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以西》夏末眠

5、第四章

　　苏婼在CK的专柜看中了一对情侣表，黑色的表带，金色的表盘，看起来典雅又简约。试了试感觉更好，二话不说就刷卡买了。
　　之后又试了几件新款的春装，统统拿下，心满意足地坐在咖啡厅休息。拨了拨凳子上的几个袋子，再次拿出表看了看，嘲讽般地笑了笑，另一块难不成拿去给顾以西带。他们之间有什么资格佩戴这块表呢。
　　顾以西中午吃过饭去洗澡，出来的时候客厅里早没了苏婼的人影。这种情况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次她心情不好，自己哪里惹到她，她甩脸子就走，从来不顾场合。顾以西从来没拿她这种小脾气当回事，笑笑随她开心。在自己眼里是对她的宽容与宠溺，在苏婼眼里是他赤裸裸的不在乎。冷战不了几天，彼此又会腻在一起，反反复复，没个休止。
　　其实顾以西根本没把晚上那个什么邵氏千金的约会看在眼里。不过公司最近一单生意刚好要与邵氏合作完成，不好驳了他们的面子。他自然知道苏婼因为什么不高兴，他就喜欢苏婼因为他而不开心的样子，变态的觉得那样他在她心里才有一丝存在感。
　　顾以西的头发很短，随意擦了擦就干了。换了一件质感极好的白色衬衣，套着黑色的手工西装。顾以西曾经特不要脸的逼着苏婼说他帅，当时苏婼被他折磨得不行，整个人在怀里啊摊成一汪水，手指头在他的发间穿梭，细着嗓子喊“顾哥哥最帅了。”
　　苏婼跟顾以西家里是世交，苏婼初一的时候进了顾以西的高中的初中部，家里人拖他好好照顾她。自此苏婼整天跟在顾以西后面，小跟屁虫一般喊他“顾哥哥。”
　　收拾好自己，拿好手机钱包钥匙，准备出门。突然感觉不对，打开钱包一看信用卡那里少了一张。顾以西无所谓的笑了笑，苏婼每次都是这样。
　　回了公司一趟，处理一些琐事之后就到了晚饭时间，秘书细心地提醒他晚上的与邵氏千金的约会。顾以西没要司机送，自己开车前往。

　　逛了一下午，苏婼已经饥肠辘辘了。听说市里开了一家做意大利菜很正宗的餐厅，苏婼决定化悲愤为食欲，好好的吃一顿。
　　餐厅环境很好，也不枉这天价的菜单了。苏婼看着菜单发愁。这是苏婼第二次来吃意大利菜，第一次是跟顾以西来的。想到上一次吃饭的情形，苏婼摇头笑了笑，骂那个时候的自己不知死活。
　　那年苏婼十六岁，怀揣着自己身上存着一千块钱，说要请自己心里天人般的顾哥哥。顾以西笑着摸了摸苏婼的头，带她来到了一家意大利餐厅。
　　那天是顾以西的生日，他显得兴致很高，拿着菜单随便点着菜，顺便还选好了一支上好的红酒。苏婼看都不敢看那价目表，只说一切随他做主。
　　一顿饭下来，苏婼吃的极少，而顾以西开了胃口，一个人喝了大半瓶的红酒。至今苏婼还记得顾以西微醺看着苏婼的眼睛，沉静深邃得一汪泉水。在餐厅昏黄的灯光下，少年的五官立体而分明，下巴上隐隐地青色胡渣没有给他的形象打半分折扣，反而越显成熟。
　　苏婼也喝了不少酒，脸颊粉嫩粉嫩地。
　　最后买单的时候，苏婼拿着几张百元大钞出来，但是却仍然不够。顾以西挑眉看着她笑，随意将卡递给服务生。苏婼尴尬地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
　　顾以西摇头，敲着桌面慢慢凑近苏婼说：“小苏婼，你得送我别的礼物哦。”苏婼一张脸羞得通红，慢慢地点头。
　　苏婼的母亲去外地出差，就把苏婼放在顾以西家里，想趁着寒假让他帮她补补课。而这一晚顾以西家里正好没人。
　　在车上，顾以西靠着窗户假寐。苏婼卯着胆子，靠近顾以西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顾以西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围绕在他们周围，感觉空气都一丝暧昧在流动。
　　顾以西回到家里径直上楼洗澡去了。苏婼在自己房间里面洗过澡，穿着白色的睡裙，光着脚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青涩的自己。整个人感觉雾气朦胧的，轻轻抚摸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肩膀，胸部，腰。心跳越来越快，她想，她已经准备好了。
　　慢慢往顾以西的房间走，每一步都是忐忑与害怕，但是又带着一丝欣喜。苏婼从小就很乖，从来没做过什么叛逆的事。跟顾以西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她都没想过以后。这次，她更没想过后果。
　　顾以西不习惯关房门，苏婼轻轻一推就打开了。顾以西洗过澡穿着白色的睡袍靠在阳台的摇椅上闭着眼睛品酒，月光勾勒出他的面容。
　　“顾哥哥。”苏婼轻声喊他。
　　顾以西睁开眼睛笑着向她招手，示意她走过来。苏婼几个大步走到他面前，坐在床铺的边沿。
　　“小苏婼还喝酒吗？”苏婼点点头。
　　顾以西给她倒了一杯酒，苏婼一口就喝光了，想着喝酒可以壮胆吧。顾以西宠溺地揉着她的发，看着她笑，温柔极了。可能就是这样的目光蛊惑了她，让她忍不住说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顾以西，我喜欢你。”不知道是不是苏婼的错觉，她能够感觉到顾以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整个神色显得放松愉悦。
　　“所以呢。”顾以西问。
　　苏婼凑近他，靠着他，拉着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腰间。
　　“所以，顾哥哥，我就是你的礼物。”苏婼睁着大眼睛，穿着洁白的睡裙，像个纯洁的小天使，完全不带一丝情欲，却在一瞬间狠狠撞进了他的心，他想他以后可能再也不能拒绝这个女孩这样纯粹的爱恋了。
　　看着顾以西没有反应，苏婼拉着他的手顺着自己身体的曲线慢慢向上移动到胸口。
　　“你不喜欢吗？”
　　至此，顾以西再也忍不住了。低着头朝她粉嫩的嘴唇狠狠咬过去。
　　关于这段经历，苏婼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懊恼不已。现在的自己千疮百孔，再也没有纯粹的感情可以给他了。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夜晚，开始很美好，过程很惨烈，结局很伤感。
　　第二天顾以西竟然起得很早，趁着苏婼还在睡觉就跑了。苏婼起来的时候打他电话，是一个声音娇的能滴出水来的女人接的，苏婼什么也没问，一把挂了电话，那一刻不止身上痛，心痛的更是无以复加。洗过澡后，默默地将那条沾着自己血液的床单一丝一丝地洗干净，希望洗干净的更是自己对他的感情。下午再见面的时候顾以西递给了苏婼一盒事后避孕药，苏婼颤悠悠地伸出手接着，什么也没说。
　　此后再见面，两人一切正常，绝口不提那晚的事情。顾以西还是那个正人君子的“顾哥哥”，但苏婼却再也不这么叫他了。
　　苏婼的转变也从那一年开始，慢慢地开始学化妆，穿短裙，小高跟。顾以西那时候在临市读大学，周末才回来。每周回来就会看见住在自家对面的苏婼打扮得花枝招展被不同的男生接走，刚开始善意的提醒她，告诉她应以学业为重。被苏婼以他私生活不检点为由驳回了几次，顾以西也没再说她。至此之后，他每周也带着香车美女回家在她面前晃。苏婼再也受不了了，高三那年去了美国。
　　苏婼随便点了几个菜，还是当初顾以西介绍的菜色，餐桌礼仪也是当初顾以西告诉她的。但是现在与那时的心境变了太多了。
　　伴随着餐厅里愉悦的钢琴声，苏婼好心情的四周的打量着，突然眼神一滞。嘿，看来，他还真的挺喜欢带女生来吃意大利菜啊。
　　在苏婼前面的几桌靠边上的位置坐着顾以西和他今晚的相亲对象什么邵氏的千金。那个女人穿着淡粉色的雪纺长裙，盘着发，几缕发丝落在雪白的肩膀上，背影看去，倒也是佳人一个。
　　顾以西似乎察觉到这边的目光，眼神微微落到这边。苏婼不自然的低头。再抬头时，只看见顾以西和那个女人继续谈笑风生，好不惬意。苏婼自嘲一笑，还好自己坐的位置偏僻，被前面几桌的人挡住倒也不容易看到。
　　苏婼随意吃了几口，没了兴致。买了单，看也没看顾以西一眼。
　　苏婼没开车出来，却不自主地走到了停车场，满场空荡荡地一眼就看到了顾以西骚包的凯迪拉克，想也没想的冲过去踹了两脚，也不顾地方的灰尘，找个偏僻的角落抓了一把灰洋洋洒洒地抹在他的车上，才泄愤似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