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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七十三章 ...

  •   第七十三章浮生如魔

      柳画桥率三千人马前往芒砀山赴前日之约。被他们俘虏的八臂哪吒项充也被带着,以用来换回张顺。柳画桥并没有问项充要不要投降梁山,因为她知道反正芒砀山早晚也是梁山的,所以项充这些日子一直被堵着嘴关在小黑屋里,直到今日大军开拔芒砀山才带了出来。

      柳画桥不擅骑马,所以坐了马车。古代的马车轮子是木头的,并不像现在的车轮那样有橡胶和里面的空气做缓冲,所以坐马车也是不怎么舒服的。柳画桥撩开帘子,一路观望外面的风景,以分散自己放在几乎被颠成四瓣的屁股上的注意力。她看了看跟随她来的三人:公孙胜与非要跟他一同前来的释云并马而行,依旧背着他的古定松纹剑,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柳画桥暗道:先生哟,这次搞定樊瑞就靠你啦!

      队伍的前方,张清面目严肃,一直在领军且维持队形,董平懒懒散散地笼着缰绳纵马跟在他身后,笑嘻嘻地似乎在跟他说着什么,张清不太搭理他的样子,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依旧说的兴起,脸上孩子气的表情越发鲜明。柳画桥皱了皱眉,人不可貌相果真说得没错,这样的人竟然是强|奸犯!

      柳画桥放下车帘,脑海里那日施维络受罪的画面一一浮现,那刺鼻的血腥味道仿佛重现鼻间。董平,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三千人马日夜兼程赶往徐州,在离芒砀山五十里处柳画桥教众人安营扎寨,待休息够了再前行往山下。

      “不知军师有何打算?”公孙胜见柳画桥远眺芒砀山的方向似有所思,便问道。

      “公孙先生、释云姐姐。”柳画桥道,“芒砀山打头的也是一位先生,唤作‘混世魔王’樊瑞,像是有几分本事的。我当时与他约定比试题目由他而定,两局三胜。我料他定以道法自赏,所以必有一局为斗法。不知公孙先生对此人可有耳闻?”

      公孙胜摇了摇头道:“未曾听过。”

      “妹妹莫担忧,到时候那人一出手便可看出他属哪门哪派。以师兄的本事,道门中人除了师父,能够超越他的并没有几个。”释云开口道。

      三人正说话间,忽然天色莫名其妙的暗沉下来。明明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后一刻却乌云压境。柳画桥抬头望向天空,只见阴云之内仿佛有人影晃动,隐隐约约传来喊杀声和刀兵相撞的声音。
      驻扎在营地的士兵们见此情形尽皆慌乱起来,不辨东西,四处乱窜。

      “整队!入营暂避!”忽然有人大喝一声,如雷贯耳,柳画桥看时,却是张清。他拧着眉头,手执出白梨花枪,举过头顶,清亮的声音为阴鹜天空之下慌乱的士兵们指了一条明路,那些本如没头苍蝇般不知所措的士兵果真乖乖听话,纷纷进了搭好的营房里去。董平在一旁帮着张清维持秩序,一副柳画桥从没见过的甘当绿叶配衬的模样。

      “张将军处变不惊,果真年少英雄,实乃将才。”公孙胜点点头,挑大拇哥赞道。

      “师兄,这是……小桥说的那人……来了?”释云也抬头看了看天空中云层里愈来愈近的人影,
      说道。

      “呵,这是下马威么?” 董平扶额笑道,他与张清让士兵们全数藏进了营里,二人便走到柳画桥这边来。张清也仰头望着天色,依旧皱着眉头,面目严肃。

      忽然间天色全暗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耳轮中听见愈发鲜明清晰的喊杀声、刀兵之声。柳画桥没有防备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方才还站在身边的人竟然瞬间全都看不见了。他们都还在么?或者,他们都还是他们么?!心头,升起一种由心底发出的恐惧,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栗。

      “公孙先生!释云姐姐!”柳画桥喊了两声,却被湮没在周遭奇异的嘈杂之中。

      “董平!张清!”她不甘心,又喊了两声,正当她失望地以为又要被周围的噪音所淹没的时候,四周忽然变得安静了。所有的声音似乎是在一瞬间戛然而止。静得可怕。死一般的静,连耳鸣的声音都没有,好似听觉全失。看不见,听不见。身体的感觉却明显地放大起来,胸前尚未完全恢复的伤口原本细微可以忍受的疼痛与难受被无限倍地加强,柳画桥仿佛一下回到了那天的战场上,那样如死一般的疼痛让她向地上瘫倒下去。

      “柳姑娘,是你么。”柳画桥听见这救命的声音的同时,被一个人从背后扶住。

      “……董平?”柳画桥意识到扶住她这个人是谁的瞬间一下清醒起来,她绷直了身子,推开他。虽然她瞪大了眼睛,却还是什么也看不见。黑暗中再没有应答,董平仿佛出现过后又消失了。柳画桥忽然有点后悔了,她不推开他就好了,这时能有个人多好,哪怕是讨厌的人也好。一个人寂寞的黑暗世界,没有光影,没有声音,时间长了恐怕会人格分裂吧。这便是樊瑞的法术么?不是撒豆成兵,呼风唤雨,却比那厉害一百倍。

      柳画桥默念着镇定、镇定。尽量想一些开心的事情以驱散身体上的不适和头脑中的恐惧。不知过了多久——其实也许是很短的时间——柳画桥却觉得已经沧海桑田一般,她听见公孙胜的声音,像是从脑海深处响起一般:“柳姑娘,董将军,张将军,接下来不论发生了什么,请站在原地不要动。记住,都是幻觉。”

      公孙胜的声音消失得干干净净。柳画桥甚至怀疑方才公孙胜的这番话本身就是个幻觉。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周围不再是一团漆黑,渐渐有了光明。四下里看看,她置身于一个偌大的庭院之中,清风送爽,树影婆娑,天幕上一轮圆月,皎洁皓亮。

      “长风兄这画儿画的真是妙极了。”只听有人说道。

      柳画桥方才发现自己坐在一把红木的椅子上,面前的小桌上摆放着瓜果梨桃之类应景的水果和各色精致的糕点。对面站着个男人,一身素色暗花锦缎的衣裳,桌上文房四宝,正在低头提笔作画。另有几个男人围站在那男人旁侧。方才的话便是出自其中一人之口。

      “恐怕是因为长风心里想的都是小妹,所以才能画出如此逼真,身形皆似的画儿来吧。”另外一个男人说道。

      柳画桥定睛观瞧,这几个站在周围的男人眉目间似乎都有些相似,好像是兄弟一般。她正想着,上首有人发话了:“长风世侄啊,雯儿与你两小无猜一同长大,如今又两情相悦,我与崔兄也商量过此事,不如今年择个良辰吉日将喜事办了,两家合作一家吧。”柳画桥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上首坐着的一位大人,慈眉善目的,却又带着一股威严。

      只见对面作画的人抬起头来,向那位大人施了一礼:“如此,多谢世叔了!”说罢目光向着自己这边望过来。柳画桥与他目光相对,不禁吃了一惊,这人竟是她认得的。崔长风。

      崔长风看她的目光里柔情脉脉,温和而宠溺。柳画桥意识到,自己就是方才他们口中说的那个“雯儿”。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对他回以微笑的时候,周围的场景又变了。

      她被堵着嘴绑在一把椅子上,来不及观察四周的环境就见几个长相猥琐灰头土脸着装怪异的男人□□着向她走过来。

      其中一个低声说道:“元帅真的让咱们碰这美人儿?”

      “当然!”另一个也压低声音答道,“不过你可别玩儿真的,吃点豆腐给她点颜色瞧瞧就算了。不然元帅扒了你的皮!”

      几个人说着就已经靠近了她,一边发出□□的声音,一边将他们肮脏的手伸向她。柳画桥只觉得想叫叫不出来,她恍然觉得这个是幻觉,但却又感受得如此真实。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眼前银光一闪,伸向她的几只邪恶的手顿时与它们的主人分了家,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她一脸,眼睛也被鲜血模糊住了,世界变成了红色的,她觉得自己是晕过去了,但是却仿佛有另外一个灵魂,仍然能看到周围的场景,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看见了手握长刀的崔长风。

      她从未见过的崔长风。他红了眼睛,杀意暴涨,仿佛一只吃人的猛兽,见到猎物就要将它撕裂将它生吞活剥一般的神情。他只是一刀,就给了那些没有了手的人一个了结。

      “雯儿!”他大声地叫着,冲上来,割断捆绑她的绳索,掏出堵住她嘴的破布,心疼地抱在怀里,撕心裂肺地喊声变为呢喃的呼唤,“雯儿,雯儿……”

      柳画桥只觉得心里涌起一阵钝钝的痛,那痛的根源是面前这个满脸担忧的男人,那一种心疼与愧疚交织的感觉难受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个当口,门外又冲进来一波士兵模样的人,柳画桥这才仔细看清,那装扮,好像是金人。崔长风长刀在手,犹如秋风扫落叶般摧枯拉朽,将那些人一一撂倒。回身抱起“雯儿”柳画桥,冲出门去。

      门外,是另外一个场景。

      柳画桥发现自己穿着一身丫鬟的服饰,拎着一大包糕点走在街上,正发懵的时候对面传来得得的马蹄声音,由远及近,柳画桥抬头去看时已然来不及了,那马飞速迎面而来,厚实坚硬的马身将她撞倒,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倒在地上,那马又是一蹄子踏在她的胸口上,一阵剧痛,她一口气没喘上来,世界忽然一片黑暗。

      黑暗中,许多片段似真似幻地一幕幕闪过。缤纷的桃花树下崔长风为她鬓边插上一朵粉嫩娇花;翠绿竹林掩映之中他席地抚琴,而她恣意而欢乐地翩翩起舞;街巷前她拎着篮子忽然与立在巷口的他四目相对,他目光里的柔情她却觉得陌生又熟悉……

      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又变回了柳画桥,可是心里的情感却波涛起伏。

      这难道是这个身体之前的主人的记忆与情感?柳画桥回想起她刚穿越过来时候的情形,那个被马踏过的场景应该是兰儿死前的场景。而前面那两幕又是怎么回事?“雯儿”莫非就是蔡相的女儿蔡雯?可是“蔡雯”又怎么变成了“兰儿”?

      柳画桥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在黑暗中思考着。周围的场景却在此时渐渐清晰起来:周围树林里的军营,远处连绵的芒砀山,身边站着的公孙胜、释云、张清和董平,还多了一个人。穿着小兵衣服的扈三娘。

      除了公孙胜和释云,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想必他们也跟柳画桥一样,经历了一些奇怪的场景。

      “三娘你怎么也来了?”柳画桥问道,顺便看了看董平。

      “我……”扈三娘脸色煞白,表情奇怪地也看了看董平,“我本来是担心小楼哥哥,所以偷偷跟来了……”

      董平一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三娘不必多虑。”

      柳画桥不想纠缠在他们的儿女情长上,便问公孙胜:“道长,方才是怎么回事?我所见到的,可都是真的?”

      公孙胜面色沉重,点头道:“方才咱们所遭遇的是我本门的法术,唤作‘读心’。这是一门阴毒的法术。我们每个人都会有执念与心结,相信各位也都在刚才看到了有关于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弄明白的事情里,周围的人所知的片段。若长久沉溺其中必然使人疯癫。现在法术已被我破去,望各位不要再被执念所扰方能彻底自行从此法中走出。”

      公孙胜虽然破了法术,却依旧忧虑重重:试想,一件一个人本来就很在意的事情突然展现了以前它之中不为人知的部分或是蛛丝马迹,这个人是会就此放弃执念还是更加执着地探究下去呢?刚才众人所看的事情,多半会被他们记在心中,影响他们的未来。

      公孙胜没有说出的担忧,在冥冥中早已按着它预定的轨迹延伸地越来越远了。

      柳画桥听公孙胜说是他本门的法术,便道:“这樊瑞莫非是公孙先生同门的人?”

      公孙胜摇头道:“道行能到如此程度的贫道的同门,除了师父,便是一真了。我方才虽未见到施法之人,但从手法及程度来看,应该是他。至于他只是伺机报复还是与芒砀山有瓜葛,见了樊瑞再做定夺。柳姑娘不必过于紧张。”

      柳画桥见公孙胜如此说,知道他不是打诳语的人,便放了心,叫刚才躲进营中的士兵们都出来,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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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画桥忙碌了半天,想找棵树靠着休息一会儿,忽然看见扈三娘坐在不远处一棵树下,柳画桥不喜欢她,还记着在祝家庄被她打的那巴掌,本不欲与她打交道,却隐隐看见她缩在一处,肩膀抽动,似是哭了。柳画桥还是忍不住走了上去,叫道:“扈姐姐。”

      扈三娘回过头来,果真梨花带雨。

      “扈姐姐怎么了?”柳画桥走过去,蹲在她身边,问她。

      扈三娘显然是伤心极了,抓住柳画桥的手道:“他……他竟然是那样的人……可是我……我却恨不起来他…我,我甚至更爱他了……”

      “谁?……董平?”柳画桥问道,隐隐觉得这事情跟刚才大家在道法中看到的事情有关。

      “我刚才……看到了他的过去……”扈三娘抽泣着低声道。

      柳画桥一愣,董平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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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扈三娘见柳画桥点了董平同去芒砀山,心中有些不放心。两军阵前董平狠心将她重伤,虽是为了公事,三娘却也怕柳画桥公报私仇伺机报复,伤了她的小楼哥哥,于是一路扮成小兵跟来,却没料到遇到了妖法。扈三娘担心董平,趁乱跑出来到他们几人身边,天色却全黑了。

      扈三娘害怕,唤了几声“小楼哥哥”,没想到周围的黑暗一下变作了村落。她站在村中的土路上,路两边民房破败,有的门口蹲着几个面黄肌瘦的人,一看就是多日未曾进食,眼珠子都饿得秃了出来。离她最近的一家门一开,走出来一个瘦的皮包骨的女人,只走了两步就倒在了地上。

      扈三娘哪里见过这般场景,吓得后退了几步。正在这时,门里跑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见到倒在地上的女人,抓着她的手,哭喊道:“娘!娘!”可是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了。她死了。她被饿死了。

      小男孩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目光穿越了他面前的扈三娘,看向很远的地方。扈三娘看见,他瘦得下巴尖尖的脸上,有一双黑的发亮的眼睛。她只见过一个人拥有那样漂亮的眼睛。

      扈三娘正吃惊的时候,周围忽然响起了有节奏的弦乐声,面前出现了一个街边搭建的临时舞台,台上一个戏子在唱一曲鼓子词,似乎在讲一个什么故事。三娘对杂剧不感兴趣,目光却是落在一旁拨弦的少年身上,那黑亮的眼睛,除了他,还能有谁?

      戏散了场,三娘跟着他到了一个英俊的男人面前。男人道:“小楼,我问你,你跟我学了这一身的武艺,想要去做什么?”

      少年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受天下钦慕,得万人敬仰。”

      男人笑了:“想不到你的执念如此之深,这里留不住你了,你走吧,看看可能完成你的心愿。”
      接下来的场景变换的很快,扈三娘跟着“他”踏过广漠,走过平原,路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一开始他真诚地对待所有的人,想要与他们为亲为友,可是他却多半遭遇了各种欺骗、背叛;很快他有了变化,他将藐视他的人手刃,他将背叛他的人诛杀;他欺骗漂亮的姑娘,转身便将她们抛弃;他恣意放肆自己心里的欲望,白日里狠辣暴力,黑天里夜夜笙歌。他始终是一个人。扈三娘看得心惊胆颤,心里却跟着他在渐渐变空、变凉,无端的悲哀起来。

      她开始明白他。他从小便失了父母,独自一人,他不过是想找个能够容纳他的避风港湾。什么万人敬仰天下钦慕也不过是他放大了的这个简单愿望罢了。可是他一直也没有找到它。她以前一直将他当哥哥那样的依赖,可是事实上,他的心里,不过仍是当年那个失去了亲人的孩子罢。

      公孙胜破了法术,扈三娘恢复了正常。她看董平的目光便不再一样。她趁着柳画桥他们重新整顿军队的时候找到董平,对他说她愿意给他心里的那个不曾长大不曾被世事风雨侵染的孩子一个温暖的家。

      董平听了她的话眼睛里闪过的竟是她从未见过的慌乱,他望着她,居然有些紧张,道:“你都看见了什么?”

      扈三娘告诉他她都看到了什么。董平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冷。

      最终他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横在她的颈中冷笑道:“有些事你本不该知道的啊。”

      颈间冰凉的气息令她猛然明白,他这么骄傲的人,又如何愿意别人知晓了他的秘密?

      别人。终究,她与他之前遇到的姑娘们没什么区别,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如隔千山万水。

      想到这点,扈三娘绝望地闭了眼睛,哭道:“三娘不是要窥探你的秘密,可是你既然如此,请动手吧。”泪水顺着她的下巴滑落,滴在光可鉴人的剑锋之上。

      董平终于冷哼了一声,道:“我…失态了。”说罢撤剑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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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画桥拧着一双秀眉,听扈三娘讲了前因后果,道:“他怎能这样对你!我去找他评理去!”

      扈三娘扯住她道:“柳姑娘,不用了。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但他并不想与我分担他的痛处,如此一来,我也知道了,于他而言,我与他以前的那些姑娘们并无不同。我,我虽然爱他,却是对他……死心了……”她的眼泪滚滚落下,“我与你说了这些,是我逞了一时之快,若让他知道柳姑娘也知道了他的事情,恐怕我是害了柳姑娘你……”

      柳画桥瞅着她,心里无限同情,拿出帕子递给她道:“扈姐姐,你对他死心便好,莫要再哭了,他怎值得你这样好的姑娘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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