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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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紫苑，今年17岁，就读于NO.5的精英培训高校，今年暑假就可以报考理想中的大学……
然而。
一夜间，一切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并且碎得彻底。
这一夜，我还在睡梦中，突然听见屋外人声鼎沸，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紫苑，待在屋里别出来……」
父亲突然出现在我房门外，他手中拿着尖锐的斧头，神情严肃。
「亲爱的，发生什么事了？」母亲急忙穿好了睡衣，从屋内跑出来。
「死了、死了、全部都死了……我们……这是对我们的惩罚……」父亲抱着头，痛苦地说。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父亲说是去参加某个拍卖会，每个月都有一次，今天他回来早了。
那把斧头是爷爷留下的，嘱咐我们不能忘记我族的荣耀，是自身强大的证明。
当然这些我不懂、也不赞同。伟大的都市教育我们要信仰和平，一切与暴力有关的事物都该灭亡。我讨厌那把斧子，从小就不喜欢。
「噢……那是什么！」母亲忽然惊声尖叫，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人正在咬另一个人的脖子？
「啊！」我吓坏了，瞬间从床上跳起来，合上窗户。
那失去人类肤色，眼珠掉落在外的怪物是什么东西！它吃人啊……吃人啊！
「父亲！」我大声叫喊，试图挽留离开家门的他。
「紫苑，我亲爱的女儿……你一定要和你母亲坚强地活下去！这是我们造的孽，就由我亲手去……」
「亲爱的你不能出去！」母亲抱住父亲的腰，不肯放手。
是呢，开什么玩笑！外面那些成群结队的怪物根本不可能战胜！躲起来、快躲起来！
「紫苑，好好照顾你的母亲……我对不起你们！」
父亲绝望的眼神震动了我和母亲，他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吗？
平日和蔼可亲的父亲，会做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能宽恕自己的事？不敢相信……
「父亲！您不可以去，无论您做错了什么，伟大的都市都会原谅您的罪行！我们可以去教会忏悔，祈求法庭的原谅，都市会宽容您的一切！」
是的，从小就被这样教育，没有什么是不能宽容的，我们伟大、慈爱的NO.5会包容一切。
「哈哈……」父亲突然失声大笑，「NO.5？宽恕？我做的这一切，已经不可挽回了。乖，以后要按着自己的意志活下去，别再被披着伪善皮的都市欺骗了！」
说完，父亲打开家门冲了出去，门口都是那些怪物，他再也没有回头……
我和母亲趴在窗口看他挥舞斧子的身影，英勇万分。
那些怪物的弱点似乎是头部，一斧子下去它就再也动弹不得。
紧紧握住窗沿，盯着父亲的身影，那瞬间我红了眼眶。
那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情愫占满心头，好想和父亲一起下去挥斧子，好想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啊，后面！」母亲大声尖叫，然后声音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传递给父亲。
那只怪物摇晃着身子站到了父亲的背后，对着他的肩膀一口咬下。
「嗷……」父亲吃痛的声音传入我们的心头，我扑入母亲的怀抱，根本不敢看下去。
「到底是为了什么……竟让你……如此疯狂呢……」母亲抱着我，流下了痛苦的眼泪。
父亲并没有这样被怪物吞下，他一个回身将怪物的头看下，捂着肩膀跪坐下来。
「我要去救父亲！」
「等等！不许去！」母亲厉声阻止了我。
「为什么……父亲他……」
母亲摇头，声泪俱下：「来不及了……」
我再探头看父亲，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竟和那些怪物的走路姿势一模一样！
被咬到，就会变成他们的同类……
父亲怕是知道的吧，既然知道为什么又要冲出去和那些怪物厮杀呢！
「你父亲他……是一个好人。」母亲失去所有力气跪坐下来，「他一定是不能原谅独自活下去的自己，才选择这样残酷的死法吧……」
「这不是像白痴一样吗！冲出去送死！」意识到自己说出什么话后，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在NO.5，是不可以亵渎死亡的。每个人有生的权利也有死的权利，都应该得到尊重。
可是，心中无法压抑的痛苦啃噬着身体。
父亲选择了他理想的方式死亡，那我和母亲怎么办？
他怎么就可以，这么轻视自己的生命呢？怎么可以……
「紫苑，不要哭泣。每个人最终都将归于尘土，死亡是一件平凡的事，我们要用笑容去面对。」
母亲抱住我，轻拍我的后背，像小时候那样，教导我要善待他人、宽容他人、接纳一切与自己思想相违背的观点。
「可是……」可
是我还想活下去啊！
我还想上大学、穿美丽的花裙子、坐在高级餐厅用餐、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我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过，还有那么多风景没有看过……
我还年轻，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无法说出口，不能在母亲面前说出口……呐喊着，在心中，挣扎着。
第二天，街道上已经没有活人的身影。
我想，所有的人都已经躲藏好，储备了丰富的食物，欢笑着度过自己最后的生命吧！
NO.5的人并不畏惧死亡，相反，他们很乐意用笑容去面对。
「紫苑，来吃饭了。」母亲一如既往地坐好丰盛的早餐，摆在餐桌上。
「是不是太多了点？我们……今后还要吃很多天……」
从母亲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变化，好像昨夜不过是一场噩梦。
而现在，天亮了，梦醒了，一切都过去了。
「嗯？NO.5教育我们，不可以让外界的变化干扰我们的生活，紫苑，你在害怕吗？」
母亲根本不懂我的想法……
我也无法用语言组织让她明白……
第一次，我对NO.5长久以来的教育产生了质疑。
真的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在这里欢乐地吃早餐吗？
太过冷静了、太过虚伪了！这是自欺欺人啊！
一瞬间，我似乎抓住了什么，可它像个小尾巴，转瞬即逝。
「紫苑，我们要相信政府能够处理好这场突变。与其我们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等等看政府的发言？来，打开电视，我们一起看。」
母亲十分镇定，遥控器打开电视，播着与往日相同的节目，任何关于昨夜的报道都没有。
我打开窗户，向外望去。
一具具摇摆的死尸在路上横行，不时有躲在阴影之下的人类被它们拉到大街上啃噬撕裂。
不是梦……
我抢过遥控器，一个个台看过去。
没有、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疯了……
如果不是我疯了，就是这个城市疯了……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一直到家里的食物全部用尽，其实本来还可以多撑一阵子，可母亲奢侈的做法使得食物飞快消耗。
吃不完的都被她浪费地扔进垃圾桶，我看得很心痛，每次阻止，又被她反驳回来。
之后又过了三天，我和母亲都到了极限。
电视早已开不启，全城的电源在那夜过后的第二天就停止供应。
「紫苑，妈妈去开煤气，你把窗户和门都关好。」
我一下站了起来，母亲是要自杀吗！
「为什么不出去试一次？我们可以拿些食物回来……我是说……」
「外面的那些怪物我们两个怎么可能敌得过呢？放心，妈妈陪着你，不会很痛苦的。」
「够了！」
「嗯？」
「我说够了！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我不想就这么放弃！母亲，求求你，求求你振作起来！我们要活下去，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活下去！」
我哭了，长这么大，第一次流眼泪。
我从来不觉得死是多么不可宽恕的事，而如今，我畏惧着……
不想死、不想被那些怪物吞进肚子！
「母亲，我们冲出去吧！就一次！如果被吃了那我也就认了！可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原来胸口压抑已久的本能叫作求生欲，我第一次拥有这种心情，又激动又兴奋。
我想拿起斧子砍向那些怪物，我可以，我一定能做到！
「好吧。」
母亲最终还是妥协了，应该是看见从未哭泣的女儿，也会有掉眼泪的一天，感到震惊吧！
我们挨着房屋边缘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一路尽量放轻脚步，那些怪物对声音很敏感，行动也非常慢，只要看清四处环境，躲过不是问题。
一直向前，直到一间超市门口，母亲不小心踢到了铁制的垃圾箱，怪物们蜂拥而至。
就到这里了吗？
心中有一个声音开始呼唤自己妥协，迎接这即将来临的悲惨命运。
然而，他出现了……
犹如救世主一般降临到我和母亲的面前。
梦幻般的王子，高贵、儒雅、英俊……
他轻轻几个闪身就解决了那些我们冒死搏斗也不可能战胜的怪物，利落挥舞小刀砍下了怪物的头颅，阳光下，他灰色的眼眸莹莹生辉，如夕阳一般艳丽的色彩从那里迸发，使人深深沉溺。
心脏悸动，脸颊发烫，我知道，这是传说中的恋爱。
他把我们带到了一间仓库，这里有食物、有水、可以安心睡觉……
他不爱说话，每天都捧着书，身边围着几只又脏又臭的老鼠。
他没有告诉我们他的名字，我们都叫他「老大」。
我一直思考，那天他为什么要来救我们？
一开始，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非常明显，那一刻我和母亲其实都放弃了，结果……他却来了。
直到今天，我明白了他出手的原因。
因为……我有一个和他爱人一样的名字，紫苑。
大家都在讨论那个少年的来历，并用同情的眼神望向我。
原来我喜欢他已经不是秘密了啊……
从他失踪一周忽然回来那天，我就有种预感，他有归属、并且即将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今天他抱着白发少年回来的那刻，我就明白了，是他，那个拥有纯洁眼睛的少年，老大唯一的羁绊，不可取代。
很难过、想哭。很气愤、嫉妒得发疯……
可是，因为那个白发少年，因为他的名字叫紫苑，我和母亲才活了下来。
紫苑，如果你真是他的一切，那么请你别再丢下他一个人。
没有你的他，真的很冰冷。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