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 9 章 ...
-
我是被拖到驻地医院的。被飞机场的跑道磨了一会,腿痛得要命。主教一脚踢开医院大门,径直把我拽上二楼,他倒是熟悉这儿,可他妈的楼梯有棱有角,我觉得我的腿像被几把钝刀同时剁了似的。不过我并不在乎这个,我在乎我的衣服和裤子。他可以有无数辆宝马车,可这套西装是我唯一的一套正装!
“臭小子,你还真有种。”
他把我扔到处置室的床上,发出砰的一声。
“风暴,你没去洪都拉斯简直太好了,快把这小子修一修,我把他的脑脊液敲出来了。”
“你应该先挂号,”这位医生放下手上的东西走了过来,“这个小子有什么特别?”
“哪有什么特别,”主教拖来椅子一屁股坐下,“你快点把他弄好吧,我可不想惹出麻烦。”
“那么,小子,你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快点把我弄好吧,他的医学术语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坐好,小子,不必担心,”医生开始检查我可怜的躯壳,“虽然这些人叫我风暴,可我是这儿最温和的人。”
“小子,负责任点说,这个败类在撒谎。他会把你的心脏刨出来扔进福尔马林里,几年都不管。”
“够了……你们不要叫我‘小子’行吗,”我有点烦躁,“为什么不能像称呼别人那样称呼我,比如,K公爵?”
“小子,”主教抄起办公桌上的纸片翻了几下,“在证实你确实匹配这个称号之前,没人会叫你K公爵。风暴,你有最近一期的《柳叶刀》吗?”
“天哪,难道不是被你拿去垫枕头了?”
“也许我把它拉在米兰没有带回来。”
“你看《柳叶刀》干什么?”
“我哪知道,”主教坐到电脑前,“也许是没事。”
“听说你有新的任务了?”风暴拍了拍我的肩,“小子,你的头还好。不过我很担心你的屁股。”
“他的屁股没有事,不过被踢了几脚。”
“我想已经开花了。小子,你被他们‘欢迎’了,每个新来的都是这样,有些人不知轻重。嗯,把衣服脱了。”
我只得脱了上衣,手腕有几块淤青。看来文职工作干久了,健康会变差,至少抗击打能力会变差。
“小子,你身上这玩意不错,”风暴晃了晃药瓶开始喷药,这让我觉得他像个菜农,“剥皮弄出来的……天哪,真漂亮。”
这药止痛很快,我好些了。风暴让我到隔壁的病房里休息,他说会及时把我叫醒。我就去了,然后就睡着了。
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整条走廊一片寂静,但是透过窗户就可以看到机场上已经有人在忙碌了。外衣和裤子放在一边,已经洗好熨平,这个公司对雇员倒算体贴。我套上衣服裤子,想找个洗脸的地方。
这时有人敲门,我开了门,是主教,他的表情还不错,看起来气已经消了。
“小子,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是,长官。”
“啊哈,”主教推开窗户,目光落在窗外,“长官?你这个小子……整好你的袖子。”
他勾了勾食指,我走到他身边,晨风扑面而来,清凉而温柔。
“注意那架大力神,从左到右,沙皇、蝴蝶、蜘蛛、机器——昨天坐在你身上的人,蓝头发的是猎手,这些人是你在最近一段时间要接触到的,别说离得太远你看不见。最好不要招惹沙皇,他来自第比利斯,你应该能猜到他曾干过什么,这个变态酷爱斩首——尽管不会对你这么做——和拷问;蝴蝶喜欢穿女装,别太惊讶,也不必理他,这是个正常的变态。其他人都还算正常。从现在开始你被列入鹰巢的预备役,将和其他150名新手接受为期半年的培训。如果顺利通过,你的军衔会直接升为少尉,换句话说,你将成为鹰巢的精英;反之你将成为炮灰,明白吗?”
“是,长官。”
那么远我根本看不清楚。
“有其他问题吗?”
“我想知道你们的编制。”
“只有六个战斗兵种,你的合同上写着。校尉级军官共150人,普通士兵80000人。”
“我不明白,和我理想中的差得太大。”
“合同已经签定了,我们不会开除任何人。培训的‘通过’是指你达到精英标准。普通士兵将被送往最混乱最低级的战场,比如东南亚和一些殖民地。他们很难升迁,除非立有特别的战功,死亡率接近85%——上级是这么说的,我认为远超过这个数字。”
“那你们的雇员来自于?”
“你应该说‘我们’,现在我以商人的身份和你交谈。这些炮灰几乎都是自愿来到这里,一部分被军校淘汰下来,一部分看中了薪水,还有一部分干脆只想当英雄。”
“……我知道了。”
“那就好,你还不笨,但别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弄得过不好日子。”
主教转了转脖子,一脸自信的笑容,眉毛扬得很高。
“小子,收拾一下东西,今天中午我们就要去训练基地了。”
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他还在整我,我知道,这事一点意义都没有。任何有暴力和武器的地方都是混蛋的天堂,恶棍中的主教,怎么听都带着让人不舒服的意味,像是脏水里扑腾的金鱼什么的。我不必口头道歉,但是在结束培训之前还能干什么呢?随便什么。
接下来的半天过得还倒顺利,早餐没有刁难我,但是吃到最后我还是不知道自己在吃些什么。最近几天有点神情恍惚,可能因为奥尔加的缘故。我突然有点焦虑,希尔佩特和卡琳是两颗不定时的炸弹,如果诺伊拉特——在其他人面前我叫他费迪南德——找到他们的话,后果自然不用说。奥尔加会很危险,但还不至于死,但是两个孩子就不好说了。如果意外发生,我该做什么,或者说我该救谁而不是先救谁这种问题。
我爱奥尔加吗?我爱她就不会干这些蠢事。我干出蠢事了,所以我不爱她。这样的说辞能让我觉得轻松点。好,这就够了,不需要别的。我在干什么……像一只痴呆风筝,起飞之前就在眷恋大地。
这时有人在门口提醒我该走了,我只得扔了餐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