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RR!!臨帝]面具。》七月夏.冥

4、School's Turn Ⅱ

　　龙之峰帝人被人找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虽然亲友也多次和自己唠叨过要学会忍耐，不要和他们针尖对麦芒的，可帝人就是办不到。
　　但是，当正臣为了保护被找茬的自己而忍不住大打出手的时候，他似乎有点明白了。直到第二天早晨正臣回到宿舍拿饭盒，他都坐在宿舍门口的角落里等着被折原教官拎走训话的亲友。
　　“帝人……！你怎么在这里！……幸好没有人看见，否则处分是免不了的啊。”
　　然而，看着头一回惊慌失措的正臣，帝人却笑了，从角落里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放心啦，教官凌晨三点的时候就没有再巡逻了。”
　　听了这话，正臣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你难道……这一晚上一直在这里吗？”
　　“对啊。因为实在是不放心正臣你。”
　　“……”

　　那件事虽然最开始应该算是帝人惹的祸，但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上午道歉的都是正臣。
　　当然，从帝人开始采用冷淡放置（？）战术之后，正臣就不敢再对他道歉了。
　　“不过，正臣你还真是惨，被训了一整个晚上……比起那个，我在那里冻一个晚上不算什么的。”
　　午饭的时候，帝人有点抱歉地开口。但正臣脸上反而有些为难的神色，好像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胡乱嗯了一声埋头吃饭。
　　“我也听说了……不过是今天早晨听说的。”坐在两个男生之间的杏里也似乎抱有歉意，“真是对不起……要是早点知道没准我可以帮上忙的……”
　　“杏里不用自责啦！说到底是那群找茬的人太过分了，是吧帝人？”
　　“啊？啊……大概吧。”
　　他垂下眼来，用筷子夹起一粒饭粒。
　　其实，问题在自己身上吧。
　　如果自己不和那群人起冲突，避开那些人的话，这种事情一定可以避免的。
　　但是要怎么才能像正臣一样把想法藏起来呢……那太勉强了……

　　“大概是什么啦！你们两个都要振作起来！Up！不就是听教官说话听了好久嘛我都不在意的！但你们这么低落会让我的heart break down的哟！”
　　正臣一把拍住了帝人的肩，吓得正有所思考的帝人手一抖。
　　“诶亲友你手抖了？”
　　“……因为不知道从哪点吐槽你。”
　　“喂喂好过分啊！”
　　“一点都不。”
　　一旁看着恢复平常样子的两人的杏里也会心地笑了。
　　“你们两个，关系还真是好啊。”
　　“嗯，因为是上下铺！”

　　“折原教官，您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军校不参与周末放假的安排，所以除了每月的篝火晚会也没有太多的休息时间。中午的体能练习结束后明明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可帝人还没能喘几口气就被叫上了教官办公楼。然而，把自己叫上来的家伙却正在悠闲地自己和自己下着棋。
　　“嗯？训练感觉怎么样？”
　　自从第一次单独谈话之后，单独谈话这种事情就变成了帝人和临也之间的家常便饭。
　　临也似乎总在他需要休息的时候无聊起来然后把他叫过来唠嗑。每次开场白都是很没新意的关于训练怎样的询问这点也就算了，但从午训的操场到办公楼要绕很远的路，而临也的办公室又是在这座旧式六层楼房的第六层——这对于一个已经累得快要倒地上了的人来讲简直是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无误）。
　　“勉、勉勉强强吧……”
　　虽然帝人知道应该在教官面前立正站好，但他现在还能拄着腿站着已经是很不错了，气息也还没完全平复。
　　“门田教官和我说了哦，你最近似乎五公里越野的速度提高了点嘛，虽然还是班里垫底。”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夸奖他。但是，帝人也只有听着的份而已。
　　“是的……我在努力……。”
　　“嗯嗯，我知道帝人君最近体术方面在用功呢。”临也一边说一边下着那盘莫名其妙又有国际象棋又有将棋的棋局，“纪田君也说你最近总缠着他进行双人对抗，连来我这里搬个东西的时间都没有呢。”
　　“呃……”
　　那种事情是没有的。临也也显然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是帝人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不帮正臣说话的。
　　“是有那么回事啦……抱歉。”
　　临也瞥了他一眼，但是下棋的手却不停。
　　“你的抱歉是针对什么呢帝人君？你间接干预了我让正臣搬东西的事情，还是你刚才说谎了的事情呢？”
　　“……抱歉。正臣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能让他因为我的缘故再被批评了。”
　　“嗯……友情真是种美好的东西不是吗？真让人羡慕呢，少年。”
　　放下棋子，身体连同转椅一起转过来来，临也用手拄着下巴看着似乎有所反省的帝人微笑起来。
　　“不过，理想和友情，你会选哪个？”
　　“……诶？”
　　临也突然就这么发问了，还在思考自己日常行为的帝人一瞬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我的意思是如果以后打起内战，纪田君又是你的敌人的话，你怎么办？”
　　内战……。

　　这个话题，在军校里其实十分避讳。从校长到清洁工，都对此缄口不语。
　　但谁都知道现在军坛政坛都正在分裂成两派，佣兵暗杀、无故的猝死事件、政坛领导人在短时间内的数轮更替，怎么看都像是要四分五裂了的国家。就算是在政治上有些隔膜的帝人，也多少能看出些端倪。
　　内战的爆发是迟早的事情，和平的日子也许并不长了。每个军校里的学员和军队里的军人都能感知到这一点。
　　但在政治因素下，谁也不敢提半个字。

　　“内战……是不会打起来的吧。”
　　他只能这么小心翼翼地回答。临也看着他警惕的样子笑了。
　　“你看，又在说谎了吧？我这个房间是没有监控设备也不可能有窃听器的，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好了？反正我都已经在说了。”
　　“……”
　　对于政治，帝人一直都是觉得自己有所回避的，至少不该在这种有政府的年代里接触过多。与其说这算是隔膜，不如说是帝人自己认为那里有隔膜、想让那里有隔膜。但要真的让他说自己的政治观点，恐怕，就是建造一个理想的国度了吧。
　　他知道，那种国家有个统一的代称。乌托邦。被所有现代人抛弃的幻想与空想主义。
　　所以，如果他现在再回答“内战不会打起来”或是“正臣不会是我的敌人的”，那也不过是幻想和空想主义的产物。他很清楚这些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就像他清楚现在的政府已经在慢慢腐朽一样。
　　“如果他是敌人，早晚我会让他成为我的部下。”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临也那张笑容面具底下浮现出了真切的、享受般愉悦的笑容。那看上去和赞赏无异，但也不一样。
　　不论那是什么意味，在这一瞬间，帝人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认可自己的。
　　接着，临也站了起来。他比帝人要高一头，但帝人仰着脸看他却反倒有种让人难以直视的气概。
　　而早已察觉这股气场的临也，带着那张惯常的笑脸对着帝人歪了歪头。
　　“那么，我将会助你一臂之力。”

　　“如果你愿意拉住我的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