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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遇见 ...


  •   【1】

      “你已经昏睡了两三天了。来,洗洗脸吧。”叫云峰的男人说。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彬彬有礼又温和的男生。看他穿着打扮也有些特别,好像个“职业保镖”似的。送来的还是个铜盆,我感觉周围的气场有些变化,就问“这是什么地方啊?还有,现在是哪一年啊?”

      云峰似乎很吃惊,“糟糕,你似乎伤的不轻啊......连年份都不记得了。现在是光绪三十三年。这里是上海的市区的一个小旅店。还好,你还能记得我叫什么。”

      “我乱叫的,好像听见别人也这么叫你......所以我也跟着叫啦......”雅安说着,准备用毛巾擦脸。在脸盆水的倒影下,雅安看到自己的脸完全变了,顿时吓得把毛巾扔进盆里,缩回床上。

      “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云峰警惕地问。

      雅安瘫坐着想竭力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说现在是在光绪三十三年,那么,我现在就真的是在清朝,这个男人不像是在开玩笑啊。难道说,我是穿越了?......可是,为什么我现在完全看不出自己的样子呢?难道我是像神话故事里‘附身’那样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记忆里,这个男人明明是给和我现在一个容貌的女子灌了毒药啊,那他现在又为什么是在照顾她呢?

      虽然好像清楚的记得印象中这个名叫筱翠云的女人的所有故事,还有她所遭遇的整个事件的经过,但是理智告诉叶雅安最好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啊,没什么,只是感觉浑身都有些疼。你姓什么?”

      “沈。沈云峰。”男人放松了肩膀,仿佛松了口气。

      “你好沈先生,谢谢你照顾我。”叶雅安发自内心的说。毕竟这个男人是在来清末民初的时代里认识的第一个人。

      “我有帮你什么吗?你记住了,这些举手之劳的小事,日后就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了。”沈云峰故意冰着脸反问她。

      雅安没想到这个沈云峰这么急着和自己撇清关系,愣神的顿了顿。于是不慌不忙地拧干毛巾,又甩甩手上的水珠,“反正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我是认真的。”

      本以为沈云峰会说句客气话,没想到,他的眼睛里却透出一丝尴尬和不安的味道,径直离开床榻背对着雅安,开始无奈地拨弄起屋子里摆放的鲜花。

      雅安开始在心里思量,“看来我的穿越已经注定是事实了。光绪三十三年,也就是历史上的1907年。按照历史发展,应该到哪一阶段了呢1911年爆发黄花岗起义、武昌起义。也就是说,四年以后才会遇到这些。那中间这一段时期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呢?”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让她回忆复杂的历史还真是有点困难。“早知道就应该好好把民国时期的年代记熟些了嘛。哎,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你在说什么?”沈云峰突然回过头来问。像个充满好奇的傻孩子。

      正当雅安懊悔之际,突然响起了久石让《天空之城》八音盒的音乐。她感觉身体的某处在震动。“嗷,是我的闹铃响了。”于是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手机依然是安静的睡在裤兜里。

      “这个......是什么?”沈云峰惊讶不解地望向她。“好吧......其实我观察过了,它昨天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响起这个音乐的......”

      看着沈云峰的不知所云样,雅安顿时觉得他的面部表情很滑稽,这年头还能遇上一个不认识手机的男人。“哈哈,这个是手机啦笨蛋......”结果她愈笑愈不自然,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还是勉强着自己继续笑容满面。“嗯......这是个机器,在我家乡称它为手机。”雅安怕他不明白,又加以解释了一句。“现在都已经出iphone小白了。我这个,也就一般般吧!”雅安把玩着这个功能不怎么样的手机,自顾自地嘀咕着,声音憋在喉咙管里越来越小,可是还是被听见了。

      “iphone?你还会英文?难道翠云小姐留过洋?”一连串问题,仿佛在调查案件、审问犯罪嫌疑人似的。

      我顿时难住了,“糟糕,一下子讲了最前卫的科技,要怎么解释呢?”抓耳挠腮了半天,忽然碰到了脖子,麻木的疼痛起来。“啊——吖——”

      “你身上有伤,不要乱碰。”沈云峰走上来抓住雅安的手。

      顿时四目相对。不到两秒,沈云峰的目光先躲开了,同时也跟着松开了她的手。

      “是吗?原来我受伤了?”雅安摸摸手腕,微笑着试探着问,借机顺势转移话题想探探沈云峰这个男人可不可靠。“我也觉得奇怪,刚还在怡乐院里跳舞,怎么忽然间就在这个陌生的屋子里了......沈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我在怡乐院里看到你从楼道口经过的时候失足摔下来了......我叫了半天也没人,就自作主张带你出来疗伤了。”听完他的一席话。雅安的心就全凉了,她想:沈云峰,你到底要在我面前掩饰什么呢?你是不想暴露红衣所隐藏的身份吗?根据微表情心理学的规律,回忆的时候眼睛应该是看向左下方的,可是你的眼神为什么这么游离......雅安用失望的一张脸凝望着沈云峰,嘴角依然向上扬起,都已经僵硬了。

      沈云峰把手插进口袋里,酷酷的故作轻松地问“对了,你是不是去过国外?”

      “没有,翠云一直在怡乐院做事,哪有机会留洋......只不过,偶尔接触那些东奔西走的老板,私底下学来这么一个词......献丑了!”叶雅安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要扮演的人就是筱翠云了。既然穿越让她成为了一代名妓,那就只有把筱翠云演到好。

      “也是......那你往后有什么打算?”沈云峰整理整理着装。雅安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回怡乐院!按照你说的,我已经两天没在院里了,秦爷会责备的。而且要是场子里突然少了人,秦爷一定也会追究下去的。”雅安想,她是必须回去的。这个沈云峰不那么简单。那个红衣为什么要对筱翠云下毒手呢?这件事只能由她叶雅安去弄清楚。虽然以筱翠云的身份再次出现在红衣面前绝对是危险的,但是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么说,难道你这一辈子都得留在怡乐院里?”沈云峰笑着问。

      “那倒未必,有人出钱买人,秦爷自然也是会放人的......得秦爷照顾多的丫头,秦爷当然也会多少顾忌些她的想法。”雅安当机立断,胡乱编了个理由。

      她叶雅安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妓院,何况这回搞大了,居然还是在清末民初的年代的妓院。再说,她现在也搞不清楚怡乐院的制度......如今是寄居在筱翠云的身体里了,很明显能看到筱翠云过去的种种,她认识的人,她所在的环境。如果筱翠云也能感觉到雅安的存在,她会不会有办法送雅安回现代呢?

      最后,二人在屋外分道扬镳。

      【2】

      且说这时候的陈其美,正在由日本人寺尾亨博士创办的东斌学校学习军事。这一天,他的同学徐锷正为了筹措留学的费用准备回国一趟。陈其美义气迸发,叮嘱徐锷去南京找此时调南京任军统制的弟弟——陈其采。送走徐锷之前,陈其美连夜书信一封: “兄有友人宜兴徐锷也,与兄是同校同班。其人沉静勤学,品学兼优,汉文冠于全校,惟其经费支绌,现因费尽,又因其父病,乃匆匆归国筹借。兄对之此等励品笃学之辈,实不见其绝费废学,故为之作一长书与弟,希望弟与诸兄为其补齐官费......”徐锷到了南京以后,果然得到了陈其美的弟弟陈其采的资助,学业得以进行。

      此时已是陈其美加入同盟会的第二年了,革命党人先后已经发动了多次反清武装起义。统治中国千年的封建王朝,此时在革命的暴风雨中倍感摇摇欲坠。

      那日和沈云峰分手后,叶雅安回到怡乐院。本以为大家都会因为筱翠云无故失踪了几天而表现出关心和着急。没想到整个怡乐院忙里忙外,好不热闹。这时秦爷的车正好抵达门口。车门开,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下车。身后跟着几个精明干练的保镖,那时候些许应该叫“打手”而不是“保镖”吧。

      “翠云,这几日你都不在场子里,出什么事了吗?”秦爷郑重其事地问。“红衣说你有要事要办?是什么事呀?”

      “谢秦爷关心,此事说来话长,待日后空闲再与您详谈......大家都在忙什么呢,好热闹?”雅安坦荡荡露出微笑。

      “你这丫头,几日不在,把干爹的生辰都给忘记了!没心肝了啊——”说着领着雅安一同走进怡乐院。

      雅安在筱翠云的记忆力快速搜索着关于秦爷的内容。原来怡乐院有一规矩,每隔四年选一次“花魁”,一年前筱翠云就凭借出色的表现和特有的人格魅力搏得了秦爷的欢心。因为筱翠云,场子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秦爷乐得是合不拢嘴。为庆祝得此台柱,他也特别定下规矩,只要“花魁”还在场子里做事,就会将其收为义女。怡乐院上上下下对秦爷那是恭恭敬敬。帮秦爷贺寿自然也是每年必不可少的节目,今年可是秦爷的50大寿。加上老爷子在上海黑白两道通吃的,来拜寿的多半都会是江湖上各行各业的人物。

      此时手机很不争气的发出低电量提示。引起秦爷身旁一帮打手的注意,纷纷涌向秦爷身边。叶雅安见气场有些微妙的变化,于是也趁势单膝下跪,“义父,翠云有一事相求,”想起秦爷在上海的势力不小,人脉又广,于是雅安秘密地掏出手机。“它的来历,我没办法跟您解释,但是希望您可以找个懂得电路的人,想办法给它足够的电力!”

      秦爷好奇地拿起我的手机端详。“这个,不会是警察厅里搞情报的玩意吧?!”说着不禁望向我哈哈大笑起来。

      “义父多虑了,这个不是危险工作的工具,翠云敢以性命担保。只是,翠云想给义父一个生日惊喜,全靠它了。所以拜托义父......”

      “嗯——”秦爷长舒一口气,“好吧,我找人给你想办法,还有一周时间,活动前一定给你。”

      “多谢秦爷!”雅安顿时松了口气。“还请义父为我保守秘密,翠云自当尽心尽力!”

      “哈哈......好——好——我老头子可是等着你的那个生日惊喜了啊!”

      【3】

      红衣自以为除掉了筱翠云,近日来心情也稍有放松。在外分批采购采购秦爷生日宴会所需的装饰品,忙得不可开交。

      “秦爷过寿,我到底要准备什么节目呢?”围绕这个问题,雅安已经想了一天一夜。无奈间,她坐在梳妆台前,顶着两个黑眼圈发愣。那日手机居然没电了,如果不说那个是做贺礼用的,恐怕早就被没收,送出去检查来历了。“生日?一个50岁的老头,思想先进不古板?什么才适合他的口味呢?还是在怡乐院办庆生......”雅安思来想去,准备再次发挥筱翠云的特长。“不过现在我是筱翠云,怎么唱歌、怎么舞蹈我说了算。”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初步计划。于是开始面对镜子练习起来。

      四天以后。

      清早。雅安起床梳洗,去准备演出服装和道具。忽见一白色的方形东西在镜子旁安静地躺着。顿时,神智就清醒了十二分。“秦爷,果然神通广大!不属于这个年代的东西都有办法敲定。”来到这个错乱的年代里,她第一次感到丝丝安全感。再定睛一看,旁边放着一个小机器。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备不时之需。”秦爷想的真周到,办事真是滴水不漏。她不用再担心手机会没电了。“虽然在这个时空里,一点移动公司的信号也没有。可是,或许有些功能日后能帮上忙也说不定。”雅安心满意足地自言自语。

      “看来,这场生日宴,我必须做出些一鸣惊人的举动了......”雅安想着,“一定要以叶雅安的身份和方式报答秦爷之恩。”

      且说怡乐院创办人秦爷50大寿这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秦老爷子穿戴华丽,站在厅内招呼来自五湖四海的宾朋好友。商界名流、地主豪绅、警察厅的、租借当局里都派出代表来贺寿。还来了一些洋人。怡乐院里是人山人海。“军机大臣、外务部尚书袁府贺礼到——”

      “秦爷,恭祝身体安康,寿比南山!家父事务繁忙,实在是脱不了身,克文只好代替父亲来贺寿了!小小礼物,略表心意。”一位身着白西装,风度翩翩的男子笑着过来与秦爷握手。“哪的话,袁将军惦着我秦某人,在下铭记于心。请袁二公子上座!”秦爷大手一挥吩咐着。袁克文俯身轻声问“怎么不见筱翠云姑娘?”秦爷轻拍袁二公子的后背,“小女在后台准备呢,一会开场了有她的节目。自然这会儿是见不到她人的......”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好,好。晚生先入席,先入席......”跟在袁克文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沈云峰。听说筱翠云有表演,心里又惊又喜。

      待宾客坐定,秦爷走到台上开始向宾客致辞。此刻,雅安一边听着秦爷讲话,一边在幕后瑟瑟发抖,大概是太紧张了。一是她学这种舞蹈没多久,二来她居然站在清朝的舞台上。或许,筱翠云能驾驭好这个场面,但是她实际上并不是筱翠云呀。想着想着,场下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各位,下面请欣赏由筱翠云带来的开场舞。”伴着一阵急促的吉他声,动感的音乐开始环绕整个怡乐院。幕布拉开。雅安胯上系的跳肚皮舞的道具开始唰唰地作响。这一个个的小亮片正是她连日以来一个一个穿上去的,在清朝要怎么找到100多年以后的道具呢。

      “她让我的心狂热,那唇角的烈火,像一朵野玫瑰,燃烧着鲜红色。在热闹的街头或无人的角落,当她面带着笑容,充满着激情,没有人会拒绝这快乐。(西班牙语)......每当我弹起弗拉门戈,旋转是盛开的节奏。热情在她的裙摆间穿梭,心中的歌和身体的触碰,从手指尖到脚跟的跳动,像斗牛士一样用精神感动你我......【以上是歌词】”我唱起我很喜欢的这首《西班牙野玫瑰》。一开始,场下一片嘘声。我想,“遭了,可能仓促之间选择了这么前卫的歌,这个年代的人不能接受了吧。”可是,唱着跳着,现场的气氛就慢慢变了,人群中有人开始带头用手打起节拍来。由于太黑了也看不清楚是谁。不过,我在心里感激这个人。歌声和舞蹈还在继续......“我要尽情地欢歌,这旋律打破沉默。生命需要一种释放来为世界增添颜色。我要尽情地舞动,这旋律打破寂寞。生命应该像野玫瑰一样自由。生命应该像野玫瑰一样自由......【以上是歌词】”终于歌曲高潮部分,现场气氛也被调动起来了,许多宾客也都开始手舞足蹈。

      在欢乐的歌舞声中,红衣看到了台上完好无损并且神气活现的筱翠云,不禁瞪大了眼球。“怎么......怎么可能......筱翠云,你怎么可能出现在台上!你不是已经......已经死了吗?......”遂听到红衣紧握拳头发出的咯吱声。

      曲罢,我已经是精疲力尽,喘着粗气、依然微笑着说“谢谢——”。谢幕后,我换了服装,来到秦爷身边。倒上一杯洋酒,“义父,翠云送给您的生日礼物怎么样?还满意吗?”秦爷一把搂住我,那一刻还真是有些不习惯,“满意满意!你可真是花了心思做的吧!真令人匪夷所思!”说完端起酒杯与我碰杯,俯身耳语:“原来那个机器是放歌曲用的。起初我误会了。以后,你的事我都不会过问,放手去做。只要是对的,义父就支持!”二人干杯畅饮。

      “翠云小姐,不知克文能否有幸与你干一杯?”二公子风度翩翩迎上来。同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身后反方向离开。忽然之间,觉得那背影似曾相识,雅安想看清楚那身影是何人,却硬是被一套白西服遮住了眼球。“翠云小姐?翠云?”二公子又唤到。雅安急忙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刚刚闪神了。您是?”她立直脊背,微笑着问。

      “在下袁克文,小姐你不记得在下了吗?”话毕,雅安开始在记忆力搜索近代史。“糟糕,袁克文好像认识筱翠云有一段时间了,可以说算是筱翠云的粉丝了。我只知道袁克文是袁世凯的二儿子,其他也一无所知啊。”雅安在心里想着,默念“管他呢,袁大头的儿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幸会,袁二公子。”雅安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也不知道这个笑有多勉强。反正她感觉到这个表情让袁克文尴尬了。

      “筱翠云姑娘真是不得了,手中好像握有一个聚宝盆似的,每天变换一个花样,为怡乐院、为秦爷添彩!”这位二公子似乎很乐意与雅安谈下去。可是不安分的情绪已经开始在她的全身蔓延了。刹那间,她看见了红衣正在某角落里注视着自己。于是再也按耐不住了。打断袁克文的话,“谢谢您喜欢我今天的歌舞。先干为敬!”哗啦一下酒穿肠胃。“我还有急事,就不多逗留,告辞。”说完,放下酒杯,朝红衣的方向走去。

      【4】

      红衣见我胸有成竹地朝她走去,每当我更走近一步时,她的眼光就变得越犀利一分。

      奇怪的是她明明下手害筱翠云,现在却似乎没有闪躲的意思。一个正常人面对着自己下杀手去害死的人,为什么一丝胆怯之意也没有呢?知道站在她面前,雅安终于看透彻了红衣的面容。好一张冷峻的脸蛋,名副其实的“冷美人”。雅安凝望她的脸。她似乎没有任何的面部的微表情。“一定不是常人——”雅安在心里默念。于是我眉笑颜开的上前拉起红衣的手,“红衣,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我的创新表演?怎么样?还入目么?”

      “很有意思。对了,你可从来没有跳过这么新式的舞蹈呢。还有啊,那首歌真的好奇怪啊,不过翠云你每次都能把握得很好!什么时候你有空了,也教教我啊?”

      “行啊,有空我们一起来抖肚皮?!哈哈......”我感觉自己似乎过于亲昵了。

      红衣也在心里思量,“这筱翠云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的气场了好像不在了。现在......反倒有些傻气......”又觉得,“她可能是侥幸死里逃生了。或许也可能是失意忘记了一些事情。再或者,她只是在装模作样也不一定。不论怎样,既然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就顺水推舟吧。上次居然让你逃脱了,如果被我查出你妨碍到父亲的话,下次你绝对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此时此刻,上海的革命的力量已经严重受挫了。报纸刊登了头版头条,徐锡麟、秋瑾被杀害。上海的革命活动暂时被搁置了。在海外的孙文此时也因为多方面的原因,感到革命活动进行得有些困难重重。

      1908年春天,在日本留学的陈其美尚未完成在东斌学校的课程,却依然积极肩负起反清革命的重任,踏上了回国的征途。奔走于北京、天津、杭州、上海等地区,联络各地的党会,团结大家一致揭竿而起,加入彻底颠覆清王朝的革命活动。

      转眼冬天很快来临。濒临垮台的清王朝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民间相传光绪皇帝驾崩。没隔多久,传来噩耗,慈禧太后也与世长辞了。年幼的溥仪皇帝继位。此时,陈其美准备策划浙江起义,不再坐以待毙下去了。于是多奔走于江浙一带。“我们可以依靠的社会力量除了新军,还有很强的一部分——江湖人士。千万不可忽视了这股力量。他们都是最底层的人民。咱们这一片区,帮会势力最大的,思来想去就属青帮了。这一部分我会尽快去打点。兄弟们分头去传信给其他党会成员吧。”布置完任务,大伙儿都迅速散去各自行动了。且说任军机大臣兼外务部尚书的袁世凯,因为曾经鼓动变法,被溥仪皇帝的父亲载沣革了职,袁也就称疾返回河南隐居,韬光养晦,以便日后的卷土重来。

      辗转之下,陈其美到达上海。一日中午,陈其美刚处理完一些党会事务,路过十六铺码头时准备在茶馆里喝茶歇脚。突然见码头上喧闹了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两派人马起了冲突。一方领头的是高高壮壮的,陈其美一眼就认出了他,心想“这个应该是上海闸北青帮的三爷,刘福彪是也。”另一方人数较多些,领头的是个个头矮些却依然胖墩墩的充满福相的男子。双方兵戎相见的千钧一发之际,陈其美心想,“是时候做点什么了......”于是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拍拍另一方的领头人,耳语了几句,示意他一起去茶馆坐坐。茶馆里,矮胖子自报家门,“敝人黄金荣是也”。于是陈其美端起手边的茶水杯,缓缓地喝了一口,然后顺势将杯盖倒扣在桌子上。黄金荣见此状况,顿时嚣张气焰就灭了下去,让码头上的兄弟们准备罢斗收工。于是人多的一方先行带领众弟兄离去。刘福彪见状,恭恭敬敬地走到陈其美身边,为陈其美倒茶,说道“敢问兄台大名?刚刚承蒙兄台出手帮忙,不然敌众我寡的,弄不好我的这帮弟兄们要吃亏的......”陈其美听言,不禁笑着抬起头来“都是自家兄弟,什么‘敌众我寡’的呀,说起来多不顺畅!”“呀,尔乃一书生耳!”刘福彪不禁哑然。“欸,兄弟好没道理。按理说,我救你众弟兄性命,何苦瞧不起我这一介书生!”陈其美念叨完,哈哈哈的爽朗大笑。“掌柜,再加个杯子!”

      于是二人攀谈起来......

      “啊——陈兄好大的胆子!你既不是我帮中兄弟,何以得知我们帮中的暗号?居然还是‘大’字辈的......害我弟兄几个闻风丧胆......”刘福彪故作抱怨。

      “福彪你有所不知啊,我与贵帮的兄弟早有渊源,在此就不便详说了。我现在确实不是青帮中之人。今日得以助你,实属机缘巧合那!”陈说着,不禁露出可惜的神色。

      “陈兄不想言明,兄弟我也不勉强。今日见你义气分发,况且你也有过漂洋过海的经历,必定是个文化人,和那些土包子太不一样了。福彪我佩服!今日之恩,日后必当涌泉相报!”

      就这样陈刘二人结下了不解之缘。

      一年过去。为了掩清政府的耳目,陈其美毅然决然地在上海法租界马霍路设立了秘密革命的总机关,名曰“天保客栈”。一旦有秘密会议时,通告会议地址上则称其为“梁山伯”。这个天保客栈平日里是纵情声色的场所,陈其美这个大“梁山伯”主在客栈内开设了赌场、酒肆。花天酒地的背后,是江浙一带的革命党人在此联络接头。在赌场这一项上,陈其美为了广交友人,拉拢一切可利用的地方关系,广发邀请函,请上海滩的各行霸主相聚一堂,娱乐游戏。一开始,四方都没有动静。

      且说一日,邀请函发至了怡乐院。“这个天保客栈也真是狂妄,摆这么大一个场子,刚来上海滩就这么神气,分明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就是,就是......该给个下马威!”一群姑娘们在一起议论着。

      “天保客栈?是在法租界附近的那个?”雅安问。姐妹们争先恐后的说:“对啊,也不知道幕后的主人是谁,这么嚣张,给前辈们都发帖邀请去豪赌呢。明摆着抢我们生意嘛!”大家又议论开了。

      “看大家的意思是,我不必赴宴了?”秦爷从楼上缓缓走下来。

      “秦爷,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名流去,我们何必开这个头?!况且他天保客栈可是咱们的对手呢......”一姑娘说。“就是,爷,咱不要自降了身份啊!”又一姑娘说。

      “红衣,说说你的看法?”秦爷问。红衣思索,“去。后浪推前浪,既然新人来了,还站得这么稳,我们当然应该去看看是何许人也。”

      “翠云,你说呢?”秦爷又问。“我们几个妇人之言,您就做个参考吧义父。我觉得应该要去一趟。一来像红衣说的,看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是朋友便交,不是就划清界限;二来反正也是去娱乐,不失为一件好事,咱们这怡乐院也该一张一弛,学习学习人家的经营之道。岂不一箭双雕?况且,这个头彩非由秦爷来抢不可,义父可是这一行的表率”我思量着回答。

      “哈哈......你这丫头说道我心坎里了。阿歆,带几个人,现在动身去天保客栈。”

      “义父,我也想去,可以带上我去见识一下吗?”我试着带些撒娇。“秦爷,我也想去见识一下新开的客栈,也请带上我吧!”一旁的红衣也表露心迹。

      “你们都在场子里,哪儿也不许去。”说完,就急匆匆的出门了。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听秦爷的了。天保客栈,分明就是陈其美开的。现在对外宣称的楼主一定不是以陈其美的名义。这是他的秘密革命机关,里面一定有很多玄机的,错过这次机会该多可惜啊。于是雅安立即退离大厅,换了一身保镖的行头,混迹于秦爷身后的一群人之中......且说红衣,前几日就收到指令,盯紧天保客栈。她又怎可错过这次机会呢?

      【5】

      且说怡乐院一行人出发去怡乐院之前,保镖头子阿歆开始检察人员,很快就盯上了叶雅安。“啊——翠云小姐?您这是......这不是为难小的吗?”我赶紧上前一步,摆出要低调的姿势。“嘘——不为难你。你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儿也就不算是件事了......拜托拜托......昂?”我双手合十开始作苦苦哀求态。阿歆从来没见过如此孩子气的筱翠云,不禁产生想要呵护的心理。“那,进了客栈以后,请您紧跟我,不可大意了。”阿歆丢下这句话便示意可以开车出发了。关车门之前突然一人闪电般的坐到了雅安身边一点旮旯大的位置。她定睛一看,顿时有点迷糊,“你——你不是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红衣捂住了嘴。“怎么,你能混进来?为什么我就不行?”红衣也学着雅安的俏皮。“可是,为什么刚刚检查时,你没有被发现?”雅安好奇地问。“那是你笨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红衣说完,开始闭目养神了。“干嘛学男人的样子吗,真是......”我在心理暗自说。回头一看,几个保镖弟兄们全都在闭目养神。这,这又是什么情况......?百思不得其解。

      到达天保客栈,雅安按照约定跟紧阿歆站在离秦爷最近的地方。至于红衣,一下车就没见到她的身影了。雅安预料的一点都没错,出客栈迎接的果然不是陈其美本人,而是一个叫李爷的人。一阵寒暄之后,茶、酒水,娱乐活动也就进行起来了。闲谈中,李爷聊起了当下清政府的局面,秦爷则表明自己只想安安稳稳做个小本生意人,对于政治不想过问。“没看到陈其美本人,真是有点小失望啊......”雅安喃喃地嘀咕着,就从秦爷身后退了出来,到院子里透透气。恍惚间,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往同一间屋子走,“莫非是革命者要秘密开会了?”想着,便不由自主地跟上了他们。不一会屋门紧闭,留了一人在屋外把守。

      雅安在远处注视着,“哈,看来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一些秘密的事情,在这年头实属不易的呢。对他们的秘密聚集感兴趣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看清楚之后才发现,和叶雅安有着同样举动的人竟然是红衣。“难道,她是有备而来的?上次她想杀筱翠云的时候,口中提到的‘父亲’应该就是主使者了......不管了,先拍了再说。”于是雅安飞快地掏出手机,拉近焦距,连拍了三四张,确保至少有一张能证明此人就是红衣。正当雅安上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时,一只大手无情的从她面前夺走了手机,同时也听到高呼“抓贼啊——抓贼!”这一喊,不仅让“螳螂”给逃脱了,更是惊动了客栈里上上下下的人。雅安刚准备转身看清楚这个坏我大事的人是什么模样,没想到被反手压到了墙角。这么被人压着真叫人不舒服,于是她借着肩的力量,猛一转身给那人一个转身侧踢,直击他的腿部。顿时那人就单膝跪地了。叶雅安拍拍身上的灰尘,说道“想擒我,叫你满地找牙,哼!”

      “给我拿下他!”男人虽然被踢伤了,依然咬着牙说着。于是一下子围上来一群人,各个都要将叶雅安大卸八块的样子。

      “住手,住手......一场误会!”李爷赶紧跑到单膝跪地的男人身边,“英士君,你还好吧?”说着,扶起他。“这位姑娘动不得,她可是我们从怡乐院请来的客人!”李爷向大家解释。

      在场的人都有些吃惊,这个挥拳舞腿的,怎么是个姑娘?

      “哈哈,陈老板,实在是对不住啊,小女实在是任性。本没打算带来,可是她偏要跟着来,你看看,还打扮成这样!对不住了......”秦爷上来解围。身后的阿歆灰头土脸的,想来是败露了。

      “翠云,还不向陈老板道歉?!”秦爷故作严厉。“我不道歉,他还抢了我的东西呢!”雅安也不甘示弱。突然她的脑袋嗡嗡一震,“陈老板!英士君?难道他就是陈其美?”顿时四目相对。果然一张俊俏的书生脸,一副金丝框架的眼镜。“在我面前的居然就是将来叱咤风云的陈英士!我居然用搏击术揍了陈其美?!”叶雅安的眼睛愈睁愈大。

      “原来是怡乐院万人敬仰的筱翠云小姐。是其美眼拙,居然没看出是一女子......今日得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早听闻翠云小姐善歌舞,哪日有机会一定登门欣赏!叫兄弟们都下去吧,一场误会。”陈其美拖着疲惫的腔调吩咐,似乎伤得还不轻。

      雅安走近陈其美,小声说“喂,赶紧还我东西,那是我的宝贝。出门在外的,你不会这么强人所难吧......”

      “应该的,应该的。”说罢,把手机秘密交还与我。好像只有我俩知道这手机的存在一般。

      我收起手机往秦爷身后走,半途中停下脚步对陈其美说,“对不起啊,陈先生,我不是有意要打伤你的。还有啊,你家客栈里今天上演了两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你可要好好关注前一幕了啊。”

      “你这丫头,在陈老板面前班门弄斧什么......在这儿扯谈!”说罢,秦爷和诸位都哈哈大笑起来,一回头眼神里却是怒气冲天的模样。雅安知道今日之举惹义父不开心了。就在这时有人来报,在陈其美耳边云云。果然,陈其美很惊讶地望向了叶雅安。如果雅安猜的没错,红衣应该是被陈其美的手下发现了,这会儿来人报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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