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 拯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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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返回他们的逃亡路线，一直行驶到那座已经干净了许多的大桥，岚芷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觉得不可思议呢，竟然从蔷薇回来了……」她望着窗外寂静的黑夜，轻轻感叹。
「你是从蔷薇来的？」少女一口气噎住，半天没缓过来！
「是啊，我和紫苑都是呢！」回想到这些日子的点滴，岚芷感到温暖。
「你按我的计划带紫苑逃亡了？」老鼠装作不经意地问。
「哈，想知道吗？」岚芷提高尾音，一脸戏谑。
老鼠抿着唇，沉默。
「车子开到一半他就发现了。」岚芷故作失望道，「我拿枪顶着他脑袋，可他一点都不怕，还对我笑唉！」
「真是符合他的性格，任何时刻都那么没有危机感。」老鼠恹恹道。
「是啊，一想到某人他就立刻想跟我跑了，什么危机都不顾了。呵，真是傻对不对？他怎么就这么肯定是那个人派我来的呢？就凭一条逃亡路线吗？就凭他的直觉吗？还真是信赖对方呢！」
「……」老鼠踩油门的脚加重了。
岚芷得意地勾起嘴角。
「蔷薇是一个什么地方？」少女转身趴在车座上，好奇地问。
古原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嗯……三年前，那里是地狱，现在……那里是天堂。」
岚芷回忆着这些年的改变，给他们描述欣欣向荣的蔷薇之城。
那扇围墙倒下时，她就站在不远处的溪流旁。那一瞬间的震撼使得她泪流不止，金色的阳光融合了两个世界，从此，不再有西区、不再有NO.6，这里是蔷薇，绽放着生命力的城市……
一开始还需要依靠警员维持治安，很快，也许是一个月、也许只用了一个星期，所有人都投入到了城市建设之中。他们一起住平房，一起享用相同的伙食，如同亲人一般生活在一起，无话不谈。
「多么美丽的地方啊……」少女感叹，与他们被灌输的思想完全不一样。
「谢谢紫苑。」岚芷微笑着说，「是他救了蔷薇。」
「听说是一场传染病，紫苑发明了抗体疫苗！」少女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岚芷无声地笑，不否认、也不肯定。事实上，那一天所有人都看见了，爱莉乌莉亚斯，金色女王蜂神圣庄严的身影，映照在火光冲天的城市上空……
「岚芷姐，紫苑的家在哪里？」少女幻想着，会不会是一座宫殿呢？适合英雄住的地方……
「一开始在城市建设委员会，后来听说回到了一间地下室。」岚芷大约有印象，那是曾经属于西区的地方。
「地下室？紫苑很穷吗？」少女想到这三字就有些发冷。
「他一直都在那个地方？」老鼠突然发问，一向富有韵律的声音混乱了。
「那天我跟踪他，就是从那附近开始的。也许是有什么特殊的回忆吧……」岚芷转了转眼睛，忽然想到什么，「该不会……」
对了，她第一次见到紫苑和伊夫的时候就在西区啊！那间屋子难道是……
「他是白痴吗！」老鼠狠狠敲了下方向盘，喇叭发出悲鸣。
嚯嚯……岚芷想啊，原来如此，某些人一定开始内疚不辞而别了！
「需要掉头吗？方向盘可在你手里噢！」岚芷好心地提醒。
「他有更重要的使命，不是他去做的话就不行。他的战斗必须由他自己完成，这点紫苑也很明白。」老鼠自然知道得知他们离开的那刻，紫苑会失落、会愤怒，但他绝对不会任性地逃避，那是一个比谁都有责任感的家伙啊！
「但愿如此吧。」岚芷回想到那双失控的红色眼睛。
伊夫，希望你是真正了解紫苑……
一个半小时，他们提前到达了指定地点，开始寻觅目标。
「奇怪……应该就在这里的啊。」少女探出头张望。
岚芷抱着双臂靠在后座上，建议道：「我们还是下去找吧！」
「车子一旦停下，会发生什么不用我再多说了吧？」老鼠松了油门，车速缓下来，不过几秒钟就传来重物冲击车身的响声。
少女吓得往里挪了几厘米，把窗子关死。
「那我们该怎么办？」古原的指节扣着自己的膝盖，皱紧眉头。
「你会开车吗？」老鼠望着后视镜中的古原问。
「会。」古原点头。
「你驾驶车，通知后面的车尽可能吸引它们。」老鼠说着让出半个驾驶座。
「没问题。」古原接管了驾驶位，老鼠挪到了后排。
「想怎样？」岚芷疑惑地问。
老鼠勾起嘴角无声地笑，拿出小刀子开始转车顶的螺丝。
「唉？原来你早有准备啊！」岚芷轻轻叹了句，坐开一段距离方便他行动。
一边的两个螺丝很快卸下，老鼠动手卸另外一边。
「咔咔！」他轻轻向上一推，整块钢铁移开了。
「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岚芷深深吸了一口，忍不住催老鼠快点爬出去，「你快上！」
老鼠双手一撑，轻松稳当地站在车顶俯瞰下方。
丧尸群跟在两辆吉普车的后方，先头稀稀拉拉一片，越到后面，越是一望无际……
两侧不断有路边的丧尸扑过来，撞到车门上又弹飞出去，血肉模糊。
「真惨。」岚芷也爬上车顶，不禁咂舌。
后方吉普车的大灯照映射在他们身上，模糊了身影。
「好刺眼……」少女被岚芷一把提上来，立刻遮住眼睛。
「啪啪！」老鼠扣了扣挡风玻璃，给古原指示。
「抓紧了——」古原高声一喝，声音刺穿车顶。
紧接着，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夜空。
吉普车车尾一甩，依靠惯性扫开侧面的丧失群，冲击力极大，几乎把上面的人全部甩飞出去。
「……」少女脸色惨白，紧紧抓着支撑点，躲在岚芷的身下。
老鼠矫健地跳下车，落地时悄然无声。
「去找一个中年男人，手里应该拖着一把斧子，褐色西裤白色衬衫……」他对着肩膀上的小老鼠说。
「吱吱吱！」晓出和麦克白收到命令立刻潜入黑夜。
「我们也开始吧！」岚芷把少女抱下后，走到老鼠身边。
老鼠点点头，将超纤维布裹紧了些，朝少女指的方向奔跑。
「笛——」古原和他的族人按喇叭吸引附近的丧尸，车子一圈一圈围着打转。
「我家就是那栋房子！」少女指着前方压着嗓子道。记忆中，父亲就在门口的大树边。
这里原本是个住宅区，丧尸分布众多，他们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声音。
「比想象的范围还要广……」老鼠细细打量着视野范围内的每一具丧尸，黑夜并没有削弱他眼睛的辨识力，不过片刻他便俯身向前跑，换了一个观望点。
「这里附近有没有什么人类会聚集的地方？比如超市、诊所之类……」岚芷问少女。
「有！」少女想起那个她和老大相遇的地方！
「我知道在哪里了！」老鼠对这附近非常熟悉，得到提示后立即往目标地点前进。
越到超市丧尸的密集度就越高，并且身体残缺得越严重。
「无法前进了……」少女见老鼠停下，看见前方的情况一阵惶恐。
「太多了。」岚芷咬着大拇指的指甲，焦躁起来。
老鼠集中精神观察每具行尸的衣着，斧子、斧子、斧子……
「是不是那个！」
顺着老鼠的手指，少女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哆哆嗦嗦道：「是、是的……」
「你真厉害啊！」岚芷是真心地发出感叹……
「好了，快想办法把他引到这边吧。」老鼠揉了揉眉心，眼睛酸得开始微微胀疼。
「你不是有好伙伴吗？让它们弄出点动静，我们悄悄跟在丧尸后面掳一具回来，没尸会发现吧？」岚芷半开玩笑地说。
「嗯，好主意。」老鼠接受了她的意见。
「喂喂喂，我开玩笑的！」岚芷见他点头慌乱起来，她可不想赔上性命啊！一旦接近这些东西它们就会成群扑上来，不被发现根本不可能！
「你觉得这些东西是靠什么来觅食的？」老鼠问岚芷。
「鼻子？眼睛？可它们应该看不见吧……」岚芷表示她不知道。
「你说它们还存在初为人类的记忆吗？」老鼠继续问。
「人类？怎么可能呢……」岚芷摇头否决。
老鼠沉默，将视线移到少女身上。
「脱衣服。」
「啊？」少女羞涩地红了脸。
「不然随便什么你身上的东西也行。」老鼠的肩膀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小老鼠。
「呃……这个行吗？」少女拿下自己脖子上挂的项链，是一个发音盒构造的纯金挂坠，打开后，里面有一张灰白的全家福。
悠扬轻灵的音乐响起，丧失群纷纷转过身，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挪动脚步……
「它们都跟过去了！」少女不知道老鼠想干什么，那一群丧尸都跟着叼着项链的小老鼠过去了。
「我们绕过去。」老鼠挥了挥手，她们跟上。
发音盒独特的旋律还在回响。这首歌是少女的父亲为她作的，带着爱和思念的歌，将他们引向最终的目的地。
「这是……」岚芷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的感受无法用语言形容。
一具拖着斧子的丧尸围着一棵树不停打转，小老鼠叼着挂坠窜到了树丫上，而它在树下仰望。
喉头发出类似老旧唱片机的低鸣，更像是附和着旋律而唱，「啊、啊、啊……」
「父亲……」少女瘫坐到了地上，「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我们的歌……父亲……」
其他的丧尸跟了一段路便放弃了追逐，对它们来说音乐也只是普通的声音而已，随处可闻。更何况这里离河很近，它们是不会靠近河流的。
而它。却追着音乐来到了这里。
记忆深处的旋律盘旋在枯萎的大脑，紧紧吸引着它。
「他会安息的。」老鼠的声音如风一般掠过，轻轻带走哀伤。
「一定！一定！」少女握紧了自己的武器，同样是一把斧子。
「啊、啊、啊……」
夏夜的河风承载着哀叹，吹过城市的每个角落，像是呜咽一般地传颂着故事。
……
按着约定，他们和古原带领的原住民在河边汇合，带着会员卡向最后的地点前进。
少女抱着斧子坐在最后，岚芷就在她的旁边，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为什么你会觉得它们还记得……」岚芷依然无法相信刚才看见得是真的。
「紫苑……」老鼠发出低笑，「紫苑一次也没怕过那些东西，会觉得恶心、厌恶，却没有害怕。他的眼睛里没有恐惧，一次也没有。」
「为什么？」
老鼠回想起那双眼睛就觉得不可思议：「你说为什么呢？」
「……」岚芷没有想过。
「他一定是觉得……它们还有生命吧。」老鼠捂住嘴巴大笑起来，「不能理解对吧？我也是，根本无法理解他呢！」
NO.6的人和西区的是一样的，原住民和NO.5的居民是一样的，那些满大街吃人的东西也是生命……
老鼠不希望紫苑再因他而失控脏了手。
那座吊桥控制室里发生的事，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
「原来你还真是一个体贴的人啊……」岚芷轻轻地叹，「一直以来我都误会你了呢！」
「哈？」老鼠不屑地笑，「那还真是不甚感激，请你以后务必继续误会下去。」
「紫苑不在，撕了你的嘴也没关系吧？」岚芷阴恻恻地瞥了老鼠一眼。
「哇，上了年纪的女人真可怕，古原你的将来好辛苦啊！」老鼠慎重地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
吉普车的车轮不小心打滑了……
「终有一天杀了你！」岚芷咬牙切齿，真想不明白这小鬼哪里好了，怎么紫苑就对他痴迷呢？
「恭候。」老鼠轻佻地笑。
车内回归寂静，马达声轰隆作响，气氛再次变得压抑伤感。
「前面、往右……就在那个街口。」少女的声音冰冷颤抖，眼睛红肿泛着泪光。
「好孩子，不用勉强，把门卡交给我们就可以了。」岚芷搭着少女的肩膀，将她轻轻搂紧怀里。
「我……我、我……对不起……」强忍的眼泪溃堤，少女拿出那张带着血迹的门卡交到岚芷手上。
「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岚芷喃喃念着，握紧那张通行证。
一定会好起来，我们都要活着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3 拯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