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冢不二）》消失珍妮

15、重回正轨

　　回到东京，不二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在多伦多所发生的，似乎只是幻觉。他们愚蠢到没有问过对方的电话，因为那些日子，两个人都在一起，所以连如此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最后的分别又是如此的仓促。
　　圣诞节和新年相隔太近，街道上的节日气氛热闹的让人不能忘记马上就要到来的节日。明天就是西方的平安夜了，忘了从什么时候起，这些并非国内的节日也变得隆重起来，不二裹了裹身上的风衣，东京虽然比多伦多暖和，但风中的寒意仍然浓重得让人颤抖。“真讨厌冬天啊。”不二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还好，乾租的公寓离学校很近，步行只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
　　与屋外的寒冷相比，屋里就温暖了太多。不二怕冷，所以他的房间温度永远在20度以上。乾曾经对此有所异议，因为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冬天要在室内与室外制造那么大的温差，最终也因为不二的坚持而做罢。
　　不二脱掉外套，就坐到沙发上休息，疲惫地闭上眼睛。已经一个星期了，没有任何的联系，经历了几天的美好后，两个人还是要继续做回两条平行线吗？还好，他在多伦多的事情还没有给别人说过，不然，现在的状况实在尴尬到无法解释。
　　稍作休息后，不二起身回自己的房间，乾还没有回来，应该还在系里忙着明天的活动吧。节日的时候，学校永远是最热闹的地方，学生们是如果喜欢过这样那样的节日，也总能想出各种各样新奇的过节方法。刚才如果不是自己溜得够快的话，自己也会被学生的截住，年轻的帅气的教授助教们是学生们相当欢迎的宾客。如果可以，他倒希望能在多伦多呆到节日过完。
　　看了一下时间，不过才七点，手机习惯性的没电，虽说不二开始用手机，也基本只是一个摆设，经常性的忘记充电，学校的人找他打乾的电话比打他的电话都靠谱。但这次回来，不二对手机格外关注，这次的没电，实在不是他有心为之，这也是他早早离开学校的原因之一，找出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不二才进去浴室洗澡。
　　草草洗过澡，看到手机已经开始显示电量，已经可以开机了，在心里还是抱着期待的。对手冢还是无法忘怀。即使这样的自己很卑微，但没有办法，爱上一个人，就是这样。变得卑微，变得渺小。没有未接的来电，也没有短信。不二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一边。是不该有期待的，落空的期待比没有期待还让人难受。
　　不二没有顾头发还在滴水就躺在床上，不想做任何事，心是这样，身体也是。
　　乾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钟了，学生们的兴奋也无法改变他对节日的态度。不过是平凡的日子，却被人们附加了许多特殊的意义。在节日的时候，无论你的心情是好还是坏，都不能影响这欢乐的气氛。
　　公寓里的灯是黑的，乾在学校没有见到不二，不二这几天行踪也不定，刚刚回国总是奔波在学校和医院之间，他也习惯地不给不二打电话，这是两个人这几年形成的默契。看到不二放在门口的鞋，乾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乾尽量不出声地换好衣服，不二的房门半开着，里面的台灯开着，但光线并不亮，有许多时候不二都开着灯入睡，这是他缺乏安全感的一种表现。乾想帮不二把门关上，却发现不二的睡姿很奇怪，背弓了起来，枕头也少了一个。乾快步进到房间，把光线调亮。不二头埋在胸前，枕头抱在怀里，双手压了进去，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乾知道不二一定是在胃痛，每次他痛得不行，都会这样，乾轻轻地说：“不二，是不是胃痛？”不二没有说话，想是已经痛到极点。乾在不二床头的抽屉里找出胃药，又帮不二倒了杯温水端子进来，“起来吃药吧。”乾说。他把不二扶起来，不二的身体因为疼痛变得僵硬。乾也不说什么，把药放进不二的嘴里，不二含住药喝了口水，咽了下去。
　　乾把水杯放下，用手帮不二轻轻地揉着胃。不二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乾知道一定是药物和按摩起了作用。“乾，不用了，我好多了，我想睡一下。”不二把乾放在自己胃上的手推开，又不着痕迹地离开了乾的身体。但乾还是感觉到了不二的疏离，心里有些难过。
　　“不二，在你的心里，是不是除了手冢，再没有任何人的位置了？”
　　不二睁开眼睛看着乾，他的脸色因为刚刚的疼痛，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乾看着这样的不二，有些后悔自己的不依不侥，为什么要这样的强求他，明知道是没可能的事情。就是乾差一点要逃的时候，不二开了口：“乾，你喜欢我是吗？”
　　乾点点头：“是的，但最初我对你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朋友而已。”
　　不二轻轻叹了口气：“乾，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哪里好，让你们为我做这么多，我并不值得。我只不过是个伤了心的人。”
　　乾说：“你休息吧，看你疼成这样，晚饭大概是又没有吃吧，我去帮你做点东西，少吃一点，免得胃空的时间太长，一会儿又要难受了。”
　　说完转身想要离开。不二拉住乾：“乾，等一下。”乾轻轻地笑：“其实我一直知道你的答案，但总想问一下，这样也许才能够死心。”
　　不二撑起身体坐起来，可能是动作牵引了胃痛，脸色又白了几分。“从非洲回来以后，你对我很是照顾，我很感谢你。原来的我，你可能并不了解，我从小就被人捧得很高，学习成绩好，练习网球以后，又被称为天才。所以，相对来说才能平庸的弟弟，就一直被笼罩在我的阴影下，性格变得偏激和易怒。爸爸和妈妈对此并没有说什么，平心而论，我认为在我们兄弟之间，他们是更喜欢我的。这一点，我曾经很开心，觉得受到了更好的照顾，也在赞扬声中自得其乐着。”
　　“后来，手冢出现了，我看出他的才能，所以想和他一较高下，他也答应了任性的我，但是比赛那天，他的手臂是带着伤的，我虽然赢了，但没有一丝快乐。之后，我一直是队里的第二名，我并不是没有认真练习，认真比赛，但我知道，我始终比不上他。国中三年级的时候，我又找他比赛，然后又输掉了。你应该还记得吧，那个时候，我还不争气地哭了呢。”
　　乾点点头，坐到不二身边帮不二揉着胃，果然，胃部的皮肤都很凉，轻轻揉起来还有痉挛。不二没有拒绝乾的按摩，继续说道：“其实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了裕太的感觉，被一个这么近的人的光环压着的感觉，我觉得对不起裕太，我是他的哥哥，却不能体会他的感觉，还在怪他的离家。虽然我在网球上遇到那很多强手，可是手冢不一样，他是第一个让我明白了裕太感觉的人。所以他对于我一定是不同的。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我爱他胜过他爱我，一开始我就知道，无论是网球还是爱情，我之于手冢，都是败者。”
　　乾感觉不二的胃痉挛得更厉害了，看向不二，他的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不二，不要说了，躺下休息一下吧。”不二摇摇头：“乾，没事，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让我说出来吧。”
　　乾便继续帮不二揉着胃，尽量帮他减轻痛苦。
　　“我拼命迎合着他，迁就着他，放下了一直以来我的傲气。我放弃网球其实也是为了手冢，有段时间，手冢对我一直有些冷淡，约他一起练习他也总是推托，那个时候，恰好是一次国家级别的选拨，我知道他对于我的网球是认可的，他担心我会胜过他。我就想，何必呢，网球对于我算什么呢？放弃了，对裕太也是好事，至少他不会再被称为不二弟弟了。于是，我就放弃了网球。为了手冢也为了裕太，后来我也后悔过，因为放弃之后，才明白之前是多么地喜欢着网球，也许那种喜欢并不输给手冢和裕太，但是，已经放弃了的东西，就没有再回头的勇气了。乾，你为什么不再打网球了呢？”
　　乾想了想，说：“放弃之前，我针对自己的身体和技术做了分析，无论怎么样，都是无法站上世界级比赛场的，那不如改做些更有可能成功的事情。”
　　“啊，还是你理智的多。”不二又接着说：“可是，我们最后还是分手了，无论我多么努力，但我忽略了一点，手冢是不够爱我的。我的骄傲反噬回来，让我几乎招架不住，我想不通，我恨手冢，留在东京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手冢像弥漫在空气中一样将我包围，那个时候，我头痛地厉害，睡不着觉，我大把大把地吃止痛药来维持在人前的正常，如果我不离开，或许我真会变成疯子。所以，我去了非洲，去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以求忘记那些让人痛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