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西周小呆

9、 冷战

　　我从此冷了哥哥，冷的久了就连温暖也找不到了，我看着竹林里里外外的寒气，就像一种默契，不说破，也不想点破，就那么一点就够了。
　　轻轻硌痛我的脚，我感觉似有一颗石子，低头果然，石子下面就是笋，嫩嫩的才刚刚冒头，就像我，痛，起先多痛啊，痛的就如同这个石子，轻轻的硌着，稍一温软就被硌到了。接着当心不在痛的时候，就是麻木了，这个笋就冒出头来，硬生生要把你的心顶破，难受，就像你划破了手指无人能说，只好自己把泪含在心里，把痛含在嘴里一样。
　　师父来看我，看我冷漠的容，看我冷漠的已经麻木，看着满屋子的人，我不过淡淡一句：“来了？”便是无话，任谁说也不肯开口，独独的在众人里缺了哥哥。我不想念。
　　有一方的空寂留给我，我在屋子里默默，默默的不肯说话，却是找不到方向的迷惑，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不肯忘记呢？为什么我独独的，在屋子众多的人影里看不见哥哥就那么耿耿于怀呢？是我不肯轻易的忘记么？还是我不肯轻易的离去呢？
　　我在屋子转了几圈，看着师父笑嘻嘻的说：“小九啊，你也是大姑娘了，怎么还那么任性呢？”我看着师父，师父绝不是开玩笑，那种笃定的目光让你不得不信服，我说：“哦。”然后继续转圈，“小九你坐一会，为师头晕。”师父说，“哦。”我说，便坐下，“为什么不去看看他呢？”师父说，“谁？”我问，“这个，你以为为师会说谁？”师父看我的表情。
　　我看着窗外凄清的月，忽然想起哥哥对我种种的好，心就那样伤了，被一种情感，是什么说不上来，只是依旧冷着，夜晚里，越发的被风吹成了冰。
　　“棉花来啦。”哥哥高兴地说，我看着一手的灰，一手的泥，门框上隐隐的干了，“嗯。”我点头，“别坐在那里，凉。”哥哥说，“嗯。”我点头。看一桌子散乱的东西。
　　“喝茶吧。”哥哥说，“嗯。”我拈了点心，心一瞬间痛得不行，哥哥待我不薄，我却为什么不原谅呢？不肯原谅事出有因的哥哥呢？是因为我太在乎吗？如果真是这个样子，那么我宁愿不在乎，不再在乎哥哥，但我真的放不下啊，是真的放不下。
　　“别动了，天晚了，棉花去睡吧，我来收拾。”哥哥说，“嗯。”我在漠不关心里伸出手去整理桌子上的东西，似乎是一种习惯，很好的习惯，很整齐的习惯。
　　“棉花回去吧。我送你回去。”哥哥说，“不好。”我说，终于吐出了两个字，终于说了这么多天冷战以来的第一个双音节。哥哥看着我，说道：“好吧，棉花怕黑就在这里住吧。”很好的一个台阶，让我下的自如。对此，我不得不感谢哥哥。
　　“画的是你。”哥哥看我疑惑的眼，“师父教我学画，开始就拿你练笔，棉花不会生气吧？”哥哥问我，“嗯。”我点头，躺在哥哥的床上，我怎么会生气呢？生气了就是我的不是了。
　　冷漠是一种毒，却因为一句关心而瓦解，解药不是别人能知道的，就像蛊，只有下的人知道，恰恰下的人却是我们自己，或许就像一个适时的梦境，适时的让我们知道什么样的人是我们最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