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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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一座科学发达、文化艺术繁荣的都市。这里有最潮流的前卫思想，最自由的宗教信仰，最开明的文学史实。居民善良淳朴、热情好客，政府作风磊落、正直。这里没有武器、没有犯罪、没有暴力，被美誉为安详的「和平」之都。
三个月前，这座城市爆发了一场灾难性传染病，凡是感染上这种病毒的人类都会变成没有思考能力、只会无限吞噬的活死人——丧尸。
丧尸病毒通过「接触」的传播模式迅速蔓延，短短三天半座城市沦陷。
一个星期后，NO.5的城外筑起钛合金高墙，彻底沦为一座不进不出的「亡者之城」。
目前，几大城市成立了防止扩散行动组，对NO.5实施救援。
其营地驻扎在钛合金高墙之外，重兵把守，严密巡逻。
时至今日，扩散组仍然没有研究出有效抗体。他们再次聚集各城市代表进行秘密商谈，决定进行最后计划的实施方案……
现在是凌晨两点零三分，还差一分钟就到了毒蝎与借狗人他们的约定时间。
借狗人撩开门帘静候毒蝎的出现。
四周静得出奇，似乎是为了刻意配合这样的气氛，喧闹了一整夜的夏蝉也调成静音状态，只剩下巡逻兵整齐的脚步声，森然为这份寂静又添了份压抑的沉重。
「还没到吗？」力河试探着伸出头却被借狗人一把推了回去。
「别急！」
「你这臭小子！」力河嘟囔着揉着胸口。
借狗人皱着眉头，他很喜欢做这个动作，无论是在等待的时候还是在思考的时候。力河喜欢这样真情流露的借狗人，烦恼的时候就该表现出烦恼的样子，像伊夫那样带上一层又一层面具最终只会走向灭亡。
不过他运气好，遇见了紫苑……
「吱吱！吱吱吱！」
「来了。」
借狗人话音刚落，毒蝎便一个闪身进入帐篷内，随他而来的还有一个高个金发碧眼的男子，一身卡其色军服笔挺峻拔。
「他是……」力河迎上去，盯着金发男子。
「来，力河先生我们坐下谈，时间并不多！」毒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借狗人派了两只狗儿在门口守着，有任何风吹草动就大声犬吠。
「这位是NO.4的温佩·弗朗西斯上校。」毒蝎介绍着身边的男子。
「弗朗西斯！」力河一口水差点喷出，「是那个弗朗西斯元首的儿子？」
「我是次子，很荣幸与蔷薇之城鼎鼎大名的媒体龙头力河先生见面。」高贵的温佩伸出手以示友好。
力河颤颤地握住，这这这……这相当于王子殿下啊！这么尊贵的身份来这穷乡僻壤干什么呢？
「这个人可靠吗？」借狗人抬着下巴问，柔柔弱弱的一副女人样子，除了脸好看点，还会些什么本事？
「臭小子你！」力河恨铁不成钢地拽过借狗人，小声在他耳旁道，「别失礼啊，人家可是王子殿下，不是我们这种小货色可以得罪的！」
「我管他王子还是戏子，敢妨碍我们的行动，我都不会放过他！」借狗人回头望着温佩，语气渐渐沉下来，「而且……我们凭什么信他！」
「借狗人你稍安勿躁。」毒蝎拍拍他的肩膀，「不如来听下温佩上校的解释如何？」
借狗人皱着眉头眺望男子，自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看不清真伪深浅。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气味混杂，时真时假，完全不可信赖。
「咳！」温佩轻咳一声，「因为我的家人被困在了NO.5，我必须找人合作进城，这个理由够吗？可爱的小家伙？」
借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可爱的小家伙？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吗？
「开什么玩笑，你这个！」借狗人差点就将轻薄之徒这四个字说出口，却被力河捂住了嘴。
「抱歉温佩殿下，他还小，不懂事……」力河将借狗人拖到椅子边，一脸谄笑。
「叫温佩就可以了，力河先生太过客气我会拘谨。」温佩温文尔雅的笑容令人倍添好感，力河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借狗人一口咬在力河的手背上，留下一排小小的齿印，疼的他表情扭曲。
「咳，我们开始正题吧？」毒蝎轻咳一声，「行动组决定实施最后计划了。」
「果然还是要来了……」力河沉下声，从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点上火，「他们是怎么打算的？」
「现场直播。」
「什么！不怕引起恐慌吗？」力河的打火机掉到地上，雪茄也从嘴里掉了出来。
「大叔，什么现场直播呀？」借狗人歪着头没听明白。
力河捂着额角，这实在太令人惊讶了！
「派人进入城内，利用卫星设备直播NO.5的现状……」
「他们要的就是恐慌，一旦产生恐慌，光子弹便能顺利投入。」毒蝎想起会议上商讨的那些卑劣事宜，心头一阵恼怒。
「不……不能让他们这样做！」借狗人猛地站了起来，想到还在城内的紫苑和老鼠不由开始焦躁。
「所以温佩上校想了一个计划。」毒蝎望向温佩，将话语权交给他。
温佩点头，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他们要派人势必找拥有一定地位和信誉度的领导人，我会自荐，入城后指挥权便交到我手上。在确定人选之时，我会推荐力河先生担任摄影设备负责人，这样，两大关键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该拍什么，该传播什么，会引起怎样的反应，都由我们说的算。」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他们会同意你带队？」借狗人狐疑地盯着温佩，真没看出来这人有多厉害……
「不然还有更好的人选吗？」温佩笑开来，言语间散发出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场。借狗人有一时恍然，好像看见了另一个类似老鼠的生物……冷。
「入城毕竟意味着风险，那些只担心着自己生命安全的各国统领是不会愿意亲力亲为的。温佩上校愿意去冒险，他们求之不得呢！」毒蝎解释着，并且非常确定他们的计划万分可行。
「那座城里真有令你非去不可的人？」借狗人对温佩添了些好感，语气软了许多。在这种情况下还会挺身而出的人，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是啊，我们家可爱调皮的弟弟在里面哭泣，全家人就指望我把他带出来，压力好大呢！」温佩说到了自己的痛处，摇了摇头，淡然的笑容变成了无奈的苦笑。
「好吧，我同意你跟我们一起去。我们去救紫苑，你去救……呃，你弟弟叫什么？」借狗人算是认同他了。
「莱维，莱维·弗朗西斯。」
NO.4元首的幺子。
和平都市的天空一片晴明，蔚蓝的天、悠闲的云，微微一阵风带走了夏末的燥热。
然而……
清澈的天空之下，这座死寂的城市，时间仿佛停止了走动。
没有笑声、没有人影，苍白得好像十九世纪黑白电视中的影像，残缺间断。
尸体摇晃着腐烂的身躯漫步在柏油路上，一旦听到任何动静便群群循声而去，抓住活人就将其撕裂吞噬，干涸的血迹布满了大街小巷。
一辆军用吉普车正向连接着市区与郊区的铁索桥飞速前进，一路撞飞了不少丧尸，车盖凹进去一大块，雨刷不停地左右摇摆，挡风玻璃蒙上了厚重的血雾。
「可以了，就在这里停下！」紫苑拍了下莱维的肩膀，「之后你就按着我给你的路线转圈行驶，千万不要停下！」
「明白……」莱维将车停在路中央，深深望着紫苑，「博士，你一定要小心！」
「嗯，不会有事的，我带了枪。」紫苑拍拍衣袋，另一只手探向车门。
「等等……」莱维红着脸，小声询问紫苑，「我能给你一个祝福之吻吗？」
紫苑愣了下，随后笑了出来：「安心吧，我会平安的，有老鼠在。」
「啊，是吗。」
「那一会儿见，岚芷和安就交给你了！」紫苑推开车门探身下车。
「真是甜蜜的告别呢！」老鼠早早下车，靠在铁桥的柱子上，抱着双臂等待紫苑。
「甜蜜？」紫苑疑惑不解，「告别都是伤感的，何况我们等会儿就会相见，不算告别吧！」
「你啊，别对谁都那种态度，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老鼠用好似无奈叹气般的口吻说着。
「误会什么？」紫苑疾步来到老鼠身边。
老鼠转过身，趁丧尸还没围过来之际，开爬。紫苑挨着老鼠向上爬，两人开始行动。
「类似被你吸引之类的话……」老鼠静默了会儿，突然开口道。
「我只对你说过，这是事实，有让你误会什么吗？」紫苑很意外老鼠还记得那么久远的对话，他一直以为记得的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我说你啊……」老鼠匍匐在铁杆之上，握住铁杆的手不禁有些无力，他有些窘迫地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老鼠……」紫苑小心地往前爬，喃喃说着，「我不是笨得连基本的语言都不能好好使用的人，我有努力想让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特别，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这份心意始终不会改变也不会转移……但……我还是一直都失败，你不了解我，也不愿意了解我……」
他有些沮丧，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老鼠竟也会有无法相互理解的心情？
一个画面闪过，紫苑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堵塞，心脏紧紧一抽……
「紫苑，我想你。」、「我想你这个理由不够吗？」
那时，他的手贴在老鼠的胸口，离他的心脏那么近……
平静而沉稳的心跳，有规律的，没有丝毫的紊乱。
而自己呢？
那时的自己又是怎样呢？
紫苑自嘲地笑了声，原来，他和老鼠的期待是不同的。
「不要擅自下结论！」老鼠忽然停下，声音听起来有些恼怒。
「你生气了吗？」紫苑随之停下，趴在狭窄的铁杆上不敢随意乱动。
「你那些出乎人意料的告白能够率直地传达了你心中最真挚的情感，并且认为可以因此而打动对方，你就有那样的能力。」老鼠的声音沉了下去，「语言是你的武器，用来束缚他人的绳索。所以紫苑，不要让敌人看见你亮出的武器，那样便无法刺中他的要害。」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看见了我的武器，所以不会被我束缚了吗？」紫苑紧紧追问，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太过重要。
「笨蛋，现在我还是你的敌人吗？NO.6已经消失了……」老鼠扬起淡淡的微笑，可惜紫苑看不见他的表情。
「哎？」紫苑又错乱了，这是什么意思呢？
「快跟上，接下来的路一定要好好地跟着我！」老鼠带着不耐烦的口吻催促着，可紫苑似乎听到了更深一层的含义。可惜他现在没时间思考，铁杆的部分已经结束，接下来的地方更加危险，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就会被河流冲走，或者摔倒大桥的内侧，粉身碎骨……
风呼呼地吹着，在这个高度感受到的世界是不同的。
所有的事物都比原本缩小了十几倍，连底下的丧尸看起来也只不过是一个点，和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紫苑稳住呼吸，将视线粘在前方的老鼠身上，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毫无畏惧地前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生命的跳动……
「不要向下看，不要走神，不要乱了你的呼吸。」
前方再次传来老鼠的警告，紫苑心头传来阵阵温暖：「嗯……」
似乎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老鼠加快了动作，想趁着紫苑状况比较好的时机迅速渡桥。快到尽头时，他让三只小老鼠先一步顺着铁索爬过去寻找控制室，这样就可以节约时间，防止丧尸过多聚集。
那只叫李尔王的老鼠有些不愿意离开，停在桥头捧着爪子往后张望。
它在看什么呢？
老鼠了然地笑，用口型对它说了句话。
李尔王「吱吱」应了两声随着麦克白和晓出一起爬下铁杆。
「老鼠，李尔王说了什么吗？」紫苑听到熟悉的叫声。
「请我尊贵的陛下请好好依靠他忠实的仆人，在危机的时候大声呼唤他的名字。」老鼠像在演舞台剧，念着华丽、充满感情的台词。
「说谎，李尔王才不会这样说呢！」紫苑被逗笑了。
「它会怎么说呢？」老鼠单手撑着铁索一个跃身跳到另一端的铁台之上，转身望向还趴着身体缓慢匍匐的紫苑。
风吹过他们之间，少年们相互凝视。明明只是一步的间距，此时却有种唯美的距离感。
「呃……」对上灰眸的那瞬间，紫苑失神了。
「来吧，让我履行对它的承诺。」
以后，我都会在他身边。
老鼠向紫苑伸出手。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1 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