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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五章 ...

  •   第四十五章义释董平

      “大王!”

      “四个七!谁要,谁要?没人要啊?一个五!我赢了我赢了!”神算子蒋敬将手上最后一颗牌一扔,“你们快数数手上还剩几张。”

      “哎呀,蒋大哥你今天手气太好了,都是你赢了。真没意思。”施维络咕哝道。她上次偷偷跟着杨志和鲁智深进城,回来被宋江狠狠教训了一顿,心里有点怕了宋江,反正心知东平府必是能够打下来,便也没有跟着宋江吴用关心战况,而是躲在营寨一角与几个头领玩起她自己做的牌来。

      大家正玩得兴起,忽听有人喊道:“公明哥哥来了。”

      施维络回头,果见宋江背着手走过来,几个头领纷纷行礼道:“公明哥哥。”

      “小络,你猜谁来了。”宋江向几个头领还了礼,对施维络道。

      施维络眼睛一亮,道:“莫非是小桥姐姐和二哥过来了?”

      当下跟着宋江来到大帐之内,果然柳画桥和武松都在帐内落座。施维络几步冲上去,将柳画桥抱住,道:“小桥!”接着又拽着武松的手道:“二哥!”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心中分外欢喜。
      原来众人从江州回了梁山,柳画桥不放心施维络,顾不上休息,非要来东平府,武松便跟她一同前来。而从江州新上山的兄弟都留在了梁山修养。

      是夜柳画桥与施维络同帐而眠,将江州的遭遇细细叙说,施维络跟着她的叙述身临其境,不禁忽惊忽怒忽喜。施维络又跟柳画桥讲了东平近来之事。柳画桥听罢,道:“我明日去找宋江献计。”

      第二日柳画桥便到宋江大帐寻他。宋江正与吴用议事。柳画桥道:“公明哥哥,画桥昨晚听小络说了东平之事。那董平骁勇,不可力敌,只可智取。哥哥可设陷阱将其捉住,然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那董平本就与程万里不和,我方只需略加挑唆,再许以优待,必能得到董平相助。只要董平归顺,那么东平便不攻自破了。”

      宋江闻言一笑,道:“小桥之计与先生之计如出一辙,当真妙哉!我军内有两个庙算之才,何以发愁日后不得横扫六合?”

      “哦?”柳画桥看了看吴用,“原来先生已经向哥哥献计了,是小桥班门弄斧了。”柳画桥其实何尝不知此时宋江与吴用应是已经议定了活捉董平的计策,虽然她来得迟了,但是她一定要来再说一遍,一是为了奠定军中地位,一是为了博取宋江的侧目。

      “吴用正与哥哥商量如何设陷阱捉拿董平,不知姑娘有何良策?”吴用眯了眯眼睛,慢条斯理地看着柳画桥说道。

      柳画桥笑道:“恐怕先生心中也早有计策了吧。只需交阵时诈败,那董平急于立功,必然追来。预先设下埋伏,怎有生擒不得之理。”

      “吴用有一事不明,望请教柳姑娘。”吴用微微一鞠道。

      “先生请说。”

      “不知柳姑娘师从何人,如此明晓智计,了然战法?”

      终于开口询问了。柳画桥心想。她面不改色道:“师尊早已隐居江湖,名号不宜轻言,还请先生见谅。”

      听这意思,其师门果然是有来头的。吴用与宋江对视了一眼,对宋江道:“用还有些琐事,先行告辞一步。”

      宋江送他出帐。回来只剩下他与柳画桥二人在帐内。

      “我听武二爷说了,此去江州,辛苦小桥了。”宋江温和地望着她道,“小桥能为梁山做到如此,宋江不知应当如何感谢。”

      看着宋江温和的目光,听着他柔软的语气,柳画桥忽然心里某个地方一软,鼻子一酸,江州这些日子的劳顿委屈化作泪水盈满了眼眶。她紧咬着牙关,不敢说话,强迫自己把眼泪吞回去,却终是失败,豆大的泪珠儿滚落下来。她正心中懊恼,恨自己竟在宋江面前如此失态的时候,一只大手抚上她的面颊,替她将泪水拭去。

      他的指腹上有些茧子,想是常年握笔翻阅书籍所致,微微有些粗糙,却温暖而干燥。柳画桥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渴望,上前投入宋江怀中,一声“公明哥哥”之后,涕泪横流。

      宋江先是一愣,继而任她痛哭流涕,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如同抚慰受伤的孩子一般。他知她心中委屈,却无法给予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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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明,董平率军前来讨敌骂阵。宋江金盔金甲,威风凛凛,亲自在阵前门旗下,高声喝道:“董平,你这个寡将,怎当得我手下雄兵数万,猛将千员;但早来就降,可免你一死!”

      董平烦躁,闻言大怒,回道:“纹面小吏,该死狂徒,怎敢乱言!”说罢,手执双枪,一夹马腹,策马直奔宋江。宋江向后一让,早有林冲挺丈八蛇矛出马,来战董平。只战了数合,林冲拖矛便走。宋江军马佯败,四散而奔。

      董平贪功,要逞骁勇,拍马循着宋江的逃路而去,身后军丁不及他宝马良驹,皆赶不上,只剩得董平一人孤身赶来。宋江前面走,董平后面追,退到了寿春县界。离城有十数里,前至一个村镇,两边都是草屋,中间一条驿路。董平见此地形,略微犹豫了片刻,宋江却已离得远了,急功之心占了上风,终于纵马赶来。

      宋江前夜早已使周通、李忠、孔明、孔亮四个带了百余人,在草屋两边设了埋伏。十数条绊马绳早就索好栓在路上,又用薄土茅草遮盖。此刻董平来到,只听身背后一女将声音清脆悦耳,叫道:“勿伤我公明哥哥!”

      这一声喊恰似一个暗号一般,驿路两边的草屋门扇齐开,掩埋在尘土茅草之下的绊马索皆被扯起,董平□□追云骢嘶鸣一声,被绊倒在地,董平落马。立时左边走出鲁智深、杨志和武松,右边闯出秦明、黄信与石勇,把董平按住活捉了。

      宋江奔至草屋尽头,在一棵杨树下勒马回身,施维络从草屋侧面也纵马赶来,笑道:“我还怕哥哥马术不行,半路被那董平捉了去,一路不敢怠懈,紧紧跟着,没想到昨日哥哥胸有成竹,坚持自己来是有原因的。”

      宋江下马,道:“早时确是不精骑术,后觉马匹是代步良具,骑术亦是生存之计,便勤加练习了些时日。”

      正说着话,石勇已将用麻绳反绑了得董平带至树下宋江近前。宋江见董平被绑来,沉了脸,道:“我教你去相请董平将军,谁教你绑缚他来!”石勇诺诺而退,宋江亲自上前替董平解了绳索,见他护甲锦袍皆被夺了去,便脱自己的与他穿上,施礼道:“久闻将军大名,今日能与将军晤见,实乃三生之幸。倘蒙将军不弃微贱,烦请寨中一叙。”

      举拳不打笑脸人,董平见宋江客气,自己又落入他们手中,只得回礼道:“好说。”又见宋江身侧站着施维络,心道,原来她果真是梁山上的人。

      来到宋江营中,早有吴用柳画桥摆好酒宴接着。董平知是要来游说自己投降,也不说什么,默然入席。

      柳画桥见董平入了席,知道此事已成了三分。

      宋江向董平一一介绍在座的头领,介绍到柳画桥与吴用的时候,说的是此二人乃梁山上的张良、陈平。柳画桥心中微喜,宋江终于承认自己在梁山上的地位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吴用道:“听闻东平府程万里太守乃是童贯门下的门馆先生?”

      董平道:“不错。正因如此,他方才能得此美任。”

      “但不知治下如何?”

      “哼,”董平饮尽杯中酒,道,“天下乌鸦一般黑,不过是鱼肉百姓罢了。还能如何。”

      宋江见董平上钩,便道:“前日在阵前,我见将军箭壶中插一小旗,旗上一联曰‘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便知将军志向远大,绝不在这一小小的兵马都监。况且如今将军在东平府中如此昏庸之人手下为将,未免憋屈了将军。我梁山兵马现今挑起大旗,替天行道,意在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将军何不弃暗投明,与我梁山兄弟一齐驰骋江山,且试天下?到时候,将军就不仅仅只是个‘万户侯’了。”

      董平闻言,沉吟半晌,道:“你们果真是要造个大反?”

      宋江点点头,只微然一笑,威仪尽现。董平一愣。如今被抓,回去了也必然被程太守奚落,东平府确实待得憋屈。本以为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却一直郁郁不得志,现如今梁山之路,走是不走?

      柳画桥见董平犹豫,煽风点火道:“将军英雄了得,在东平府乃是虎落平阳、龙入沟渠;若来我梁山,正是虎归山林、龙回大海,处处有将军施展之地,董将军还是休要踌躇了。”

      董平片刻无语,才说道:“如此,平未敢不从。”

      宋江大喜,便令人将盔甲枪马还了董平,与董平商定取东平之事。董平想了想道:“若哥哥信得过董平,便先放我回城。因着我近些年在东平练兵,待众人不薄,城中军士多半听我差遣,我先回城召集了他们,以免他们不晓事,与梁山兵马打斗起来,两败俱伤。哥哥们今夜四更见我城上起火为号,到时我将城门落锁,吊桥放下,请军入城,一举攻下东平府,可好?”

      “好,就依将军所言。”宋江便送董平出帐外。

      董平上马前行,宋江等人回营,董平听觉比一般人要灵敏些,忽然听到宋江一行人中有人对宋江道:“哥哥就这样放他回去,若是那董平一去不回可如何是好?”

      董平心中一沉,便驻马全心听宋江如何回答。只听他呵呵一笑,从容道:“岂不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观董将军,乃是一位英雄,英雄一诺千金,岂有背信之理。”

      董平手中缰绳一松,策马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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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昌府前,张清与花荣已经交战五六次,双方势均力敌,均未占到便宜,反而是回回互有挂彩,小伤不断。手下将领亦是如此,花荣手下的吕方郭盛皆尝了张清飞石的滋味,张清手下的丁得孙与龚旺也都中了花荣的神箭。

      张清一筹莫展的时候却来了东平府的消息:董平被宋江活捉了。

      张清面沉似水,思索了片刻,纠集了城中所有人马。

      这边花荣也接到了戴宗带来的来自东平府的消息,说一切顺利,董平已经同意投降,花荣只要阻挡张清,撑过今夜四更便可完成使命。花荣知晓一场恶战在即,想了想,找来吕方、郭盛、王英、燕顺、郑天寿,一一吩咐了,五将领命各自去了。

      天近黄昏,有喽啰来报,说张清率倾城兵马前来搦战。花荣闻听微微冷笑,问身旁从上梁山即一直跟随自己左右的吕方郭盛:“尔等可愿与花荣共进退?”

      二人道:“将军智勇双全义薄云天,我二人愿为将军,为梁山效犬马之劳,今夜愿与将军同那张清决一死战!”

      花荣点点头,披挂上马,带着吕方郭盛杀将出去。

      张清似与往日不同,非是一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的模样,半眯的双眼里寒光闪闪杀气腾腾,与花荣未战几合便将令旗一挥,身后军士如潮水般冲了上来。原本单打独斗的二人也被分开,陷入混战。

      两千对两万的悬殊。自然只可智取以赢得时间。吕方郭盛依着花荣的计策,只象征性地带兵杀了几下,便退入林中。林中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绊马索、陷马坑、长弓、勾枪、圈套绳索一起上阵。先入林中的东昌军纷纷中了埋伏,一时间人仰马嘶,惨叫连连,兵马折损了许多。

      花项虎龚旺见此惨状,向张清道:“将军,天色昏暗,林中又有埋伏,小人看还是暂缓进攻的好。”

      张清扫了他一眼,冷冷道:“林中有埋伏,正说明花荣手下并无许多兵士,不敢与我军正面一战,只得依靠如此手段。起先千军万马皆是假象。”说着手中令旗一挥:“接着给我上!”

      后面的人马踩着前面的尸体如海浪一波又一波冲入树林,一个时辰过去,绊马索浸着鲜血断裂,陷马坑被尸体填满,长弓再无箭可射。夜幕漆深,冷月寂凉,风声鹤唳,血流成川。

      花荣抬眼,被冰冷入骨的月色刺痛了双目。那年坟前,他已向他许下诺言。也许今夜漫漫,好像黎明再不会来到,但所有的开始都是艰难的。只要走出了第一步,那么今后便不再那么困难。你看着我罢。花云蹊。

      挺枪。杀入人群。

      原本埋伏的兵士弃了手中已经失效的陷阱长弓,抡刀与东昌府军开始了无比惨烈的肉搏。花荣身先士卒冲入密集的敌阵,左冲右突,一条银枪上下翻飞,在明月的清辉之下寒光逼人,犹如阎判手中那阴森森的判官笔,起落间无数人命生死簿上一笔勾销,归入黄泉。

      两千兵马跟着他们的主帅,奋勇向前。刀砍得卷刃了,拾起身边死去的同伴的,接着厮杀。

      鼓打三更之时,花荣身负数道伤口,早已杀红了眼。这一夜的月亮在他眼里,仿佛也蒙上了血色。看看周围自己人几乎折损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人也都人困马乏,勉力支持。咬紧牙关。他明白,只要再撑一会儿就好。

      张清也终于混战中杀到花荣面前,他的情况也不比花荣好到哪里去。花荣的兵丁虽然寡少,却个个英雄了得以一敌百,十分难缠,张清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但花荣的陷阱让他的人马折了小半,平日里军纪的松散又使得自己的队伍不如敌军精练,所以实际并未占到多大便宜。

      “花知寨好一个将才!可怜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张清举枪直奔花荣而来。

      花荣冷笑接招:“各为其主,究竟谁是贼,终究成王败寇罢了。张将军好本事,不如上我梁山一展才华。”

      二人皆是负了不轻的伤,却使尽全力相搏,斗得难解难分,张清又要掏飞石,忽听身后有人喊道:“张将军,不好了,城里起火了!”

      张清扔出了飞石才回过头去,但终因心中有些慌乱而失了准头,被花荣轻易躲过。花荣心中大松一口气。他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要战张清,又得躲他飞石已是不可能,本就准备硬挨下这一记,没想到城中的火放的及时。

      城中之火正是花荣事前遣了王英、燕顺与郑天寿想法进入东昌城内所放。花荣知道己方兵少将寡,就算撑到了四更天东平城破,自己也不可能轻易从张清大军中走脱。于是设计了一出调虎离山之计。

      果然张清军见东昌城中失火一时大乱。花荣大声笑道:“张将军,你可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与我在这里纠缠,我们的千军万马早已占你东昌!”

      张清见城中火势猛烈,对花荣的话深信不疑,不再与他缠斗,拨转马头,带军急救东昌去了。

      花荣见张清上当,连忙打起精神集合起残部,急急向东平方向撤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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