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无差）剑南歌接秋风吟》夏维

28、第二十八章

　　隆隆烈火窜上云霄，明亮的火光照透了夜空，为这夜幕披上了一层亮丽的锦衣。

　　青一拿着火把，静立在火堆前，对着屋里的人最后通牒道：“展兄，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奉劝你还是从了我吧，否则，也只有请你和你的朋友尝尝烟熏的滋味，到时候锦毛鼠也就成了黑焦鼠。”

　　昭，不要怪我。要怪就怪我们对立的身份吧。不过，我定会求的主人留下你的命，因为你的命将会是我的！

　　屋内的两人之间的沉默突地被青一打破，展昭正在纠结中，青一的话刚好化解了他现在的为难，同时也陷入了另一个困境，眼见着滚滚黑烟从门缝，窗子钻进来，渐渐地弥漫于整个小屋，鼻腔中一阵难受，反射性的屏住了呼吸，转而暂时用内力调息，只是这也只是暂时，时间拖得越久，越对他们不利。

　　锐利的光华流转于眼底，展昭快速从废物堆中拖出碎布条之类的东西挡住了门缝，只是窗子已被白玉堂破坏的彻底，瞟了一眼那半张破烂的木桌，正待要动手。

　　只见白玉堂从他眼前掠过，画影带动着一木板恰好挡住窗口。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一瞬间，屋里的黑烟散去了不少，只是烟雾无孔不钻，再多的努力也是徒劳。

　　“白兄。”展昭按住白玉堂的肩，在他耳边轻声道出心中的计划。

　　白玉堂微微点头，突然笑道：“其实，我有个计划，也许更加可行。”

　　“什么计划？”展昭问道。

　　“要我说出来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白玉堂此时倒是兴致高昂，危机万分的局势，在锦毛鼠眼底，比不过赚取御猫一诺来的重要。

　　“可以。只要不违背侠义之道。”展昭没有犹豫。

　　“很简单，由我来挟持你，威胁那个领头羊。毕竟那个家伙对你这条命可是看得紧。”白玉堂斜靠着窗台，身子恰好挡住那流进的黑烟，鼻尖围绕着片片黑烟，强烈的呛咳感觉冲击上脑中，暗暗捏紧拳头，硬生生的忍住。

　　那人的话语中依稀带着几分促狭，展昭不是愚人，青一处处对他的留情，他看在眼里，曾经的那份情谊，依然占据着青一的心。

　　“咳咳——”昏睡中的随风反射性的开始了剧烈的咳嗽，突兀的响在展白二人的耳边。

　　不能再等下去了，两人对望着，首先妥协的是展昭，他无奈的点点头。

　　“展昭！你干什么！”白玉堂忽然大叫，“与其让你这么不知死活的出去自我牺牲，倒不如和白爷爷最后好好比一场！”

　　话音刚落，便传出一阵双剑相击的铿锵响动。

　　青一的心不由得一紧，锦毛鼠白玉堂，向来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他竟没有想到此人心胸狭窄到了这种地步，竟然不顾情形危急，只为了争一时意气。

　　昭，会没事吧。外面的火势越发的猛烈，屋里的打斗声不绝于耳，青一无法平静，虽然早就料到了会彼此为敌，但是他无法放任昭被一个外人欺辱，无法放任昭的生命受到威胁！

　　忽的，木门碎裂了，两道身影冲了出来，依旧在半空中不断地拼斗着。

　　青一迅速制止了冲上前的属下。

　　果真如此。青一的反应让白玉堂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画影越过展昭头顶，欺身上前。

　　“到时候了。”展昭耳边飘过四个字，立时会意，故意露出破绽。

　　画影光滑的剑身横在脖子之前，展昭任由自己被白玉堂制住。

　　白玉堂旋身绕到展昭的身后，一手控制住握着巨阙的右手，将他的身子往胸前一拉，使得展昭整个人处在他的控制之下。

　　“青面鬼。”白玉堂忽然对着青一道，“五爷看你很舍不得这只御猫死掉吧。”

　　“白兄……”展昭颇为痛苦的唤了一声，但是还未言语，便被点住哑穴，只能无声的望着白玉堂。

　　不能乱了阵脚，青一无法了解白玉堂究竟是怎样的想法，江湖上的传闻——锦毛鼠义薄云天，狭义满怀，但同时也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当他真正见到白玉堂，却看不透那个白的彻底的人，刚开始白玉堂义正言辞的不答应展昭的牺牲换取自由，现在又是突然挟持展昭，这里面的真实性，他不得不怀疑，只是，他赌不起，就算只有一丝的可能，那白玉堂是真的想要展昭的命。

　　“你想怎样？”青一平静的问道，仿佛在画影架在展昭脖子上那刹那的波动只是幻影。

　　白玉堂得意的笑道：“不想怎样。只是既然已经赢了这只猫，白爷爷也用不着跟着小猫儿拼死拼活了。青面鬼，你要得到所要的画，就需要这只猫活着吧。反正呢，这猫是死是活和五爷是无甚关系，只不过，五爷可没有那个兴致和小猫儿同生共死。我们来做个交易，我把这只猫交给你，而你，要答应放过五爷和里面的丫头。”

　　“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或许这是你们两个的计谋？”青一依旧在怀疑着。

　　白玉堂对于他的这种疑虑却是毫不在意，只要青一还在乎展昭的命，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他便可以有恃无恐。

　　“既然这样……”白玉堂突然用力，画影微微一颤，沿着剑身，一丝鲜血缓缓流动，滴落在二人的脚边，头微扬，挑衅的看着青一，道，“看来五爷就只有先解决掉这只碍眼的猫，再来解决你这更加碍眼的青面鬼了。”

　　“住手！”青一忍不住叫出，这一刻，他痛恨自己的犹豫不决，更加痛恨让白玉堂抓住了把柄的自己，稳住了激荡的内心。

　　“白玉堂。你的命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毫无用处。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在你将展昭送来之前，我要保证展昭没有任何威胁。”

　　“好！”收回画影，白玉堂当着青一的面，点住展昭穴道，封住了他的内力。

　　黑衣人让出一条道，处于对面的青一和白玉堂慢慢的接近，天生多疑的个性，使得青一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机警，在两人之间还有五步距离的时候，青一突然叫住了白玉堂。

　　“等等！”青一想了会，道，“我要先检查一下你是不是封住了展昭的穴道。”

　　白玉堂停下，好整以暇的看着青一，无所谓道：“好啊。不过，白爷爷的耐心可不好，要是你再拖拖拉拉的，当心白爷爷一个手误，卡擦了一只小猫儿。”

　　青一没有理会白玉堂的话，他拿出别在腰间的长鞭，一甩手，长鞭的一端缠住了展昭的手腕，一股劲力沿着长鞭袭去。

　　展昭整个身体一颤，只觉得右手臂一麻，借着那股劲力冲劲身子，嘴角不由得渗出鲜血。

　　见到展昭受伤，青一不敢过多的试探，急忙收回长鞭，对着白玉堂点点头。

　　一步，两步，三步……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在两只脚尖碰触的刹那，白玉堂忽然推开身前的展昭，提起画影对着青一斩去。青一早有准备，他拉过展昭的身子，右脚上踢，使得画影偏离了轨道，随后带着展昭急速后退。

　　两旁的黑衣杀手在青一刚刚脱离战场的瞬间一拥而上，白玉堂毕竟是白玉堂，面对汹涌而来的攻势，毫无惧意，画影横在胸前，身子半蹲，旋身挥剑，噼里啪啦一阵响，近身的几个黑衣人已被击退，紧接着倾身向前，从青一离去的方向突破一道口子，转身扔下一枚沟地雷。

　　轰隆巨响，黑衣人四处散开，场面一阵混乱。待那扰人的黑烟散去后，黑衣人再次蜂拥而上，包围住白玉堂。来回斗了几个回合。

　　“住手！否则我杀了他！”陡然，蕴含内力的吼声响起，打斗中的黑衣人和白玉堂不约而同停下，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原来是展昭趁着混战时候，突然发难，反而制住了青一。

　　“展昭！你骗我！你并没有被制住！”青一不敢置信的叫了出来，他防住了白玉堂的发难，却防不住展昭，更准确的说，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想到要防展昭。

　　展昭其实也不好受，因为怀有师门的移穴大法，他才按捺住白玉堂，让他放心点穴，只是移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再加上在青一试探的时候，他不能有丝毫的内力波动，硬生生的挨住了那股内劲。此时的他，虽然出其不意的压制住了青一，内息却是一片混乱，只得强行压住它不到处乱窜。

　　青一，毕竟是曾经一起纵马江湖，一起举杯邀月的知己，如今的对立，也不是展昭乐意见到的。初见青一的出现，展昭并不平静，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涌上心头。只是，他无法去深究为什么青一会背叛最初的约定，唯有压在心底，痛苦只能吞咽。

　　青一毕竟是首领，黑衣杀手见头领被挟持，纷纷住手，不敢过于逼迫。

　　白玉堂慢慢朝着展昭身边走去，时刻注意着围着他们的黑衣杀手，在和展昭并肩时，他无意间瞥见了展昭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楚，见到展昭苍白的嘴唇，怎么看怎么碍眼。一手扶在展昭背上，内力缓缓注入。

　　感动于白玉堂的关怀，展昭挟持着青一慢慢朝着杂屋的方向移动，里面还有一个让他们无法放心的李随风。

　　这时的青一和黑衣杀手不禁懊恼起来，他们只注意那猫鼠二人了，竟然忘记了还有一个李随风的存在，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让他们进入小屋，挟制李随风，一旦李随风落入他们之手，还愁那一猫一鼠不束手就擒吗？只是，他们毕竟是失去了那些的机会。

　　只是，并不是所有的黑衣杀手对于青一被挟持有所顾忌，忽见一个矫捷的身影，闪进小屋，出来的时候，手中正是昏睡的李随风。

　　“可恶！”白玉堂愤恨的叫了一声，却也无能为力，那人的身法太快，尽管他迅速的跟了进去，也没有赶上。

　　局面因为这个杀手的动作，再次无法预测起来。

　　本来展白二人以为那个杀手会用李随风和他们手中的青一交换，没想到那杀手竟然转身欲离去。

　　”御林杰！你干什么！你别忘了，这次我才是头领！“青一虽然压制着，但展昭并没有的点住他的哑穴，是以他惊讶的叫道。

　　那名杀手听了青一的话后，停下了动作，拉下围着脸上的黑布，正是一路跟着展昭等人的御林杰。

　　“你，果真是奸细。”展昭很平静的说道。

　　御林杰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他只是直直看着对面的展昭那深不见底的眼睛。

　　“呵呵。”随着一声低笑，只见一锦衣男子从屋顶飘然而下，落在御林杰身旁，一把搂住他的腰，笑道，“青一，别忘了，小林儿可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