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岁》ANT

6、第六章

　　第六章

　　再见到藤真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场和外校的篮球比赛了。因为外线得分的需要，这场比赛教练决定把藤真作为首发。牧沉默地坐在替补席上，看着场上藤真跃动的身影。
　　藤真今天还是像以前一样和牧打招呼，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掩盖，但是牧还是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想，最有可能是仙道把他和神的事情告诉了藤真，即使自己和神没有什么，但是那次在仙道面前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就已经说明，他想把这件事情结束。在那一刻握住神的手，是没有刻意去思考就做出的本能的举动。

　　这次的对手是T大，比上次的对手要弱一些，尤其是他们的进攻没有核心点……牧想，这场比赛派藤真上场是明智的，因为他们这里只需要拼命的得分就可以，而且不必费很多心思在防守上，对方单一的进攻方式对他们产生不了太大的威胁。
　　而此刻场上的藤真想的也是一样的，他组织了好几次漂亮的进攻，而且按照教练先前的指令尤其注重了外线得分。他们的得分上升得很快，不久就与对方拉开了两位数的差距。藤真看了眼比分，觉得这场比赛拿下应该没有问题，而且自己的体力因为突破的减少也变得绰绰有余。

　　只是这份轻松在对方的一次暂停之后就变了样。当藤真再次接球，准备中投时，防守自己的队员却紧逼了上来，对方不停地挥动着长胳膊，凶狠的面庞已经快要贴上来。因为之前对方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是软绵绵的，这突如其来的压迫倒是让藤真措手不及。在流畅的进攻中突然停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藤真立刻侧身护球，并开始扫视此刻全场的情景。
　　很显然，对方在暂停之后改变了战术，己方领先的优势已经很明显，他们这也许是死亡之前最后一搏，但若处理不好的话，就不是这样了。时间还剩下7分钟，追平十几分的差距绝对不是问题。看着同队另一名被防的动弹不得的外线球员，藤真很明显地意识到，不能再单纯地依靠外线得分了，他们必须开始打内线。
　　藤真看准了此刻中锋的一个空挡，将球长传过去，但也许是因为没想到战术变化如此之快，以及在快速移动□□力的剧烈消耗，中锋球员一个走神，球被对方的大前锋勾了回去。然后T大开始了快得吓人的反攻，并在一次漂亮的传切配合下得了分。

　　后来的几次进攻，对方对于藤真的紧逼防守更是变本加厉，再加上外线球员投篮不中，内线球员接球被断，分数最终被对手追平。
　　因为对方突破的凌厉，全场的气氛一下子被T大带动起来。就像是原本自己这一方谱好的曲子突然被一个不和谐的音划破开来，藤真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想这样下去的话就完蛋了。

　　藤真在球队的进攻体系中和牧是一样的位置不同的作用，牧主要负责防守和进攻，而藤真则是组织进攻，除非是有绝好的机会或者迫不得已，他自己的直接进攻机会是很少的。
　　坐在场下的牧也皱起了眉，他觉得有些疑惑，自己队的王牌并不是藤真，而是那个明显被防守不足的大前锋，但对方显然已经看出藤真是进攻得以完善的第一环——不论是打外线还是内线，所以选择开始紧掐藤真。牧的目光转去对方的替补席，那个坐在那里颤颤巍巍的银发教练，看来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但是，牧知道，T大忽视了一点，那就是——藤真也会进攻！
　　可是……牧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还剩下5分36秒，神色开始凝重起来。

　　藤真被对方的防守球员搅得有些气恼，他的一直盯着的是右侧的得分后卫，但是余光却撇着自家的王牌——那个看上去有些无所事事的大前锋。藤真快要气晕过去，他想这算是什么情况？藤真开始尝试变换脚步，他想要摆脱防守，他想要自己进攻！他压低身体开始向内线突，只是对方的身材本来就比自己高大，此刻竖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一堵墙。藤真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择手段的进攻只会把自己先拖垮。藤真抬起眼，看见的是对方戏谑的眼神，像被点着了的火堆，他只感觉自己身体里“轰”的一声，不爆发出来就要把自己逼死！
　　藤真突然一个大撤步，退去了三分线外，他平尽全力地跃起，对方球员反应过来之后也跟着跳了起来伸手去阻挡。
　　一声闷响之后，藤真被压在了对方的身下。对方并没有碰到球，球一路顺着漂亮的弧线，径直落入网中。

　　教练跟随着队医冲上来把藤真抬下去时就开始纠结了，他想最近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回事？上一场是牧这一场是藤真，自己队的控卫怎么总是这么倒霉？
　　藤真的情况比上次牧的要轻，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教练干脆喊了个长暂停，把自己的队员都喊了回来。他不是白痴，他知道此刻自己必须做出调整。
　　藤真坐在椅子上灌进了一瓶水，然后他接过牧递来的毛巾，平静地说了声谢谢。
　　牧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顿了顿，开了口：“那样强行的三分是行不通的，外线已经不能打了。”
　　“但是内线也打不了啊，干脆我们打中线好了，把所有人都塞去那一小块地方，留中锋一个人抢篮板就够了。”藤真转过脸来看着牧，原本平静的脸上此刻满是尖锐的笑意。
　　牧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压低声音说道：“藤真，我这是在认真和你探讨战术！”
　　“我也是认真的啊。”藤真扯了扯嘴角，回应了他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

　　暂停的时间很快结束，藤真笑着拍了拍牧的肩膀，转身返回场上。牧看着他的背影，他最害怕藤真拿出那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牧觉得那表情就像是一张面具，是戴给自己看的。他心想他们到底何以至此，这样对待彼此。
　　最后五分钟，牧诧异地发现藤真并没有像他所说的打中场，也没有执行教练的决定将球尽量往内线传，而是选择了自己强行突破！牧的目光一下子凛冽起来，他想藤真啊藤真，你为何从不给自己留退路……
　　藤真的打法非常拼命，就连T大的场上队员看着那个飞奔的身影，也开始懵了。藤真的重心一直不停压低，与之对位的球员甚至能看见他被自己咬得泛白的下唇。藤真已经不管不顾任何位置或者是指示，开始在禁区内横冲直撞，实在是撞不过去就投像之前的那种不要命的三分。他的气势就像是一把刀，令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近乎是毁灭的寒意。
　　最后的这五分钟，完全变成了他一个人的比赛，对于他来说，没有对手，更没有队友，他就是一个人，单薄的一个影子。

　　比赛还剩最后二十几秒，教练就已经冲到场边开始对藤真大声咆哮起来，他想叫藤真停下来，他们已经锁定了胜局那样打真的已经没有必要了，可是藤真即使从他面前掠过，也没有丝毫停息下来的意思。
　　尾随他而来的得分后卫无奈地向教练耸了耸肩，意思是教练你还是别叫了，他已经疯了。
　　教练在被队员往下拖的时候继续叫着，他喊，藤真你个混蛋，你别这样打了，这样打伤到到肌肉怎么办啊……
　　终场哨声响起的同时，藤真瘫倒在了地板上。牧冲上去想要扶起他，却把一把推开，牧铁青着脸吼了一声藤真的名字。
　　藤真虚弱地抬起了眼，里面满是雾气。他看着牧，微微一笑，他在一片喧闹中轻轻地开了口。他说，牧，我放弃了。

　　他说，牧，我放弃了。至此，他们两个的生命终于分割开来。聪明的人知道，该放弃的就放弃吧，很多东西是留不住的。
　　心力交瘁之后什么都留不住。

　　6月的初夏，在冗长无聊的毕业典礼结束之后，藤真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酒吧，最近因为一直忙着毕业的事情所以已经很久没来了。藤真叹了一口气，推开了木质的门，然后就愣在了那里。虽然说此时并不是什么高峰期，但整间屋子里只有吉永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睡觉是怎么一回事？听到动静的吉永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清来人是藤真之后终于清醒了几分，他递给藤真一个地址，说彩子和宫城放半天假，跑去玩了，他们还说你来的话喊你也去看看。

　　藤真坐着开往郊区的公车，他疑惑地将纸条看了一遍又一遍，实在想不透彩子和宫城跑去偏僻的乡村的理由。他本来是不想来打扰他们的二人时光的，但无奈实在是无聊透顶，只好厚着脸皮跑来叨唠了。
　　藤真刚下车，就听到了不远处一条公路上的呼唤。藤真跑了过去，却一眼就看见了宫城身旁的那个庞大的奇异物体。
　　“我新买的，怎么样，很帅吧！”宫城得意地仰着脖子，在藤真满脸的惊讶中将YAMAHA摩托车拍的震天响。
　　藤真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拉风的车子，原本的惊讶也逐渐转为了惊喜。宫城看着藤真满脸的羡慕嫉妒恨，笑着说要不你骑骑看吧，很拉风的。
　　得到允许之后藤真立刻跨上了摩托车，好奇地开始拨弄着车头的部件。
　　宫城和彩子靠了上来，彩子满脸笑意地问道：“毕业了？”
　　“嗯。”藤真一边埋头拨弄着一边应答着。
　　“对了，藤真，你会骑摩托车吗？”宫城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不会……”只是还没等到对方完整的回答，宫城和彩子就惊恐地看见藤真驾驶的摩托车“轰”地一下歪着冲了出去。

　　三井因为吃饭时接到任务所以无比郁闷，他随口问了一句赶来通报的小护士什么情况，对方很认真地解释道：“好像是个大学生骑摩托车掉进了稻田里。”
　　三井一下子把饭都喷了出来，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了身。他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用了，骑个摩托车也能进了稻田，想当初自己在道上混的时候，摩托车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自己可是第一次骑就上了高速，并且是毫发无损地回到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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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藤真和牧的关系理清楚了，第一部分也算是结束了，但是我想说的是，牧藤的暧昧结束了，但是他们之间的对峙和冲突也要逐渐开始了……
三仔在千呼万唤中终于走了出来！！接下来流川也快要登场了~宫彩的幸福生活即将到来！
以及……所有的毁灭也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