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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假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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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弈师兄告诉我,碧落阁的人他已经联系到了,那些失踪了的万花弟子他也已经找到了,叫我安心休养就行。我也懒得去问各种具体,反正有星弈师兄在,什么事都是可以搞定的,除了我身上的步生莲。
虽说星弈师兄生得相当俊美,气质也高华出众,更兼才华满腹,是大唐众佳人眼中的大众情人,但是我对他只有敬意,并无其他念想。
在万花谷,我最处得来的弟子,只有丹青,商羽和书墨师弟。
丹青虽说挺闹腾挺傲娇的一个人,但在我眼里,他的存在远远比星弈师兄重要的多,即便,他们两个长着同一张脸。
我说,“星弈师兄,其实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和丹青是同一个人。”
星弈师兄只是笑笑,并不搭话。
这世上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但身为双胞胎,要做到脾性习惯完全不同也是不可能。
星弈和丹青,除了容貌之外,完全叫人看不出是同一个人,虽说星弈和丹青从未同时出现过,但是第一眼就可以分辨出谁是丹青,谁是星弈。
在我看来,这么刻意的区别,分明是在掩饰。
“薇秀是一直知道的?”我问。
他点点头,“她一直都知道。”
“那静虚他们呢?”
“他们不知道。”
还好,至少我不是最后一个明白真相的。
星弈师兄为我暖了一杯酒,笑问,“你认为,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说,“我怎么知道?也许你们都是碧落阁的人。”
他呷了口酒,看着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因为碧落的出现。”我说,“这世上叫碧落的人很多,但是能有那番气场的,除了碧落阁的阁主,还有谁呢?他管冲虚叫清都师弟,显然清都也是碧落阁的人,而清都与你过从甚密,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也是碧落阁的一员。再者,以你呼风唤雨的能力,冷静精准的谋断,如果没有别的背景,我却是不相信的。如果你是碧落阁的高层,你曾经的行事便都有了依据。”
星弈笑着对我鼓起掌来,“小杏林果然聪明。果然我精分得太过,反而叫人生疑。”
“那么,你可知道代谷主叫我们联系碧落阁有何目的么?”
我摇摇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些都跟我没关系了。不过我可以肯定,你和清都的身份,东方谷主和李忘生掌门都是清楚的。”
“自然。”星弈师兄说,“小杏林,与我对弈一局如何?”
我说,“我不会下棋。”
“无妨,为兄可以教你。”
星弈,薇秀和清都都是碧落阁的人,知道这个结果我并不惊讶。
我只是惊讶,几日未见的清都,原来去找碧落了。星弈说,他是去找碧落给我要解药。
“碧落时日无多了,所以他一直急于找一个合适的人来接替他的位置。”星弈师兄如是说着,执白子落下。“而这个最适合的人便是清都。”
“碧落时日无多?”我问。
“他在最美好的年华里,一夜青丝尽成霜。而后便一直被病痛折磨,时至如今,已没有多少时日好活了。”
我说,“我不可怜他。他害我性命,我没杀他算不错了。”
当然,我是没机会杀他,也杀不了他。
星弈师兄却一直笑,“小杏林怨念颇重呢。放心吧,清都不会让你死的。他护你都来不及呢。”
我脸上一红,嗔道,“别拿我打趣!”
星弈师兄却长长叹了口气,“你是太迟钝,还是因为叶正阳那事阴影太重?居然没看出来清都一直对你有意。清都素来清寂,要他对一人真心温柔,着实是难事。碧落阁中人,谁不是双手沾满血腥,视人命如草芥?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不过由着利益罢了。你可知,他此番去向碧落要解药,搭上的,也许是他的性命?”
“他的性命?怎么会……碧落不是一直都很看重清都么,还要他接任他的位置,怎么会伤及他的性命?”我问。
星弈摇头,“小杏林还是太天真了。你当碧落阁阁主的位置那么好当么?第一要务就是不能被人抓到把柄,清都为你去求药,便失了继任阁主的资格,如此,碧落也无需顾虑了。”
我有些后怕,因为碧落说过,自小到大,清都从未胜过他。我一个医者,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被他下毒,足见此人厉害。何况那日他一曲笛声便破了蛊煞的咒场……
星弈师兄低声说道,“清都,尚不及碧落,无论手段身手。”
执棋的手一抖,一子落错,满盘皆输。我叹了口气,“星弈师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颔首,悄然离去。
屋外又开始落起雪来,纷纷扬扬,清冷厚重。
我突然想起那日清都带我去华山看雪,对我说着情深不寿。
是啊,情深不寿。
真是傻瓜,明明知道的,为何还要趟这浑水。
“杏林,跟我交换姻缘草吧。”
“我没做春梦?”
“我咬你一口你看疼不疼。”
也许……那个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了吧,只是因为心里还有着一个叶正阳,所以相信他的解释,所以相信真的情深不寿,不再当真。
我喜欢清都么?我不知道。
我坐在屋檐下,不是在等火鲤和尉迟,而是在等清都。
当然,很多时候,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等待,也不确定这么做是否有意义,但是,也许应该等吧。
我没有等来清都,却等来了清虚。
那丫头还是那么傻乎乎地,见到我直接坐在雪地上抱怨爬山太累人。
我笑着说快进屋坐吧,外面太冷了。
星弈薇秀他们都出去了,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在,火鲤说要给我采漂亮的山花回来。
我说,“怎么就你一个人,玉虚无忌呢?”
清虚说,“我听他们说你病了就先过来看你了,玉虚他们随后就到。”
我点头,转身给她弄茶点,然后我发现手腕上多了条毒蛇。
清虚在我身后笑得妖娆,“火鲤怎么会拜了你这么个蠢笨的师父?”
我叹了口气,“姑娘,说话是要留口德的。不然就算我是大夫,脾气再好也会生气的。”说着,我把那条蛇从我手臂上拂开,任它掉落在地变成一条死蛇。
清虚一脸不可置信。
我亮了亮指尖的银针说,“你能不能露下你的真容,你这样易容成我家清虚的样子会让我很神伤很想揍人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不是她?”
“其一,清虚根本不知道我中毒的事情,而且星弈师兄告诉我她已经在三日前抵达苗疆了,三天之内要从苗疆赶到这里完全不可能。其二,清虚那家伙是个路痴,一个人是不可能找到这里的。其三,我方才问得是玉虚无忌,但是玉虚留守在纯阳宫并未下山,同清虚一起的应该是静虚,而你却搞不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揭穿我?”
我摊摊手耸耸肩,“因为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无聊,想找个玩伴。只可惜你并不配合。”
见她作势要跑,我连忙取出腰间的猿骨笛挽留她,然后她就招呼出她那堆蛇类朋友来招呼我。然后我就笑了。“亏你跟蛇呆在一起这么久,就不知道蛇是会冬眠的么,这里这么冷,它们怎么会提起劲攻击我呀。”
然后这位姑娘便被我五花大绑了。
我说,“我知道你是谁。你是灵蛇对吧。那天在洛道是你弹的琵琶招来的蛊煞吧。你就这么想杀我啊?不过你为什么那么想杀我呢?你是受人之托吧?那是谁叫你来杀我的?”
灵蛇没说话。
然后我听见薇秀说,“杏林,你点了她的哑穴叫她怎么回你话啊。”
我转身一看,原来他们几个都回来了,我笑着说,“又见到你们了,真好。”
然后我看见薇秀和火鲤一脸紧张奔向我,但是我伸出的手却始终够不到她们。
好累了,好困了,我想我是睡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