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武林大会，飞羽飞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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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山庄。
“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开始了。”说话的是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他一身黑衣，凌厉而不肃杀，眉目间似有冷光浮动，轮廓似刀削般干净挺直，头发长长地垂下来，严严地遮右眼睛。
这便是久负盛名的落锦宫少主，江湖人称“妖瞳”的，颜深。
音执苦着脸看着他，鼻子可爱地皱成了一团：“开始就开始嘛，你找我干什么？”
颜深看她一眼，冷冷道：“夜阑明泽庄主人在永宁，不能按时回来，这次武林大会，你去。”
“我不要去。”音执扁扁嘴，“这些乱七八糟的大会是天底下最无聊的东西。不就是怕有人打打杀杀的受伤嘛，有你们这些人在还会让他们受多重的伤，我让其他人去——”
“音执！”颜深重重放下茶杯，“这是大事，马虎不得！”
“我又没说是小事……”音执被他看的缩了缩脖子，不甘心地咕哝。
“落锦宫在江湖地位甚高，岂是连大会局面也控制不住？又怎会出现伤亡？”又一女声冷冷响起，正是从外面进来的怀薇。
颜深打量了怀薇一阵，起身抱拳道：“姑娘莫不是江湖最近流传的‘素手玉人’怀薇？”
怀薇略略颔首道：“我是怀薇。”
颜深微微一笑：“久闻姑娘暗器无双，侠义无双，颜某佩服的很。今日得见，甚是荣幸，无怪秦歌常提起你。”
怀薇一怔，脱口道：“你认得秦歌？”话一出口，便自觉懊悔。
“何止是认识，他们熟得很。”音执懒洋洋道，饶有兴致地打量初识的两个人。嗯，不错，都是冷冰冰的，只不过呢，颜深的冷是被江湖冷雨锤炼出来的果决，而怀薇么，呵呵，了不起是一厚厚的外壳罢了。
音执深深佩服自己看人的眼光。
“江湖素有三大势力分庭抗礼，柳家堡，落锦宫，御邪教。御邪教近两年行事不端，魔教本性一览无遗，与其余两派素来不睦，这次武林大会想必他也不会参加。而我落锦宫与柳家堡屡有不快，恐会有人误伤，故请音执前去相助，”颜深一顿，又道，“‘水墨箫使’的名字，即使是在武林大会，也是有绝对影响力的。
音执吐吐舌头：“你这算是夸我么？”
颜深没理会她，又对怀薇抱拳道：“三日后武林大会，还望怀薇姑娘同音执一起前行。”
虽是请求的话，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怀薇一愣，刚要开口。眼前却只剩下了一个黑色的背影。
如此孤绝。
“好一个颜深。”怀薇喃喃低语，“即使妖瞳不外现，这份气势也要让人敬畏。”
“有什么好敬畏的，小颜就是小颜嘛。”音执漫不经心地说着，突然跳了起来，“呀，忘记给他看眼睛了！小颜——”
怀薇看着她追出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忽然微笑。
枯荣与生死，彼盛此衰，生生不息。
江湖，对于很多人来说，永远是不寂寞的。
满地的落花，犹如枯叶一般翩翩飞舞，溢满了回忆的味道。
怀薇随音执走下马车，眼神掠过武林大会热闹非凡的会场。她们似乎来迟了一些，众人已经开始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当然了，她们来迟的原因是音执大早上非要自己煮粥吃，结果一不小心引起了一场小火灾，烧糊了粥也顺便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怀薇怀薇，你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吗？”音执踮起脚向里张望。
怀薇摇摇头，虽然她来境国已经许多时日，行走江湖也不是一两天了，但武林大会的盛况她还是第一次见。人群里有个拎着双锤的人转过身来，此人一脸凶相，粗声粗气地问道：“两位姑娘为何在此，有英雄帖吗？”
怀薇一怔，却被音执抢了话去：“我们没有英雄帖，只是来瞧个热闹。你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能告诉我们里面在讲什么吗？”她拉一拉那人的铜锤，睁大眼睛，嘴角挂着漂亮无害的笑容。”
那人本来准备把她们赶出会场，可看到音执的眼睛，就莫名其妙地没了脾气，耐下性子回答：“这次武林大会在讨论御邪教和武林盟主的事儿，看两位姑娘是路过吧，这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水墨白衣，一支竹箫，这位姑娘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第一神医‘水墨箫使’夜阑音执了。”一个颇为清俊的声音自她们身后响起。
音执讶然转身，看到一个青衣佩剑的年轻人，身姿挺拔，五官俊朗，眉宇间却有一股子狂放不羁的傲气，脸色有些微微的苍白。
“哇，好俊的孩子呀。”音执开口就没有一点神医的样子，“你是谁啊？”
刚才被音执问话的人此时错愕地瞪着他，似乎刚才那个看上去漂亮可爱的姑娘不是她。
来人倒没觉得什么，哈哈一笑，团团施一礼，道：“在下柳家堡少主柳飞羽。”他的目光从音执转向了怀薇的背影，“不知这位姑娘是……”
怀薇转过身，轻轻点头道：“怀薇。”
柳飞羽突然愣住了。
刹那的惊艳，然后——
呆住了，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怀薇。
“喂喂喂，你怎么啦，我们怀薇漂亮你也不用眼睛都不眨一下吧？”音执伸出手在柳飞羽呆怔的眼前乱晃。
“姐姐？”柳飞羽喃喃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啊？”音执一愣，“怀薇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
怀薇一愣，心下也是一惊。
“姐姐！”柳飞羽大喊一声，这次是惊喜的，有些狂傲的脸上满是孩子般的喜悦。他急切地跑向怀薇，怀薇猝不及防，竟被他抱在了怀里。
“你——”怀薇大惊失色，拼命挣扎出来，后退几步，脸色微红，手里几枚飞镖蓄势待发，“你认错人了！”
柳飞羽又上前一步，急急道：“姐姐，我怎么会认错人？就算我不认得你现在的样子，我也认得你的右手——姐姐！我是小羽啊，是小时候陪了你一年多的小羽啊，你不记得了么？”他从脖子里扯出一片金色的凤凰尾羽，“你也不记得它了么？”
怀薇盯着那片灿烂的尾羽，手慢慢垂了下去
记忆……那段肮中唯一的温暖……如同落花疯狂起舞……
“喂，他们为什么把你关起来啊？”一个衣着华贵的小男孩按着小小的佩剑，大声问被锁在栅栏后的女孩。女孩被锁链牢牢固定在地上，手腕脚腕都渗出殷殷血迹，脸上是很深的恐惧。
“他们说我有危险，”女孩茫然地举起戴着手套的右手，锁链一紧，她吃痛又缩了回去，“说我的手有危险，不让我出去。”
“可你怎么看也不像坏人啊。”男孩偏头看她好久，忽然笑了，“而且你长的好美啊，姐姐——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可……你是谁？”女孩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比自己小一些而且似乎被浇灌出一股子傲气的小男孩。
“我是柳飞羽。”男孩笑，笑容有些不羁，他靠近栏杆伸出手，“姐姐，你可以叫我小羽。”
女孩迟疑着伸过没有被锁住的左手握住男孩的手：“你不是苗疆人？”
“不，我来自境国。跟爹来这里玩的。”男孩干脆跪坐在地上，“可是没人陪我玩……也没人陪你玩，那，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可是，我是被锁起来的，没有办法陪你玩。”女孩有些抱歉。
“没关系，姐姐你一定很闷，我来陪你说话吧。”小男孩笑笑，他的笑容总是扬起一个嘴角，有些邪气，天真的邪气。
女孩忽地笑了一下，原先有一点淡漠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片明艳。
男孩大大地笑了，露出整齐的牙齿：“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怀薇。”
怀薇想着，慢慢露出笑容，她望向柳飞羽。叹息般一声：“小羽，你长大了。”
笑容重又在柳飞羽微微失望的脸上浮现出来，声音也陡然轻快起来：“姐姐，我又回苗疆找过你几次，可他们说你走了。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前些日子听说了‘素手玉人’的名号，一直猜疑是你，没想到在武林大会上看见你了——”柳飞羽飞快地说着，欣喜之情难以自制。
怀薇微笑地看着他，冷艳的脸上透出一股暖意。
音执看着两个人，暗自吐吐舌头，喃喃自语：“我怎么有一种秦歌要有麻烦了的感觉？”
而与此同时。在会场的另一边——
秦歌百无聊赖的目光四处游走，他纯粹是因为音执说怀薇也会来，他才来的这个什么大会。可现在看了这么长时间，别说怀薇了，连音执也看不见！
他抬头向台上看去，眼神扫过那一排“重要人物”，还是看不见音执。“水墨箫使”都不在上面，干嘛去了？这丫头不会胡乱说的吧……秦歌悻悻地想，低下头，黑玉般的头发轻轻飘起，他全然不顾旁人惊艳的目光和低语。
颜深坐在他父亲，也就是落锦宫宫主颜成玉旁边，下面的局势一览无遗，自然也看到了音执和秦歌，他只是冷冷地皱了皱眉，继续听着柳家堡堡主柳尧棠关于现今武林大势的分析。
而就在这时，陡然生变。
“什么劳什子武林大会，竟不邀请我御邪教，是欺我教无人么？”一个妖媚入骨的女子声音自半空传来。
柳尧棠一惊，随即沉声喝道：“什么人？”
“嘻嘻，”伴随着一声娇笑，一个玲珑曼妙的身影轻轻落在台中央，紫衣飘飞，衣带漫长，肤若凝脂，杏眼微挑，柳眉斜扬，嫣然一笑，七分情三分嗔，倒勾了大半个场子的人的魂去。
好一个妖魅的女子！
“原来是身为御邪教四护法之一的苏媚儿，”柳尧棠微微一笑，“苏姑娘刚才那番话是何意？御邪教的英雄帖早就送出去了。”
“是吗？”苏媚儿咬了下嘴唇，轻笑道，“我们教主没收到呢。这样吧，今天小女子来替教主大人参加好了。”
“呵呵，荣幸之至。”柳尧棠说着，目光却是一寒。
“你们呀，讨论来讨论去，这盟主那年才能定下来啊。”苏媚儿“吃吃”地笑，媚眼如丝，“不如我们来打擂好了，谁赢了呢就来当这个盟主，也能服众不是？小女子不才，就来当这头开始的守擂吧。”
众人一片哗然，谁也想不到这个娇娇媚媚的小女子竟敢孤身一人挑战落锦宫和柳家堡！
而台上坐的几个人虽然面色如常，心下却是一惊。这小女子好狠的伎俩，若今日无人应战，落锦宫柳家堡颜面扫地，若应战，胜，则有恃强凌弱之意，败，则更无颜面对江湖。若以扰乱会场为由将这苏媚儿扣下，自然就给了御邪教兴师问罪的理由。
柳尧棠与颜成玉交换了个眼神，还未开口，便听到一声娇叱：“妖女好大的胆子，敢来这儿撒野，让本姑娘会会你！”
“飞扬！”柳尧棠大惊喝道。
只见一位鹅黄衣衫的女子俏生生地站在苏媚儿对面，她虽不及苏媚儿媚骨天成，五官倒也标致，脂粉点的恰到好处。此时她正拔剑怒视苏媚儿，眉宇间一股英气。
“你是谁呢？”苏媚儿手指绕着发丝，咬着嘴唇笑道。
“柳飞扬！”人如其名，神采飞扬。
“哦——”苏媚儿长长一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柳家堡的大小姐啊，怎么，你那父亲和哥哥就放你个女娃出来？”
“少废话！”柳飞扬寒着脸，“女娃儿？那你又是什么？难不成是个老女人？”
台下众人哄然大笑。
“哈哈，你妹妹好厉害的口舌啊。”音执笑，斜眼看着从苏媚儿出现开始就拔剑护着怀薇的柳飞羽，“喂，柳少主，你不去么？”
柳飞羽勾勾嘴角，淡淡道：“柳家堡已经出面了一个柳飞扬了，落锦宫不能坐视不理吧？”
音执一怔，又多看了这个有些狂放邪气的年轻人几眼。
“哼，找死！”苏媚儿终于冷了脸，双手一垂，掌心赫然出现两把弯月匕首。
两个女子很快缠斗在一起。与柳飞扬华丽大气的剑法不同。苏媚儿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每一击都是短促而直取要害的。此刻她冷笑着，像极了美艳的女杀手。
“十招之内，柳飞扬必败。”
正无聊观战的秦歌突然听到颜深的传音。他望过去，看到颜深正看似专注地看着场上，于是他干脆传音回去：“是啊，不知道这柳尧棠教的他女儿什么啊，这么啰嗦的招式……”
“下一个，你去。”颜深冷冷地打断他。
“为什么？！”秦歌悲愤地对着颜深怒目而视，“我只是路过的好不好，又不是你们这些江湖大侠，还有，你为什么不去！”
“我自有道理。”颜深说完，就闭口不再答话。
场上胜负立时要分，柳飞扬毕竟年纪尚小，经验不足，武功也欠很多火候，此时被震飞了剑，苏媚儿疾而又狠的一刀直刺向有些慌张的柳飞扬。
一个身影从苏媚儿身侧掠过，苏媚儿一惊，竟是比自己快上三分的速度——不，那人追过自己，揽过柳飞扬向右移几尺落在台子一侧，这何止是快几分！那人回头，微微一笑。
苏媚儿如遭雷击，这个人，这个男人，竟然美的让自己嫉恨！
柳飞扬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秦歌风采卓然的侧脸，竟一时有些看呆了，全然忘了自己正汩汩流血的手臂。
“你是谁？”苏媚儿恨声，秦歌的出现让本傲视全场的容颜骤然暗了五分。
“看你不顺眼的人。”秦歌放下柳飞扬，低头对她笑道：“小姑娘，看好了，我来教你怎么打架。”话音落，他人已掠出，声音已经扬出来，响彻全场：“我事先说好啊，我可对你们这个什么盟主没任何兴趣，只不过是看不惯这个女人欺负小姑娘而已。”
余音不绝，衣袂翩然，风华绝代。
秦歌并没有用他的“流觞音”，只是出招短促准狠，完全与以速度和狠厉见长的苏媚儿硬碰硬。而从一交手起，苏媚儿的脸色就一片灰白，这个人，无论是容貌还是武功都胜过自己不止一筹，这让以这两样自恃的自己如何立足？
转瞬间几十招已过，秦歌一错身，翻掌按向苏媚儿的肩膀，苏媚儿闪身躲避，秦歌轻笑，顺势转身，劈手夺下她的弯月匕。苏媚儿还没来得及反应，秦歌已如魅影般后退数尺，疾速出手，两把匕首贴着她的双颊飞过，“啪啪”两声轻响，两缕黑发被钉在地上。
秦歌落地振衣，卓然而立。
显然，刚才一击完全可以杀了苏媚儿。
“哈哈哈，”雄浑有力的长笑中，颜成玉起身走下高台，“敢问公子名讳？”
“秦歌。”秦歌扬了扬嘴角。
“好！秦公子惊才绝艳，今日一战，公子必定名扬江湖！”颜成玉内力深厚的声音震慑全场。被秦歌绝世的风采和武功惊呆的人群此刻才哄然叫起好来。
颜成玉又转向一脸死灰的苏媚儿，拱手道：“苏姑娘，回去还请代为转达，我们自是欢迎御邪教来参加武林大会，但是以擂台的方式确定武林盟主未免太过草率，今日权当一场误会，苏姑娘还是请回吧。”
颜深定是预料到事情最后还是需要一个中间力量来结束这场纷争，自然，没参加擂台赛的落锦宫是最为合适的了。
“哼，”苏媚儿冷哼一声，恨恨地看了秦歌一眼，“秦歌是吗？很好！”言罢，愤然离去。
秦歌却似什么都没听到，他只望向一个地方，视线所及处，柳飞羽正附在怀薇耳边说着什么。
秦歌笑容微微一滞，有些忧伤。
台子一侧，音执轻巧地跃到柳飞扬身边旅行她大夫的职责。她抬起柳飞扬的手臂，指尖轻点，然后把一瓶东西撒了上去，伤口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而柳飞扬似毫无察觉，她仰头望着秦歌，喃喃：“秦……歌……”
音执看着她望着秦歌，而秦歌却在望着怀薇，柳飞羽对怀薇神采飞扬地说着什么，而怀薇在微笑，眼神却飘向地面。
“这下热闹了。”音执低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武林大会，飞羽飞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