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唯恐相逢是梦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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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唯恐相逢是梦中
傍晚的时候，又下起了霏霏小雨。行人们纷纷戴起斗笠披上蓑衣，也有些粗心之人躲在屋檐下、抱怨着，更有甚者直接摘了些碗大的叶子、倒扣在头上冲进雨幕。
“野够了？”廖馥淡淡道。水珠顺着他的帽檐滴落到衣衫上，他却不甚在意。
就和少女一样。
少女背上的烟雨伞好像只是一件装饰，她不撑着，反倒是牵着白驹漫步雨中，欣然接受路上人们投来的不解与好奇。她没有回答廖馥的问题，反而问了一句不相关的话：“你现在喜欢这里了？”
廖馥摇摇头。
“……大漠哪儿好了，看这儿，有花有树有人，还有雨——”少女双臂一展，相识要拥抱自天而落的雨水一般。
大漠是罕有雨的。一年之中也许只有一场、或两场，仿佛是上苍给予那片土地最慈悲的赏赐。她喜欢这里，一个充满生机的地方，而不是大漠那个濒死的帝国。
“姬野，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来中原的目的是什么？你该知道，魔教曾立誓，永不入关。”廖馥见少女依旧兴趣不减地四处溜达，脸色一沉，拽过了少女手中的缰绳。
“那是教主发的誓，我没说过。”
“教主便代表了整个魔教，而你爹，正是魔教中人。”
“但他已经死了——廖叔叔快带路吧，去了落雁山把爹爹临终时说的话带给凤姨之后……嗯……”她仰头看着灰蒙蒙地天空，“我们就去别地儿转转吧，我想去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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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山没有落雁，却有竹海。一眼望不到边的竹海。一到晚上，这竹海间便升起淡淡薄雾，百步之外的东西根本瞧不清。廖馥几次想点起火折子，可偏偏下着雨，怎么也点不着。他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少女，道：“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片刻？”
姬野的衣衫已完全湿透了——竹林间实在不好撑伞，她又不肯戴起廖馥的斗笠——不住地发着颤，好一会儿才说：“别休息了，我们还是快些去凤姨家吧。”
“雨中赶路，你不怕生病？”
“错！病了便可以多休息几天，就怕不病。”
似乎一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廖馥又有些无奈地问：“你喜欢在这山林间养病？”
“不喜欢，所以……”少女眼珠一转，“若是我病了，还劳烦廖叔叔带我回再来镇养病。”
两人正说笑着，忽然廖馥一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姬野便立即一收缰绳。
前方的林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
廖馥一拱手：“不知是哪位少侠？”
淡淡的声音自雾中穿来，显得有些不真实：“你们不能再向前行了，退回去。”
“为何？”
“因为——”那人影向前走了几步，竟然是他们在再来镇上见过的那名黑衣少年！“因为前面是我家，我娘不喜欢外人来我家。”
少女眼睛亮了，仿佛所有的星光都被她敛聚在了眼中：“你娘可是当年魔教大公主花白凤？”
少年立即警惕起来，他的左手已然暴起青筋！
“你们究竟是谁？”
姬野满不在乎地回答，就好他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
“我们是——来自大漠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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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少年在沉默片刻后问道。
“怎么，不像？”
黑衣少年摇摇头。
“你是不是觉得魔教的人都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欺压良民、坏事做尽、杀人不眨眼？”不等少年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你们中原人对魔教误解太深了。”
少年不说话，低头去看自己手中的刀。他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他也十分清楚自己根本就说不过眼前这名黄衫少女。
从没的人总是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比任何都清楚，代表着极限的那道线被划在什么地方，所以他们从不做多余的事情。
少年很聪明，廖馥也不笨，可黄衫少女接下来的问题就显得不那么精明了：
“那我们可以去你家了么？”
“不行。”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你们回吧。”说吧少年转身退回武器中，他依旧是那种奇怪的姿势，无端地叫人为他心疼。
姬野急了，忙策马奔至他身前，纵身跃下双臂一展拦住了他：“我们走了整整半年，你说让回去我们就回去么，你好歹与凤姨说一声，说不定她愿意见见我们呢！”
她的衣衫早已湿透，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青涩却窈窕的美好身段，少年看向她时，呼吸微微一滞。于是他又低下头去，答应下来：“好，你们在这里等，我去问。”
“是吗，谢谢你，你骑我的马去吧！”姬野一拍马背，那匹白马也十分有灵性地走到少年跟前。
少年的刀又攥紧了。
他可以忍受谩骂，也可以承担侮辱，可他不需要这样的同情。他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些：“不必！我可以走的很快！”
这两个字他已在同一天对同一个人说了三次。
可却还是拒绝不了那个人强塞过来的善意。
在愣了片刻之后，姬野辩解到：“我不是瞧不起你，只是……这马背上的厢妆盒和酒都是我爹爹叫我亲手带给凤姨的，我只是想，如果凤姨不肯见我们，就请你帮忙转交一下。”她小小声地说着，声音也是柔柔的，就好像是风中卷来的那段最软的丝绸。
少年没有说话，因为他的行动已证明了他的决定：他已上马！他伸出手，可少女却没有将缰绳交给他。
“我刚刚说过，若是凤姨不肯见我们，你便帮我把这些东西转交给她。”
他点点头，却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要重复一遍。
“但、是，马你可得还给我！”少女一字一顿，认真地说。
一直跟着她的那个男人突然放声大笑，少年也有些想笑，可他却发现自己似乎不太会笑了。
自己究竟有多久没笑了呢？他一遍想着这个问题一边掉转马身。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唯恐相逢是梦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