漫的扫着前路,“这么热的天,少爷不能窝在屋子里吃冰镇的水果,已经够残忍了,居然还要赶路去拜见元晟那个阴森的皇帝,唉~真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公子哥拖长声音向身边的人抱怨,而那人却丝毫无动于衷。
“阿九,你说那个靖王和小皇帝哪个更对少爷口味?”公子哥一脸玩味的看着身边一身月白衫的少年,少年也疲散的握着缰绳,但却给人一种不和谐的感觉。
看着少年依然沉默,公子哥笑得更肆意了,他拖着长音,幽幽地开口,“阿~九~”
“公子,阿九不得不提醒您,您还是不要招惹那两位的好。”少年无奈地回答他。
“既然阿九都说不要招惹他们,咱们就回去吧,现在回去还能赶上明天的晚饭呢!”公子哥终于打起精神,准备调转马头。
“阿九个人认为,元晟帝比靖王更值得一见。”劈手抢下他手里的缰绳,阿九用最快的速度回答他的问题,“靖王是功高盖主的权臣,而元晟帝如果不想继续做傀儡就必然会除去他,此时,我们与之合作就占了上风。”
“嘿,上风?不如伤风啊。”公子哥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温顺的枣红马,乐呵呵的摇着袖子。
绍南不愧是元晟的都城,酒家茶楼,店铺商行,客栈驿馆,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繁盛!
这两人找了家不大不小的客店住下,刚刚住下,那公子哥就吵嚷着要去绍南最繁华的地方,阿九自顾自地叫了晚饭,对他聒噪的声音充耳不闻。
“阿九”那公子叹气,“我就不该带你出来的。”他死死的扯住阿九的衣袖,一脸的遗憾。
阿九用力拽着自己的衣袖,那月白色的袖口被捏的皱皱巴巴还是分毫未动,“那么请问公子,那里是最繁华的地方!”对自己可怜的袖子抢救无效,阿九瞪着自家公子,语气不善。
“阿九”一声叹息,他微微摇头,“你果然不够了解我、、”那语气中饱含着浓浓的惋惜之意,像极了芳心暗许,却迟迟得不到情郎回应的待嫁少女的幽怨。
努力的安抚自己额上的青筋,阿九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稳住自己颤抖的声线,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咬牙切齿的还算恭敬的向自家公子请教,“公子要前往何处!”
“最繁华不过一夜华灯”看着自家公子难得的收起不正经的表情,阿九居然觉得那食尽人间烟火的公子有些伤感,然而就当他使劲闭了下眼睛,想要看清公子眼中那抹不知名的暗淡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少年又恢复了一脸玩世不恭的笑意,颇有几分顾盼神飞的味道,“我们,就去绍南城内最亮的地方好了!”
跟着自家公子到了那传说中绍南城最亮的、最繁华的地方,阿九再也无法掩饰自己愤怒的情绪,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前面那个一脸神往的望着“自醉楼”的人是自家公子、那是自家公子、、是公子、、、是浪子!!!
阿九失控了,冲上前去,一把撕住那人的衣领,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咆哮,“这是妓院!!”
“是‘自醉楼’”那人给了肯定的答案,“但却不仅仅是妓院 。”
不仅仅是妓院?除非自己是瞎子!
阿九努力的说服自己,就是那人再不济,也是自家主子派出来的,怎么也不会在正事上儿戏,他平静的松开握住自家公子衣领的手,平静地问“公子何意?”
“酒不醉人人自醉,好意境,如此有意境的地方,纵使它是烟花之地也不光只有妓院这一种用途啊~”阿九愣在原地,而公子已经趁着这个机会大步踏入“自醉楼”,等他反应过来就只有追进雅间内了,他一脚踹开雅间的门,却马上被这屋内的一切惊住了,桌上一壶清酒,几碟小菜,他家公子和一褐衣男子分坐圆桌两侧,那男子嘴角挂着轻轻浅浅的笑,瞥见他时那笑容中又暗含了几分深意,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却不是愣住了,而是颈上的匕首让他寸步难行,想来该是那公子的护卫了。
“慕容公子,靖现下不得不相信缘分二字了”起先说话的竟然不是自己那个一向没什么城府的自家公子公子,阿九呆住了,缘分?自己踹门和缘分哪来的关系!
“叫我华宜就行了”慕容华宜,狩月国君的十六弟,也是国君的亲弟弟,狩月为数不多的亲王之一,安宜王。阿九这下真该叹气了,哪里有这么快就自报家门的人啊。
“华宜是不是奇怪,靖,为何提到这缘分二字?”男子别有深意的超阿九那边看了一眼,随即笑道,“风,这只许州官放火可不行,靖可怕被人弹劾。”
那被叫做风的人收了阿九颈上的匕首,缓缓地走到那人身边。
“靖王爷说笑了,华宜驭下不严所以阿九才会踹门而入,而您身边这位怕是绞风壮士了吧?提起绞风壮士,那可真是羡煞我等啊!”慕容华宜立刻向绞风投去炙热的目光,绞风嘴角一抽,不着痕迹的向后一退。“我说阿九,你还站那里干什么?不会是看上绞风壮士了吧?这我可没法给你做主啊、、”语毕,阿九也抽动着嘴角站到自家公子身后。
“风,靖都不知,你竟如此有名。”穆靖回头看他一眼,眸中异色一闪而过。
绞风冷哼,“拜您所赐。”
穆靖幽幽的握住茶杯,“慕容兄现下可是明白了?”
“高人嘛!高人自有傲骨!慕容佩服,如此高人拜在靖王府下,足以证明穆兄的能力啊。”慕容华宜笑着拿起自己手里茶杯和穆靖手中的瓷杯一碰。
“彼此、彼此”雅间内响起心照不宣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