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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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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十天前,李家嫂子怀里揣着家传的玉佩,紧紧的将手握在怀中,一步一趋的朝着刘记当铺走去,只是她的神色十分的犹豫,几经在门口徘徊,就是没有进去,慢慢的又回转到了当铺的几步远的地方,靠着树蹲着,额头沁满了汗珠,眼底写满了焦急,但是怯怯的望着当铺,想去又不想去,只有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大概是蹲了很久,李家嫂子的腿麻痹了,站起身,靠着大树站了很久,才缓了过来,随后,又再次确认了一下怀里的玉佩。手上不由自主地抚摸着。
也许是因为李家嫂子在这里呆的太久了,刘记当铺的伙计看不下去了,这人在这里也真讨厌,操起手中的木棍,伙计大步跨前去。
“我说,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不知道你挡着我们当家的生意了吗?真是碍事!”伸出木棍,在李家嫂子的身上戳戳点点,就要将她赶出去。
李家嫂子的身体已经很差了,伙计用的力道不是很大,还是让她几乎摔倒。
“我……我不是碍事的,那个……我……我是来当东西的。”李家嫂子结结巴巴的说道,哆哆嗦嗦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布袋,打开了一层又一层。
伙计起初还有些耐心,但是被李家嫂子那慢吞吞的动作的弄得心烦气躁,却又是开始赶人了。
这时,刘记当铺的掌柜,恰恰好出现,看见了李家嫂子,穿着虽是很难看破旧,不过有那么多的经验,再去看李家嫂子的神情,自然猜出定是什么传家的宝贝,这可是个冤大头啊!
第五章
“这不是李家嫂子吗?”掌柜笑道,连忙将李家嫂子请了进去,一边又骂道伙计,“你这是干什么呢?咱们这里是当铺,是做生意的地方,怎么可以随便赶人呢?下次记住了,只要是来个我们做生意的,都应该好好的招待人家!”
伙计连连点头称是。李家嫂子小心翼翼的跟着掌柜走进去,怯怯的望着掌柜不敢说话。
“嫂子你是要来当什么呢?让我来瞧瞧,我也好给你出价啊!”掌柜笑眯眯的说道。
李家嫂子想了很久,终于将怀中之物拿了出来,小声道:“这个。是我娘家带来的传家之宝,到了现今,已是过了两百多年,质地都是很好的。您看看,这个能换多少钱?”
掌柜拿过玉佩,仔细瞧瞧,不住的赞道:“果然是好玉啊!这色泽过了两百年还如此的鲜艳,手感也是顺滑,雕纹更是精细。真是极品啊!看着式样,该是蓝田玉中的一种,从我以前看到过的典籍上可知,这玉的名字叫作——戏珠。”
欣赏完了美玉,掌柜眼底闪过精光,一面在笑脸相迎,一面,脑子中思索着怎样把这玉给敲诈过来。只一会儿的时间,灵光一闪,掌柜故作惋惜道:“可惜,是块假玉。”
“假玉?”李家嫂子叫了起来,“这玉都有假的吗?可是我的玉是祖传的,不可能是假的。掌柜,您再看看,兴许是您看错了呢。”
掌柜的又作势端详了半响,依旧是叹息道:“假的,不会错了。不过虽是假的,仿工到是不错。这样吧,二十两我收下了它。”
二十两?李家嫂子心里掂量着,家里的田租要欠了一年了,须得十两银子,还有前段日子,当家的腿伤了,药费还得要上许多,随风又要长一岁了,前几年就答应要给她买新衣的,拖了好几年,不论如何也得买上一件。还有家里的过活。二十两并不够用啊。
“还能再加点吗?”李家嫂子小心的询问道。
“三十两,不能再多了。再加上去,我就得亏本了。”掌柜似是想了很久这才松口。
三十两,也许够用了吧,李家嫂子正要同意的当口,李二却突然出现。他一把抢回玉佩,二话不说拉着妻子的手就往外走。
掌柜起先是一惊,马上回过神,拉住了李二的手,疑惑的问道:“李老哥这是干什么?不是来当玉佩的吗?这样拉着嫂子走却是怎么一回事?”
李二本是老实人,这么无礼也只是因为气妻子的擅自举动,被掌柜这么一问,立时不好意思起来,只得讷讷道:“那个,俺只是气俺家妇人瞒着俺做事,不关你的事,还有俺们不想当玉佩了。”
掌柜眼里划过阴霾,转眼消散,他关切的问道:“为何不当了呢?嫂子瞒着李老哥你来我们这当玉佩,肯定是因为家里缺钱用。我给你出三十两银子,拿回去不正好可以解燃眉之急吗?”
“不不不!”李二的头摇的似拨浪鼓,坚定的说道,“俺们不当。这是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能当的。”
“既然李老哥不想当的话,那就算了。”掌柜颇为可惜,随后拿出了一锭银子,塞进李二的怀中,劝慰道,“拿着吧,李老哥。你们家一定是揭不开锅了吧,我这里有些银子暂且借给你们用,不用利息的,也不用急,什么时候有了就什么时候还。”
李二起先是推辞了几次,但是挨不过掌柜和妻子的劝说,接下了银子。只有接过,夫妻两连连道谢,只差要三叩九拜。
待李氏夫妻一走,掌柜马上唤来打手,吩咐道:“今晚,玉佩到手。”
翌日清晨,金坛县衙门门口,一个中年驼背瘸腿的汉子狠狠的敲打着鸣冤鼓。
这位金坛县的县令是刚刚到任的,从来没有人击鼓伸冤,这还是第一出案子,县老爷不情不愿的从被窝中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坐在高堂上。
“台下何人击鼓?有何冤情,速速汇报。”县老爷咳嗽几声,故意压低声音,严肃道。
“禀大人,俺叫李二,是李家村的人。俺要告刘记当铺强抢财物。俺家妇人昨日本想去当了祖传玉佩,俺阻止了她,没有当掉。但是没想到一到晚上,就有刘记当铺的打手冲进俺的家,把俺的玉佩抢了过去,还打伤了俺家的所有的人,俺着腿就是他们打的。”
案情一呈出,县老爷立即吩咐衙役带来了刘记当铺的掌柜,一见到掌柜的到来,县老爷脸上浮出了笑意。
“大人,这才一天不见,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啊。这可是有缘分啊!”掌柜亦是笑脸相迎。
跪着的李二虽有些傻里傻气,但是并不笨,官商勾结的事他也听闻过,如今看到这情况,他也明白了自己的冤情无法平反。
“呵呵,是啊刘老板。本官想要向刘老板询问一件事。这李二你可认识?他说你们强抢了他家的祖传玉佩。这事可是真的?”
“冤枉啊!大人,小人一直是做的正经生意,怎么会做那种事呢?他分明是诬告!那玉佩,是他家妇人拿来我们当铺当掉了,小人还给了他们三十两银子呢。”掌柜一听,直叫冤屈,义愤填膺的说道。
“你!你说谎!那银子明明是你主动借给俺的。俺家妇人没有当玉佩,大人,您不要轻易相信他的话啊!”李二立刻反驳道,但是心底却是升起了一股寒意,他似乎感觉到了掌柜和县令冷眼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大人,这明明是此人说谎。大人试想想,小人和此人无亲无故,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主动给他家借银子呢?看着他的样子,便能知道借银子这种人,铁定有去无回,小人是商人,看中的就是钱财,又怎么会借银子给此人呢?”掌柜头头是道,一字一句条理清晰。
“你!你!是你说谎!”李二不知道如何反驳掌柜的话,只有涨红着脸,浑身颤抖着指着掌柜,说不出话来。
“好,你说我说谎。那我问你,昨天你家妇人可以来我店中当玉佩,你们回去后可以拿我店中的三十两银子?”掌柜是咄咄逼人。
李二无法答出,此时是毫无办法,只能期望着县老爷可以发发慈悲,给他们这些穷民伸冤,他高呼道:“大人,是他在说谎,俺说的是真的!大人,你是俺们的父母官,一定要给俺做主啊!”
“公堂之上,禁止咆哮!给我住嘴!”县令重重拍下惊木板,随后严厉的问道,“李二,你只需回话,刘掌柜说的可都是真的?本官要听实话!”
李二确是老实到了骨子里,他老老实实点头称是:“是的。可是大人,俺……”
话未说完,便被县令再一次惊木板镇住了,县令朝着刘掌柜的方向点点头,随后下判道:“既然如此,案子的真相本官已经知晓。现在本官宣判——李二属于诬告,刘记当铺并未做出强抢玉佩之事。来人啊,将这等诬告的贱民拖下去,按律法打三十大板!”
可怜李二本就身子骨不好,昨晚又是被揍了一顿,哪里挨得住衙役的三十大板,竟然当堂被活活打死。李家嫂子赶到衙门时,看到的就是丈夫的尸首。伤心之下,和掌柜拼命,被衙役死死拉住,县令以咆哮公堂为由,追打李家嫂子同样三十大板。可怜一对夫妻,自此做了同死鬼。只留下了家中一个十来岁的女儿,孤苦伶仃。
。。。。。。。。。。。。。。。。。。。。。。。。。。。。。。。。。。。。。我是悲剧的分界线
听完了整个故事,展昭沉默了很久,脑中不断地回想起以前所遇上的贪官恶吏欺压鱼肉百姓之事,想起了包大人一次次的追查出真相,将一个个的贪官污吏送上了狗头侧。江湖之人,遇上这种事,无一不是愤然要杀县令,却往往落得自己被追捕的下场,而百姓依旧受着他们的压迫。而在官场,有包大人在,却可以查办他们,推荐值得信赖的清官上任,一方百姓自此也可以脱离苦海。这就是官场和江湖的不同之处。展昭心中却是明白,选了这条路,也只是为了护得包大人一片青天,而现今的这件事,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念。
谢过小二的解惑,展昭离开了客栈,边走边将得到的信息在头脑中整理一遍,有用的记下来,无用的丢弃,不知不觉来到了岔路口,左边,是通往家中的道路,本来这次的回常州,便是为了祭拜乳母,从小到大,这位乳母待他胜过亲生之子,感情自是极深。右边,是通往李家村的道路,根据他整理出的结果来看,李家唯一的女儿李随风应该是纵火案件中的最大的关键人物,而且案子过去了好几天了,不能再拖下去,万一人不在了,也是个问题。
紧紧是迟疑的一小会,展昭朝着左边深深鞠躬,心底暗暗默念着对不起,孩儿不孝。随后,坚定的踏上了右边的羊肠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