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如人生》千默

10、十

　　半夜，铃木仿佛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迷迷糊糊一边睁眼，一边开灯。
　　“怎么了？”睡了一觉，反而清醒很多。
　　“我好像……”藤井欲言又止，声音很低，毫无睡意。
　　“嗯？”铃木坐起身，看见灯光下他尴尬的表情。
　　很快就基本明白了他的意思。铃木一边看着藤井一边去掀被子，带着询问的眼神。
　　藤井皱眉点了点头，相信自己刚才隐约闻到的不会错。

　　拉开轻薄的印花被，门窗紧闭温暖的室内，隐隐有异味刺激嗅觉。
　　铃木将藤井长到小腿的白色睡袍撩起来一些，以手屈起那两条几乎已经完全萎缩的腿，低头察看。淡蓝色床单以及他的睡袍上，果然印有浅色水渍。
　　“……是不是没垫尿片……”藤井仔细想，唯一的解释就是洗完澡后钟点工由于没有经验，而他自己也心不在焉，所以竟然忘了这件重要的事。
　　“嗯。”铃木点点头。重新将他的腿摆好，翻身下床。

　　被铃木抱进浴室的时候，藤井突然开口：“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铃木跨进浴缸。
　　“你每天都那么辛苦。本来今晚想让你好好休息，可现在还是……”
　　“傻瓜。”铃木扭开莲蓬头，“这都是我该做的。”

　　水，哗哗流着。
　　藤井默不作声看着铃木为自己清洗弄脏了的部位。
　　这些，真的是一个吸引万千观众，红极一时的男人应该做的吗？

　　重新躺在干净的床单上，藤井闭上眼。他知道铃木正在为他穿上内裤，并且细心做好所有保全措施。而他所能做的，却只有任他抬腿托腰。
　　头一次，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死了。

　　一副已经死亡的身躯，又凭什么一辈子拖累着一个生机勃勃的男人？

　　“真秀……”黑暗里，他努力侧过头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