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菊**碎

4、三

　　寥坐在上方，睥睨地看着我，仿佛我只是他手里的一只蝼蚁。

　　身旁还有谄媚地逢迎着他的魔，远远看去，他微笑着看似耐心地听着身侧一个魔在天花乱坠地吹，但是看得出，他很烦躁，烦躁到要抓住椅子的扶手，一动不动。

　　一个斗兽场的小厮探过头来，叹道：“还真是奇迹啊，小小一个人类，居然把黑山巨蟒给杀了，不愧是寥大人的宠物。”

　　那小厮清清秀秀，样子极是年轻，他把我从巨蟒的尸体中弄了出来，身手也很是利落，手上小刀挥了两下，那原本还紧紧束缚住我的蛇身，竟然断开几段。

　　他有点抱歉地看着我：“啊，对不起，又把你弄脏了，回去我让人给你洗洗，寥大人貌似很爱干净。”他一手握住我的脚踝，把我拖出斗兽场，拖到一间潮湿的房间。

　　我躺在地上，忽然一阵冷水泼下来，我打了个寒颤，鼻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呛了点水，我难受地咳起来。

　　那拿着一把猪毛大刷子的小厮无辜地道：“哎呀，你怎么这么逊，我在这里工作这儿久还没见过比你更逊的宠物兽。”他晃晃手里的刷子，“你这样我怎么给你刷身？”

　　看着那粗糙又尖的大毛刷，我不语。

　　正当我准备被那小厮扒下衣服刷身的时候，朦胧中，我看到寥那张淡漠的脸，他嫌弃地瞟着我，那只白皙的手在鼻前扬了扬，道：“哎呀，真臭。”他看向那小厮，看了两眼后指指我：“给我把她洗干净点。”

　　那小厮清秀的脸谄媚起来，比起那些魔却一点也不扭曲，他讨好似地笑笑：“是的寥大人，小的一定把你的宠物洗得干干净净。”

　　我被那小厮扒掉衣服，赤|裸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冷水和冷地板，让我的嘴唇不自然地发白，颤抖。那小厮拿着那把粗糙的猪毛刷一遍一遍地给我刷，尖刺般的触感在我的肌肤上刮，又加上冷水冲刷，痛到一定程度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了。

　　我不用看就知道，身上不是红色的刮痕就是猪毛刺破肌肤的伤痕。我静静地，除了痛楚的呻吟外，我一声不发。

　　那小厮眉眼弯弯，仔细看还是有几分俊秀，他看着我，忽然生出几分兴致盎然，“奇怪了，人类的我还见不少，这么静的还是第一个，你为什么不哭不闹？”

　　“一只宠物，是不会哭的。”我撇过头。

　　“不会哭？哈哈，你这人类真有趣，我叫湮。”

　　湮？湮灭吗？

　　我冷笑着。

　　寥扣住我下巴，盯着我的眼睛。

　　我也一眨不眨地回视着他。

　　“痛吗？猪毛刷子应该很痛吧。”

　　“很痛。”我点点头。

　　“想逃吗？”他把脸凑过来，鼻尖触碰到我的鼻尖，我们俩的呼吸在交换。“逃啊，快点逃，我等着看你被我逮回来的表情，一定很好看。”他笑了两声，心情似是很愉悦。

　　我沉默着。我会逃，绝对会。

　　而这个机会就近在眼前。

　　我还是被寥丢到斗兽场，我看着斗兽场中，几个小厮在清理着那大片的血迹，我的拳头紧紧握住。

　　刚才那血腥的一幕还不停在我脑子里回荡，一个人类男孩被一只猪头人身的怪兽给撕成了好几片，只剩下那大堆的肠子和人头，我强烈忍住呕吐的欲望，从腰侧摸出那把匕首，看了好几遍。

　　“怎么了？匕首钝了？”身后那声音有点熟悉，我回头一看，是上次用刷子刷我的那个小厮湮。

　　我冲他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那秀气的脸庞依然是清新带着点阳光的气息。“匕首给我看看。”他拿过我手中的匕首，细细看了下，道：“你上次就是用这把匕首杀了一头巨蟒，还真是个奇迹，这种人类的匕首别说是魔了，连个魔物都无法伤到分毫。”

　　我点点头，这个我是知道的，要不是上次刚好捅到了巨蟒最脆弱的眼睛，我早就葬身蛇腹，而我，也许到了死的那一刻，也不会向寥说一声求救。

　　“这次你若是拿这种武器下场必死无疑，你的对手可是魔界三头虎。”他指指那场上被人拖回笼子里的猪头人身怪兽，“魔界三头虎比这种级别的还要厉害十倍。”

　　我看了湮一眼，又回头看看已经被冲刷干净的斗兽场。

　　湮有点同情地看着我，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要不用这把吧，你一个人类也挺不容易的。”

　　湮的匕首有种奇怪的魔力，似乎能划破万物般，我握着它，从一个被屠宰者变成一个屠宰者。

　　我赢了，一连赢了十八场。

　　我在等待第十九场。

　　寥的面色越来越不好看，即使旁人看不出来，但我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寥这个人，行事诡异不按常理出牌，还是个疯子，但是却是个异常冷静的疯子，他在默默观察着我。

　　我这次的对手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饕餮，羊身，虎齿，身形巨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传说中的生物。饕餮咧着嘴巴，那稠稠的白色唾液，沿着嘴角一坨一坨地滴在地上，黏糊糊的。

　　它露出那种垂涎的表情，嘴巴咧得更开。跟它身形不相称的是，它那诡异的速度。

　　我持着匕首，时刻防守着，可是却被它忽然从身后一撞，匕首飞出去了。接着饕餮大嘴一张，我眼前一黑，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只从饕餮的肚子里，听到满场的怒骂喧哗声，我这个“常胜将军”，斗兽场的大热门，被饕餮给吃了，许多赌徒可是损失惨重啊。

　　好了，寥的那只所谓的宠物眉儿，你终于可以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