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无差）剑南歌接秋风吟》夏维

27、第二十七章

　　鬼镇！此时的临安镇只能够让人想到这个词，所有的房屋都是紧闭着，偌大个镇子，竟是除了街上的三人外加一个小孩，找不出半个影子，也许还是有人存在的，只是他们隐藏在暗处而已。

　　望着那张思念了整整两年的脸，青一不禁捂住跳动着的胸口，这颗心，原来还可以再次的悸动。

　　“为什么是你？”流露出的悲伤转瞬即逝，展昭挺立在啸风之中，似乎没有任何的负重，可以压垮那单薄的脊梁，他还是江湖的南侠。

　　青一半是欢喜半是忧愁，喜的是展昭没有变，忧的是他变了，变得没有资格再与那人并肩。

　　“将画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一码。”青一话音刚落，四面八方跳出二十来个黑衣人，将展白二人团团包围。

　　“画不在展某身上。”展昭面上虽是平静，思绪却一直转着，决不能连累白兄，他慢慢的回应道，“想必柳大哥应该知道，依展某的个性，不会将如此重要的画随意收在身边。”

　　“那好，你带我去藏画的地方，我可以放过他们两人。”青一指着白玉堂道，他势在必得，展昭必定会答应这样的条件，这个世上，只有他，才是对了解展昭的人。

　　不待展昭回话，白玉堂不满的叫道：“凭什么要你放过白爷爷，而不是白爷爷放过你这只青鬼！有什么招式都是出来吧，你白爷爷要是怕了，名字就到过来念！”

　　对于白玉堂的挑衅，青一并没有放在心上，锦毛鼠白玉堂在江湖上的确颇有名气，但还足矣为患，就算加上了一只老鼠，展昭也无法逃离这次的弥天大网。

　　“白兄，我……”

　　“展昭！五爷我是绝对不会临阵脱逃，你不用浪费口舌了。”白玉堂打断展昭的话，傲然于世的风骨尽显，冷冽的杀气直逼众人，这才是笑傲江湖的锦毛鼠！

　　看着那袭白衣剑试天下的决绝，展昭悬着的心放下了，这一刻，只要有那人的相伴，似乎多大的苦难都能够熬过去，从那人的身上，他看到了最强大的决心。

　　“连累白兄，是展某的不是。今后若有用得着展某的地方，白兄尽请吩咐。”展昭笑道，他本就是如玉般温润，这会心一笑，刹那芳华。

　　青一眼神黯然，那流露在展白二人身边的默契，碍眼至极！很久没有鼓动过的心脏抽的生疼，他再次警示道：“跟我走，否则，杀无赦！反正我也只是需要画，留下你一人的命即可，怎么选择就看你了。”

　　“那还用说，自然是选择打咯！”白玉堂突然将怀中的李随风扔给展昭，自己却是纵身而去，画影破空而出，如虹的气势震撼了众人。

　　无奈接住飞过来的李随风，展昭只觉眼前一片雪白掠过，霎时刀光剑影层出不绝，只见一袭白衣流转于这纷杂的打斗之中，仿若最华丽的舞步，轻点急转，带动周身的杀气剑花，逼向围攻的众人，竟是一时无一人可接近。

　　展昭必需护着李随风，招式无法展开，一边躲闪着攻击，一边时刻注意着白玉堂的情况，袖箭挽救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只是自己身上却多了几道伤痕，翻转的血肉竟是紫黑，麻痹从伤口处一点点的蔓延至全身。

　　“白兄，当心！他们的刀剑上有毒！”展昭退至墙角，急急点住周身大穴，阻止毒性的扩散，大喝一声，出言提醒白玉堂。

　　“卑鄙！”白玉堂啐一声，旋身震开冲向他的刀剑，借着踢飞一人的力道，纵身飞跃至展昭身旁，停歇片刻，立即握住展昭的腰间，提气跃起，破窗而入，随手丢出一个黑溜溜的圆球。

　　但闻“轰隆”一声巨响，黑烟滚滚而升，惨叫连绵不绝，半截手臂飞到窗台，血淋淋的挂着，一阵焦味扑鼻而来，场面混乱不堪，剧烈的冲击力使得白玉堂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幸而展昭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只是毒性却陡然扩散开来，即使点住了穴道也无法制止，展昭麻痹的双腿无法支撑住身体，整个人倒向一边。

　　白玉堂握着展昭腰间的手一紧，一手抢过还被展昭死死固于怀中的李随风，带着他寻了个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下。

　　“张嘴！”白玉堂突然冷冷的叫道。

　　“啊？”

　　趁着展昭疑惑地空挡，白玉堂猛的将一颗丹药塞进展昭嘴里，紧接着按在他的胸前，运气内力协助他化解药性。

　　展昭当即明白了白玉堂的意图，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开始顺着被输入体力的内力，慢慢运行于周身，好让药效发挥它的最大的效用。

　　眼见着展昭的脸色渐渐红润，白玉堂收回了内力，刚刚的一番打斗让他耗费了不少气力，再加上帮助展昭化解药力更要万分的小心，容不得一丝差错，这时的他已经透支了。

　　彻地鼠韩彰的沟地雷闻名江湖，其威力之大可比雷火堂的霹雳弹，青一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它蕴含的巨大力量，一时间无法靠近屋子，他依旧不死心的继续劝解道：“展兄，带我去藏画的地方。我便可以不计较你的朋友的狂妄无礼，放过他一条生路，否则，你也知道我的目的只在于画的下落，留下你一人之命即可，其他的杀不杀都是我的一句话。依展兄的聪明，应该知道怎样才是最好最有利的选择吧。”

　　没等展昭回应，白玉堂快嘴反驳了回去：“外面那个青面鬼，你给白爷爷我听好了——少在那里鬼嚎，污了白爷的耳！白爷爷还没有沦落到要一只小猫儿救命的地步！与其承受臭猫之情，还不如拼死一战，毕竟天无绝人之路！”

　　忽然凑到展昭耳边，白玉堂咬牙威胁道：“展昭，你最好别动什么牺牲自我，成全大我的心思。五爷我可不稀罕！如若不然，哼哼！”铁着一张脸，画影横在颈间，示警的意味十足。

　　“噗嗤”展昭忍不住抿嘴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弯弯的眉头十分有型，俏挺挺的，特是好看。

　　“笑什么笑！”白玉堂凶道。

　　“白兄多虑了。展某既然已经选择了和你并肩，便不会轻易放弃。展某不是愚钝之人，以那人的性情，即使展某答应了他的要求，也绝不会放过你们二人，倒不如我们一起想办法冲出重围。”展昭望了望四周，这里应该是堆放杂物的小屋，屋子里到处都是废品，稍微一动便会带动一片灰尘，真是难为那只爱干净的白耗子了。

　　白玉堂脑中还在回味小猫儿的展颜一笑，这一笑不用于他平时对待他人的礼貌之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一刻的卸下心防，将真正的一面展现出来，让白玉堂已经树立起的无形冰封瓦解了，两人之间心的距离似乎缩短了不少。

　　回过神的白玉堂白了展昭一眼，内息也早已恢复，他整理出一块空地，拖出一张破席子垫着，抱着李随风放在上面。李随风本就孱弱，早就经受不住再次昏睡。只是这次的昏睡，不再是一睡不醒。

　　外面的人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沟地雷的威力在狭小的范围内不容小觑，里面的人不敢轻易出动，一旦出去，宽阔的空间里，沟地雷也就失去了大半的功效，于是——双方陷入了僵持对立，任何一丝的动作，便会打破这种平衡。

　　展昭稍稍打开木门，果真如他所料，他们已经被包围了，空阔的院子中堆放着木柴，展昭顿时明白了，对方是准备烟熏，若只是他和白玉堂两人，凭借着高深的内力，勉强可以挨过去，只是这里还有一个李随风，若是一旦开始了烟熏，她如何受得了？必需得想办法了。

　　四处观察了这间小屋子，能够用的上的东西很少，这里和外界相通的地方，仅仅就是那扇被白玉堂破掉的窗，和这个仅供一人过的木门，所有的物件，都是破旧不堪，这里仅仅只是单独的一间小屋，并没有和其他的房间相连，唯一出路被堵，除了破门而出，不再有第二个条路，然而，破门只是绝路，绝地逢生的机会太过渺茫，他赌的起自己，赌不起白玉堂。

　　“展昭。”白玉堂突然打破了这满室的静谧，“那幅画，究竟有何不同？竟然引起几方人物的重视？”

　　“这……”展昭犹豫了，白玉堂眼底的信任他无法承受，只是，终究是不愿意给那人带来麻烦，若是现在告知，待他们冲出重围，回到开封府，他势必会禀告包大人和王爷，画中的秘密，毕竟关系到大宋的社稷，多一个人知晓，便多了一份泄露的危险，王爷会如何处置，他不敢去想，只有苦涩的回道，“请恕展某职责所在，无从相告。”

　　“展昭！”白玉堂怒喝一声，不可置信的望着展昭，还是这般无情的拒绝，他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那次敞开心扉的夜谈，让他迷茫了，展昭对于他来说，究竟是什么？连带着对着展昭，他也不禁疏离了。只是，这一路上的相处，使得他渐渐接受了对于展昭情感上的变化，也认定了这一朋友。没想到，还是如此无情的将他据之于外，不被信任的感觉深深刺痛着他。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白玉堂缓缓道。

　　展昭默然，朋友，从白玉堂的口中听到这个词，他自是欣喜，只是，他无法负担这份情谊，他们一个在朝，一个在野，两种路，两种人生。有所交集已是缘分，成为朋友怕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