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水浒之两生花》烟兰泣露

89、第八十二章（上）

　　第八十二章似是故人

　　晁盖听了大怒，挺枪出马，便要直奔曾涂。杨志拦住他道：“哥哥我去！”说罢挺八宝陀螺枪出阵。晁盖怒气未平，林冲谏道：“两军阵前岂有第一阵便是主帅出战之理？哥哥且看杨兄弟本事。”

　　对面曾涂缩回阵去，却是教师史文恭弯弓插箭，手里使着一枝方天画戟拨马向前来战青面兽杨志。

　　杨志与史文恭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枪来戟去四十多合竟然未分胜负，两边主帅看得心急，令旗挥处皆教手下众将一发掩杀过去，顿时两军陷入混战。

　　施维络阵中跟着冲杀了一阵，间隙里却见那金盔金甲的“齐天大圣”却并未如曾家兄弟般加入战团，只是执着那柄螭尾凤头金雀斧立马在一旁观瞧战局。

　　梁山诸将东西赶杀了一阵，在前阵中的武松却见那曾家军马混战之中悄悄一步步退入退村里，向林冲喊道：“教头，前方路途不好，且收去兵马！”

　　林冲闻言观瞧不假，急退回鸣金收兵。回到寨中清点人马，却是折了些许。众将怕晁盖性急忧心，便都劝道：“哥哥且宽心，休得愁闷，有伤贵体。往常宋公明哥哥出军，亦曾失利，好歹得胜回寨。今日混战，各折了些军马，又不曾输了与他，何须忧闷？”晁盖听了，只是郁郁不乐。

　　晚间用饭，晁盖便喊了施维络一起到他大帐。施维络待晁盖素来亲近如长辈，见他忧心忡忡便劝道：“天王哥哥何须忧虑，我们有这许多厉害的哥哥们，怕他作甚？”

　　晁盖一杯酒下肚道：“小络你一向是最对我性子的，你却道我如何不乐？”

　　施维络放下筷子，轻声道：“是他们提到了公明哥哥。”

　　晁盖道：“晁某是个粗人，脾气急躁，不善算计；而公明却心机城府服人心手段皆是一等一的，他日必为人上之人。这山寨日渐壮大，虽队伍众人皆喊我一声‘天王哥哥’，我却觉得力不从心了。”晁盖又是一杯酒下肚，接着道，“草莽山头，晁盖若做领袖，绰绰有余；而我水泊，照如今势头绝不止区区山寨这么简单。我思来想去许久，想将这山寨之主让贤。”

　　施维络听晁盖这番话不禁吃了一惊。

　　只听晁盖继续道：“当年在东溪村公明冒险报信，救了我兄弟性命，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晁盖也自问是个汉子，行事磊落，未曾有嫉贤妒能之心。前日我只给了公明三千人马前往青州实是想再测看他的能力是否足以撑起梁山，其实我早叫林冲的龙骑营做了准备，随时出发支援。但公明得胜归来便足以说明一切。”

　　施维络已经没有心思吃饭了。

　　“给哥哥满上。”晁盖朝施维络晃了晃空酒杯，施维络替他倒上酒，晁盖一饮而尽，“可是说实话，我心终究难平。偌大的山寨，多年的心血，拱手让人的心情……”

　　“哥哥……”

　　“我想再打最后一场胜仗！回去便让贤隐居去！”晁盖已有了醉意，大着舌头说道。

　　后来晁盖还说了很多很多，他年轻时的梦想，他的抱负，他力有不逮的悲伤，他对宋江的欣赏，他的不甘心……最后大醉。

　　施维络出了晁盖的大帐叫了他的亲兵服侍他歇下，独自一人安静下来的时候，她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

　　原来是这样的……原来是这样啊！

　　起先她回到梁山听柳画桥说了晁盖只给宋江三千兵马去打青州的时候她心中还暗暗责怪了晁盖，却没想到这是晁盖对接班人的考验啊。今日晁盖所说的这番话，真应该让小桥亲耳听听！

　　可是……可是曾头市一战之后，晁盖哪里还有回去让贤、向众人表明心迹的机会？施维络纠结无比地在原地转圈圈。

　　@

　　“络儿。”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唤她名字道。听见那声音，许久未见，早已下定决心的她却仍是心中一窒。她微微颤抖着抬起头来看他。

　　武松的目光仍如往日那般清明坦荡，他微带着笑意道：“络儿，我正要找你。”

　　“啊……二哥。”施维络只觉得口干舌燥。这还是她下定决心与花荣在一起后第一次见到武松，
　　她竟有些不敢见他的感觉。

　　“花贤弟托公明哥哥做媒，准备向我对你提亲。”他温和地望着她说道，“你在这里并没有父母长辈，可愿我……”

　　“二哥。”施维络在他平和的声音和熟悉的气味里逐渐平静下来，她打断他，发自内心地道，“二哥，你就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我是决定跟他在一起，但是我，不嫁他。”

　　“为何？”武松问道。

　　“我们那里，都是一夫一妻的。”施维络终于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我在那样的时代里受了二十多年的教育，怎能接受一进家门看见丈夫还有另一个妻子？”

　　武松笑了，伸手亲昵地摸了摸她额前的刘海，道：“络儿你一向随心所欲，既然已经心中有了决断，现在怎的就一下被拘泥住了？”

　　施维络低了头道：“让我再想想这事。”她又抬头看他道：“刚才天王哥哥喝了很多酒，我却惊得一口也喝不下去，二哥陪我吧。”

　　武松知她有话要说，方才已在原地转圈圈转了许久，便道：“好。”

　　二人寻了个月光明亮的树下，席地而坐。

　　“天王哥哥说他要让贤，将山寨之主之位让给公明哥哥。可是我觉得公明哥哥并不知情，已将天王哥哥视为敌对阵营了。”施维络道。她急需找人倾诉自己的惊讶与不安，而武松无疑是最好的对象。

　　“难得天王哥哥大义。公明哥哥如此做也不错，防人之心不可无。”武松道。

　　“二哥你怎么也竟然说这样冠冕堂皇敷衍我的话！”施维络生气道。

　　“络儿，”武松喝了一口酒，慢慢说道，“有人的地方就必然会分出三六九等，就必然会有争斗与纠纷。有能力的人想要一个能施展能力的舞台，力有不逮的人则会渐渐地退出。一个立于众人之上的人，必然是踩着无数的枯骨而上。这便是真实的世界。”

　　施维络怔怔望着武松，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知道二哥讲的都是事实，可是……”

　　武松温和地看着她：“你知道事情的结果，却想要改变它。”

　　施维络点头。

　　“可是，”武松慢慢道，“如果已知的事情被改变，你还能够回去么？”

　　施维络一愣，继而垂头道：“二哥。我觉得我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络儿，”武松明亮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真诚，温柔地安抚她道，“不论怎样，我都是你的亲人。你希望的事情，只要你走出第一步，那么剩下的，全交给我便好。”

　　@

　　目送施维络回帐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武松抬头凝望，一轮皓月，霜冷千山。

　　“你奶奶的总算说了一句想说的话。”树林的阴影里走出一个胖大的和尚和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

　　是鲁大师与杨志。

　　“究竟为何？”杨志叹口气问道。

　　“他手里拿着刀，不敢亲近她；他放下刀，却又怕保护不了她！”大和尚抢过酒壶，倒酒进口中，“好酒。”他摸了摸嘴道，“现在小络跟了花荣那厮，他觉得虽然心痛却也不再两难了！大和尚我说的对不对？”

　　“你，有何苦衷？”杨志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武松明明对施维络有情，却使事态发展到今日的情形，究竟为何？

　　“他若肯说，早就对你我明言。”大师盘腿坐下，“来来来，二弟，咱仨兄弟好好喝一会子！”
　　武松亦向杨志举杯：“二哥，来。”

　　“好！”杨志也席地坐下。

　　昔日二龙山三兄弟林中月下把酒言欢。

　　酒过数巡，杨志兴起起身，从腰间将流星碎岩刀拔出，拉了架势，却在林中空地舞起。月华流光，宝刀泛彩，衣袂飘洒间刀光如同水银泻地，豪情万丈。

　　大师拍着巴掌敲着自己的连环铲打起了节奏，武松也自鞘中抽了刀，以指击刃，和着大师的节奏与杨志的步伐，唱到：“苍月关山冷，几度故人留；醉里望断万里城阙，纵马千秋！”

　　烈酒长歌，兄弟情坚，总有天地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