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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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珮骐觉得这是命，哪怕她用尽力气，也还是无法护李亮瑾周全。原来，看得见就会受伤。
李亮瑾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失魂落魄地从陈珮骐的身上爬起来，怎么任由止不住的眼泪冲刷过苍白的脸颊一路哭回家。她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当所有情绪都被挑明，带来的不是释怀，反而是一种更深的压抑。
一种明知不可为，却还想要奋不顾身的冲动，与那奋不顾身的冲动前止步不前的束缚。
李亮瑾彻夜难眠，陈珮骐自然也是。
瑶婷的戏份不会因为两人的变化而暂停，两人却极为默契地对那晚只字不提，就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陈珮骐不会知道李亮瑾多少次哭红了双眼，李亮瑾也不知道她离去之后，陈珮骐又惯了自己多少的酒精依然难眠。
可偏偏，都像是抽离出了自己的灵魂，反而更像是剧中的角色了。李亮瑾扮演着方思瑶，那个和自己不同的女人。大方，得体，事事处理得当，唯一唏嘘的是，她深知这样的方思瑶不会是个爱哭鬼。可眼泪却总在剧本之外忍不住下成磅礴大雨。
而陈珮骐却完全相反，她改变了江晓婷，把她变成了冷静，执着到近乎可怕的女人，眼神里写满了挣扎和绝望。即便是方思瑶和江晓婷甜甜蜜蜜的时候，那清冷的眼神背后都带着一丝黯然神伤。
她们在雨中表白，她们拥抱，她们亲吻手背，她们说着腻死人的甜言蜜语，她们做着情侣该做的所有的事情，却不是情侣。
爱了几年的女人，她的体温，她的眉眼，她的气息，因为这部戏变成了唾手可得的东西。可陈珮骐却更看不起自己了，她只能每次一下戏就逃离地远远的，看着每次都同样失魂落魄的李亮瑾身影转过身子，用余光去描摹这个爱到骨子里去的女人，丧失了引以为傲如同阳光般的笑容。
可怕的是，抽离变得愈发困难，执起的手不想再放下，拥抱过的身子不想再离去。江晓婷变成了方思瑶的院长夫人，她吃醋方思瑶便哄她，她怕冷方思瑶便温暖她，她分不清现实和戏剧的次数越来越多，就像是一个黄粱美梦，陈珮骐甚至有了活在《世间情》那个世界里的可笑冲动。
而谁又说李亮瑾不是呢。
江晓婷为了方思瑶躺在了钟伟哲的身下，陈珮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江晓婷演得入木三分，将眼前的男人迷得晕头转向。她看到了方思瑶眼里的惊讶，和那日自己拒绝了李亮瑾时，那睁得硕大的眼睛里折射出来的难过一模一样。
她在演谁？方思瑶还是李亮瑾？
陈珮骐突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她分不清自己是陈珮骐还是江晓婷，就如同李亮瑾的方思瑶里带着她本身的影子。
陈珮骐不要李亮瑾哭，从最初到最后都不愿意见到她伤心。哪怕是假的，她也觉得心疼。江晓婷握住了方思瑶的手，却笑了，笑得很绝望，又笑得很坦然。如果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公平的得到必须要付出代价，那她愿意做一个牺牲自己的人。
“钟伟哲不值得你留恋。”
陈珮骐也不值得你留恋。
李亮瑾从陈珮骐的眼睛里读出了这句话，就是因为读懂了，心脏才像是挥手打翻在在地上的琉璃盏，破碎了一地，几乎让人站不住脚。这才是陈珮骐，那个对别人对自己都绝情到底的陈珮骐。因为了解，李亮瑾哭得比任何一次都要难过，把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惹红了眼睛。
一段感情，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
李亮瑾愣愣地看着陈珮骐，发现已经太迟了。认清自己的心太迟，斩断情根也太迟了。她这才发现，或许从《牵手》的时候，就已经从心底里依赖上了陈珮骐，才会在恋爱的时候心不在焉，毫无乐趣。又或许在离开的时候麻醉了自己，才会把每天都过得平淡如水，不去回忆。
可是，陈珮骐连疯狂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现实中越是压抑，戏剧中便越是奔放。
方思瑶对江晓婷的爱变得不可控制，变得让旁人都羞涩。她的眼里只有院长夫人，以至于看不到身边的其他演员。方思瑶出乎意料地得到了好评，那个不惧怕流言的院长成为了不敢言爱的同性恋心中的标杆，也成为了李亮瑾宣泄内心的出口。
“晓婷。”方思瑶一把抱住了江晓婷，那是江晓婷从警察局回来的那个晚上。“对不起，让你为我受苦了。”她又哭了，李亮瑾只要靠近陈珮骐，就会心酸地想要流泪。她只有沉醉在方思瑶的角色里才能笑，只要喊卡，她那招牌的阳光笑容就如同躲入云层里的太阳，遮住了光辉。
“怎么会苦？你是我最心爱的人，为你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只要你不要怀疑我和钟伟哲还有牵连就好了。”
陈珮骐的眼神空空地落在不远的地方，明明是炙热的情话，却听不出半点的温度。人往往便是如此，说假话的时候深情并茂，说真话的时候却害怕地不敢放情绪。即便如此，陈珮骐的心也已是荒芜的沙漠。
这场戏，陈珮骐NG了三次却依旧演不好那一幕，明明比捉/奸的戏简单，却怎么也放不对情绪。
江晓婷说了三遍“你是我最心爱的人。”那句话就像是风暴一样，席卷过李亮瑾的心房。最心爱的人，仿佛是温柔拂过脸颊的手掌突然变得锋利，看似拂面实则狠狠一个巴掌。耳边的温柔细语曾经是不敢企及的云朵，李亮瑾埋在陈珮骐的颈窝中，突然想要大声地告诉她。
不止方思瑶爱江晓婷，李亮瑾也是爱陈珮骐的。
李亮瑾慌乱地接下台词，甚至都没有让陈珮骐把江晓婷的台词说完。
每一场戏都像是抽干了两人所有的精力。陈珮骐的脸色也一日比一日铁青，就连厚重的粉底也遮盖不住因为失眠而变得暗沉的眼袋。
自那晚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周启明来片场找李亮瑾，这种和自己有关的恼人思绪一刻不停地烦扰着陈珮骐。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是那个让李亮瑾幸福的人，但不可以的话，她也绝不做那个李亮瑾幸福路上的绊脚石。
可偏偏，爱啊，是没有道理和规律可循的。
樱花树下接吻的吻戏剧本结结实实地落在两人的手中，那一刻，陈珮骐并不讶异。因为她已经放弃挣扎，哪怕一辈子怀揣着朋友的身份爱着李亮瑾，她也认了。
她苦涩地笑笑，这部戏之后，她更加不可能放下李亮瑾了。老天这是把她往死里逼啊！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