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发丝，绿色的猫眼》馡羽月

3、第3章

　　小孩子愉快的笑脸，比起方才看过那种眼神里冰凉，现在这还好多了，像是轻轻晃漾的绿泉！噢，默林，他这是什么烂想法！Snape把东西塞进Harry的手里继续跟他还在炉子上煎的肉品奋斗。

　　空气里飘散着食物的香气，Harry捧着色拉慢慢的咀嚼吞咽，生菜的味道很新鲜，放入的色拉酱里还有一点点蛋的小碎块，切片苹果泡过盐水还是那粉白的色泽，一口色拉一口苹果，耐心等候着那端上来的主餐，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地方遇见好人。

　　其实Harry自己也知道，这男人对他的和善有一部是因为眼睛，另外剩下的到底是什么，他并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追得太清楚并没有意义，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刚刚上桌的八分熟牛排冒着香气出现在他鼻子底下，下意识的咽咽口水，好吧，他真的饿了。

　　“吃饭吧。我假设你的嘴巴并不是装饰品对吧。”Snape注意到孩子吞咽口水的却没有顺从心意拿起刀叉用餐的举动嘲讽。Harry放下手上还没吃完的色拉，拿起刀叉。

　　“非常感谢您，先生。我希望你不是狼外婆啊！把我这小孩卖掉一点都不值钱，真的。”Harry闷笑，低声说了句我开动了，刻意非常的使用中文，他最习惯的语言却是Snape听不懂的。

　　“你说了什么？”Snape非常肯定那哝软的声音是个句子，但是真的是他没听过的，这个孩子…真的只是Lily的孩子？麻瓜夫妻不会有钱让寄居他们家的小鬼去学什么异国语言，但是他却接二连三的不断使用，这是暗示什么？

　　“我开动了。”咬字发音清晰，但是Snape无法习惯这语言，应该说，对于小鬼使用这么的习惯来说，他一定是长期在用，而且生活上绝对会运用才能如此熟练。

　　一个没出国的小鬼，真的…有这么厉害？既不是贵族也不是出生富贵人家，虽然Potter家族的确是巫师中的贵族，Snape怀疑的看着那熟练的使用刀叉，不发出一点咀嚼声的小孩，他简直比他的教子更像个贵族。

　　即使饥饿，他依然充分的展现他自身的教养，他可不相信一对没礼貌的麻瓜，可以让自己家的养子…更正，他甚至可以说这小巨怪是个家养小精灵，礼貌到会让人侧目的地步。

　　他有高贵的气质，也有贵族那种居高临下看人的冷淡，却有属于孩子那一面，简直就是看到他老朋友Lucius忽然间回到学生时期的感觉该怎么说，一个矛盾的混合体。

　　吃了八分饱，拿手绢擦过嘴角再咽了一口清水漱口，Harry看向身边一直没说话的Snape，从他用餐到用餐结束，男人的眼光死死盯在自己身上，彷佛他是某个他非常需要的…材料。

　　太过疑问及热切，让Harry有种打从心底发麻的感觉，他表现得不太像个六岁的男孩？默林的裤子，他距离六岁太远了，他的灵魂至少还是个十八岁的当家家主，虽然他实在不想去回忆那前生的悲哀，但是习惯这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要他一点都没有教养的拿着刀叉碰撞餐具发出低俗的声音及没规矩的用餐习惯，他宁可把食物都倒给猪吃！虽然奢持但是务实，不是吗？

　　“太规矩得让人怀疑，你确定你不是某个贵族的私生子？”Snape嘲讽的问，他现在就像踩在一团棉花上找寻他遗失的魔药一样，一片空白却看不到他那魔药的颜色。

　　“如果是的话，我想我就不需要让先生招待，而是我招待您了。”Harry冷冷的勾起笑容，甜美却嘲讽，十足的像极了对面这个男人。碧绿的眸子轻眨，更多的嘲笑掩饰在眨动的瞬间。

　　Snape哼了一声，不与置评，把那还没空掉的苹果盘塞入男孩的手里。”吃掉！这里可没有厨余桶。”低沉丝滑的嗓音带着不悦，如果把那句话换个方式翻译可能还有多了一点关心的意思。

　　Harry默默的把苹果乖乖的塞进嘴里咀嚼，可以吃饱的状况下，他并没有太多跟这魔药大师对峙的想法，谁知道吃饱了这一顿，下一顿的冷菜汤到底能让自己接受多少。

　　好不容易把那苹果盘里的东西吃完，Harry自动自发的准备去替某个男人清理碗碟，却在一声闭眼不准张开的命令下乖乖的坐回他刚刚用餐的位置，听见碗碟轻轻碰撞的声音。

　　“先生？”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些碗筷怎么了，但是一直让他闭着眼睛只会让他想睡觉。要知道他可是一大早就起床替那讨厌的Dursley一家工作，既没有零用金也没有称赞，最多是挨不完的责备跟虐打，可以储蓄体力的时候要赶快休息这可是这身体学会的第一件事啊。

　　“想睡就快点睡，然后我晚上再让你滚回麻瓜…你的亲戚家。”Snape指挥肮脏的餐具在洗手台跳舞，替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拿了一本内容为最新魔药学，封面却写着如何追求心仪女人一百招的书，在Harry沙发另外一边坐着阅读。

　　Harry顺从的躺下来，柔软的沙发承接疲累的身体，舒服得让Harry发出叹息，真的困了。还没能睁开眼睛偷觑那男人是不是也是皱紧眉头看书前，Harry已经疲累得睡倒在沙发上，一条软薄被盖上那小小的身体，男人死也不会承认他刚刚招唤了一条被子给那小巨怪。

　　当他之后把小巨怪送回家，虽然也不过才快太阳下山，小巨怪并没有抱怨自己的举动可能让他招来什么麻烦，只是冷哼看着那还没除完草种完花的花园，轻轻摊摊手，然后走进那麻瓜宅子。

　　Snape在之后清楚得听见那麻瓜家庭里爆发出的怒吼还有清晰可闻的抽打声，在那些声音里唯独没有哭声，只有那印在玻璃窗前站得直挺挺得小小影子，不闪不躲让他握紧手掌，差一点连指甲都掐进肉里。

　　当天夜里，Snape在Dursley家外活逮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小崽子。”晚安，先生。”声音平淡得似乎就像挨打的不是自己，Snape可以看见那细胳膊上的清晰红痕，红得刺眼。

　　“你可以说是我带走你的。”Snape第一次觉得嘴巴里苦得像是灌了半打以上的魔药，他怎么会忘记…麻瓜根本不会善待一个孩子。Harry无所谓的笑了笑，勾痛了嘴角上的伤。

　　“您怎么会认为，他们会相信呢？”Harry揉揉嘴巴上的伤痕，勾出嘲笑的笑弧，身体很痛，但是他却不会哭，哭了会打得更凶，不哭…就等到他们打到没力就没事了。Snape沉默了，转身要走，然后看着Harry像是不知所措无家可归得脏野猫一样的站在原地。

　　“还不跟上来，反正我最近没事，假设你不怕被我拐卖的话，就到我家住，但是…只有晚上，天一亮就给我滚回这里。”Snape转身，然后感觉衣袖的一角被人抓住，身后跟着跌跌撞撞的绿眼脏野猫。

　　鬼使神差的跟着Snape回到他离开不到十二小时的地方，男人指了浴室，要进去的小矮凳上放着黑色的袍子，跟干净的儿童贴身衣物，Harry是该感激的，但是看到那个男人不自在的面孔，他又忽然间想笑了。

　　热水冲在身上，伤口接触到水压差点让他痛到爆脏话，好痛！他不是脆弱到因为疼痛哭泣的小鬼，但是不悦还是深入骨髓，拿起架上的沐浴乳清洗身体之后再套上那细软的袍子，深黑色却有细致手感，应该是顶级货啊！

　　踏出浴室，男人已经在沙发上翻书看，感觉到他的视线而稍稍抬头，对他招招手示意他靠近，Harry抓着睡袍下摆走过去，潮湿的脚印在雪白的磁砖上留下痕迹，男人并没有因此斥责他或是开口讽刺。

　　“喝掉。”男人递来装着淡淡银蓝色液体的小瓶，Harry想也没想直接打开一口气吞下去，苦涩得让他差点吐出来的液体，用手压住嘴巴硬是咽了回去，瞬间感觉身体上伤痕的疼痛消去不少。

　　“好一点了？现在上床睡觉，我明天一早还要把你丢回去！”Snape说，小小的身体横跨翻过他，然后躺在他的左手边，躺在枕头上却伸手来抓他。

　　“放手，你不是吃奶的娃娃了，不需要保姆唱歌哄你睡觉吧。”Snape不耐的抽回被抓住的手，Harry继续伸手抓他，直到男人重复抽开再被抓住的举动第三次之后，想翻身下床前才开口。

　　“说些什么吧，先生，求您了。”Harry看着他，碧绿的眼里出现今天第一次哀求，Snape坐回床上，他没有太多的故事，他的过去，他的母亲甚至没替他说过床边故事。

　　“就算说说话也好，我不会吵您的，先生。”Harry不想承认自己脆弱了，或许在这个人愿意带他回家的时候，小小的希冀他可以稍稍的从这个人身上汲取一点点温暖。

　　“你现在就在吵我。”Snape冷淡的说着，却没有把那慢慢又回到他衣服上的小手拍掉，看着手上那基本的一年级的魔药课本，虽然封面是如何投资理财。Snape叹气。

　　“就当听奇幻故事吧，水仙根粉和艾草加在一起，可以配制成一种效力很强的安眠药，就是一副生死水。

　　牛黄是从牛的胃里取出来的一种石头，有极强的解毒作用。

　　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是同一种植物，统称乌头……”Snape开始用着上课时低沉柔滑的嗓音，足以让你听见但是却不一定可以看见他张大嘴巴念书的腔调，开始念着他早就会的知识，只有那些脑袋里长草的小巨怪可以把魔药搞成毒药，甚至炸掉他们的大釜。

　　Harry昏昏沉沉得抓紧Snape的衣服，魔药学啊，床边故事是魔药课本，真的是很有新意。这个男人还真不当他是麻瓜呢，好吧，或许有对巫师父母，他很难成为一个哑炮。

　　“复方汤剂 Polyjuice Potion这种魔药可以让人变成另外一个人……”Snape收了声，因为孩子从贴着他到整个人蹭到他身上，一手依然抓着他的衣服，他并有他想象的温柔，这种没有根据的依赖到底从何而来？

　　拉开睡袍上的袖子，红痕褪色到只剩下一点点粉红，Snape不敢给太重的药，他也不承认他是因为害孩子被打而感到愧疚，他低估了麻瓜对一个幼儿的残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