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花谢》阿暖的楼阁

5、首卷 风起 第五章 谁家欢

　　第五章谁家欢
　　笑烟随手收拾了几件贴身的衣服就搬去了凤翔宫的西暖阁，早在御药房外就等候着前来伺候的丫鬟。
　　“不需要奴婢跟去么？”尔晴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笑烟回头看了她一眼，缓缓道：“不用，你且安分做好该做的事。”
　　尔晴低头嗫嚅了几声，没有再跟上来。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好生伺候周司药的。”一旁立着的丫鬟乖巧地接过笑烟的衣物，巧笑倩兮。
　　“呦，这不是周司药么？”
　　那头传来一声娇笑，笑烟抬眼看去，正是与自己同为内命妇司药的陆雁安。
　　笑烟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前几日陆雁安遣人来让她代为前去惠民署时一脸的灰气已退去，头上挽着飞天髻，身上早着了单薄的金黄络丝裙，在初夏的微风中裙角飞扬，显得一派明艳照人。
　　“想来陆司药身子已大好，看这气色，竟比大病前更好几分。”笑烟上前几步，细细地打量道，“看这琉金簪，这明玉环，只怕这紫禁城里都找不到更好的成色了。”
　　“那是。”陆雁安得意地在笑烟眼前晃了晃，“看看，这可是千年的暖玉，我阿爹为了我生辰特地命人寻来的。”
　　“陆司药有这么个疼你的爹，可真是好福气。”笑烟伸手按下了尔晴。
　　陆雁安伸手招呼了正在御药房的众人：“这再过几日就是我的生辰，有空的都来我房里聚聚。”说完便领着身后的两名掌药花枝招展地去了。
　　“按兵不动，稍安勿躁。”笑烟知道尔晴素来看不惯陆雁安的气势，低声嘱咐了两句。
　　“时辰差不多了，还请司药起身吧。”一旁站立良久的丫鬟这才出声提醒道。
　　笑烟点点头，跟着一路前去凤翔宫等候皇后宣召。

　　皇后遣来伺候的丫鬟名叫如简，年纪看起来不大，却已经进宫有好几个年头了，安安分分地给笑烟收拾好房间就退出去了。
　　笑烟随手关上了房门，已是黄昏，懒散的余晖斜斜地照进房间，散了一地。
　　笑烟倚在窗口，手指习惯地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窗棂，算算起来，这已经是自己进宫的第四个年头了。这四年表面上过得波澜不惊，不过是弹指间随手捻下几粒粉末，就已是生死之间。
　　恍惚间似乎看见那一年的桥头，白雪皑皑，天地间只立了那么一个人，油纸伞，素手相递，嘴角带着笑意，问道：“愿跟我走么？”
　　愿还是不愿，笑烟还没给出答案就已经匍倒在脚下，嘴角的鲜血染红了绘着金丝暗龙的鞋面。
　　再后来，他提了一颗血淋淋的头丢在她眼前，她只抬了眼睑。说，“你要我做什么？”
　　他了然地晃着手里的锦扇，嘴角带着相似的弧度笑道：“那就，为我进宫吧。”
　　“好。”她挺直了腰杆，跨过地上的污渍，就这么走出了三王爷府，在也是这么一个黄昏的傍晚进了宫。
　　他承诺五年后就还她自由，她嘴角泛起嘲讽的笑意，那些爱着她的以及她所爱着的那些人，现在都已经踏上离她远去的黄泉，悠悠的三千弱水生生地隔绝了她这一生的期冀。
　　宫门在她身后缓缓落下的时候，她固执地往前走，没有回头，决绝的仿若前世今生。

　　我们都在做着一个自欺欺人的梦，梦里面飘满着自以为是的欢乐，却一不小心忘了，只有死亡，才不会有梦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