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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见或不见(3) ...

  •   “夫人,这是我家主上,给您的东西。”小骗子从墟鼎中掏出一个很大的水晶瓶子,透明的瓶子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里面装满了蝴蝶,尾翼上的九种色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是,九尾蝶!
      我手上一震,险些把瓶子掉落在地上。究竟是谁?除了影轩萧润,没有人知道我需要这一千只九尾蝶,萧润每天忙于国是,根本无暇分身,如果是影轩,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送过来?况且蓬莱与天界向来有隙,神界之人不能踏足蓬莱,即便想要也需要顾及着兵戎相见。何况这几天,蓬莱根本也就没有大事发生。
      这一千只九尾蝶,需要积攒人的精气才能活着,瓶子的口被紧紧的封住,里面的仙气一缕一缕连绵不绝的缠绕着。淡蓝色的气息,竟是十分熟悉,一点一点,被九尾蝶消耗。我惊异于九尾蝶的速度,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惊胆战,也在疑惑,捉蝴蝶的人,究竟是谁?这人必定是散尽了一身修为。
      看到小骗子说出密报的那一刻,难道不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吗?但是我始终不肯相信,那个人会是,白七月。
      “你家主上,究竟是谁?”我修长的手指划过水晶瓶子,细细的划过那一缕一缕的仙气。听着自己颤抖不已的嗓音轻轻发问。
      “夫人聪明绝顶,这天下,有什么人,能有这么厉害的修为?想必,心中已经有数,何必多此一举?”他盯着我的嫁衣看了许久,带着一抹嘲弄的说道。
      我淡淡的凝望了他一眼,脸上的沟壑让人看了觉得恶心可怖,不想再看下一眼。我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一张张的面孔在我脑海里重合。心头一片清明,我唇边卧着一抹浅笑。仔仔细细的把瓶子包在我的怀里。
      “苏将军过奖了。”我一边轻轻的擦拭瓶子,把它藏进自己的虚鼎里,一边淡淡的说道。
      “你这么聪明,真是怪不得,他们一个被你迷得不要江山,一个被你惑得连父母也不要。”□□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清秀儒雅,脸上的轮廓略显刚毅。他脸上先是闪过一抹惊诧,然后摇摇头淡淡的说出这样一席话。
      我挑挑眉,抬手为他拍去身上的落雪,他高我一头,这个动作略有一些费劲。
      “聪明?孤可是谈不上聪明,勾陈国的佩苏公主潜入玄武国三十余年,孤今天才发现,真是愚蠢之极。我应该叫你什么?白佩苏?□□?苏将军?”
      我的手轻轻在衣服上施法,转眼间就换成了一件银紫色的长袍,衬得腰身纤弱,江山失色。她怔楞的看了我好一会。
      “今日你既然要和我打开天窗说亮话,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我看着她一脸震惊的凝望着我,惨白的双唇没有了刚刚的风采。
      她的双手有一些颤抖,将头上的纱帽拿开,一头如瀑的青丝蜿蜒下来,直到膝间,一双美目顾盼流转,无尽的妩媚妖娆,脸上的轮廓显得刚毅,让她的美丽平添了几分英气。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她与我一左一右分立天阶两边,天阶中央的一团红莲业火不知疲倦的燃烧着。
      “我知道的不止这些,总是混迹在我若茵楼中讲评书的那个道士,也是你吧。哦,对了,我进来愈发的迟钝,你说的那一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还有那句‘放下’我一直没有参透是什么意思。”我扶扶额头,进来确实是懒得思考问题了,现实太残酷,参的越透彻,也痛苦。
      “真是聪慧伶俐,我原以为隐藏的够深了,却没有想到,你萧逆雪还是能把我认出来。”她缓缓的走到我的身边,先是有些愣住,然后满是佩服的说出这些话。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她看了看,四下无人,施了个咒,将自己身上的衣衫换成了一袭青衫,长裙曳地,头发披散而下,不施粉黛,颜色如朝霞映雪。
      “我只想知道,我们是朋友?还是敌人?”我在天阶上扫开一片雪,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白佩苏淡淡的笑了开来,就像是相识了多年的闺中密友。她将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脸上如画的笑靥融雪倾城,有几分酷肖白七月,我心口作痛。
      “哦?好久没有穿过红妆,今天这么一来,真是别扭,倒是不如战盔战甲。”她轻轻拎起自己的裙角,水灵的眼睛冲我眨了眨,避开了我的问题。
      我坐在阶上,刺骨的白玉石寒冷,身上的骨头隐隐作痛。我转过头去,“朋友还是敌人?”
      “唔,什么是朋友?什么又是敌人?”她袖子一挥,轻柔的桃花香气扑鼻而来,扫开一片白雪,在我的身边坐下。
      “为了萧润,就是朋友。为了天下,就是敌人。”白佩苏是白七月的姐姐,我实在不想与他多废话。
      “萧润?天下?”白佩苏轻轻地捶捶额头,笑出声来,“我也弄不明白,究竟是为了天下,还是为了萧润。萧逆雪,你可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我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蔓延开来,我竟有一丝喜欢白佩苏,在他曾经是□□将军的时候,我便很是欣赏他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
      “我和七月的关系,你怕是早就猜到了,我是他亲姐姐。至于你们的事情,我也差不多都知道了。”说到这里,佩苏在了一眼我的眼睛,这是第一次,我听见有人这么平间的说起这段事情,我并不觉得有那种心痛的感觉,专注的看着她。她紧张的神色一扫而空,继续讲了下去。
      “我和七月的母后很早就不在了,说起来,我和弟弟都是苦命的孩子。”我们坐在天阶上,天外斗转星移。我只是在一个人讲故事,似乎刚刚的恩怨情仇都与我们无关。
      “其实,也可以算上一个我,你一定知道吧,我便是妖龙,生下来父亲母亲就被我克死了。”再次谈及这些往事,我觉得时间一定是有某种法术,能够让人摒弃杂念,把这些让我心痛不已的往事像普通故事一样说出来。
      “可是你起码有过那么多的幸福时光,你有一个疼爱你的父君,就像亲生父亲一样。”他与我坐得更加近了。
      “外界都说母亲是因为成仙时仙法不济,被天雷劈死。可是我和七月都知道,母亲是活活被白晋逼疯,最后自杀的。”
      我心头一震,这么小小的年纪,便要承受人间这么多的苦难吗?我感觉自己的似乎在一点点靠近着白七月的日子。他,也是有这样的日子吗?为什么,也要我承受这样的痛苦,他不爱我,不爱我呀……
      “为什么?”我禁不住问道,平日听父君说,勾陈神尊便是一个十分严肃的人,可是他居然亲手把妻子逼疯,这是我怎么也想像想不出来的。白七月,不也把我逼疯了吗?
      白佩苏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恨意,然后画成了晶莹的泪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全是痛苦的挣扎。
      “争霸天下,称王东皇,一直都是白晋的梦想。但是不是母亲的梦想。我是白晋的长女。对了,我和七月一直不肯叫白晋父亲的。”她扭头看着我,身后的红莲业火承载着世间所有人的怨念愤怒。
      “母亲刚刚生下我的时候,白晋还只是青帝坐下的一个小童子,根本不能和玄武萧嬿抗衡。白晋心气甚高,不甘屈于人下,每天努力的修习兵法,带兵打仗,就是为了能有一天成为神族的首领。而母亲,只是当时微不足道小族族神不待见的庶女,他对母亲关心甚少,觉得是母亲的家世不够强大,才让他没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母亲生下我之后,身子虚弱不堪。白晋不喜欢母亲病怏怏的样子,嫌弃母亲给他丢人,便将我抢了回去,扔给了昆仑山上的苏涛道长。小的时候母亲便于我骨肉分离,被父亲囚禁起来,从那时开始,母亲的思绪就有些不正常了。我在昆仑山学了法术,回去看母亲,想要救母亲出去。
      那时候,我亲眼看见,母亲披头散发,被父亲囚禁在一个笼子里,美丽的面容上全是污浊泥泞,正在痴痴呆呆的啃着馒头。旁边有一个小男孩,虽然故作老成,此刻正哭哭啼啼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母亲呆呆的听了半晌,突然把孩子紧紧搂在自己的怀里。”
      佩苏的眼睛里盈满了水光,死死地咬住嘴唇,凝着远处的十里桃花。
      “母亲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骄傲高贵,嫁给白晋之后却变得卑微不堪。后来,我托了师兄百般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些年中,母亲给我添了一个弟弟,就是七月,这是我走之后,母亲唯一的慰藉。可是父亲和以前一样,把孩子从母亲身边夺走。母亲经历过一次失子之痛,这一次根本就不会再轻易放手,白晋哪里会把母亲的反抗放在眼里,更何况母亲当时产后身子虚弱,白晋轻而易举的将弟弟夺走。母亲受了重伤,神志不清,常常抱着我和弟弟的衣服,跑到大街上到处问人。
      白晋丧尽天良,将母亲锁在地下的牢笼里,暗无天日,不见阳光,白晋害怕母亲的控诉。白晋一生的梦想便是称霸东皇,可是那时候,东皇大陆的等级排序已经定下了,尊萧嬿为上皇,其余三王兄弟相称。白晋忍受不了与其他三人共主东皇,心知自己已经无望,便打起了弟弟的主意,一心一意让他断绝七情六欲,统一东皇。为了不让母亲的舐犊之情坏了他的好事,白晋用药把她毒哑,在她脸上划出一道道的血痕,手腕脚腕上的筋全部被白晋挑断,都用铁链拴起来。母亲原本那么美,那么美啊……”
      无声的控诉,佩苏的脸上不断有泪水划过,天上星子的光芒全都包含在其中,那是星星的念想。我听的心惊胆战,默默的看着无边的天际,看着远处的云朵化成白七月的模样,那么小,一定很痛苦吧。
      “那时候,白晋这个贼子根本不让七月和母亲相见,我在暗处观察过。白晋对七月很是严厉,每天的生活就是习武,读书,不与任何人相见,一旦有什么事情不顺他的心意,便是雷劈之刑。”
      我心中猛的一跳,天边的人影越来越清晰。雷劈啊,我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的担惊受怕,我飞升上仙的时候曾经历过一次天雷,一道一道的雷从身上削下,好像生生被人剜掉了一层皮肉,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疼。萧润曾经说过,我那时叫痛的声音都能传到昆仑山了。那一次天雷,我足足躺了两三年才略略能恢复一点法术。我看着那人的面容,想起每一次在他身上看到的伤疤,忍不住的心疼。可那时,他是怎么说来着,所有人都有身不由己。
      “七月年纪那时候很小,却已经被教养的一板一眼,老成的很,半点孩子气都看不着。你可知道,我看见我弟弟像孩子一样是什么时候吗?”
      我淡漠的看向天际,不知道怎么回答。
      “第一次,是他在玄武国遇见了你,回到宫中,画了满屋子的你,兴冲冲的拿来给我看。我当时都傻愣了,我没有见过他笑成那样,哪怕是我小时候偷偷拿着吃的分给他吃的时候也没有见过。还有一次,是我晚上偷偷看见,他捧着长安花,在月亮下傻乐。那副模样,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我只见过在朝堂上运筹帷幄,在天下间翻云覆雨的七月。后来,我知道,那片花,是你种给他的。”她最后的几个字音拉得很长,慢慢的消磨在空气里。
      越来越拿不准白七月的感情,究竟是爱,还是利用?我没有办法答话,佩苏轻叹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七月终于有一天挑了个空子,跑到了地牢里,见到了母亲。也就是我偷看到的那一次,我法术不高,进不了地牢,只能远远的看着她们母子相认。就在这个时候,白晋听到近侍回报,赶回到地牢。他仿佛是怒极了,把他们母子用力的劈开,连玄铁的笼子也劈开了。
      七月那个时候,很小,很可怜,跪在地上求白晋放过他们的母亲。白晋铁石心肠,竟然让七月在母亲面前受了十八道天雷。一道一道雷滚了下来,摧枯拉朽,我待得地方全部都化成了灰烬。母亲当时神志不清,求白晋放过他们的孩子,我当时死死捂住嘴巴,不让声音泄露出去,看着母亲布满刀疤的脸上全是祈求的神色。磕一个头不够,母亲足足磕了十多个头,白晋还是不为所动。那个时候七月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天雷还是不断的从云上滚了下来。
      我看着母亲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硬是冲断了铁索,推开弟弟,自己生生受了五道天雷。母亲的身子原本就是破败了,这几道天雷更是他的催命符。母亲死前,怀里紧紧抱着七月,拽着那个禽兽的衣角,求他善待七月。一遍遍的摇晃,力气越来越小,最终无力的垂下……
      母亲死后,都闭不上眼。白晋把弟弟抢了回来,然后放了一把火,把地牢烧的干干净净,一点都不留。我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仿佛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为他生儿育女,随他出生入死的女子。我试图进去,可是根本没有办法,等到火势减小,母亲,却早就化成一团灰烬,被风雨吹走了。可怜这样一个女子,生前漂泊无依,死后也要挫骨扬灰,什么也不留……”
      我听得心头一震,佩苏的眼角闪动的盈盈泪光,十里桃林在我眼中慢慢的模糊。
      “我是昆仑山的弟子,那时候只能女扮男装,还要刻意把自己装扮的怪异,一方面是逃避白晋的监视,还有就是为了他。为了萧润。后来,苏涛掌门可怜我,将我收入他的门下。”佩苏静静的看了我一眼,没有什么不甘,也没有什么怨毒,就是那样静静的看着我。
      周围的落雪慢慢停住了,整个大地一片寂寥。
      “那时候我卑微,萧润是苏涛的第一大弟子,我做梦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能与他比肩而立。虽然,他只当我是小师弟。那个时候,我没有名字,我觉得姓白简直就是一种耻辱。所以我去掉白字,将‘佩苏’两个字倒过来,这就是我的新名字‘□□’。那是许多年以前了,他所在的地方是万人中央,感受万丈的荣光,我只能躲在最卑微的角落里,仰视他。看着他天生的王者气质在徐徐的散发出来。那时候,我觉得就是完美。”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眉眼上挑,眼睛里面精光一轮,仿佛缀满了天上的星子。
      “终于有那么一天,我想到母亲的遭遇,忍不住跑到后山的小树林里面哭泣。在那里,我遇见了萧润,他带着我走到一颗桃树下,说这是承载他情绪的地方,教我把烦恼和思念全都埋在下面。从来没有人这样轻轻柔柔的对我说过话,他们对我都是颐指气使,我当时很感动,眼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他愣住了,然后笑开,对我说,你一个小伙子,怎么倒像是我妹子,动不动就哭鼻子?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后来,我们经常约着去后山谈天,我很高兴,虽然他只当我是他的小师弟。我把我的故事统统讲给他听,我们聊到投机的时候,天南海北的胡乱说,但聊得最多的,还是你萧逆雪。”
      我手上一抖,手上的玻璃樽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里面红艳的青颜酒,洒在白玉似的天阶上。
      她眼角堆起小小的细纹,唇边嗤着笑意,眉目间含着情谊,就好像这片茫茫的风雪便是她的爱人。
      “后来,我不敢让他知道我的身世,就一直瞒着他。我和弟弟一样,都是小时候没有过一点舒心的。但是上天还给了我们快乐,我的快乐,就是萧润。七月的快乐……”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我的喉咙里一阵阵的甜腥,好像铁片在一点一点把心刮得粉碎,刮的破败。
      “是你。”
      有温热的液体从我脸颊划过,说不出是嘲弄还是感动。只想等她讲完之后问个究竟,究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狠狠掐掐自己的手心,若是根本没有误会,岂不是要在心碎一次吗?
      “七月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变得孤僻沉默,亲眼看着母亲惨死在自己的面前,没有几个孩子能承受得住。我知道,小七那个时候就开始病了,是心病。他将所有的罪责归在自己的身上,认为是他自己贪心,太想拥有那样一份爱,反而害死了他的母亲。小七的身边,从那个时候开始筑起了一层壳子。
      我无法进去,谁也无法进去,除了你萧逆雪。我明白他的怯,害怕遇见渴望拥有的东西,反而会毁了它。他的壳子越来越厚,我却在萧润的帮助下修得了许多的武功兵法,我学的很认真,因为我想有一天能够与他比肩而立,他的身边,只有我。”
      “你能听到我白佩苏的名字,全都要感谢萧润。那一天,深夜,我奉命下山召回昆仑山弟子,上长留山降妖除魔。就在路上,一伙黑衣人将我团团围住,那招数刀刀要命,分明就是要置我于死地。就在这个时候,是萧润替我挨了一刀,带着我慌忙逃窜。忙乱之中,我拽下了一个黑衣人身上的腰牌。那腰牌中间是镂空的,一张发黄的宣纸,上面的字迹我再也熟悉不过,那是白晋的字体,写着‘见此女,杀无赦’。我知道白晋那个时候又要迎娶其他族的公主,他害怕我知道他所有的秘密,就要将自己的亲生骨肉灭口。不过里面只有一只小虫子,我不知道是什么用处,一靠近我,就发出特别莹莹的亮光。
      后来还是萧润告诉我,他说,我怕是惹上什么麻烦了,这不是什么普通的虫子,叫噬焰蛊。他说这种蛊毒极为霸道,肯定是很小的时候就种在我的身上了,子蛊不死,就会一生追随母蛊。也就是说,这种蛊,常常用来追杀,不管那人逃到天涯海角,只要子母蛊全都在,总要有一天,子母蛊相遇,想找的人便是找到了。我没有想到,其实早在我生下来的当天,白晋就在我身上种下这种蛊毒。白晋居然狠心到了这个地步,我之前还想着他能顾及一点骨肉亲情,放我一条活路,却不想,他竟然想要杀了我。”白佩苏咬牙切齿的说道,一拳打在天阶的汉白玉石上,坚硬的如同玄铁的汉白玉,顿时出现了几道裂纹。一行鲜血顺着他的拳头滑落下来,佩苏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
      在他还是□□的时候,我便知道她极其在乎萧润,每次冲锋陷阵都在萧润的前面,一旦萧润遇险,必然是他第一个抢在铁甲军的前面。她身上的伤口,我曾经听一些士兵夸张的讲过,苏将军身上,大伤三百,小伤一千。
      “后来,我把我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萧润,他受了剑伤,害怕他们追杀过来。拼了命把他们全都杀了,毁了子蛊。我看着他一身雪白的袍子,被他们肮脏的血染成深红色。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不能再留在他的身边,我不够强大,只能给他带来麻烦,我要做他身边最好的一把刀。我要把他身边所有的敌人全都杀光,给他一条明亮的大路,就像是他给我铺的路一样。
      我腾云原本还不熟练,更何况带着萧润。他的伤势极重,渗出来的血,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害怕。我拼命地花了几日,把他从长留山背回了昆仑山交给了苏涛。然后我便离开了昆仑,其实也算不上离开,我躲在昆仑山中一个小洞里,我原本身上就有神仙的气泽,不会被当成异类处死。
      我每天就躲在那一个角落里,看着萧润伤势一天天痊愈,我知道他也在焦急的找我。但是我不敢出去,我一旦出现,脱离了昆仑山的壁罩,就会引诱出子蛊,便会引来白晋的追兵,难道那个时候,还要萧润为我犯险吗?”
      我与她靠得更近一些,希望彼此的温度互相温暖,可是任是谁,都没办法给出一点点的温度,整个大地一片冰冷。
      我对萧润的爱,太廉价,一直都是萧润为了我,我却没有为他做过什么。而白佩苏不同,她那么小就爱恋着萧润,为了爱,与自己的族人反目成仇,为了爱,甘心放下红妆披上战甲,为了爱,敛去一身光芒苦苦仰望。
      “我一直在洞中钻研兵法,战术,潜心的修习,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和萧逆雪一样,与萧润比肩而立。后来,我的力量不断的强大起来,我修习了一种秘术,将自己身体中的母蛊杀死。这时候,小七继任为了勾陈帝,我便知道白晋那老东西气数将尽,不然不会轻易放权给小七的。我偷偷的找过一次小七,把我所有的经历告诉了他,小七和我约定,只要是不伤害勾陈的事情,一切都可以帮萧润。
      可是我那时候,不知道能够以一个什么身份靠近萧润。我的容貌因为修习那种秘术,变得和之前有很大差别,就像你变成要龙一样,我又扮了男装,萧润必定是认不出的。”我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平淡的说出妖龙这件事情,不禁哑然,随即淡淡的笑开。
      “萧润手下可用的将领不多,老夫子居多,没有一个人像我一样,懂得萧润的野心,其实萧润的目的很天真,一个是他的天下玄武,一个是他的妹妹,也就是你。”
      说到这里,我看着白佩苏的眼角闪动着泪痕。自己的爱人心中永远惦念着另一个人,换了谁,都不会好过吧。就好像顾倾城,我是祸水,死,就是归宿。
      “于是,我投入他的麾下,他很开心。有一次,他还曾经问过我,是否曾在昆仑山上修行。我当时心中是狂喜的,他还是记得我的,或许,有那么一点小喜欢。但是我不能说,不敢说,一旦□□是那个白佩苏,我就再也不能在他身边,陪他出生入死。”
      “然后,苏将军就跟着尊上奔赴过大大小小的战役,每次都挡在他的身前。”我淡淡的接口,白佩苏爽朗的一笑。
      “是啊,那时候,我的想法真的很恶毒,想让他受重重的伤,这样,我就把他带回昆仑山,每天照顾他,只要能够看到他,我便知足了。”他的眼中有愧疚的神色,我微微一笑,白佩苏,真是个有趣的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见或不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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