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飞花逐秋月》蝶楼

4、乱，故人是你

　　白玉堂被安排在展昭隔壁，蓝仃伶的心思，真可谓是路人皆知。展昭看着蓝仃伶领着白玉堂到了隔壁，没来由的，心里打了个突。
　　白玉堂关门的时候，看到一身灰衣的展昭，正立在回廊上，望着院子发呆。
　　三年间，展昭别的没学会，倒是习惯了发呆，不论呆在何处，都可以神游天外。
　　白玉堂躺在床上，莫名的，想到了隔壁的客人，那份淡然的气息，似与展昭相仿。特别是那双眼，灵动且温和，像上次珍儿送给云瑞的小白猫，狡黠中带着灵气。那双眼，更是神来之笑。
　　小时候，白玉堂就喜欢漂亮的东西，记得蒋平送给自己的白玉海棠，他可是费尽心思，把那花伺候的漂漂亮亮。对于展昭，白玉堂第一次见展昭，有种见花魁的惊艳感，倒不是展昭长得像女子，而是那份悠然自得的气度，在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身上出现，实在难得。
　　江湖传得沸沸扬扬的琥林大会，终于拉开了序幕。白河山庄也迎来了盛宴。
　　蓝仃伶坐在主位上，眼睛紧盯着大门，前厅是宾朋满坐，这些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他在等人，等那个魂牵梦萦的女子，红林山庄的大小姐，林荷。
　　展昭一醒来，就听到前厅热闹非凡，待到了前厅，发现客已经满坐，展昭摸了摸鼻子，挑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后开始打量厅中宾客。
　　“白玉堂怎么没来？难道还未起？”展昭的眼眸在厅中转一圈，都未发现白玉堂的踪迹。
　　“这只死耗子，真把这白河山庄当成自己家了。”展昭忍不住腹语。
　　正在出神的当口，门房的声音惊醒了展昭，“红林山庄林老爷子到。”声音刚落，刚才闹哄哄的大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白河山庄的大门口。
　　展昭见一须发全白的老者，后面跟着一位俏姑娘，还有几个小厮，想必是林大小姐和仆人。展昭调回目光，无聊的打了个呵欠。再看，白玉堂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厅中，也与自己一般坐在最角落里。只是他那一身白衣，怎么看，怎么扎人眼。
　　“死耗子，一身白，想不扎眼也难。”展昭又一阵腹语。
　　白玉堂也注意到自己对面角落里的年轻人，对，就是那个灰衣人，他的表情很意思，一时出神，一时愠怒，一时浅笑。他又想到云瑞的小白猫，有鱼吃时，就喵喵欢叫，吃过了，就趴着不理人，人去逗它，一不小心，就被抓得鲜血淋漓。相比这下，这个年轻人，真得像那猫。
　　白玉堂是怎么也不忘记，展昭也是只猫，还是只皇家御猫。想当年，自己还因名号与他斗气，那段日子，苦且甜。
　　突然间，白玉堂看到那灰衣人身后多了一把短剑，直接向他后颈刺去。刚想提醒，只见那灰衣人出手如电，拿起桌上的青花瓷碗挡开森冷的剑锋，只听见“当”一声，碗被切却一半，剑直直插入白玉堂身后的木柱。
　　厅中人被这一幕惊呆了，没有想到，在这白河山庄内，竟有人如此放肆。
　　白玉堂看到展昭刚出手，心里打了个突，想不到，这灰衣人功夫竟如此了得，想来是自己多虑了。想毕，端起案前的酒，一饮而尽。
　　蓝仃伶见展昭突然被袭，边忙起身走到厅中，看看是哪路神仙，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到他的山庄闹事。走近一看，竟没想到，却是自己的好兄弟，墨云城的少城主墨翼浓，只见他双眼充血，似中邪一般，恶狠狠地瞪着展昭。满脸的扭曲，哪里还有半分墨云公子的模样。
　　“展大侠，你没伤着吧。”蓝仃伶回头拉过展昭，上下打量，发现没伤着分毫，才长长嘘了口气，展昭虽离了江南展家，但他若伤在白河山庄，恐怕在这厅中任何人都脱不了干系。
　　“展大侠”？！白玉堂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难道他是展昭，那个跳下摩雪崖的展昭，但看他的脸，却完全不是那人。
　　白玉堂盯着展昭那平淡无波的脸，眼里尽是猜疑。“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白玉堂突然想到，不管他是不是展昭，这般身手，放眼江湖，难遇敌手。想那展昭，自幼跟江湖异人活死人习武，天资聪慧，年少时就博南侠之名。而刚才这人的“飞燕掠清波”，却是雪谷已故谷主青桑雪的成名绝技，少有人见。
　　白玉堂也是偶然机遇，见过雪谷现任谷主青落梅使过一次，还是青落梅与自己师傅切磋时，不经意使了出来了。没有想到，这年轻人竟然也会，而且丝毫不比青落梅差。
　　展昭看了眼厅中众人，淡笑道：“蓝少庄主，对不住，展某多事了。”
　　白玉堂一听犹如晴天霹雳，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调，定是展昭。他在众人之间，撕开一个口气，“展昭，果然是你！”话音落下，雪白的剑身已搁在展眼细长的脖子上。
　　展昭看了眼脖子上的剑，苦笑道：“白兄，这又何必，你能装着与展某不相识么？”厅中众人一片哗然，想不到，白河山庄的面子真大，竟然连江南展家的三公子都请了来。
　　白玉堂盯着他的脸，连眼也不眨一下，怕是一下刻，有人告诉他在做梦。
　　“你的脸？怎么会？”白玉堂有些不安。转念一想，他定是带了人皮面具。
　　展昭伸手朝自己脸一扯，露出来本来的面具。对着白主堂：“白兄，既然已经认出展某，要生，要死，都随意。”
　　厅中众人一阵惊呼，这才是展昭的原来面目，眼眉如画，浅笑之下，和风细雨。顿时间，一片安宁。
　　白玉堂望着这张熟悉的脸，心中喜怒相煎。收回剑，才发觉自己握剑的手不停的发抖，“锵”，收剑回鞘。惊醒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