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Maryanna

4、3

　　白展堂睡的时间不久，但睡的很好，脸在睡的暖洋洋的山羊皮里蹭了两下，睁开眼，结果吓了一跳。律香川就支着腿坐在他身边儿，问题是他手里针尖闪着冰冷的光芒。白展堂刚动了下，就被他伸手按住了。

　　“还有两针，别乱动。”

　　定了定睛，白展堂松了口气，索性手撑了脑袋悠悠闲闲的躺着。不是要扎他只是要给他缝袖口划破的边儿嘛，他是可以接受的。嗯？等等……随身作料罐儿之后是随身针线包？白展堂默默的用“=口=”的表情看了眼律香川，结果人家不为所动结束最后两针，俯下身咬断白展堂腕子边的丝线。

　　温热热的鼻息拂在手心里，怪痒怪麻的，白展堂没忍住手掌心拢了拢，结果抓到几缕发丝，立刻又松开手。律香川咬断线起身的时候，嘴唇擦过白展堂手腕，盗圣呼吸顿了一下盯着帐篷顶目不斜视。

　　白展堂轻咳了一下，“那个茶，到底怎么回事？”

　　律香川从怀里拿出个锦囊收好绣花针，靠着身后的桌脚歪着，“她应该还会叫人继续送，你别喝就是。”

　　“喝了会怎样？”

　　“大概……会变得跟洪少爷一样，失魂落魄。孔雀身上的香气也是，你一开始恍惚，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白展堂点点头，然后好奇的朝律香川挪过去一点，眨着大眼睛问他，“那你怎么不恍惚？”

　　“看透了本质就不会恍惚了。”律香川不置可否的笑着回答，白展堂不太明白，然后律香川又说，“总之，这阵沙暴大概会持续三日左右，待它一结束，我们立刻就走。”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孔雀说要她去看那个害相思病的？”

　　“我们不用去。”

　　“你难道想直接套布袋抢人？”

　　律香川摇摇头，然后也侧躺下用手支着脑袋跟白展堂对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三寸，白展堂觉得自己被他看的浑身都发热。

　　“如今真的应了你的话了，带这个孔雀走，跟去蜀中首富家里要一只孔雀也没什么区别。”

　　白展堂心想这话说的真刻薄，于是又凑近了半寸生怕外头有人偷听一样低声说，“人家好歹是姑娘。”

　　律香川也凑近半寸，跟他耳朵边吐着气一样软软的说，“非也，这只孔雀呀，是雄性。”

　　“啥？”白展堂真是哭笑不得，这怎么说话越来越刻薄起来了？江湖不都传言孙府律总管待人亲切有礼，叫人如沐春风么？怎么对个女人家讲话那么恶毒的？

　　“只有雄性孔雀，才会有艳丽的翎羽，惑人的魅力。”律香川一边说，一边伸手替白展堂整理有些褶皱凌乱的衣襟，在他胸口一点点的用手指抚平。

　　白展堂嘴角下意识抽了一下，其实却有点心猿意马，“那是鸟不是人。”

　　“我说了……”律香川的手还抚在白展堂心口，眼睛里掠过一丝危险勾着白展堂的眼，“它跟蜀中首富家的那些鸟，没有区别。”

　　律香川脸上虽然还是他一贯的那种温和微笑，语气也如平日一般温软可亲，但他眼神里隐隐闪动的一些诡异莫辨的神采，让白展堂没来由的觉得有点瘆的慌。

　　“你到底什么意思？”

　　律香川眼里的笑意加深，手从白展堂心口离开向上攀爬，最后轻轻拍了拍白展堂的脸颊，“孔雀……它是一只真孔雀，雄性真孔雀。”

　　白展堂严肃了表情，“这玩笑不好笑。”

　　律香川耸了一下肩膀，凑近他脸前，鼻尖几乎碰着鼻尖，对方的瞳孔在自己眼底无限的放大，“你觉得我在说笑么？”

　　“不是么？”

　　“展堂不信我呀……”律香川垂下眼，白展堂看见他的睫毛在眼眶下投下一层阴影。

　　“不是，只是……”白展堂叹了口气，“子不语怪力乱神。”

　　白展堂内心其实很黑线，子曰神马神马的，没想到有天轮到自己说……秀才，下次你再说子曾经曰过，我一定不点你！

　　律香川抬起头，温和亲切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他的视线却错过了白展堂的脸。

　　“不要再靠近了，他的阳气至刚，你受不住。”

　　白展堂盯着律香川温润平和的面容，突然觉得背脊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