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六月初六 ...
-
1
“鸽子？”
面容秀丽宛如女子的蓝衫公子眉峰轻挑，他略一沉吟，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色：“琉璃多宝阁的鸽子？”
“是。”冷峻青年微颔首。
“带来什么消息。”
“只有四字，六月初六。”
蓝衫公子眼神一跳，片刻忽然长笑出声：“等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让我等到了！随行，收拾包袱，去京城！”
“是，公子。”
2
“消息属实？”
江南绿水，杨柳依依，十里长明宫灯帏中紫衣华服的俊美男子手执烟管倒卧美人榻上，他眉睫轻垂，唇边却是梨涡浅现：“真是不动则已，一动就是翻天覆地。”
“主人，信中只有四字，六月初六。”
红衣的美貌婢女轻笑着为男子打扇：“您的意思是？”
“吾的意思嘛……”男子搁下烟管，反手执扇，掩去唇角一抹不怀好意：“独麻烦不如众麻烦，凤儿，那飞来的鸽子送去给隔壁豁然之境的泼皮老猴加菜，顺便把这话也给他带上一带。”
红衣婢女却是叹了口气。
“主人，剑子先生何用你提醒。”
“……此话何意？”
“哎，这鸽子凤儿瞧着分明就是从剑子先生屋里飞过来的，您说，他哪里还用得着咱们去提醒。”
此言一出，万籁俱静，紫衣男子眼角抽搐，半晌后才怒而转笑：“好汝个剑子仙迹，果然是‘麻烦专业户’，推销麻烦的专业户！凤儿，走！”
“去拆豁然之境？”
“不，去不解岩。”
3
“六月初六？”
红发赭衣的俊朗道者刀锋般的眉一扬，霎时喜不自胜、神采飞扬：“好！好！”
“道主？”
阶下墨衫修者不明所以，眼露疑惑：“好从何来？”
“何来？”
道者大笑：“我建天地门、创合修会，隐忍十数年，只为等这一天，璇玑，你说好从何来？”
言罢，不带墨衫修者应声，道者道扇一挥，袖舞流云：“点玄天五阳、六色旌旗、宫商角子羽五音部，璇玑，你带领四道子相随。”
“目标——”道者沉声吐气，“琉国京城！”
4
“计划执行得如何？”
“一如预期。”
金发男子一身戎装盘坐在棋盘之前，他对面的墨袍少年垂睫凝思，片刻之后落下一子。
“军督以为如何？”
“策师问的，是棋，或是局？”
“棋又如何，局又如何。”
“棋势危急，至于局……”男子落下白子，眼中一道精光闪过，“端看策师你如何应子。”
“危？”
少年目光流转，忽而摇头失笑：“军督以为，棋势已危？”
男子眉峰一扬——面前此局黑白二龙你死我活，纠缠不休，黑龙在半刻之前势已劣、气将尽，眼见即将倾危，他心中盘算过黑子三十一种应法，却无一能逃过败亡命运，这种局势，少年脸上却不见任何颓丧，莫非还真有什么神来之招能挽救自身命运不成？
见男子眼露犹疑，少年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讥嚣，他也不解释，只是拈棋、抬手、落子，一着黑子应下，局面霎时丕变，白色大龙当腰被斩，四周俱是黑棋包围，方才黑龙所有的劣势均在这一刻转为优势，男子以为少年落下的败笔全数化为妙招——就这一个不在男子考虑中的变数，竟是让白棋气数全尽，就连苟延残喘也做不到了。
棋局败，男子却不怒。
他笑。
“好！”
他轻抚掌，眼中露出欣赏之色：“观棋如观人，策师之谋，果然出色。”
“千叶做事，从来完美。”
男子的赞美，少年欣然接受，并无一丝一毫扭捏做作的客气：“弈棋终归只是小道，千叶所谋，非在棋，而在局。”
“棋局，岂不也是世局。”
“是，如今局势，正如这盘棋局，错综复杂，生死一线，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所以千叶在等，等一个变数。”
“若变数迟迟不至，策师又当如何？”
“不至？”墨袍少年尾音微扬，忽然长笑，“若天不给变数，那千叶就自己造一个！”
他说这话的时候，头微仰，眉轻挑，眼神中满是睥睨天下的倨傲，金发军督静静看着他，眸色却是愈加深沉，似欣喜又似压抑，复杂得不亚于二人间那盘残局。
“策师。”
“是。”
“你应该知道，我一直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少年神情微微一僵，但随即他低眉垂目，混若无事：“是，千叶知晓。”
“那你也该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问出口。”
“是，军督是……想千叶自己主动告诉你答案。”
“那么，我现在想听你的答案。”
“千叶……”
少年顿了顿，忽而抬眼，笑得腼腆：“千叶此番谋划，为的，只是自己。”
“只为自己？”
“只为自己。”
军督扬眉，眼前那恍若芝兰玉树的清俊少年朝他微微笑着，风姿绝世，少年唇轻启，语调含笑：“那么军督呢，你明知千叶私心，又为何答应助我？”
“理由有二，其一，你之提议对集国有益无害，大好机会在前，岂可放过。至于其二……”
男子抬眼，伸手慢慢挑起对面少年的下巴，眼色闪烁。
“我是为了你。”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六月初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