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五月卷·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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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黑眸的男人对着酒店房间的穿衣镜打领带，深蓝底细灰斜条领带，这是他家夫人上星期送的。虽然一般早上她不会帮他打领带，而是在厨房煮一壶咖啡，做简单的早餐，然后一起吃过早餐之后出门，她会在NHK总部附近人少的地方下车。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将近十点了。
这个时间，神代早月应该早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可能在开会，又或者是认真地整理资料理顺思路，也有可能已经外出采访。
凤镜夜最后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出门。
跟着凤镜夜一起来札幌出差的助理泷泽已经在门外等着，对着自家BOSS微微点头，“早安，执行长。今天的行程表。”说着，将手上的行程记事本递给凤镜夜过目。
“帮我推掉晚上友田商社的聚餐，今晚就回东京都。”
原计划，是明天一早的飞机回东京都的，凤镜夜决定压缩行程，今晚就回去。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以前的话，是节省时间，用省下的时间做其他工作。现在的话，家里还有人在等着，虽然她不知道他今晚就回去。
“嗨。要带北海道特产回去吗？”大概猜到自家BOSS提前回东京都的原因，对于凤镜夜已经在不动声色中结婚的消息，身为他的副手的几个得力助手还是知道的。那位BOSS夫人，应该会喜欢自家BOSS如同一般的丈夫那样出差带上特产回家的。
“嗯，你去准备一下吧。可以买一些北海道蟹，还有巧克力。不要海带，她讨厌海带。”在说到神代早月讨厌海带的时候，凤镜夜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想起她嫌弃地用筷子将海带拨到一边或者干脆挑了出来，那模样完全是挑食的小孩。
与此同时，东京都，N7的办公室，忙不开交的一片。
“早月和小早川，跟我一起去警视厅。安藤和大河内继续收集作案手法相似的案件资料……”主播小乡分配任务，虽然她只是一个新闻主播，但在这个办公室里，她就是主心骨之一，地位和部长还有监制不差。
神代早月应了一声，然后迅速收拾东西和小早川跟上小乡。
今天N7的众人都很比平时要早到了很多，因为有突发情况了。
神代早月接到电话时，小早川说，三鹰区发现了一具年仅14岁的少女尸体。虽然这种事情在这个缤纷复杂的世界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是，引起他们关注的是，这次的遇害者很有可能是近11年来一直都没有抓到的那个连环杀手的新遇害者。
“我在一课的朋友说，作案手法以及规律和中野连环杀人案的作案手法极为相似，初步断定是同一个杀手所为，具体还要等验尸报告出来了才确定。”
小早川说的“中野连环杀人案”，是多年来震惊日本海外的连环杀人案，第一具尸体是在11年前发现的，就在中野区的某一个公园角落，受害者死前受过性/侵犯，因反抗而受到的虐/打，最后被勒死，弃尸野外。之后时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同样手法被害的遇害者，遇害者均是年龄在12-19岁之间的女性，大部分都是身穿学生制服遇害的，前后11年关东地区一共有19个不幸遇害的女生。经过警方调查发现，罪犯的作案手法同出一辙，断定这一系列的遇害者案件为同一杀手所为，一度在关东地区引起恐慌。
但是，尽管警方立案调查多年，却一直没有突破性进展。因此，每次在出现新的遇害者时，民众都会纷纷指责警方的办事能力。
在听到“中野连环杀人案”一名时，原本还有几分睡意的神代早月彻底清醒了。
脑海中浮现一张久违的脸，女生总是喜欢编着两条长长的辫子，说不上很漂亮的脸蛋却总是带着笑容，还有一个可爱的小酒窝。
松元智晶，神代早月国中时新闻社的学妹，中野连环杀人案的第3个遇害者。
明明放学前的社团活动还说第二天还书给神代早月，但是第二天他们都没见到松元了。一直到她的葬礼，当时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戒备之中，学校为了防止新的意外发生，也没批准他们去参加葬礼。每天放学都要结伴走，尤其是女生，谁也没那么大胆还敢一个人走，要么和同学一起走，要么家长来接。
神代早月，姬岛初空，竹冈木芽，三个人一起走的时候，有提起过松元智晶。
松元智晶的遇害，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太突然了，而她的死背后还是一片黑暗肮脏的背景。那个年纪，对于生与死的事情特别敏感，生离，他们不舍，死别，他们惶恐。更重要的是，那个凶手却依然逍遥法外，让他们无法释怀，不甘，忿恨……一切不良情绪压抑着无处可发泄。
但时间长了，凶手还没捉到，大家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情。
在时光中褪色的，还有那个叫松元智晶的女孩子。
以及，许多如她一样遇害的女孩子。
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
“验尸报告出来了。”两名身穿白大褂的法医推门而进，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放下手上的工作，将注意力投到他们身上。女法医将手上的验尸报告交给警部石原。
中年警部看着手上的验尸报告，越往下看，脸色就越难看，最后愤愤地将报告扔在桌上，发出一声“啪”的声响，整个一课三系安静得如同与外边喧哗的世界隔绝一样，一片鸦雀无声。
“又是那个人渣！”
中野连环杀手，让全日本的警察和百姓都咬牙切齿的一个人渣，11年，遇害者已经刷新到20个了，依然没有抓到那个人渣。不是没有嫌疑对象，可是那人渣太谨慎了，没有留下一丝漏洞，让警察都找不到足够的证据将他绳之于法。
柳莲二是年初的时候才调到一课的，以前在四课的时候有听前辈们提到“中野连环杀人案”的信息，也尝试着去收集相关的数据。没想到在他调到一课之后，竟然那么快就遇上了。要知道近几年，中野连环杀手的作案比最初的几年要少了，作案最频繁的是最初的4年，4年里就已经有13个少女遇害。而如今，那个人渣又出没了。
还没等各位刑警讨论什么，有来访者了。
“不是说了不接待媒体吗？”警部补小日向有些不耐烦地对负责接待的人员以及来访者说着。一转头，就看到他们一课的常客，NHK 7点晚间新闻的主播小乡友里子以及两个年轻的播报员。
“小日向警部补确定要把我们赶出去？”小乡微笑着说，但那女王气场全开势不可挡。
“是想要了解三鹰区的那件案子吧？去会议室等等吧，我们先开会，待会再谈。”警部石原和小乡算是熟人了，相比其他媒体，N7的与一课的接触比较多。而且，他们不仅是来采访，有的时候，他们提供的线索消息对一课的工作也有很大的帮助。
神代早月和小早川跟着小乡进了会议室等候，在进去之前，她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课三系的气氛，从这些人的脸上表情看来，极大可能是和中野连环杀人案有关。
什么时候才可以捉到那个凶手，还那些无辜受难的女孩子一个公道吗？
刷了磁条卡，确认了指纹，门打开了，凤镜夜提着公文包和一箱北海道特产，踏进了家门。
玄关的复古雕花壁灯开着，暖黄色的光，增添了几分温馨别致。
客厅没有开灯，室内一片黑暗，放下装着特产的箱子，凤镜夜打了个响指，声控的吊灯亮了。
凤镜夜从来都是赚的钱多，也懂得享受生活。他的这复式公寓的装潢，结合了复古优雅的风格与现代化的高科技，不管是地段房价贵得要命，还是装修摆设，大笔大笔的钱砸下去，凤镜夜心疼也不心疼一下，只是在看到花了钱的结果还算满意时点了点头。这让神代早月刚搬进来的时候感叹，原以为你是铁公鸡，其实你就是一镶金的公鸡。
看了一眼墙上从古玩店淘来的古董挂钟，已经是凌晨2点多差不多3点。
因为有事情阻扰了，虽然有点晚，不过总算回到了。不知道神代早月一觉醒来看到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嘴角微微勾起，将东西放下，然后放轻脚步动作上楼。
可是当男人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一片黑暗，借着没拉上窗帘的窗户外透进来的月色，他看到床上并没有人，他原以为已经睡着的人并不在卧室。
是还没回来，还是只是没在卧室而已？
凤镜夜疑惑的，在二楼转了一圈，从卧室到浴室，衣帽间，收藏室，没有找到他想见到的那个女人。下了楼，他直接去她的书房。
果然，在书房门底下的缝隙漏出了一丝光亮。
眼睛干涩到快要睁不开眼，依然不肯去睡，依然倔强地翻着从警视厅带回来的资料以及同事整理的有关这11年中野连环杀人案的资料，不时地用记号笔划出圈好她认为应该注意的信息，希望能从其中找出对之前被忽略的有用的蛛丝马迹。
离开日本的数年，她没有留意这几年的新情况，如今，翻着这些资料，感觉很沉重很压抑。
正当神代早月翻开下一页，书房的门有些意外的打开了。
她记得，凤镜夜说明天才回来的，可是，他现在打开了她书房的门，站在门口，隔着2,3米的距离，与她对视。在对上他的目光时，不由自主地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感觉很难受。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他们之前有互相监督，也做过不准通宵的协议。可是坐在书桌后的那个女人，她这架势分明就是有通宵的打算。不是怕有皱纹吗，这样熬夜，就不怕真的多几条皱纹。
听得出男人语气中的不悦，神代早月知道他为什么不悦。
“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行程有变，提前回来了。还有，别扯开话题。”
男人双手撑在书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不听话熬夜的女人，轻易地从她的眼仁上看到明显的血丝。目光掠过她堆了一桌的资料，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词“连环杀人案”。
“你刚回来，应该还没听说三鹰区的奸/杀案吧？”神代早月的目光随着凤镜夜的目光，定在了一堆资料中的某处，“警方已经判定了，是和中野连环杀人案有关，那个才十几岁的少女，成为了最新的遇害者。”她和小早川大清早一起到尸体发现的地方，录制了报道，也和小乡一起，见过了遇害少女的家人和警视厅的人。之后，松元智晶的脸，总是不时地浮现在脑海中，让她无法放下，什么都不做。
“这些事情交给警察就好了，你只是一个新闻播报员。”俯身，横跨书桌，揉了揉女人的短发，安抚着她。凤镜夜可以感觉到神代早月情绪的异样，她在不安，烦躁，因为这危险的案件。
“可是我没有办法放下不管，她遇害的时候我已经什么都没有做，现在怎么可以……”她口中的“她”，说的是松元智晶，那是在认识凤镜夜之前的事情，从未提起过。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神代早月低下了头，手捂住了眼睛。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干涩，“我总是想起她，我睡不了。”
“神代学姐，要不要试试我妈妈做的炸猪排？”
“呃，神代学姐喜欢看这样的书？那我也要看，学姐可以借我吗？”
“社长好坏，把最难搞的交给神代学姐……”
……
“神代学姐，你借我的那本书看完了，明天我带回来还你。啊，还有，我会带酸梅，上次学姐说好吃的……”
原以为已经淡忘的，原来一经触动，还彷如昨日般清晰。
即使明知道捉凶手是警察的责任，还是想要为松元，还有那些不幸的女孩子做些什么。
或许，她过了，她太自负了。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绕过书桌来到了女人身旁，拥住情绪低落的女人，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腹部，女人自然地抬起手环住男人的腰，依靠着值得她依靠的怀抱。
即使没有言语，仅仅是一个拥抱，也能安抚她的情绪起伏。
神代早月觉得，自己在回日本之后，并没有原本以为的那么坚强勇敢，在想起松元和中野连环杀人案，在面对有栖川家，甚至在最初与凤镜夜僵持的时候……一直都问题多多，麻烦不少，她真庆幸，还有他可以依靠，陪着自己去面对。
中野连环杀人案的最新案件进展不明显，所有人的工作都按原来的轨迹进行着。但是不管是警视厅一课众人，还是神代早月等NHK的新闻人，都在尽自己的能力做能做的事情。
一直到接近两个星期后，一个下雨天，深秋冷雨，一具之前没有被发现的尸体，一个失踪多时的少女证实死亡，同时伴随着新的线索，案件终于有眉目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五月卷·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