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同人）定风波》醉年

14、第四回（2）

　　欧阳老大人虽已年过半百，但精神矍铄，何况今日之事事关爱徒，嘱咐了夫人自去歇息，便在书房专等苏黄二人回转。
　　这一等，便等到将近三更二刻。门外终于有家童来报二位都已回来，且是宫中的马车送回来的，心中一颗大石方才落地。料得今夜事关紧要，他每二人必不能即刻休息，便吩咐下人速去将宵夜热过端来，自在书房内等他每过来。
　　那边子瞻同了山谷，也实实的无有休息的心思，见着自家恩师亦是在等候自己，就直直往书房而去，进门便拜，道：“今日有劳恩师相助，如今事有突变，还望恩师莫要怪罪！”一旁山谷也跟着深深作揖。
　　欧阳大人此前已是反复思量过多遍，如今见他每惊慌，倒也不甚在意，扶起了苏黄二人，道：“切莫慌张，有何缘由，你每都可慢慢说来。”
　　见恩师笃定，子瞻也终自慢慢平静。遂同山谷一起，将仲针所言一一述说一遍，及至最后，倒仿佛是在暗示要开封府介入。
　　欧阳大人听他每讲述完毕，先自沉吟许久。子瞻同山谷在一旁也不敢打扰，二人面面相觑，都在心内暗暗计较。就闻听得外间传来小童通报道：“大人，宵夜已经热好了。”却是把欧阳老大人惊了一惊，显然之前沉思颇深。
　　不过到底宦海沉浮多年，虽知失态，神情依然收敛自如，向门外道：“端进来吧。”看着仆童将饭食摆放好退下，又对苏黄二人道：“且先用些饭食，此事显然内中另有玄机，倒不要一时着急应了才好。据老夫所知，那所谓崔尚书被参，是极为机密的事情，因崔李两家虽则在朝中各有势力，却也是互相忌惮，从无明面上的争斗。若非老夫同曾相一向交好，此事只怕都绝不能够知晓。仲针他虽则贵为皇孙，到底年纪尚幼，何况当今圣上事事亲为，因无道理直接同皇孙交流此类事件。”
　　子瞻同山谷闻言俱是默默，如此说来难道那皇太孙与此事还干系颇深不成？旦看他那时神情，却又是一副全无所谓。左右一时也无法定论，大家一头闷闷的吃了些东西，欧阳老大人又嘱咐了他们些不要过于担心的话语，便让二人先去歇息。

　　出得老大人书房，就有小童来领二人前往客房，明月同清风是要替两家先生铺床打点的，故而一回来便直接去了客房，此时并不在眼前。那引路的小童将二人引至书房背面一个偏院门前便站定，唤出门内一名老仆，回转身向苏黄二人垂首道：“二位大人，已经到了。老大人说了，今夜请暂在此歇息，如有事情，只管唤这管院子老九便是。二位大人可还有吩咐？”
　　子瞻同山谷自是无有什么吩咐，道了声“劳烦小哥了”便直接进了院子，见那老仆还跟在二人身后，便嘱咐他也自去休息，二人这才走入院中。
　　这偏院原也不大，中间是个小小正厅，左右各有一间客房，后首有个小小灶间。此时右首屋内尚有灯火，左边那间屋内却是漆黑一团。因二人时常同行，每到一处，住宿时习惯便是子瞻占右侧房间山谷占左侧的，此刻二人一望便知山谷那屋内竟是无人。山谷无奈叹道：“苏兄啊苏兄，你是如何调教的明月？却教小弟一教罢。这清风是越发的靠不住了。”
　　子瞻闻言好笑：“哪有如此严重，必然是他二人久等你我不归，一人一屋待的厌烦，索性就凑去一起。”就扬声道：“清风明月，还不快出来。”
　　却不想这一声音落，许久都未曾见人出现。二人心下疑惑，子瞻便又喊道：“两个皮猴子，再不出来小心爷回头又罚！”等了一忽儿，依然无人出现。二人心中疑惑大增，然则此地毕竟开封府衙内，到底不应该有甚状况，莫非是那两个小子自己偷偷溜出去游玩不成？思及此，二人俱有些恼火，便分头去往自己房中查看。
　　山谷在自己屋内桌上摸索了火折子，点了灯四周转一圈，虽则东西都已收放整齐，却果然房中无人。便直接出门来到子瞻屋外，口中道：“我那屋内果然无人。”一手便推门而入。却见子瞻直直坐在桌边，面色严肃，沉声道：“莫要声张，你先把门关上。”
　　结识子瞻如许年，以往二人相处总是其乐融融，山谷今日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情状，心下疑惑，却听他又道：“把门关上。”
　　山谷虽则疑惑，见他如此强调，便转身关门，复行至子瞻面前，方要开口，直觉颈后似有微风吹过，接着一凉，人便再也无法动弹，想要开口却也出不了声。心下大骇，不由瞠大了眼瞪着子瞻，却见子瞻望向他，眼中也是无可奈何：谁曾想这防范森严的开封府，在行家眼里也不过无人之境！
　　不容二人多做思虑，见他每确已无法活动呼喝。山谷身后便转出一名少年来，白袍银冠羽扇翩翩，却是二人的一位熟客：那本该在刑部大牢内的蔡州郡凌霄阁主百里勤。
　　那百里勤来至二人身前，先自做了个揖，道：“二位大人，多有得罪。在下半夜贸然来访，恐惊了二位，引来众人，是以不得不先出手。还望二位海涵。”
　　事已至此，如何又能不“海涵”？幸而这百里勤看来也无恶意，否则此刻就绝非只是点穴而已，怕是就躺了一地尸首。既如此，苏黄二人倒也笃定下来，只把眼望着那百里勤，看到究竟是有何公干。
　　百里勤见他每神情放松下来，也自上前解开二人穴道，又道了声“得罪”。山谷此时方才发现那清风明月昏睡在里间床上，显见得亦是着了道。
　　见山谷观望，那百里阁主便解释道：“他每二人不妨事，只睡一会子便会自己清醒，绝无损伤。”复又拱手道：“勤今夜千辛万苦从那刑部大牢脱逃，只为求二位一件事。事情办完，吾自会回去牢内，绝不牵连二位。不知二位可否应允？”
　　“百里阁主这是所为何事，还请明示。吾同山谷不过区区小吏，只恐有负所望。”子瞻略一思索便答道。
　　“此事于二位绝非艰难，勤只求能见欧阳老大人一面，告知些许事情便可。”
　　这一夜来来回回，如今已近四更。子瞻闻听得百里勤如此请求，倒是踌躇，只怕会搅了老师睡眠。恩师毕竟年事已高，终夜不得安寝总是不妥。然而看这百里阁主又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遂道：“老师此刻应已睡下，再去打扰却是不妥。”
　　“在下亦知不妥，无奈不得不为之，还请二位相助。此事与勤身上案子有莫大的干系，必得老大人动用开封府出面方才能阻挡得那刑部李元清罔顾人命一手遮天。”
　　见提到李元清名字，子瞻同山谷俱又心内苦笑。想这案子在临安地界本只是件普通人命案，然则刑部就下了调令，如今果然又是一椿胡搅蛮缠的纠结官司！
　　山谷便开言道：“那李大人身为刑部尚书，总管全国法律刑狱，总有照顾不到之处，却不能就此说他罔顾人命一手遮天。”
　　“大人有所不知，那李元清之事绝非偶有疏忽，现如今涿州数千百姓性命危在旦夕，还请大人明见，以免天下苍生生灵涂炭。”
　　子瞻闻言不觉奇怪，遂问道：“此话从何说来？”
　　“勤星夜前来，时间实为仓促，还请二位先引勤见过欧阳大人，勤自当知无不言。”
　　山谷一旁不由腹诽：既如此，你何不自己直接去找欧阳老大人？只怕是大人那里守备更加森严，不得隙而入吧，却来捏他每二人的软柿子！
　　子瞻却无多想，因他总觉这百里勤话内之意确乎事关重大，沉吟了半响，道：“也罢，就同阁主一起走一遭罢。只是恩师他已睡下，如若他不愿见，我却也是无法。”
　　“在下不胜感激！”

　　因清风明月二人还在酣睡，不得已，子瞻自提了个小灯笼，同着山谷和那百里阁主沿路往欧阳大人内院方向而去。不多时到了门前，果然门户已闭，内里几不见火光，显是歇下已有些时间。
　　子瞻便上前叩门，直敲了十余下，方听得内里仆妇应道：“谁呀？”
　　子瞻也不敢高声，只轻轻道：“学生苏子瞻，事发突然，求见恩师欧阳大人，打扰休息，罪该万死。”
　　内里听了，也不多言语，让他每等着，便自去回禀。不多时那仆妇又回转，道：“老大人已经睡下，夫人说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罢，通不过也就二三时辰了。”
　　子瞻闻言便去看那百里勤，却见他面上是真正焦急起来。便对那仆妇又道：“是学生冒昧了，但此事事关重大，确乎耽误不得，学生才会连夜前来。可否还请这位大娘再通禀一番？”又望一眼那百里勤，心道：我已为你言尽至此，倘还是被挡了，你便也只能与我讲了。
　　又过了一刻，那仆妇回转，话语已然生硬：“老夫人说了，老爷年事已高，本就浅眠，晚间休息不易，有何事都明日再说，先生且请先回吧。”
　　话已至此，那百里阁主也知见老大人无望，心下怅然，面上浮现失落之意。却也是无可奈何，就自转身离去。子瞻同山谷见他这样，倒是不甚放心，遂也快走几步跟上，想要再劝慰几句。却不想此时身后院门突然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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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夜好长……
欧阳老大人的戏份好多……
我好想越写越话唠……
Orz
话说……我也想跪求点击收藏评论推广啊啊啊……最近正在体验所谓精神便秘……明明脑子里有剧情，打开文档往出写就神马都干涸掉的感觉……谁来推咱一把TT 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