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贼！哪跑？》芊墨空年

6、第五章

　　雨愈下愈大，只能听见雨水撞击地面的声音。黑暗席卷了他们所经的每一处，看不清前路，也没有后路。汤子谋第一次感觉到了惊险的感觉，有些刺激，有些兴奋。而仲离早已经习以为常，跳窗、翻墙、淋雨，连夜逃跑是她这二十年来在不断重复的事情。
　　白家的庄园建在郊外，一路毫无人烟。光靠脚，他们怎么走回城中？所以……
　　仲离双手从后搭上汤子谋的双肩，轻轻一蹦，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走吧。”
　　汤子谋用手挽起她的腿，让她趴在自己的背上好好休息。哪知她又补了一句，“你现在很开心吧？有人帮你挡雨了。”
　　他咧嘴一笑，雨水顺着面颊流进嘴里，清淡无味。他用力的直了直腰，再一撒手，将她从背上放到地上。她喂了一声，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就被他抱起。头贴在他的胸口，能听见他的心跳，直到嘴里尝到了一丝甜才发觉自己在笑。
　　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就这么睡去了，再醒来时天已经大晴。她躺在一小块被踩平的杂草丛中，身边无人，只有一块被烧黑的焦土和少许以化为焦炭的树枝。突然听见不远处的草丛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拨开半人高的茅草，隐约看见低处有个黑脑袋。她又向前走了两步，那脑袋闻声抬起，一脸紧张的朝她喊：“别过来，别过来！”
　　在两、三米外嗅到了他紧张的原因，只笑不语，又转身走回那块隐藏在草丛间的小平地。盘腿坐下，顺手掐了根草茎叼在嘴里。却不轻浮，只有少年的风流态。嘴角微翘，乐呵呵的看他提着裤子四处找叶子。
　　之后的半个钟头里汤子谋始终阴沉着脸，仲离倒很是开心。一会儿逗逗蝴蝶，一会儿逗逗他；一会儿逗逗蜜蜂，一会儿逗逗他；一会儿逗逗他，一会儿又逗逗他……
　　她消停了，往石头遍地小道边一坐就开始耍赖：“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她确实讨厌走路，偏偏又是这崎岖难走的小岔路。一踩地，脚心就跟针扎一样的疼。
　　他一整夜都抱着她找地方躲雨，怕那白沫沫找来，只好与她一同躲进草丛里。把茅草踏平后，踢走了尖锐的石块，才敢将她放下。雨后的土地树枝都湿了，他花了多大功夫才生起火堆给她烘干衣裳。他……说起还有些委屈，他现在哪还有力气背她？就连泻个肚子都被她笑了那么久。T_T
　　此时一个骑着老式自行车的中年男子从小径经过，看见他们也并没停留。骑出一二十米，把车停在路边，慌慌张张的跑进草丛解决生理问题。
　　仲离与汤子谋对视一眼，他们此刻都在想同一件事。没等仲离开口，汤子谋就冲上前去，将车调转方向，跑了两步把腿一跨，就骑上。仲离在他经过自己面前时，抬了抬屁股，坐了上去。配合十分默契。
　　中年男子连裤链都没来得及拉，提溜着裤子就追了过来，一边惊慌地叫喊：“有贼啊！偷车贼啊！~~”
　　待那男子的声音消失耳边，二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仲离笑是因为警察会为了几步路放弃原则，汤子谋笑则是因为他竟觉得有做了小坏事后的兴奋，当然还有对那大叔的抱歉。铁轱辘比肉腿要快很多，十几分钟就见到了马路。他们把车停在小道路口，向过路的货车司机借了纸笔，写了封道歉信。仲离又往那信中夹了两百块钱，当做赔偿。
　　昨天那一场大雨把什么都淋湿了，她哪来的钱？他有不好的预感，望着绝尘而去的大货车心中猜得了七八分。
　　仲离看出他在看自己什么，主动承认：“钱是那司机的。”
　　“为什么？他帮了我们，你还偷他的钱？”他有点生气，贼真不可理喻。
　　“他的车超载了，所以帮他减轻点负担咯。”她耸耸肩，“我不过就拿了五张，大概等于他超载部分的运输费。”
　　她竟然还这么有理，偏又再说不出什么。这条路上经过的尽是些货车，有空位顺道搭他们两个的货车皆是运猪牛羊，鸡鸭鹅的。那味道仲离受不了，打死都不肯上车。
　　等了约两小时终于等到一辆私家车，是载家人自驾游的旅人。车里坐满了，后备箱也一样。实在没法，仲离对着男主人的儿子赔了十几个笑脸才说服他买出他脚踏车。用那剩下的三百元买下了男孩的车，于是二人再次上路了。
　　“白耗了一上午，能坐上的车一辆都没有。”汤子谋愤愤。
　　“你现在坐的不是车么？”坐在后座上的她晃着腿。
　　“是车！还是自行的！”
　　“哪能自行？没有你它行不起来的。汤子谋！你行不行？”
　　“行！！！！”
　　仲离就这么一路刺激他，而汤子谋又禁不起刺激，在面子和汗水之间汤子谋选择了面子。累到半死终于到了市区，汤子谋把脚踏车一丢，也不管有钱没钱招手就拦了辆计程车。仲离用手肘捅捅他，轻声问：“你身上有钱？”
　　他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你身上肯定有。”
　　哪知她摇头摇得更厉害，可怜巴巴的睁大眼睛对他讲：“真没有。”
　　他还是不信，想搜她口袋，她牢牢捂住不给搜。争来争去惹恼了司机，司机把车一停，怒视着后视镜里的两人：“下车下车，吵死了！不做你们生意了。”
　　竟然有这么便宜的事？两人乖乖下车，奸笑着拦下了第二辆计程车。闹腾得更加厉害，同样的，那司机也怒气腾腾的将两人丢在了路边。如此反复拦了五辆车，没花一分钱，顺利回了酒店。
　　休息好，吃个饱。汤子谋才开始训仲离今天的扒窃事情。
　　“不是约定过，不许偷钱包了吗？你违反约定了，还我卡。”
　　仲离哪是会任他说教的人？当然是据理力争。
　　“我没偷钱包，只了偷钱。”
　　“钱也不能偷。”
　　“那我下次只偷包好了。”
　　“包也不许偷！”
　　“钱不许偷，包不许偷，钱包不许偷，你叫我偷什么？偷人啊？”仲离愤怒得脱口而出，说完这番话又觉得有些不对，心虚的闭嘴。
　　“不许偷就是不许偷。”他耍起无赖。
　　“我偏要偷！”她更无赖。
　　“你一定要偷的话，就偷我吧。”汤子谋眼一闭，胸一挺，作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仲离输了。
　　夜深，仲离泡在浴缸里玩泡泡。忽然想起他说的“你一定要偷的话，就偷我吧”，噗嗤一下笑出来。温热的水把声音都泡得娇软，似骂非骂地叹了句：“笨蛋。”
　　在C市的一无所获，加上又得罪了难缠的白家，两人很快到了A市。仲离还是乔装成男子，扒了几张清秀小男生的身份证来用。就算他生气，她也不愿多解释。她觉得要从自己嘴里说出，六十亿人中没有她的一席地简直是天大的难堪。

作者有话说

　　O.O。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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