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十月卷·廿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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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音寺时雨的记忆中，柳前辈的手宽大而温暖，虽然她与他的接触，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戴着手套的。可是，她知道他的手很温暖，就像他的为人。那温暖的手，常常对她使出摸头杀，还有摸过她的脸，救过她，保护她。
现在，他的手却冰凉冰凉的。她的手似乎比他的手还要温暖一些。
柳莲二最初有些惊讶，却没有挣脱那握住他手的小手。他不想自己像别人那样，粗鲁地对待她，尽管他知道，她是在读取他的记忆。
只是一瞬，少女就放开了他的手，低着头，就像做错事的孩子。
爆炸的时候，炸弹处理员及时把炸弹扔进了防爆桶里，不然那加重了火药分量的炸弹爆炸估计会把平地炸出一个坑来。
来不及盖上防爆桶，爆炸的碎片被炸飞，爆炸的巨响在整个新宿西侧及周边回响。
海音寺时雨昏迷过去了，他还没从爆炸中缓过来，不敢放开她，生怕她会再次遇到危险。
从表面看来，柳莲二只是没有被防爆服遮住的地方，被爆炸碎片刮了几道不深的伤口。这样的伤口，他并不在意。只是，他的双耳在爆炸的巨响之后产生强烈耳鸣，连冲过来的警务人员说什么，他都听不到。赤田也来到了他面前，对着他呼喊，他只看到赤田的嘴型在变化，听不到他说的一个音节。他晃了晃脑袋，依然只听到模糊的嗡嗡声，焦躁从心底涌起，无法思考，只是死死的抓紧海音寺时雨的手臂，直至赤田等人把他的手拉开。
之后，他们被送到医院，在同一辆救护车，他的意识有些混沌，却总是转过头去看就像睡着了一样的她。直至到了医院，他们被分开送去检查和处理伤口。
那些医生近距离地与他说着什么，他听不到，只觉得眩晕、恶心，耳边仿佛还有爆炸声在回响。没有戴防爆盔的他，爆震伤的后遗症让晕乎乎的他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呕吐，就算睁开了眼睛，视线也有些恍惚，从没有过的狼狈。
在药物的帮助下，许久才平复下来，整个人还处于不舒服的状态，以至于海音寺时雨来到时还看到他一脸苍白。
“我没事，这些都不是大问题的。” 男人终于抬起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就像以往那样安抚她，“你也看到医生说的，休息几天就好，没有大碍。”
海音寺时雨低着头，从昨天到现在，心很大，没有被吓哭，现在倒是想哭，眼眶都红了。
“对不起。”少女低着头看着自己左手手腕上火红的狐狸纹身，“我不应该随便读取你的记忆，我……我只是……”只是想知道原因，他让她感觉到疏离的举动的原因，可是，这并不是什么正当理由，未经同意读取他人记忆本来就是不对。“对不起。”
“不，没关系的，我不介意被你读取记忆。只是，有时候的我，也会有焦躁的时候，也会有狼狈的时候，也会有冷酷的时候，那样的我，不希望被你看到而已。”
柳莲二只是个较博学稳重的人类，只是个人类，他并不完美，找不到她的时候他会急躁不安，审讯山崎正树的时候他可以冷酷地把山崎正树逼到频临崩溃状态，他没有他人认为的万能没能在她遇到危险之前阻止，在面对爆炸之后身体和心理的变化他也会手足无措和狼狈……这些都是他从前不曾展现给海音寺时雨看到的他。因为在意她，所以会在意在她眼中的他会是怎样，他希望能让她看到他好的一面。
海音寺时雨读取了他近期的记忆，知道他的情况，也知道了他在她失踪的这段时间所做的努力，还有中野的爆炸案发生前后，他的经历，他和她父亲的对话。以往认知里，从容冷静无所不能的柳前辈，也有阴暗一面，也会急躁，会害怕，会慌张无措。人无完人，这才是更加真实的他。以及，他与父亲的对话，他说的话，还有他眼中她的父亲。
【请给我这个机会，我想要一直陪伴着她，守护她。】
【希望你能做到你所说的这一切，如果你没有好好保护阿时，让她伤心了，我会让你后悔。】
“你知道从前的我是怎样的吗？就像山崎正树所说的，我就是一个没人愿意接近的怪胎。你最初看到的，我虽然孤独冷漠，但是我已经免疫了他人的怪异目光和被孤立也能一个人独立独行，你并没有见过还做不到这样时候的我。你说的那样的你，对比起从前的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海音寺时雨的目光没有离开自己手腕上的纹身，“而且，我就是个窥视他人记忆的怪人，没法控制自己。只要不戴手套，我没法像普通人那样，和朋友或者比朋友更要好的人牵手或者触碰，谁都不会希望自己……”的记忆被读取。
少女的话没说完，她的手被握住，比刚才要温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脑海中飞快略过，就像自己亲身经历一样，他的视角，他的过去。
“别人的想法是怎样的，跟我的想法没关系。就算记忆被读取，也是我心甘情愿。被你读取记忆就一定是被窥视吗？也可以是分享，想与你分享我经历的事情，我认识的人们，我所见到的所听到的所想到的。”柳莲二勾起了嘴角，“有看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时的记忆了吗？想起来了没？那个时候，我们也有这样牵过手。”即使记忆已经过去了很久，认出她来的时候，还是会想起，那时候小小软软的她握住他的手，让人特别有想要保护她的责任感。
尘封的记忆渐渐被勾起，那是还不到4岁时的记忆，海音寺时雨印象模糊，可是通过那时候已经上了国小几年的柳莲二的记忆想起了她遗忘的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在他眼中的她，是个包子脸的小豆丁，他甚至还犹豫要不要捏她的包子脸……想起了那个时候还烂漫开心的她，原来是一种这么奇妙的感觉。
“おねいさん？”
听到这个称呼，男人僵了僵，然后苦笑。
“原来，我小时候叫你姐姐。”少女看到男人无奈的表情，想起了她那时候叫他“おねいさん”的时候，他很无奈的一次次纠正她的叫法，就觉得好笑。
“呵，你开心就好。”柳莲二做了小时候想做的事情，虽然少女已经不是包子脸，可是他如愿地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捏完脸之后手一下一下地摸着她耳畔的短发，舍不得把手移开。
如果说之前没有下定决心去喜欢一个人，也不确定自己对这个人的是不是就是喜欢，像他对她的感情那样。但早已萌生的情愫，就算没有发觉，也是已存在的事实。她想，她是喜欢他的，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异性，一个不会嫌弃排斥她，照顾关心她，为她付出很多的耐心细心，还有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
而且，她觉得，再也找不到比他对她更好的人了。
就算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少女还是有些不适应地脸红了。
“阿时，今年快过完了。”
“哦。”
“你想好了吗？”
“嗯。”
就算没有正面说出来，但柳莲二想，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
新宿西侧的爆炸事件，相田光一被SAT的特警逮捕，另一个炸弹藏在车后箱，爆炸前被找到，及时疏散，整辆车炸飞，但是没有造成大伤亡，只有几个负责疏散的警备人员受了轻伤。海音寺时雨的那个炸弹，在第二重□□启动的时候，及时把手和炸弹分开，炸弹处理员及时把炸弹扔进了防爆桶，也避免了几人的生命危险。
在民众惊惶的时候，警视厅召开了新闻发布会，由警视总监发言交代了这一起连环爆炸案的制造者及作案过程，主犯相田光一和从犯山崎正树被捕，等待他们的是法院审判。发布会上，记者追问爆炸事件的细节，以及受害者的补偿安抚后续工作。
关于海音寺时雨与案件的关联，没有公布，更不会公开她的个人信息。
不管是父亲，还是姑姑，又或者是柳莲二，都让海音寺时雨不要再去警视厅见习。为了她的安全，作为警视总监女儿的她，再次低调了起来。
临近圣诞假期，大小百货商店都纷纷布置起来，增添节日气氛，东京都街头越发热闹。
新宿站外，节日气氛冲淡了不久前的爆炸事件带来的阴郁。
身穿长风衣围着灰色羊绒围巾的年轻刑警坐在站外的长椅上，手上捧着一本书，看了看时间，然后收起了书，站了起来，走向车站入口。
时间计算得刚刚好，出站的人群中，身穿宽大连帽卫衣和牛仔裤的少女抱着画袋，一头白金色的短发十分抢眼。少女看到不远处在等她的人，蹦跶着跑了过去。
被以身体还需要休息为由批了假期的柳莲二，这几天都有到新宿站接下课回来的少女。
曾经差点死在了新宿西侧的海音寺时雨对新宿站有些心理阴影，但这是她每天必经的站点。大三的课程不少，尤其是没多久之后就是冬假，近期的课程能不缺课就不缺课，于是海音寺时雨出院后没休息两天就回去上课。仿佛是为了照顾她，父亲调整了出门的时间，搭上她，让司机先把她送到新宿站，再去工作。下课回来的时候，柳莲二会在新宿站接她。有种像小朋友被接送上下课的感觉，几天下来，对新宿的恐惧逐渐消散。
看着少女跑到了面前，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男人抬起手帮她弄了弄头发。
在外人眼里傲慢孤僻的少女，在这个男人面前，就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有些不好意思地也抬起手摸了摸被对方理顺的头发，对着他笑了笑。
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如今，两个人的关系顺其自然地发展。
一直以来被真心对待的少女，也下定了决心。第一次谈恋爱的她不知道恋人间应该如何做，可是她知道将心比心，以真心回应对方的真心。她读取了他的记忆，后来也与她说了自己的事情，关于妈妈，关于Fox，第一次与人说起这两个她现在依然非常想念的人。
“冷不冷？”柳莲二伸手接过少女手上的画袋，然后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天气渐冷，她的手套也换上保暖的，在外戴着也不觉奇怪。
“不冷，还好，你戴了我的围巾？”海音寺时雨指的是柳莲二围在脖子上的灰色羊绒围巾，不分性别的色调和质地，男女皆宜，所以柳莲二戴着她的围巾也合适，甚至比她戴着更好看。
“嗯，阿时的围巾，特别温暖。”垂眸看了看围巾，柳莲二笑了笑。
他有其他的围巾，可是，他想戴她的围巾，她曾经为他围上的，那个晚上回家之后就把围巾好好的叠起来放在床头。还没还她，倒是想要再次戴上她的围巾。似乎恋爱中的人，思维会有些奇怪。
因为男人的话，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去看远处。
看到少女傲娇的小模样，柳莲二特别想要做一件事。
“！”突然被拥住的海音寺时雨愣了愣，他比她高了许多，她的鼻尖碰到他的衣襟，视线对上他围着的她的围巾，染着他的气息。她总是觉得他自身带着的气息，是淡淡的茶香，很舒服平和的味道。他说他不用柔顺剂，但是衣柜里放了茶包，这大概就是他身上的茶香来源。
“后天平安夜你就放冬假了，那天，我们约会吧。”柳莲二觉得他的假期可以再长一点也没关系。
“嗯，带上胖太。”第一次正式地用“约会”这个名字，感觉有点新鲜，有点好奇。
“那个胖电灯泡，不想带。”
“……”
多摩美大的冬假，从平安夜当天放到一月中，和大部分大学一样的安排。
海音寺家的早饭时间，和以往一样客厅里播放着新闻报道，饭厅里坐着三人，面前均摆放着精致清淡的日式早饭。
“阿时今天要出去玩？”海音寺时雨的姑姑在饭桌上问了一句。
“嗯。”少女搅拌着汤碗应了一声。
“让他来家里接你吧。”海音寺总监没有抬头，眼里看着手上的报纸。
父亲的话，让海音寺时雨愣了愣。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她父亲来看她，碰上柳莲二在她的病房里陪着她，当时父亲的脸有点黑。她以为，他不喜欢柳莲二。可是，他默许了他们之间的交往。
“哦，他会的。”海音寺时雨偷看父亲依然一副不为所动的神态。就没有继续说什么。
当少女低下头喝汤的时候，她的父亲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放回到报纸上，虽然并没有在看报道。
尽管不太希望自己的女儿和一个警察交往，但经历过前阵子的事情，那个年轻刑警当时的表现，他看在眼里，而最近表现也让他满意。警视总监的任期将要结束了，内阁的意思是希望他继续任职，而他想到的是，他从前竖立的敌人不少，连任可以让他的家人继续受到保护，所以他答应了。在他照管不到的时候，他希望有人能代他保护阿时。柳莲二显然是这个最佳人选，然而并不能改变这是个要拐跑他女儿的臭小子的事实。
关于平安夜“想去哪里”，柳莲二对海音寺时雨的答案感到哭笑不得。
横滨，他长大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去横滨，少女说，从他的记忆里看到横滨似乎不错，她从来没有仔细在横滨玩过。尤其是中华街，她从来没去过。好吧，她是看到他少年时经常去横滨中华街，那种一本正经地拿着个笔记本，一边品尝不同的小吃，一边认真地记录味道、特点和评分，这还真的会是数据狂人做的事情。
于是乎，柳莲二10点从海音寺家接了人，然后开车前往横滨。
一路上，神奈川人出身的男人介绍着自己成长的地方，即使他上次带她去神奈川的时候，也有说过，可是那是他的地盘，他有说不完的关于神奈川的有趣事情。
海音寺时雨很喜欢听他的介绍，自己过去有些封闭，害怕接触人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独来独往，极少去陌生的地方。身为关东人，不，身为东京人，别说关东地区了，东京地区很多地方她都没去过。而柳莲二和她不同，他好奇心求知欲旺盛，行动力极强，他去过很多地方收集想要的数据，了解了很多东西。这些是她欠缺的，她喜欢听他说的她不知道的东西。
中国风的高大牌楼，红色、蓝色金色三种主色调，有着精致的纹样和雕刻，金色的汉字写着“中华街”，牌楼周边的建筑物和名字都充满着异国风情。平安夜和圣诞节都不是中华街的节庆，但假期，中华街的人-流量不少，异常热闹，加上为了迎接元旦而早早挂上的灯笼，看起来格外喜庆。
看到街上来往的人群，第一次来的少女习惯性地把戴着手套的双手往外套口袋里放。然而身边的男人把她的左手从口袋里拉了出来，握住。
“阿时，不要走丢哦。”男人说着紧了紧握住少女的手。
因为这一举动和话语，海音寺时雨安心下来，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安全感。
穿梭在人群中，人肉百科全书柳莲二介绍着中华街以及胡同里的四方小街区。
一起从逛杂货店逛到手工制作品商店，走进食品批发店，走出服装店，海音寺时雨不是购物狂，她最感兴趣的是二手杂货店里淘到的画册和手工绘制的山水扇画。看到熊猫的玩偶，少女也是移不开眼，但是当柳莲二打趣她喜欢穿黑白可以尝试黑白的熊猫服，少女瞥了他一眼，然后拿起一个呆萌的熊猫小挎包让他低头，把包挂到他身上，然后去付款送他……
少女对于各种美食都很感兴趣，可是食量不大。小笼包、萝卜糕、糯米卷、虾饺、烧麦、灌汤包、鲜虾云吞、担担面、炸鲜奶、杏仁雪糕……不是吃货，但听介绍几乎每一样都想吃。
看着满街的小吃，海音寺时雨一脸纠结，无从下手，因为她吃不了那么多。
看着少女纠结的表情，柳莲二有些好笑，“想吃什么？”
“什么都想吃，可是吃不下多少。”说这话的少女想着自己应该可以吃下一份灌汤包一个糯米卷最多再加一个杏仁雪糕。可是她还想吃其他的。
“其实呢，也有办法可以吃多。”柳莲二搭着少女的肩膀，笑着说。
“你难道还有攻略？”海音寺时雨抬起头看身旁的人，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不是没可能，柳莲二这个人，还真的有可能有类似“中华街美食开胃大吃攻略”，真有可能是数据达人会做的事情……
“……阿时，眼神不对。”看着少女的眼神，不应该是崇拜的眼神吗？怎么看起来有点嫌弃鄙视……柳莲二干咳两声，“咳咳，攻略算不上。不过呢，先吃什么再吃什么没那么容易饱，还是有讲究的。还有呢——”
男人故意倾身贴近少女的耳边说，“其实你可以撒娇让我帮忙吃，这样你就可以每样尝一点，多吃几样。”
“你会帮我吃吗？”海音寺时雨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撒娇，也不知道女孩子对男朋友撒娇是怎样，她大概是那种不解风情的类型。
事实上，柳莲二也有些无奈，她就不能让他如愿，体验到她撒娇吗？家里只有姐姐，不像幸村和柳生有年纪小的妹妹会对他们撒娇，所以在第一次见到海音寺时雨，软萌的包子脸，糯糯的小奶音，说话都像是在撒娇，十分可爱，对他也很受用。然而，小不点长大了都不跟他撒娇，让他哭笑不得。
“阿时，可以对我撒娇的，嘴甜一点，我什么都会答应的。”
“才不，我才不嘴甜。”曾经鄙视那些嘴甜卖乖的人，海音寺时雨想象不到自己也嘴甜撒娇。
“哦，是吗？我看看。”
还没想到怎么反驳，少女就看到眼前放大的脸，他的眼睛合上，眉眼深邃，健康的肤色，还有温暖的唇。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亲吻，也是海音寺时雨的初吻。
原以为，自己会一直孤独，没有朋友，不会遇到一个能够温柔对待自己的异性，更加不会像其他女孩子那样，谈恋爱。可是，她遇到了面前的这个人。世界就像是一幅画，之前的是还没上色的黑白色调，他就像最好的颜料，给她的世界渲染上美丽缤纷的色彩。她喜欢绘画，喜欢笔下绚丽的色彩，也喜欢着，这个正在亲吻她的人。
轻轻的，柔软的，温暖的触感。海音寺时雨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只是短暂的触碰，对方睁开了眼，离开了她的唇，看到她就跟猫被捏住后颈那副“被封印”的表情一样，有些好笑，忍不住轻笑出声。
“阿时。”
少女没有应声，只是看着男人。
“阿时。”又轻唤一声，还是没应。
柳莲二抬起手把少女耳边的头发夹到耳后，“耳朵红了。”然后摸了摸少女微微发烫的耳朵。
耳朵红的习惯改不了，被戳破后，脸红这个习惯也是改不了。
脸红的海音寺时雨恼羞成怒，抬起脚就要走。太可恶了，总是逗她！！！
把女孩子惹毛了，柳莲二连忙拉住少女的手，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会把她逗到炸毛，可是，她这副模样真的太可爱。忍不住，就又一次逗过头了，还是好好哄哄。
把人拉了回来，双手握着她的肩，他低着头看她，她故意避开。
“别生气了，我会帮你吃，你吃不下的我都帮你吃，让你可以吃很多样小吃，好不好？”
柳莲二说了很久，给炸毛少女顺毛，终于少女愿意回过头来看他。
“为什么你就不会脸红？”少女有些郁闷地说着。
“大概是因为我没有你白吧。”柳莲二的肤色偏小麦色，而海音寺时雨则是偏苍白的皮肤。而且，他没有说，其实刚才自己的心脏跳动得特别用力，噗通噗通的。
“哦，是你脸皮比较厚。”一定是这样。
“皮肤的厚度会因部位不同，平均厚度大概是0.5-4.0毫米，从外而内又分为表皮、真皮、皮下组织三个部分，有实验数据显示正常青壮年的脸部皮肤厚度为2.094±0.622毫米。所以我的脸皮最厚也就2.716毫米，我觉得应该达不到这个数字。你觉得呢？”
“……”海音寺时雨表示她什么都不想听懂。
“阿时，刚才还没说，”柳莲二顿了顿，“阿时明明是嘴甜的。”
又一次成功地看到了会过意来的少女，耳尖发红。
心情愉悦的男人，再一次倾身，亲吻少女甜甜的唇。
最后，在中华街，海音寺时雨心满意足地吃了很多品种的小吃，吃得饱饱的，而柳莲二则心甘情愿地吃到撑……
为了消食，两人在横滨的街头散步。
天色渐渐暗下，街头各色灯光亮起，人也越来越多，浓浓地节日气氛弥漫。
“你要不要吃消食片？真的没事？”海音寺时雨有些内疚，因为自己看到许多都觉得好好吃，尝试了很多种小吃，自己吃饱了回过神来，才发现柳莲二已经替她吃了很多……
“没事，别担心。”柳莲二嘴上是这样说着，可是这绝对是他吃得最撑的一次。不过，看到少女吃得很开心，而他也甘之若饴。
“既然在横滨，要不，你回家？我自己回东京都就可以。”
“不了，新年的时候回回家，我送你回东京都，明天我们还可以见面吗？”
“嗯。”
“其实，今天如果你想跟我回家也可以，我妈妈她也想见你。她和你的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很要好的朋友，她知道我和你一起，可是千叮万嘱让我好好照顾你。不过今天还是不要了，电灯泡一个都嫌多。”
“……”这是把家人比喻成电灯泡，这样真的好吗？
“后天就要回去工作了，你自己如果出门记得跟家里或者我说一声，别让我们担心。”
“哦。”
少女偷偷用余光看身旁的男人，比她高一大截的他一直都是正确仪态的教科书，站的笔挺，走路的时候腿也是又长又直，但是会迁就她的步伐，放慢脚步。他的侧脸线条和正脸一样好看，或许她应该给他画幅画像，古风的画像，似乎会很符合他的气质。
“会再陪我逛神奈川？”
“你喜欢吗？喜欢神奈川吗？”
“嗯，挺好的。”
身为神奈川人的柳莲二一直以此为傲，自己成长的地方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也是一件愉悦的事情，他开始介绍着神奈川春夏秋冬适宜去的地方，他想带她去的地方：
“春天的时候，我带你去箱根，可以赏樱，可以去芦之湖钓鱼划船，你可以带上画具去画画，我在你身边一边看书一边陪着你。箱根温泉，有泡过吗？可以住温泉旅馆，晚上一起去散步也不错。
“夏天可以一起去湘南海岸，约上文太他们，也就是我的朋友他们，一起烧烤。我烤鱼也挺擅长的，雅治擅长烤肉，文太的话，甜点师，还可以让柳生表演一下给手术刀拆鸡骨……如果去，可以带上胖太，你可以带它在沙滩玩。虽然，它不是狗，可是它就像有着狗的灵魂。
“秋天的话，可以去鹤冈八幡宫，小町街有家咖啡馆里有很多旧书，还有一棵树龄约1000年的大银杏，你之前喜欢明治神宫的银杏树道，鹤冈八幡宫的这棵可是有30米高的，也很漂亮。还有一家老茶馆，那里的茶泡得特别好，小时候祖父经常会带我去。
“冬天也可以去伊豆，川端康成的《伊豆的舞女》看过了吗，你会喜欢那里的玻璃工艺和玩偶，芥末饼干你大概会喜欢，不过我不太能吃芥末。那里温泉也很有名，也很适合你写生。”
……
一个在说，一个在认真地听着，即使漫步在热闹的街头，却感受到那种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感觉。
就像是在时光的洪流中，他们肩并肩走着，时光在身边飞快流逝，而他们毫不在意。
有人陪伴的感觉，世界不再是孤独无趣，去年今日孤独一人的少女，迷恋上这种感觉。
因为有他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个美妙的瞬间。
“好き。”不自觉的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喜欢，喜欢和他一起，喜欢他。
喧闹的世界，柳莲二没来得及听清楚少女说了什么，“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还是不告诉他了。
“说了什么不告诉我？”两人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柳莲二故意逗海音寺时雨。
“不说。”少女偏过头去，但是嘴角勾起笑意。
柳莲二也不再追问，反正，总有一天她会说的。
年轻的他们在一起，未来的时间还有很多，他会等到的。
作者有话说
第230章 十月卷·廿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