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缘之宿世情缘》夜未染

18、白衣少年和驴

　　下半夜，天气阴沉的更加厉害，整个天仿佛都要塌下来，密不透风的黑云翻卷飞腾，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好像末日世界里深不可测的黑洞，阴森恐怖，咆哮而过的大风带着狂妄嚣张的力量，摧残了所有。
　　幸好，这个时候婚宴已经结束，闹洞房的人也都各回各家，牧仁老者在萨仁的搀扶下，找到洛雪，并请求他们也回到蒙古包。
　　洛雪一面让灰衣卫撤到蒙古包，一面开导牧仁，这只是单纯的天气问题，让他们不必担心，而就在这时，一阵由远而来的咋呼声闯进了他们的视听。
　　“哎呀，小宝啊，你快停下，你家公子我都要栽下来了！”
　　“小宝乖，慢慢跑，咱不急……啊不急。”
　　“哎哟，你这死驴，跑这么快投胎去啊，刮伤了……咳咳，刮伤了你家公子这张俊美无双空前绝后的脸，我看你怎么赔！”
　　清凉舒服带点气恼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从矮木丛里传来，混合着小毛驴得意的叫声，让人在疑惑之际，也有些忍俊不禁。
　　草原上所有的人都朝矮木丛那边的方向望去，洛雪停下了对牧仁的劝慰，略有诧异地转移过视线。
　　气急败坏的男子的声音继续传来，小毛驴的哒哒声也更加清楚。
　　半晌，一头跑得飞快的小毛驴从矮木丛里冲了出来。
　　在它背上，一个被颠的七荤八素的白衣男子正毫无风度地死死搂着小毛驴的脖子，抱怨的声音夸张地回荡在浩瀚的草原上。
　　看到篝火人群，小毛驴突然眼前一亮，身体仿佛雪上滑冰一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大转弯。
　　顿时，一道白色的弧线在众人眼前划过。
　　“砰！”
　　白衣男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咒骂和哀嚎飞满了半空。
　　——“马小宝，你这死驴，亏本少爷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恩将仇报！”
　　有气无力的叫骂声带着一股夸张的幽怨，而回应他的却是小毛驴奸计得逞的开怀笑声。
　　仿佛被他欺压了很久，今天终于能出口恶气一般，那神态，活脱脱的一副重版的阿凡提的小毛驴。
　　真正的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白衣男子皱着张脸，赖在地上就是不起来，如同一个被人欺负了的小孩子。
　　“起来吧，地上凉。”
　　清雅温润的声音在男子耳边响起，男子顿时停住了抱怨，悄悄地睁开一只眼。
　　只见黯淡的火光下，一只纤细瓷白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男子惊奇地睁开第二只眼，膛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佳人，那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赞叹。
　　“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体生香……”
　　白衣男子一扫刚才的哀怨和委屈，飞速地从地上爬起来，喃喃道：“在这个鸟会转圈，驴会抓狂的地方遇到姑娘，实在是三生有幸啊！姑娘好，小生名叫阿泽，是迟照国游手好闲，哦不，是游山好水的浪子一个，小生家有兄弟六个，姐妹……嘿嘿……”白衣男子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竟连一点尴尬都没有，眼珠骨碌碌直转，他挠挠头发，继续说道，“小生家世代经商，家底殷实，虽算不上富可敌国，但吃穿用度是不用愁的。小生今年虚龄二十，无妻无妾，独身一人，今日见到姑娘，小生突然感到阳光灿烂，鸟语花香，所以小生斗胆请姑娘做小生的红颜知己，以后也可携手江湖，逍遥天下。”
　　那叫阿泽的白衣男子说的是一脸恳切，一双眼睛闪亮闪亮地盯着洛雪，真诚的，就差给她跪下了。
　　站在洛雪身后的灰衣卫，表情那叫一个丰富，有嘲笑的，有怜悯的，有嘴角抽搐的，还有的直接抬头看天，更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洛雪依旧笑的温柔，她收回手，在看清楚阿泽容貌的那一瞬间，唇边的笑容一滞，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恍惚，但很快的，她唇边的笑容渐渐扩大，眼睛都弯成了半月形，原来还真有张俊美无双的脸。
　　温香明亮的火光映出了阿泽的脸。
　　一双风流洒脱的桃花眼，一张令人见之忘俗的俊朗容颜。
　　虽然头发散乱，脸颊被轻微刮伤，但丝毫不影响本身飘逸熟稔的气质，那灿烂的笑容，如同清晨喷薄的红日，几乎让人目眩神迷。
　　这样的容颜，当真是不多见了。
　　“红颜知己，洛雪是没那个福分了，不过，做个旅伴，同往迟照国，洛雪还是乐意之至。”
　　洛雪笑得一脸真诚无害，凛冽的大风卷起她的衣衫，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在夜色下勾勒出一副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的动人景致。
　　嚣张的美貌，内敛的心思，将来……必定会凌驾于四国之上，在无人敢掖其锋。
　　想到这儿，阿泽那风流不羁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细微的，几不可察的暗光，然后，一点点划过他的心上，留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正等待时机，生根、发芽……

　　翌日，天色依旧昏沉，掀开幕布一看，天啊，外面竟然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狂风嘶鸣，雾气茫然，鹅毛大雪伴着呼啸的寒风，疯狂地咆哮在莽莽无垠的大草原上。
　　蒙古包外大雪纷飞，可蒙古包里面却快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这都什么季节了，怎么还下雪，这么厚，让我们怎么赶路啊！”
　　“是啊，本来时间就短，再一耽搁，恐怕，我们就真的成了月耀国的罪人了！”
　　“我们成了罪人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乾州七城，那么关键的一个地方，白白送给迟照，想想我就不甘心。”
　　“乾州七城？”一道清雅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众人回头一看，正是坐在书案后，挥毫泼墨的洛雪。
　　“对啊，公主难道忘了吗，我们与迟照国签过条约的，如果我们在七月十五亥时之前赶不到迟照国都，那我们的乾州七城就要割给他们。”辛默一脸苦恼，清秀的娃娃脸皱的像个包子一样，他绕到洛雪身后，喋喋不休地说道，“乾州七城物产丰富，人口密集，经济效益高，月耀主要的税收，还有公主最爱吃的蜜桔都来自那里，据说还埋藏着龙脉呢，啧，这样一个好地方若是落到迟照手里……哎！”辛默状似遗憾地叹了口气，刚想掬一把伤心泪，突然想起这么冷的天儿，眼泪鼻涕要是凝结在脸上，额，够恶心的，考虑到这一点，他很无奈很无奈地把眼泪吞了回去。
　　“本宫记得，本宫最爱吃的是华阳国进贡的的荔枝，爱吃蜜桔的应该是……”洛雪声音拉得很长很长，语调三回九转，绕梁不休，灼灼地目光紧盯着辛默仿佛要把他烧出几个洞来，而后者露着牙冲洛雪嘿嘿笑了几声后连忙跳出几步，脱离了危险区。
　　看到辛默如此模样，众人都哄堂大笑，辛默大囧，龇牙咧嘴地恐吓威胁他们，可收到的效果，却是众人更开怀的大笑，这一笑不要紧，倒把正在睡懒觉的阿泽给吵醒了。
　　“怎么了，笑得这么奸诈，莫不是看上哪个漂亮姑娘了？”阿泽尚在将醒未醒之际，说出的话虽不清楚，但却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他毫无美感地打了个哈欠，挂着两个黑眼圈的眼睛仿佛粘在一起，睁也睁不开，白白浪费了那张灿若朝霞的脸。
　　众人听言，额上不由得垂下几条黑线，他们充满怨念地看向睡品极差的阿泽，咬牙切齿了一番，终究没有发作。
　　没办法，来者是客。
　　“这么早就醒了。”洛雪笑意盈盈地对阿泽说道。
　　看看帐外的天色，阿泽挠了挠乱的不能再乱的头发，点点头，他慢悠悠地说道：“是挺早的，我再睡会儿。”
　　听言，灰衣卫集体石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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