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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9-10章 真人露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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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涧雪公子的人正是得许流风的令押他离开的,见是我来,又不曾知道寨主已下了令拿我,便让我带了人走。
我开始是跟他一前一后的走,后来离了守卫的视线,嫌他走得太斯文,干脆拉着他的手走。
我还记得他先前握住我的手时那种触感,凉凉的皮肤手感细致,很舒服。借机会揩个小油,不过分吧?
涧雪仍旧有些拘谨,想要不着痕迹的抽出,无奈被我拉得死紧,又像个跟小伙伴手拉手逛街买糖葫芦的小孩子似的拉着他晃啊晃,只能无奈的笑笑,由我去了。
我突然想起那绿头苍蝇,有些话没办法问旁人,不问又憋着好奇,便小声问涧雪:“你有没见过那绿头……呃,我是说那寨主?”
涧雪也是通透清亮的人,略点点头,知道我问的其实不是字面上的话,“只听传说那寨主是狼妖,才灰发绿眼,并不知是否为真。”
狼妖?还狼狗呢。我不信,只是想起昨夜在林中初见苍蝇那一双森绿眼睛,仍旧打了个冷颤。
看来那绿头苍蝇,还是少招惹,快溜要紧。
我拉着涧雪正要加紧脚步,突闻头顶传来了此刻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你再敢想一次绿头苍蝇我现在就分了你的尸!”
我一惊,抬头,看到那寨主正站在树上,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我——玩完了!娘的难不成这“绿头苍蝇”还是他的召唤咒怎么的?干吗我不管人在哪儿只要想一下他都能发现?
这下子,是逃不掉了。
我看那绿头苍蝇从树上跃下来,姿态当真如狼妖一般野性却又优雅,那面庞此刻看来也媚惑如妖。
他落在我面前,站直了身子邪邪一笑……呜……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有小虎牙?
我脸上堆上笑容,很谄媚的跟他瞎扯:“呃……寨主大人您找我?不知您有什么事情?”
旁边的涧雪公子惊奇的看了我一眼,大概适应不了我从那个杀人如烧麦子的红眼疯子到如此低姿态的转变。我不理他,谄媚怎么着了,你没见他小虎牙这么尖,惹了他要是叉我一口还不得去块肉啊?
绿头苍蝇的眼眯了起来,透着丝丝危险的气息……呜……我知道您老刚去看狼回来,也知道我不小心宰了您几头狼,你杀人我作为同胞还没找你理论呢,杀你几头狼你冲我眯什么眼啊,活像在那儿打量我身上哪块肉比较嫩。
……不然,您要实在牙痒,在屁股上来一口也就罢了,帛书全身上下就那儿还有点肉,小命就给我留着吧。
绿头苍蝇却不理睬我说话,一把拎了我的前襟,我只感到身子一轻,不知要被他提到哪里去……无论如何,命我是要留的,不能死在这里!
那突然间的念头连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想,我狠狠闭上眼,再睁开时,视线里霎时一片熟悉的血红……
绿头苍蝇显是一惊,不自觉的放开了我。
我不想用这个力量,使用的后果我心里似乎隐隐明白,却有抓它不着。可是,这身体若死了,我就必须回去……回去那无尽阴冷的幽冥地府……
体内充斥着莫名的力量,此刻的我与先时不同,我的脑袋很清醒。清晰的仿佛这身体每一次心脉搏动,每一处鲜红走过的血流都清晰的浮现脑海。
血红的眼迎上那一抹森绿,我的手在抬起的片刻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淡风轻,似浮云飘过,温温雅雅。
“寨主无故扣着我的徒儿,不知是做的什么想法?”
我愣住,那绿头苍蝇也是一愣,声音是从我的身后传来,他看不到我鲜红如血的眼睛。
绿头苍蝇变了脸色,森绿眼中有冉冉似火苗跃动,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云青兮——!”
我听得身后衣袂被风吹得翩翩之声,却不敢回头。不敢让夫子看到我这双眼睛。内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平静,平静……让眼中鲜红渐渐退去。
可是夫子,怎么会来这山寨?竹里虽已被救出去,可是他那么虚弱,难道当真快马去搬了夫子来救人?只是那温文夫子,如何进得这山寨之中?
我终待视线变得清晰,转头怯怯的叫了一声:“夫子。”
夫子只是朝我温和浅笑,便又转向那绿头苍蝇道:“不知我徒儿如何得罪了寨主,卖愚生一个人情,放了他走可否?”
“云青兮!我为何要卖你这个人情?他人在我山寨里,要杀要囚,都不是你干预得!”
绿头苍蝇说话时眼底蕴蕴怒火清晰可见,却又隐忍不发。我心下奇怪,也感觉得到他面对夫子时这种怒气,却与对我或者对那些下然大发脾气时全然不同。
奇怪了,夫子一介文人,又和这山寨土匪有什么瓜葛?
夫子似乎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全然不在意,悠然的跨前两步,悠悠道:“我想寨主也不希望,您在这里据地为王的这等行径,被外人知道吧。或者,您已有此自信,将我一同拘禁。”
绿头苍蝇好似真吞了活苍蝇般,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看着夫子干干瞪眼。
他那神情,分明不仅想拘禁,若可以下手干脆让夫子尸骨无存。他不是不想动手,而是不能动手,他神色中的忌惮让我也隐隐明白夫子并不似我所看到的那般普通。
这时间山寨里的守卫也已被惊动赶来,虽不明情况但一眼看到闯入的生人与寨主对立,立刻抄家伙就上。然而还未碰得夫子分毫,只见夫子单手一挥衣袖翻滚间我还没看清他是怎样出手,那守卫已摔出一丈多。
其他人均被震住不敢再轻率出手,绿头苍蝇却反而敛去眼中怒火,似笑非笑的粘上了一层虚伪的表情。
“好,云青兮,我知道今日就算拦得你这徒儿也拦不住你,人你可以带走,这笔帐,你可也记清楚!”
“多谢寨主。”夫子优雅道谢,转对我道:“帛书,我们走。”
我刚要转身忽闻绿头苍蝇惊道:“帛书?月帛书!?”他的视线在我和夫子之间巡视,确定了他心里的答案,忽然又朝他的手下爆发得如火山一般:“他是月帛书!?为什么不早些报明!?”
连我都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真是同情他的手下……许流风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我是月帛书了么?谁让你自己那会儿气得跟小疯狗一样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怪得了谁?
不过我还真佩服帛书,怎么哪儿的人都拿他跟珍奇动物似的?
我拍拍耳朵,出于好心跟绿头苍蝇说:“我说……你平时是不是都不好好吃饭?”
绿头苍蝇一愣,夫子和其他人也是一愣,都不明白我为何突然有这一问。
其实就算绿头苍蝇不回答我也看得出来,虽然他身在这山寨里,又长这副诡异模样……但是就冲他这小皇帝脾气,就知道一定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嘴巴也一定刁得很。
“好歹相识一场我才提醒你哦……饭要好好吃,不能挑食。还有平日多叫你手下炖些骨头汤来喝,看你这么喜怒无常又暴躁,一定是内分泌失调,还缺钙。”
嗯,嗯。我自个点点头,觉得自己说得真是太有道理。不是都说缺钙容易发脾气么……
一抬头,看见所有人都拿一副怪异眼神看着我……咦?怎么了?
(夫子:咳……帛书,你又搞错时代……
帛书:啊?是么?那……内分泌失调和缺钙用这个时代的话应该怎么说?
夫子:…………帛书……你一定要去惹寨主,给为师再添些麻烦……不想离开这山寨了么?
帛书:…… - _ -|||)
再看绿头苍蝇,已经连脸都绿了。我躲到夫子身后,露半个脑袋看他。
夫子低头看我,那目光中并无责备,似笑非笑的只是一贯的优雅。“走吧。”
他转身先行,走了两步忽而侧目,斜看了绿头苍蝇一眼,淡淡道:“寨主也还是不要再胡闹下去为好,家里的人,总是会担心。”
绿头苍蝇神色一僵,讪讪的并不再回话,只看着我匆匆拉起涧雪,跟着夫子离去。
第十章初入西碣
出了山寨我才知夫子会来,是竹里求了许流风去报信的。
我想不出来那个高傲又臭皮的小子怎么会肯开口去求人。来时原也只半天路程,许流风这种人自然有办法加紧了把口信送到。
只是夫子来救援的速度却是未料。
我适才知道,原来曾几何时帛书也是名动江湖的毒公子。竹里说的不假,帛书是不会武功的,可是他冷艳的貌,如寒柳的气质,淡漠疏离的性子,狠辣无情的手段还有使毒的高超,得来的便是“毒公子”的名号。
这不是我知道的帛书。这个人如此陌生,必然也是陌生人眼中的帛书。
我信,相由心生。
帛书的人面是冷的,可是心若也那样冷硬如石,又怎会有夫子,万里,竹里他们这样担心着他……
我心里的感觉很奇怪,好像只是这样用着帛书的身体,他便像我血脉相连的亲人一般了。
帛书,你定是面冷心热的吧?许是对陌生人,才会疏离,对敌人,才会那样无情。
以为竹里会被带回小筑,结果夫子看了他的情况只淡淡说:“吃了东西好好睡会,休息够了便跟帛书上路吧。”
竹里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再寻常不过的应了。
我盯着夫子左瞧右瞧,依然风卷云舒淡雅如常。如此月人皎兮,皎人撩兮,怎么看也不像个虐待童工的。
涧雪公子趁闲便向夫子道谢,礼数周全。我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人,站在一起仿佛连他们四周的空气都异常洁净起来,一个云烟浩淼,一个清水潋滟。如此美景难得一见,不看个够本怎么成。
夫子是习惯了的,只淡淡一笑安然自若。涧雪却被我看得浑身不自在,活像仙人也长跳蚤似的。
竹里只休息了小半天时间便起来,之间夫子并未立刻离开,担心着寨主会反悔追了上来,一直守着。
许流风倒是走了,就是走得不怎么干脆。用他的话说他得回去收拾残局,不然绿头苍蝇再发起飚得把半个山寨拆了。
我疑心他这个师爷也很不地道,明摆着跟寨主对着干,完事还敢回去收拾局面。
再上路时便是三个人,我与竹里共乘一骑,涧雪公子单独骑一匹马。我仍舍不得夫子,扯了他的衣袖不肯撒手。夫子浅笑摸摸我的头,轻轻道一声:“去吧。”
竹里那死孩子便又扯了我的衣领,提上马得得儿走了……
路上最是无趣,我只管坐在马上颠着,缰绳不用我牵,路也不用我认,真真的无聊。
我转了脸看一旁马上的涧雪公子,白衣清冷,眉目如波,漆黑柔亮的黑发缎子一样光泽诱人,叫人禁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
我不敢妄动,不然还没等碰着那漆黑缎子,竹里这死孩子铁定先把我摔下去。于是我闲极也只能跟涧雪闲聊。
“涧雪要往西碣哪里去?”
涧雪顿了顿,柔声回答:“都城。”
“涧雪是都城人么?”我偏头想了想,好像听夫子说过我家也在都城。“那涧雪住都城的哪里?我们先送你回去,你一个人路上不安全。反正我也不急着回家,是不是,竹里?”
我拍拍那死孩子,他半天才闷出一声“嗯。”
我便乐呵呵的盯着涧雪等他回答。——送涧雪回家,然后认认门,以后去找他玩就方便多了。
涧雪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被我充满希望的大眼睛盯着,便只好低声答了:“砮王府。”
我的眼睛嘴巴变成了等三角上的三个圆圆圈圈……
(竹里:还有两个圆鼻孔。
帛书:你丫闭嘴!)
王府哎!难怪……看人家涧雪公子那容貌,那身段,那气质,那啥?
(帛书:娘的帛书肚子里就这么点墨了吗?
竹里:你自个水平差别赖我们帛书身上。当我们家帛书是喝墨的墨猴吗?)
想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涧雪住在王府?那他是什么人?不可能一个王爷被山贼虏了王府里还能沉得住气,可他若是下人……山贼虏个下人干嘛,傻啊?
我乖乖把圆圆圈圈收扁。看来涧雪也身份尴尬。
这样一个美人,我若是王爷我也让他给我尴尬一回。
一路涧雪公子只是收敛而疏远,似清冽的冷水,我想起在地牢我摸他额头时他敛去了戒心的眼神,后山血泊中他轻握着我的柔软手指……还有许流风唤我帛书时他的惊异神色——自那时起他便如此,恭敬而疏离。
虽然也明白我与他之间必是有某些间接的关系,可是初见时,他并不认得我。
方才私下也曾问过夫子,夫子亦不曾知道涧雪这个人。
待走出山路进了镇,才觉出涧雪相貌实在生事。只寻了个客栈落脚,下马,将缰绳递给客栈的小二,那厮便看着涧雪,傻了去了。
我拖他进房,关好。自替他买了新衣服换下染脏的白衣,顺便捎一个纱帽将他整个头脸遮住,左看右看,方点点头允许他出房下楼吃饭。
涧雪有些哭笑不得,怨我把他包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吃东西。
有那一瞬间他仿佛不自觉的卸下了那层恭敬,教我逮着了,拉了他的手,“涧雪,你以后都这个样子好不好?不要那么疏远,不管你是谁我是谁,我们就只是在山贼窝里患难相识的同命人,好不好?”
涧雪似有些愣住,清水般的眸子像被一层层搅了水底的混浊起来,看不清。他不认识我般的看了看我,便只把视线落下了,盯着被我分别拉住的手,终是轻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我满心的欢喜,只拉着他的手晃啊晃,仍旧那副小伙伴手拉手的模样,他忍不住扑哧笑了,抬眼时便又恢复了那水光清澈的眸子。
竹里正推了门进来,瞥我们一眼,一副爱理不理,该干嘛干嘛去了。
这死孩子,真不招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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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我们便进了都城,越近,涧雪的脸竟然越发淡然僵冷,似渐渐附上了一层纱,漠然着不见什么表情,话也越发少了。
我知他不是针对我,怕是他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这种自然而然的转变,象是某种习惯,我也不便点破。
进了都城之后涧雪便轻车熟路,目的明确,路行得也快了。
我开始疑虑,寻了机会问涧雪,“我和竹里就这样跟去,方便么?”虽是早作的打算,终究不能那么厚的脸皮不是。
涧雪只是浅浅笑了,笑容那样浅淡得让人看得都心疼,轻轻点了头,也不多说。
奇怪竹里那死孩子竟然也不反对,只跟得比我都勤快。
只是当我们站在诺大王府漆红大门之前,看着头顶三个滚金大字:砮王府。却隐隐听到竹里低喃一句:“是这里了。”
——什么意思?
待我想去问清楚,漆红大门却在沉重的吱嘎声里被打开,一个身着淡黄高雅长衫的贵公子在下人簇拥下翩翩而出。
“早得到你们进城的消息,等你们多时了。”他看来温文和善,带着几分隐隐欣喜走下台阶。涧雪的脸上已像粘着一层无可挑剔的温柔笑容,恭敬的府身行礼。
“砮王爷。”
王爷点点头,看着涧雪的眼神虽也温和,却不见有什么感情。伸手扶了他,“你也受惊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恭敬,柔顺的涧雪,只觉得陌生,又似熟悉,不觉有些出神。
他那个笑脸在任何人眼里都惊艳倾城,可是我就是不喜欢。一如他对我恭敬而疏远之时。
待我回过神来,却发觉王爷人虽站在涧雪身前,视线却落向我。那双眼似笑非笑,虽让人看不懂,却绝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你看,只顾着担心涧雪,倒把您怠慢了。可怎么好?”王爷向我走来,刚走到身前,我还愣愣的没来得及反映,那王爷竟然恭敬向我一揖,“许久未见,身体可好些了,王叔?”
——天上有乌鸦嘎嘎——
——地上小蚂蚁爬爬——
——谁家的小狗在大街拉巴巴?——
我抬起手,揉揉,揉揉。把我又变成了等三角圆圆圈圈的眼睛嘴巴揉回原状。
我笑,笑得淡然优雅。
“……请问王爷方才……喊在下……?”
“王叔。”王爷又是微微揖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眼睛淡淡瞅着我。
——王叔啊……我看看涧雪,他没什么反映,只默默垂了眼站在王爷身后。我又看竹里,他肩一耸手一摊:我什么也不知道,别看我。
王爷眼里笑意更浓,“怎么王叔大病一场,竟连小侄泽荒也不认得了么。”
泽荒……嗯,挺耳熟的。
我拼命搜寻脑袋里的信息,想起来竹里给我恶补这里的地域常识时提到西碣的情况……现今皇帝的三个弟弟,磐王,磬王,还有最小的砮王爷月泽荒……
月泽荒……月帛书……嗯嗯……
我是他叔叔?也就是当今皇上的叔叔,而他是皇帝的弟弟……嗯,我比他大。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很满意。直了直脊梁,也不再跟他客气。
我想起那封家书,便问:“是你写了信给夫子,要我回来的?”
月泽荒似乎未料,摇了摇头,回答:“泽荒不知。只是探子来报涧雪行踪时发现了王叔与涧雪同行,材质王叔返回了都城。……大约是二哥或者三哥所写。”说着他的神情中闪过一抹古怪,似不屑,似不悦,很快便敛去了。
——怎么他们兄弟感情不好吗?
“王叔大病初愈,还是不要站在这里,我们进去说话。”他侧身一让,我也不推却。既然他是我侄子我到他家里坐坐又有什么好客气,便随他进去。竹里慢一步,跟在后面,涧雪却安静行在最后。
在大厅落座,月泽荒含笑问我:“王叔可已有落脚的地方?”
我一愣,哪里知道帛书有没有什么住处?看了竹里一眼。那小子沉默的站在我身侧,看起来倒一板一眼有模有样。他也只略略动一下下巴,虽不易察觉是在摇头,可也看得出不时点头。
我便也朝月泽荒摇头,他似乎有些喜悦,道:“说的也是,王叔离开都城这么久……既然如此,不如王叔就住在小侄这里,如何?”
我略一寻思,反正也没有地方可以去,点了点头。
月泽荒那笑容竟瞬间漫进了眼底,看得我一怔。
虽然这个人从第一眼见到就总觉着不对劲,无论那笑容那礼貌都无可挑剔也都让人不自在,原他也是王家的人,会虚伪做作些倒也不奇怪。只是这一笑,倒是真心在高兴帛书能留下来了。
我反而更看不清,这个人待人究竟是真,还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